来往之人,看到这么大一块石碑,好奇的停下来,看着上头雕刻的字。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清晰可见。后头还写着几月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做了什么,一共出资多少银两,救了多少人。
成康帝原想着让她们把这石碑拉走,不要放在官道旁边,可砚凤仪反驳,“我们做了好事,为何不能记载?为什么不让人知晓?如果不记载下来,不让人知道,那么这好事以后还有人会去做吗?我们所做也并非求回报,但是不想自己所做籍籍无名。”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所有银钱,从何处来,又到了何处,清晰可见,谁又能如同我们一般?”
“我要让天下人都看到,我们女子也能做大事!也一样,能青史留名!!!”
她砚凤仪幼年就敢拿玉玺砸核桃,就算是被送到了荒芜之地她也没再怕的。
早朝时,成康帝等着下头的人开口说话,可十件事里,八件都在说昌平郡主她们做的事情,实在是有失体统,不成规矩。
他们都不想群英荟继续办下去。因为群英荟所做的事情,有一部分跟朝堂官员所做之事重叠了。
砚凤仪她们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所以她们干脆就想闹得大些,闯一次朝堂又如何?
却不想,长公主拦住了她们,她是长公主,幼年闯朝堂是为了自己跟弟弟,如今闯朝堂是为了女儿,为了天下女子。两件事之间,相隔甚远,但她的心情却一如当初。
闯朝堂不只有她,还有一群诰命夫人。长公主带着凤冠,头上的凤凰簪子张扬的像是要起飞一般,后头的夫人们,全是诰命的服饰,行动间大气磅礴,仿佛要将整片天空撕裂一般。她们行走在同一片天空下,可从始至终,这片天却没有她们的位置。
“陛下,昌平郡主等,皆是女子,可她们不学礼法,反而去做些动乱朝堂的事情。臣等恳请陛下,治罪昌平郡主等。”
秦王想要走出去,贤王拉住了他,手指指了指外面。秦王的脚步退了回去。
“礼法?什么是礼?什么是法?她们正大光明的做事,做善事。哪里不守礼?哪里犯了法了?”长公主大步跨进朝堂,先是朝着成康帝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看着刚刚说话的官员,甩开的衣袖,整片的划过,像是要割碎什么。
“大人不如来给本宫好好地解释解释,本宫的女儿,这天下女子!哪里错了?大人想要治她们的罪!!!”
外头的诰命夫人们没有进入大殿内,而是站在外面,朝着成康帝行礼后,堵住了门口,义愤填膺。
礼部官员站出来,说道:“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本是顺应天理,可昌平郡主等,却擅自行商,降低身份,更是与民争利,为了自己的名声,置百姓于不顾”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这是天理吗?这不是你们为了囚禁女子,说来的屁话吗?昌平郡主她们行商,哪里就降低身份了?她们卖的东西,你们家里头的人,没有用过吗?价格昂贵,百姓用不起,不用就是,怎么就跟百姓争利了,你们让百姓卖过如此昂贵的东西吗?为了自己名声,置百姓于不顾?她们赚钱,做好事?难道不能被记载吗?帮助苦难百姓怎么就置百姓于不顾了呢?”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哦~,本宫忘了,她们把银子都换成了粮油,换成了盐,你们从百姓手里压榨不到银子了是吧?”
诸多官员被说的低下了头,面对长公主他们确实很难直面跟她对峙。这个女人,曾经敢拿着长枪对准满朝文武,虽然没有杀一人,但是那日她一身红衣盔甲,带着女子军队闯进来的时候,那一身的凶狠,让他们心惊,至今都不没有忘却。
“在你们的眼里,女子就该被困在后宅之中,为了你们生,为了你们死,为了传宗接代,在你们看来,她们的一生,只有这些价值!!!!”
长公主看着满殿的官员,抬头挺胸的,还真不少,可她今日,偏偏要逼着他们所有人都低头。
“本宫告诉你们,你们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从来就没有自己的选择,她们也不配被人知道,甚至死了,也不会在这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在你们的眼里,她们一无是处,哪怕她们出身大家,你们也只会觉得她太懂规矩,毫无乐趣。可纳了妾室后,你们又觉得妾就是妾,不能当得正位。”
“你们觉得女子天生就该被你们欺负,天生就低你们一等。不是的,她们跟你们相比,不差什么。你们男子能上战场杀敌,她们也能。如果你们觉得不能,本宫就是例子。男子科举,武举。自持学问功夫,可你们敢让女子科考吗?????”
