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晟为难的搔头，四姐姐说的这些，他闻所未闻。
真的好佩服哦！
慕清芷继续说道：“沈阁老六十岁之后，又汲取吴镇画法，从此之后，笔墨疏简苍劲，格调雄健宏阔。”
“所以他晚年时期的山水画，笔墨上既又有硬度和力感，又保留了含蓄笔致。”
南离宸的眼里满是赞赏。
南离宸虽然早就猜到慕清芷应该看出这画的破绽了，但每一次听到她高谈阔论，还是会被她不知不觉的吸引住。
景煜的眼里满是惊讶。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在古玩鉴赏上能像慕清芷这样，有如此深入的见解。
大宁建国不到两百年，周边还有许多国家在蠢蠢欲动，国内也是分立了好几个派系。
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如今还不是太平盛世，大宁在古玩这一块，尚未流行，除了当代一些大儒世族，没有多少人涉及古玩。
更别提一位养在深闺的女子了。
景煜忍不住不停地看向慕清芷。
海凝云听得云里雾里，十分不耐烦，打断她的话道：“慕四，你说了那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慕清芷淡淡的说道：“跟胸无点墨的人扯风雅事，真是一件累人的事。”
“慕四！”海凝云这句话倒是听得很明白，立刻又竖起了眉毛，“你老是内涵我！”
慕清芷摇头，“郡主，你是高贵的清平侯府的千金，我内涵你，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
“谅你也不敢。”海凝云不疑有他，脱口而出。
“对，所以我方才不是内涵，而是直白的感叹。”
“你……”海凝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慕清芷却不再理她，又转头继续分析，“诸位，这幅画中山水的风格，你们应当能够感受出来，画风足够刚硬，却失了柔和。”
“山川形象乍看之下，十分雄伟，却缺乏一种‘势’的意境。”
“这种风格，明显跟沈阁老晚年时候的风格，有些差异。”
海凝云这下倒是听明白了，哈哈笑道：“这有什么，这幅画不是沈阁老的晚年作品，那就是他青壮年时的作品，横竖不都是他的作品嘛！”
慕清芷看了一眼这位蛮不讲理的郡主，“郡主，先别急呀，这画说完了，还有这字呢！”
“字又怎么样？你别跟本郡主扯这些弯弯绕绕，扯得我头疼！”海凝云嚷道，“你是不是想趁着我听不懂，就盖棺定论忽悠大家认为你的话是对的？”
慕清芷微微一笑，说道：“从这幅画的题词和款识上的字迹来看，画上的字的线条锋利铦锐，结构跌宕开阖，中宫紧收而思维张开。”
“所谓‘长撇大捺’，遒劲奇崛，这种风格，十分符合沈阁老晚年的画迹。”
“所以呢？”海凝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郡主。”慕晟这次倒是反应很快，吞吞吐吐的向她解释道，“我四姐姐的意思是，画是青壮年时期的风格，字却是晚年时期的风格，这是赝品呀！”
“你胡说八道！”海凝云抽了一口气，猛然推了一把慕晟，“你懂什么！我清平侯府有大儒黄老常年做客，这画黄老鉴赏过，他都没有看出哪里不对！”
“黄老是当代大儒，可他擅长的是诗词歌赋，古玩鉴赏，只是他闲暇时的消遣。”慕清芷扶住被推得后退的慕晟，目光犀利的看向海凝云，“郡主，这字与画都是仿的！”
“慕四！”海凝云恼羞成怒，从婢女手上又抽出了长鞭，挥舞的喇喇做响，指着慕清芷怒吼，“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杜撰的！你敢污蔑我的传家宝，我抽死你！”
话落，海凝云手里的长鞭就挥了出来。
可是她的鞭根本没有碰到慕清芷，就被南离宸稳稳的抓住了。
南离宸眼里蕴藏了滔天的怒气，“本王在此，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慕清芷急忙躲到南离宸身后，再接再厉的说道：“据我所知，清平侯府养有一门客，姓姜名忠义，他的曾祖父乃是姜勇！”
“姜勇！”有人惊呼出声，“那不是沈阁老的关门弟子吗？”
“正是。”慕清芷点头，“姜勇也算是前朝的一代名家了，沈阁老过世后，他就是山水画派的领军人物。”
“只可惜后世子孙天赋欠缺，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姜忠义这一代，姜家已经完全撑不起山水画派，姜忠义也没落到投入了清平侯府门下。”
“姜忠义好歹也算是沈阁老的徒子徒孙，模仿沈阁老的画，比其他人总是要惟妙惟肖许多，一般人，甚至是黄老看不出破绽，实属正常。”
“只可惜姜忠义他对祖师爷的了解不够透彻，只知道拓画，而不分精髓，于是拓了他祖师爷青年时期的画作，又拓了祖师爷晚年时期的题字……”
众人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竟然是一副四不像仿品啊！
“四姑娘说的这个姜忠义，可有其人？”南离宸冷冷的质问海凝云。
海凝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半晌不敢答话。
“说！”南离宸声音突然提高，将海凝云吓了一跳。
“有！有又怎样！”海凝云心虚的嚷嚷，“那就能证明这画是他拓的吗？”
“是不是他拓的，本王立刻就能派人去查清楚。”南离宸冰冷的开口，“这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你不如自己承认，也免得让你爹，老侯爷失了面子。”
海凝云一听有可能会丢她爹的面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嚷嚷，“好嘛好嘛，这的确是姜忠义仿的！”
众人一片哗然。
长乐郡主真的承认了！
“四姑娘好眼力啊！我等佩服！”慕清芷这下真的受到了众人追捧。
毕竟大家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破绽来。
“四姑娘年纪轻轻，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得如此渊博的知识？”
“不敢当不敢当。”慕清芷谦虚的笑道，“平日里只是对古玩有所兴趣，所以专门研究了一些。”
“我看四姑娘是为了景公子才涉猎古玩的吧？哈哈！”有人突然高声打趣。
总所周知，景煜与古玩有着不解之缘，与古玩爱好者是能畅谈人生三天三夜。
否则海凝云也不会去玩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那人的话一落，大家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莫名冷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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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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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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