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liya去确认一下污染是否真的已经消失。
……
坐下来的举动并没有减轻不舒服的感觉,颜思忆感觉自己的体力一直在流失,精神也疲倦起来,这种状态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加剧。
她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对劲,摇了摇脑袋,看向自己的父母——她不是那种身体不舒服还会强撑着,不让其他人发现的女生。
“叔叔阿姨,我看忆忆的脸色白得有点厉害,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还没等颜思忆开口,单楠便率先说道——她察觉到了颜思忆的虚弱。
颜思忆没感觉惊讶,她这个闺蜜虽然平时有一些小女孩的轻浮,但实际上格外细心,从小到大一贯如此。
“哎呀,真的苍白有点厉害,不像是晕车能晕出来的。”单爸说道。
“嘶——刚才不是有什么‘毒气泄漏’吗?小忆不会是中毒了吧?”比起单爸,单妈联想到的更多。
这话一出,颜父颜母也紧张起来了,仔细看着自家女儿。
“不会吧?思忆是和我们坐同一辆车的,也没有下过车,我们都还好好的。”颜母担忧地看着颜思忆。
“体质的问题又有谁能说的准?”颜父回了一句,“思忆,身体不舒服?”
颜思忆轻轻嗯了一声。
颜父:“去医院看一下吧,别真的是中毒了。”
一行人很快动身,载着颜思忆赶向最近的医院。
在车上,颜思忆感觉自己的体力流失得越来越厉害,眼皮越来越重,父母说话的声音在她耳中也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陷入高烧一样,神志不清。
单楠在她耳边喊了几声她也没听见。
颜思忆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睡着了……
“忆忆……忆忆……忆忆!”
“嗯?!”
耳边突然清晰地响起单楠的声音,颜思忆仿佛被惊醒一样看向她。
单楠:“忆忆,你刚才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了都没反应。”
颜思忆眨了眨眼睛:“我……有点困。”
不知道为何,愈发沉重的身体忽然轻松起来,像是移开了压在身上的重物,连呼吸都是那么畅爽,脑子也不像刚才那样昏昏沉沉的。
我好了?
颜思忆对自己身体的状态有点奇怪。
咦?植物?
颜思忆忽然从视线的余光瞥见了一株枯萎的很厉害的植物,似乎是在她肩膀上?
她扭头一看,并没有看见什么植物。
她微微蹙眉:眼花了?
……
“月姐,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坐在车后边的谢叶问道。
“什么声音?”
谢叶:“就是……一段很古怪的求饶声——在liya快解决那个藤蔓怪物的时候。”
“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秦清月问道。
犹豫了一下,谢叶把刚才的事情如实说明。
秦清月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幻听?”
谢叶干脆道:“我不确定。”
回答的这么果断,秦清月都被他噎了一下。
“不过……”谢叶话音一转,“当时我的确听得很清楚。”
刚才处于在愤怒状态他并没有觉得那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有多奇怪,但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的确有点不对劲。
精神怪物有智慧?还能说话?
秦清月:“我没有听到你所说的声音,我遇到过不少精神怪物,有一些有智慧迹象,但也只是仅限于动物的程度,有明显智慧迹象的则是一只都没有,更别提会说话了。
不过——我也不敢说精神怪物一定没有高等智慧,或许真的有精神怪物能和人交流。”
“或许真的是幻听吧?”谢叶没有继续纠结。
污染已经解决,他并不在意此事,就算精神怪物真能说话又怎样?他只是顺嘴一提。
“月姐,我们现在去哪?”
污染解决后,秦清月骑车载着他离开了青槑路,不过谢叶不知道秦清月打算骑去哪里。
“还记得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我们就去那里。”秦清月说道。
谢叶:“那里是什么地方?”
秦清月:“我长大的地方。”
谢叶若有所思,不再多问。
……
“到了。”
几十分钟后,一路骑行的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一条不怎么繁华的普通街道。
就像他见过的许多街道一样普通,有路边小摊,也有饭店茶馆、药店发廊,更有熙熙攘攘的邻居、路人——尽显民生的普通街道。
秦清月随便把车停在了一个不怎么碍路的地方,跟谢叶说:“接下来我们就靠走的了;我猜你来到花城之后一定没有好好逛一下这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你领略一下这里风土人情。”hΤTpS://WWω.sndswx.com/
说着,秦清月就已经走在了前面。
谢叶跟了上去。
很快,他发现秦清月和这里的人关系都很好,十分熟络,走到哪里都能和人打上招呼。
“王叔,好久不见,还在这喝茶呢?”
