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门窗紧闭。花满楼听着雨水砸在窗沿上的声音,思绪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个雨天,心道:不知道现在她那边有没有下雨,又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一个时辰,雨骤然停了。黑云散去,阳光洒落,酷热再度占据上风。
花满楼将窗户打开,感受着灼人的阳光。
天,会雨停,放晴。人亦然。
不多时,突然响起敲门声。这并非是请他开门的声音,而是他那位自觉的好友到访的通知。
果然,很快就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以及他再熟悉不过的陆小凤那清朗的声音:“为了躲那阵暴雨,耽误了些时间。”
两人并没有相约。听他如此说,花满楼问道:“你找我有急事?”
“你可知云初霁去了何处?”
花满楼先摇头,突然察觉他话中并无疑问之意,忙道:“你知道?”
陆小凤道:“她派人送我一封信,说有事找我帮忙。我正巧离这儿不远,所以来问一问,你可愿与我同去?”
对花满楼来说,这个问题不会有第二个答案:“好。”
两人换了几匹快马,日夜兼程,直到第四天才到达江陵。按照信中所写,两人来到一处宅院。宅院不小,可惜墙体斑驳,裂缝中生着许多杂草,可见主人家道中落、子孙凋零,以至于无人打理。门上挂着的白布也恰恰说明了这点。陆小凤心中感叹,这段时间遇到的丧事真是比以往一年加起来还多。
大门开着,两人直接走了进去,绕过影壁,面前就是正厅。厅中有人在,察觉有人到访,立刻迎了出来,却在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厅中人正是云初霁,而她之所以停住,是因为见到了一个她没想到会来也不想在这时见到的人。
陆小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素净的云初霁,虽然扮女鬼那次也是白衣,但或许是神色忧郁缘故,此时身着白色麻布衣服的她尤为让人心碎。陆小凤心道:花满楼瞧见不知该心疼成什么样子。其实就算看不见,满满怜惜依旧在花满楼脸上浮现。因为他还是能听出脚步中的疲倦,能感受到她的悲伤,所以心照样会疼。
陆小凤见两人都不说话,率先开口道:“你请我们来,就为了让我们一直站着?”
云初霁连忙收回目光,请二人进来。
厅中除了云初霁之外,还坐着一位老妇人。云初霁介绍道:“这位是宗政霈的母亲,姜瑛姜老夫人。。”
陆小凤和花满楼躬身施礼。
“老夫人好。”
“见过老夫人。”
姜瑛双眼微红,显然这几天眼泪就没有停过。她没有理睬二人,而是对着云初霁道:“你只需记得你我二人的约定,找到堃儿,我们之间便两清了。此后,也不必再往来。”说罢,姜瑛起身往外走。这些天她伤心过度,致使体力不支,一步一顿,甚至必须扶着门框才能迈过门槛。
云初霁望着她颤抖的背影渐渐离开,终究没有动。自从姜瑛知道宗政霈死亡的原因后,厌恨到连她递过去的碗筷都不愿意触碰。现在贸然扶她,反而惹她生气。若是因此害她气坏了身子,她云初霁就是罪加一等。
花满楼宽慰道:“这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嗯,我知道。”云初霁轻叹,“若非身体不适,她或许都不会答应让我帮忙操办丧事。”
陆小凤打量厅堂,虽然白布黑纱还在,但是棺材牌位却都没有看见。估算时间,棺材应该已经入土,牌位也供在了后院。陆小凤想到方才姜瑛说的话,问道:“她方才说的堃儿,是谁?”
“宗政堃是宗政霈的哥哥,也是我这次找你的原因。宗政堃在两年前说是要挣大钱,离开家门,从此再无音讯,只留下了一张纸。”云初霁将宗政霈给她看过的那张纸递给陆小凤,“宗政霈找寻哥哥心急,受骗拿到了假的金玄玉,换到了假情报,误以为这个是扬晖镖局的标志,才会去华家。”
每每想到这里,云初霁都会忍不住想,他若是没有去华家,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陆小凤接过纸一看,立刻说道:“这不是扬晖镖局的标志。不过这个……有点像植物的叶子。”
“嗯,我也这么觉得。”云初霁道,“我想你朋友多,或许有谁会知道。”
陆小凤皱眉沉思,片刻后神情一松,说道:“我呀,还真知道有这么一个了解各种稀奇古怪事情的人,而且离得不算远。”
刚过晌午,日头正烈,唯有树荫下有些许凉意。
此时此刻,正有一人用斗笠罩在脸上,枕着胳膊躺在树荫下乘凉。他翘着二郎腿不时抖动,表示未曾睡着。
云初霁跟着陆小凤慢慢走近,由于看不清脸,她越发好奇赶了近两天的路到夷陵来,究竟是要找什么样的高人。此地靠近市集,看此人身旁放着的竹篓,像是在卖什么东西。或许是此时没什么人的缘故,他才如此悠闲。直到近前,云初霁才看到竹篓里装的都是一些药材,有血三七、朱砂莲……原来此人是采药人。采药人游走深山林莽,的确最可能知晓各种植物。
采药人察觉有人接近,打着哈欠说:“自己看,看中什么报个价。”
云初霁心觉稀奇,离这不远就有个药铺,这采药人为何冒着酷暑在这卖药材。于是问道:“你不怕遇到不识货的,把这些珍贵药材贱卖了?”