百官被长公主说的怒火高涨,但他们没有办法反驳,有的人,却不想反驳。而站出来反驳的人,无一不是礼部官员。
“女子无才便是德,历来规矩便是如此。先帝疼爱长公主,因此允许长公主领兵打仗,可结果长公主不还是要回归家庭之中吗?这也不正是说明了女子的归处便是如此吗?我等科举做官,妻子也跟着享福,这不也是说明了男主外,女主内,应当是如此”又是一位礼部的官员。
长公主被气笑了,殿门口的诰命夫人们一个比一个生气。
“本宫想给你们留一层遮羞布的,既然你们不要,那本宫就干脆都帮你们撕了吧”
长公主指着外面的诰命夫人,“你们升官,自家夫人跟着享福,所以你们便是天!!!你们可以青史留名,而女子不配!!!能青史留名的,只能从你们嘴里得到一个贤字!!!何谓‘贤’?主动给你们纳妾,管理好府中事物不让你们忧心。生儿育女,教养子女,孝顺公婆,你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女子身上,却只给她一个‘贤’字,若她不顺你们的意,你们就说她不贤。她们就该被你们欺负,就该被你们压榨致死!!!!”
百官被说的低下了头,便是最前头的几位王爷都不敢抬头。如今长公主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惹她。
但总有那种不怕死的,“长公主,我等并未磨灭过女子的功劳,世间缺不得女子。老母养育之恩不敢忘,妻子生儿育女也不敢忘。我等只是觉得昌平郡主做的太过了些,她们已然有了高贵的身份,无需再如此辛劳。如今昌平郡主等人,行商救济百姓,这已经抢了朝廷的事物了。她们不该做这些的。女子天生体弱,若是主外,天下必将大乱。”
长公主哼笑了一下,格外的嘲讽,听听看哪,这人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些什么,她只听出了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就该守规矩。
“女子,不如男子,你们大约都是这么想的吧。那诸位还记得大越吗?若是你们不记得,本宫给可以提醒你们,让你们回想起来。”
长公主深吸口气,“大越位于南平的东边!!!大越的陛下是女子!!!当官的也是女子!!!而男子,则在家教女!!!她们跟我们是相反的,女子主外,男子主内!!!
结果大越灭国了吗?没有啊,南平进攻大越一十六次!!!!!次次大败而归!!!!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女主外!!!并不会灭国!!!把灭国之事,强加到女子踏出闺阁,离开后院,在外行商之上,本就是不对的!!!而这!!!不正是说明了,你们的无能吗!!!!!”
“本宫见过大越的女皇,同下一任女皇也曾来往过。她们国家女子稀少的很,所以一名女子大多都是三夫四侍,她不止一次邀请本宫去大越做客,你们觉得,本宫应该带多少名女子去做客呢?”长公主看着那官员,恨不得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抽出鞭子,把这人打一顿。可她今日穿着过于正式,实在是放不开手脚。
“你们没有查过的事情,本宫查过,你们那么不想女子站起来?是因为觉得南平的女子太多了吗?还是说?你们在害怕?害怕女子抢了属于你们的功名利禄?昌平她们做的很好!你们没做到的,她们做到了,你们没赚到的钱,她们也赚到了。你们没有受到的赞誉,她们得到了。所以你们想要打压她们,让她们变回原来的样子。说白了,就是你们在害怕!!!”
“可惜了,见过天地之大,见过外面的世界到底多有美,她们发现自己的价值,并不单单只在府邸之后,你们已经打压不了了。如果……如果你们的功名利禄能被一群女子抢走,这只能说明你们无用!!!!是废物!!!!你们觉得她们不能成事,到最后,却输给了她们,你们不想着自己的努力向上,反而去打压她们。当你们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输的彻底了”
“本宫今日闯早朝,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是为了天下女子!!!!本宫不拿枪,你们就真以为本宫废了是吧???”
“你们——动她们一下试试!!!!!”
她不管是宗族还是文武百官,当年她能带兵打仗,胜利那么多次,如今依旧能。只是她的长枪,一直是对着敌人,这一次却要对准自己的人了。
所有的诰命夫人跨过大殿的门槛,两排站立,长公主带着她们朝成康帝行了一礼。她们之中,有的父亲在朝堂,有的夫君在朝堂,有的是二者既在朝堂,但她们依旧来了。
“我等皆是女子之身!!!!你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
“我等与诸位大人一样!!!只愿南平繁荣昌盛!!!”
长公主解下头上的凤冠,放到地上。身后的诰命夫人们也解下了头上的诰命头冠,放到了地上。
这是第一次她们行另一个礼,不需要屈膝低头,连双手都得放低。抬起双手,拱手行礼。她们站的笔直,好似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们再屈下身子。
“我等愿用头上贵冠,换世间女子一份公平,换诸位,不得插手群英荟。”可以不是长公主,可以不是诰命夫人,但她们都是女子。倘若有朝一日,百花盛放,并不是在被圈起来的园子之中,那才是春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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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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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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