“呦,这不是月丫头吗?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你了,又跑到哪里疯去了?”
“王叔,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那是去办正事了,外出办了点事!”
“得了吧,你口中的‘正事’可没有说服力,你小时候那个调皮劲我可是记得的,也就是长大之后收敛了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就记得你有一段时间经常跟一些……小太妹在一块成天骑着个摩托到处跑。”
“汗,王叔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可不是什么好形容,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糟糕。”
“行行行——别给人家交警添麻烦就行了,看你骑的那个车我都提心吊胆。”
“乱说,我骑车很注意安全的好不好?好了好了,不跟您聊了,您接着喝茶吧,但是也别成天就坐在这里,要起来活动活动,您这身体久坐容易生病。”
“我的身子骨还硬着呢,没问题。”
……
“黄叔,您这……背着渔具是刚刚钓鱼回来还是正打算去?”
“呸,什么叫我刚刚钓鱼回来?没见到我两手空空的吗?你黄叔我什么时候有空军过?”
“嘿,我可见多了,有些时候我看见您连杆儿都没有。”
“……你是没有见到你那时钓的一条鱼,好家伙,看着都快赶上我的腰了!”
“是是是,一称十多斤是吧?这事我都听您给我讲了好几回了,扛着一条鱼,三过家门而不入,要不是李婶提着拖鞋喊你回家吃饭,我看你能把那条鱼扛到发臭。
呀,我都没有注意到,您这根鱼竿从哪来的?上次不都给李婶扔了吗?”
“嘘!说话小点声!这是我偷偷买的,藏在外面愣是不敢带回去,可别让我我家那口子听到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黄老头,想不到还会干这种事?我宣布,你的把柄被我抓到了!我改天就把你偷偷背着李婶买鱼竿的事告诉李婶!”
“你敢!你……你信不信我向交警举报你有摩托车?!”
“咿呀!你还敢威胁我?你可得想清楚了,交警不一定能抓到我,可李婶就不一样了,你还能不回家?”
“你!我……叫你小祖宗行不行?可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她,我就这点爱好了。”
“哼哼,那就得看你的诚意了。”
“……你想要什么?”
“鱼——又肥又大的鱼!您那天钓到多的鱼送我我一些就行。”
“就这啊?早说嘛,多大点事,我顺手就给你钓回来了。”
“您可别用那种臭水塘的鱼以次充好哦,我要的是那种健健康康的野生鱼!”
“放心好了,那种小水塘的鱼太傻了,我都不屑去钓,还是环境复杂的地方长得鱼钓起来有挑战性——我保证给你钓一些没有任何工业污染、又肥又大还好吃的鱼!”
“嘻嘻,谢谢黄叔啦,走啦!”
……
“哎呦,小月啊,好久没看到你了,怎么这几天星悦他们也不见人了?我还听到有人说你们都搬家了,我还奇怪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哪有的事,霞姨您又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就是有一个朋友邀请我去她那里玩,我就想着顺便也带上星悦他们一块出去耍耍,怎么传着传着就变成我要搬家了?”
“哦~是这样啊,我就说怎么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人影了——诶,你旁边的这位是?”
“哦,我的朋友,我正带他在我们这走走。”
“男朋友?”