采药人道:“我来此只是为了给它们寻个有缘人。若实在找不到有缘人,也就只能忍痛送它们去药铺了。”
云初霁旋即明白他哪是在寻有缘人,分明是在等冤大头。为了多卖几个钱,不惜忍受暑热,的确是个爱财之人。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陆小凤要先去钱庄兑换银元宝了。
陆小凤见他这副慵懒的模样,笑道:“九十九,我们不是来买药材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名唤九十九的采药人立刻拿下斗笠,翻身坐起。他迅速打量了云初霁和花满楼一眼,然后盯着陆小凤,双眉紧皱,道:“陆小凤,你来干嘛?之前打赌我是输了,可咱们已经两清了。”
云初霁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他的脸跟他的胳膊和腿一样黑,眉毛略淡,嘴唇微薄。双颊微微泛红,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痕迹。
陆小凤依旧笑嘻嘻的,将纸递过去,问道:“你可见过这个?”
九十九接过纸,粗略一扫,很快将纸递回,说:“没见过。”
陆小凤接过纸,却没有急着收回,继续说:“我想请那位先生帮我看看。”
“不行。”九十九一下子窜了起来,拎起竹篓就要走,“这次你也别想再诓我跟你打赌。”
“不是我要跟你打赌,是她。”陆小凤指着云初霁,“你不会连跟姑娘家打赌的勇气都没有吧?”
这激将法果然管用,九十九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我为何要赌?”
“你赢了,这十个银元宝归你。输了,你带我们见那位先生,十个银元宝算是劳烦先生的辛苦钱。”说罢,陆小凤取出一个银元宝,“若你不放心,我可以把十个都拿出来。”
银元宝在烈日下银光四射,煞是夺目。九十九立刻上前,用手捂住银元宝,生怕被人瞧见了这份光芒。他的脸上早已不见原先的不悦,转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连连说道:“不用,不用。财不露白,免惹灾祸。说吧,这次赌什么?”
陆小凤道:“赌注由我们定了。那怎么赌,自然由你安排。”
九十九眼珠一转,当即说:“那便赌这位姑娘能否在一炷香内抓到我并回到这里。”
云初霁点头,道:“一言为定。”
九十九将竹篓放下,跑到旁边店铺要来一根香,点燃,插在地上。然后说:“我先离开,姑娘十息后出发。”
“好。”
九十九见云初霁答应,立刻钻进巷子,瞬间没了身影。
花满楼道:“此人久居夷陵,对各个街巷极为熟悉,恐十分难找。”
云初霁自信道:“无妨。”
说话间,十息已到,云初霁当即出发,顺着他离开的小巷追去。她的自信并非狂妄,而是因为有信心。为了对付玄墨阁,初岚一直以高于七大刺客的要求训练她。刺客擅长追踪,所以她常以林中各种动物为目标多加训练。那些动物藏匿行踪的本事不比人差,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思考。但有时候想得再多,破绽依然在。
市集附近房屋不多,躲藏不便,离开为上。而且十息不长,最好的选择是利用这时间尽可能拉开距离,再寻地方躲藏。云初霁站在房顶上,很快确定路线,追了过去。经过一家酒馆后,房屋逐渐多了起来。再往前走,是一条后巷,其墙上连着不少后门。其中有一扇门留着一条小缝,像是匆忙中没关好的样子。云初霁一眼就看出这是九十九引她上当的破绽,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察觉异常,十息不算长,她应该已经追上九十九才对,如今依然没发现他的踪迹,只能说明他早已躲了起来。这条后巷中有不少门,通向各个房子,若要一一找寻得费上些时间。便在此时,云初霁猛地想到了那扇留有缝隙的门,瞬间明白了九十九的计划。她再度返回,直接将门推开,果然瞧见九十九正趴在地上听动静。
九十九被吓得跳了起来,指着云初霁叫道:“你这人,走路没声的啊!”按他原本的计划,确认人走远之后,他立刻逃离换一个地方,这样就算云初霁之后察觉,他也早离开了这里。可没想到,他耳朵贴紧地面不仅什么脚步声都没听到,还害得自己受到惊吓。
云初霁笑了笑,没有回答。悄无声息同样也是刺客的要求,当目标误以为自己逃脱放松警惕时,他们就能轻易得手。
“以你的身法,看来我是别想返回时溜走了。”赌局既输,九十九也是干脆,“走吧,我带你们去。”
“带我一人去即可。”云初霁不愿意再将其他人拖下水,伸手将他拦住,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你不用再回去了。那竹篓药材,也算我买下了。”
出乎云初霁预料的是,九十九推开她的手,断然道:“不好意思,我只收现银。”
云初霁微微一愣,旋即想到能让贪财之辈拒收银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要低调行事。银票需要去钱庄兑换,钱庄各项交易都有记录,能够查实。而且穿着粗布麻衣的人拿着这么一大笔银票去兑换,肯定惹人注意。但现银不同,将银元宝剪成碎银子再花出去,就不会引人注目。
无奈之下,云初霁只能跟九十九再度回到市集那棵树下。看到陆小凤那张悠然自得的笑脸,云初霁明白他肯定早就算准了一切,才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撂下他们。
陆小凤将竹篓递给九十九,笑道:“走吧。”
九十九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背好竹篓,边走边道:“哎……愿赌服输。”
陆小凤笑着走在他旁边说:“十个银元宝,你不算亏。”
九十九立刻冲他嘘了一声,左右张望,确认四周无人,才舒了一口气,再次小声提醒道:“财不外露!”
陆小凤看他紧张的模样,笑着应下。
花满楼走在云初霁身边,柔声道:“辛苦了。”
温柔的声音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云初霁的不悦,同时也掀起了她的担忧,她真的不想将花满楼牵扯进来。但她知道,此时此刻,花满楼绝对不会同意先行离开。云初霁只能压下心中的忧愁,简单“嗯”了一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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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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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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