“……是男性朋友,您别瞎说。”
“我懂我懂,朋友嘛,谁不都是从朋友的关系过来的;小月你也的确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就是我家那小子可能得要伤心咯,他还蛮喜欢你的。
要说做儿媳妇,小月你绝对是我的不二人选,可惜了,我家那小子没福气。”
“……霞姨,我觉得您该走了。”
“额……好吧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逛一下。”
……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熟人便停下来打声招呼。
秦清月和这里的人十分亲近,可以说是谢叶见到的最能诠释“街坊邻里”的一群人,她向别人打招呼,也有别人主动向她打招呼。
明明和别的陌生人、路人、行人一样普通,不起眼,也没有多少人挂着一副和蔼可亲的微笑,有些面无表情,个别还拉着一张脸,但谢叶却感觉到他们之间一种温馨和谐的氛围。
老实说,谢叶本以为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这种和和睦睦的街坊关系。
在渐渐人情冷漠的当今,像秦清月这类人也是不可多见的了。
“给。”秦清月递给谢叶一个看起来就很可口的苹果,她手中也有一个,已经咬了一口,“刚才那位摆摊的阿姨送的,拿着吧。”
谢叶接过来,尝了一口,很甜。
“那个阿姨虽然穿的很朴素,但家里其实挺有钱的,儿女都挺有出息,老大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老二是政.府官员,老三是一所知名大学的教授。
早年,阿姨的丈夫意外身亡,那个时候国内的保险行业还没兴起,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还有保险这种东西——阿姨的丈夫走后,留下她和她三个年幼的孩子,家里还很清贫。
阿姨就靠着她的女子身,以卖水果赚取补贴家里的钱财,苦了十几年把三个孩子一点一点拉扯大,多年辛劳的身体也因此落下一些病根。
可喜的是,孩子们都出息了,也懂得感恩,很孝顺。
他们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再继续劳累,想让她好好养老,但是阿姨实在是闲不住,总想找点事情干,她的孩子们对此很无奈,只能顺从老人家的意思,让阿姨重新操办起了水果摊。
他们出钱为阿姨买下了一家小店铺,改造成水果店——这样,母亲至少不会被风吹日晒。
阿姨卖水果卖了十几年,这件事上很有心得,进货的水果都品质优胜,价格还便宜,街坊邻居都很喜欢来阿姨这里卖水果。”
秦清月边走边说着。
谢叶又咬了一口苹果:“嗯,的确很甜。”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肚子也饿了。”秦清月问道,随手将手中的果核丢进垃圾桶里。
她兜兜转转,带谢叶来到了一家小面馆。
面馆内饰虽然颇有年代感,但是被打扫得很干净,谢叶看了一眼,很快被店里墙上贴着的几张纸吸引了注意。
纸张上面写的都是同一句话,似乎担心食客看不见——老板是聋哑人,入店点餐指一指菜单上面的名字即可,也可以用手机打字;如有招待不周请谅解。
他们来的时候面馆里面没有客人,老板看见他们进来便从厨房走了出来。
面馆的老板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没有头发显得面容有点凶狠严厉。
“老板,我要一份细面,里面放三份鸡蛋花和青菜和牛肉,大碗,中辣。”秦清月指着菜单上面的菜名,时不时比着手势。
她显然知道老板是听不见她讲话的,但还是习惯的边说边指。
点完自己要吃的后,秦清月问谢叶:“你要吃什么?看一下,这面馆里面的东西都很好吃,如果拿不定的话,我建议点这个‘七陪面’,很多人都喜欢点这个。
面是主食,但还有蘸酱、猪肉片、肉丸子、火腿片、虾球、凉菜、鱿鱼干作为配菜,这便是‘七陪面’里的‘七陪’。
如果要说面馆里的招牌菜的话,就属这个了,在别的店可看不见这种特色料理。”
谢叶点了点头:“那我就要这个吧。”
见两人点餐完,老板微微点头,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等待了一会儿,老板端着两人的面放到了餐桌上。
秦清月的是需要双手才能捧起的一大碗面,光是看着面汤就很有食欲。
谢叶的则是八个碗,一碗主面,七碗配菜,份量都还不少。
他尝了一口,味道出奇的不错!面条是他从没有吃过一种特殊面条,很滑很嫩,还很有弹性!面汤是经过调味的,很合他的口味!
一口下肚,谢叶的食欲便被激发了。
他分别尝了七种配菜,蘸酱是特制,其余的配菜也都经过了特殊的加工,直接吃下肚味道也都是正好,但配合蘸酱更好吃。
他发现这些配菜其实不光能用蘸酱提味,面汤也可以——面汤上面淋了一层淡淡的辣椒油,辣度不高,却异常增香提味。
连蘸酱都能倒进面汤调成自己喜欢的口味!
“好吃!”
谢叶的真心话,他实在佩服老板的手艺,不同的配菜之间味道必然有或多或少的相冲,但老板经过特殊的处理和搭配却能很好调和这些地方。
一些可以说是烂大街的菜样,却每一样都让谢叶感到新奇的味道!
“嘻嘻,好吃吧?”看着谢叶吭哧吭哧嗦面的模样,秦清月笑了笑,脸上有着得意,“这家面馆也算是我们这的特色美食了,在别的地方可吃不到这种好吃的面。”
谢叶对秦清月比了个大拇指。
面的确很好吃,谢叶又点了几碗不同的面,都很新奇,也很好吃。
没多久,谢叶面前就摆了一大堆空碗,不光是秦清月,连端面的老板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可能也是没想到谢叶胃口能这么好。
秦清月:“没想到你还挺能吃的。”
“常言道能吃是福,越是低级的欲望越不可或缺,越是简单的快乐越不可替代,吃喝的满足一直是人类维持幸福感、冠绝于其他动物的基础。”
谢叶摸着有点吃撑的肚子:“现在很多人都没体验过饿肚子的感觉,对食欲这种看似低级的欲望有种错误认知——我不一样,好吃的东西我会多吃一点,越是简单的快乐越容易获取,也就也越能维持好心情不是吗?”
深感有理的秦清月点了点头,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也不是瞎说的。
谢叶:“之前我也认为‘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有些道理,但现在看来开店选址对营收还是有很大的影响——这面馆的面这么好吃居然都没有人光顾?”
听到谢叶的话,秦清月摇了摇头:“你错了,这家面馆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平日老板都是忙得停不下来的。”
谢叶一愣:“那怎么——”
“因为每年的今天对于老板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秦清月看向在厨房里忙着处理食材的老板,声音变得低沉,“老板姓石,虽然天生是个聋哑人,学历也不高,但凭借这一手多年磨练出来的厨艺,经营的一家小面馆生意红红火火。
拼搏了几年,老板攒下买房子的钱,那段时间里,老板遇到他喜欢的人,结了婚,原本这家面馆是夫妻二人共同经营的……
老板娘是个正常人,但并没有嫌弃丈夫是个残疾人,对所有人都很友善;因此,大家都很乐意来这家面馆吃饭。
但,结婚后,老板娘被查出了白血病——发现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严重。
做治疗需要很多钱,老板虽然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也还是杯水车薪,白血病的治疗不是几个阶段就能治好的。
通过所有渠道借到了所有能借到的钱,但仍然不够,老板回到了这条街道,向着街坊邻居下跪恳求,一户一跪,一拜再拜,将姿态卑微到极点,只求大家能够帮他们夫妻一把。
大家也不忍心看到老板如此这般,家庭条件好的借的多一点,家里经济紧张的借的少一点,有人写了欠条,有人连欠条都没写。
最终,老板按了很多个手印,签了很多个名字,又凑齐了一笔钱。
可就像人说的,命运不公,老板娘最终还是离开了老板……
你大概想不到老板以前是笑容满面的,可就在他妻子的离开他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笑过……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爱他的妻子。
丧妻之痛几乎把老板压垮,他妻子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有人猜测他跑路了,可最终老板又回到这家面馆,继续经营。
老板赚到一点钱,就还给大家一点,他没有忘记大家对他的帮助,在用自己的双手努力的结清大家的欠条。
有人出于好心,会经常照顾老板的生意,想让他早日还完所有钱;也有人担心现在支撑老板活下去的就是还清他欠大家的钱这一件事,纠结于要不要照顾老板的生意。
也有人劝阻他,安慰他。
但这样做大家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似乎从老板的妻子去世那一天起,他内心的世界就封闭了,大家看不出他的打算、想法。
今天,是老板妻子的忌日,每年的清明节和今天,老板会去祭奠他的妻子,不过不同于清明节,这个时间老板并不会关店,而是会在营业结束后去祭奠。
知道老板过往的街坊邻居,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彼此之间都会默契的不会选择在这一天去打扰老板,把这一天留给老板去悼念他的妻子。
其实也有人猜测平日里老板在用劳累去淡化内心的伤感,但在这一天是个例外……大家在把时间留给老板和他的亡妻。”
静静聆听着秦清月叙说老板的故事,谢叶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动。
厨房里,老板依旧独自忙着,他天生聋哑,听不见秦清月和谢叶的说话声。
又坐了一会儿,秦清月忽然说道:“去一趟理发店吧,头发有点长了,顺便修了修——你也一样。”
谢叶下意识地揪了一缕头发,的确长了,他独自生活,又是男性,仪表的问题很随意,实在是头发长了他才会去剪一剪。
结完账,二人离开了面馆,在秦清月带领下,他们走进一家理发店。
不是什么高级发廊,而是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理发店,里面不大,布置着一些基本设备,店内只有一个年长的姐姐作为理发师。
“林姐,我来了!”
进店的秦清月打了声招呼。
“是清月啊,来,坐着吧。”被秦清月称为林姐的女性理发师面露微笑。
“林姐,你先给他剪吧。”
林姐这才意识到他们二人是一起的,她看着谢叶有点讶异,她似乎还没见过秦清月和哪个男生走在一起,不由问道:“男朋友?”
“……打你哦,是朋友。”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喜欢这样想?
林姐意识到自己猜错了,连忙道歉:“抱歉抱歉。”
秦清月:“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他看上去比我小吧?”
“这不是从来都没看见过你和哪个男生走在一块嘛,难免会想歪。”林姐解释了一句,“而且,这年头姐弟恋也不少,我还以为是你终于……”
看见秦清月默默凝视着她,林姐没再继续说下去,身子一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谢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秦清月要他先剪,他也没有推脱的必要。
“小弟弟,有什么要求吗?”林姐问道。
谢叶:“您看着剪就行了,剪短就行。”
“你是清月的朋友,不必对我用敬语,而且显得我好像很老一样。”
林姐说着,观察了一下谢叶的发型,稍稍思考了一下,开始了理发。
剪刀咔咔作响,不断有碎发从头顶上掉落……
没多久,头发就已剪好。
谢叶睁眼一看,老实说没有多大变化——这才正常,他只是把头发剪短,又不是做发型。
洗完头后,谢叶的理发就完成了。
接着到秦清月——对比谢叶,林姐在她的一头长发上花的时间就要多得多了,而且秦清月并没有做头发的意思,只是简单的修剪。
剪刀利落的脆响,还有秦清月和林姐温声细语的聊天声音,落在谢叶的耳中渐渐令他产生了困意。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秦清月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走了,剪完了。”
谢叶闻言起身,打个哈欠,随秦清月一同离开了理发店。
走在路上,秦清月说道:“林姐不是花城的本地人,她的老家在汶山,原本只是平平无奇,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但却因为一次地质灾害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中。”
谢叶神色一动:“汶山大地震?”
汶山大地震——自天宇建国以来,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广、灾害损失最重、同时也是救灾难度最大的一次地震!
地震严重破坏地区约50万平方千米!
其中,极重灾区共10个县(市),较重灾区共41个县(市),一般灾区共186个县(市)!
造成69227人遇难、17923人失踪、374643人不同程度受伤、1993.03万人失去住所,受灾总人口达4625.6万人!
那一年,天宇全国上下弥漫着为在汶山大地震死去的亡者伤悼的气氛,不同地区的人齐心协力,举全国之力援助受害地区的人民,无数的记者、新闻主持人在播报一串串冷冰冰的数字时止不住的落泪。
尽管那个时候谢叶还小,不记事,但后来了解到这件事的时候,同样为之伤感、悲伤。
那年那日发生的一切何其之惨烈!
直至今日,也是历历在目。
秦清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年,汶山大地震——林姐原本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家庭中,恩爱的父母,团结互助的兄弟姐妹,那个时候,她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该吃什么,该穿什么。
可就在那一次地震之后,一切都变了。
地震导致大量房屋倒塌,她的亲人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全部遇难!唯有她运气好,倒塌的房屋形成一个夹角,只是困住了她,令她受了些许轻伤——可在当时的林姐看来,这或许不是好运。
那天,汶山,举目望去遍地废墟,脚底下是压着不知多少人的残垣断壁,无数的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家人、亲人、朋友、同事、认识的人、陌生的人、熟悉的生活、向往的生活——全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林姐也是如此。
地震带走了她的一切——那年,林姐不过十四岁。
她几度崩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同其他有家人遇难的人一样。
尚且年幼的林姐在地震中失去了一切,处于在无人抚育的情况,最终,在政.府联系、安排下,林姐被接送到了和母亲一家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家中,由他们抚养林姐。
其所居住的地方,便是如今的花城。
十几年的时间,经历了不知多少的心理辅导,以及时间的冲刷,林姐才慢慢从昔日的心理阴影中走出……但心中留下的伤痕却不可能被淡忘。
如今,林姐已经成家,也有了孩子。
希望那次地震中幸存的人最后真的能走出这段过段,能有一个平平淡淡、不会是糟糕的结局。”
“……同感如此。”谢叶轻轻说道,脸上浮现复杂之色。
秦清月没再继续向前走,走到树荫底下的一个石料长凳边,坐了下来,谢叶也跟着坐下。
二人看着眼前阳光下仿佛熠熠生辉又无比普通的街边景象,秦清月轻声叙说着,谢叶聆听着,心思繁杂。
“那边那家服装店,私营,老板是一个中年人,为人友善,就是太怕老婆了——一惹他家老婆生气,嗓子一吼,动不动就要跪键盘、跪榴莲,又特别要面子,语气狂的不可一世,身体却怂的一比。
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儿子考上一所知名大学,还有希望儿子以后不要像他这样惧内,要重整夫纲。
可惜,一个都没能实现。”
……
“那家小卖部,在我们这特别受小孩子们的欢迎,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年轻人,总能和小孩子打成一片——这里面有两层意思——乐意陪他们玩一些很幼稚的游戏,而且尤其较真!
你能想象一个成年人赢了小孩子后居然真的要吃他的棒棒糖?而且有些时候他居然还赢不了!还要作弊!?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小孩子们真的很喜欢和他一块玩。”
……
“看见对面那两个下象棋的老大爷了没有?下棋能下一天,吃早餐的时候你能看见他们,吃晚饭的时候你兴许还能看见他们。
左边那个自称‘棋神’,自称一身棋艺打遍天下无敌人,结果在某天被一个一手玩手机一手下象棋的年轻小伙血虐——其实也就是利用了手机的象棋游戏复刻棋盘,从而作弊而已。
我们年轻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老人家哪懂这玩意儿?
那小子也真是挺闲的,居然和人家老大爷下了两天的棋,把人家老大爷赢的都怀疑人生了。
后来,有人告诉了老大爷其中的玄机,结果第二天老大爷在看见那小子的时候追了他半条街——你是想不到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大爷居然能跑那么快。”
……
“那个随着拎着一大堆学习资料的家长走出书店满脸惆怅的小鬼,次次考试分数都是个数,记忆力比鱼还惨!
打开课本——马冬梅。
合上课本——什么冬梅?
打开课本——哦,马冬梅。
合上课本——马什么梅?
打开课本——哦,马冬梅。
合上课本——马冬什么?
来来回回背了十几遍,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肯定记住了,结果一考试——孙红雷!”
……
“那边那只叼着一个手提筐的狗狗看见了没有?我跟你说可聪明了,真的能听懂人话的,主人家一般都是让它自己出去买菜,它会认路,懂找人,只要把纸条和钱放在手提筐就行了。
除了这个它还能监督小主人写作业,有危险的时候也会看住他。
在我们这很出名的,大家都说都能给人家找个学上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想不到狗狗能聪明到这种地步。”
……
秦清月一字一句地说着她日常生活中的所见,她说的很详细,谢叶听得很认真——她对这里、对街坊邻居真的很了解,可以想象,平日里她的人缘有多好。
说了很久,她终于停下,看向旁边的谢叶,问道:“谢叶,你感觉这样的生活美好吗?”
听着秦清月介绍这些街坊邻居,里面的人有生活艰苦,也有安安稳稳;有经历苦难,也有一帆风顺;有富贵安康,也有疾病缠身。
遵从内心的感受,他并没有顺着秦清月的意思,直言自己的感觉:“说不上是美好吧,幸福很多,但烦恼更多——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我该怎么形容呢?就像……就像……”
语塞半响,他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形容词。
秦清月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很真实,很也贴切对吧?”
谢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秦清月笑了:“因为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人之百态糅合成一团,你能在普罗大众里看到人之种种,既复杂又简单,无非就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如此简单直白,如此平平无奇——但不代表没有意义,不代表没有幸福。
是的,因为人的烦恼总是多过快乐,因为人总是在意未曾拥有过的,忽略自己拥有的,所以我们看见最多的是抱怨、埋汰。
很多人的生活不算快乐,最多是安安稳稳——有些战乱国家甚至一份安稳都无法得到。
但是就眼前这种平平无常的生活,平平无奇的人们,除了个别脑子不正常的人外,又有谁会想去破坏这种生活呢?”
秦清月看着眼前这再寻常不过的街头景象,脸上浮现的微笑有着满足:“人会因为距离、因为信息的丰富和匮乏受到影响,可能报纸上一串冷冰冰的死亡数据还比不上你在街上看见的一个残疾人时泛起的恻隐之心多。
没有亲眼见证过,没有亲身感受到,因为隔着手机电脑的屏幕,隔着不知多长的山川河流,人的恻隐之心总是有限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因为人们的内心冰冷,而是陌生的一切,遥远的距离限制了他们的情感……
谢叶,我有跟你说过我是来这里寻找我内心的答案的吗?
其实不用寻找,我早就清楚这个‘答案’,我只是过来确认……我想守护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们!当灾难爆发的时候我无法压制由心而发的情感!
我不想看见灾难降临在我所珍视之人的身上,也不愿见到灾难落在那些无辜的人身上——即便是陌生的人们,看着他们,我也不由联想到我所珍视之人。
他们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有着自己珍视的人?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吃过很多苦头才获得如今的生活?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在享受这种平淡的生活?
之前我一直奇怪于为什么是我这种人掌握了超凡力量,如果是其他人,如果是那些有着负责心、同情心、正义感的人,是不是他就能用我的这份力量去做更多有利于这个社会的事情?更好的维护秩序的稳定?
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明白了,成为能力者的人是我或许是一件好事——这世上不乏有人利用自己的力量为非作歹,个人如此,团体如此,国家……也如此。
我们看到的连明杰只是代表这类群体的一个人,在他身上体现的是人类残暴的一面。
力量的过度泛滥是对秩序的破坏——不能保证这份力量被真正正义的人拥有时,让‘普通人’获得这份力量不为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不会利用这份力量去作恶。
有些时候,不作为本身就是一件善举……
为善者——多是力量羸弱之人。
为恶者——尽是以力欺人之辈。”
秦清月眯着眼睛,享受透过树叶洒落下来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我们看见的这些人都是普通人,都是平平无奇的人,他们的经历有的曲折,有的平淡,有的幸福美满,有的悲欢聚散。
有人苦尽甘来,有人时逢大变,有人童年苦难却也重拾自己,也有人安安稳稳过了一生最多有些小烦恼,更有人生活无非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谢叶,我不是在跟你说什么‘为群体奉献自我全部’的大道理,不是在要求你必须去做什么,也不是在指摘你。
量力而行是我从一开始便明白的道理,这世上有那么多糟糕的事,凭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改变什么的——我只是想守护这些人而已,守护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
不过一些我们本就可以顺手而为的事情当然也可以去做。
谢叶,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秦清月转过头,一双美眸凝视他,认真地道:“生命,从来就不是这么轻微的。”
谢叶的思绪很复杂,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白秦清月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因为他这孑然一身的十几年,让他下意识的忽略掉了自己和其他人是有差异的。
自己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但秦清月和他可不一样——自己这样的人都能为了颜思忆差点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有着亲人、朋友、街坊邻居的秦清月又能如何没有作为呢?
她一开始所想要守护就是这些人啊,只因为自己下意识代入自己的情况所以才忽略了这一点。
坐在树荫覆盖的长椅上,看着明明只是如此不起眼的街头景象,被徐徐凉风拂过脸庞的谢叶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沉重感……
这份生命的“重量”……他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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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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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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