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铭很快就看完了一整本日记,得出两个非常明显的信息。一个是楚胜为单亲家庭,他非常憎恨他的妈妈,他的妈妈有非常强烈的掌控欲,喜欢通过监控来控制儿子的人身自由;另一个是楚胜通过虐猫来赚钱已经有五六年了,可能还更久,加入群也是他主动在网上找到的途径。
从心理上看,楚胜的自尊心已然扭曲——通过虐杀猫狗来达到精神上的掌控欲与成就感,他甚至会在不愉快时“欣赏”自己的作品来纾解心情,将猫狗的濒死惨叫作为“音乐”。他为此快乐、满足,就像是从母亲那找回了年久缺失的自尊与自由。
常铭冷嗤一声,并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就算楚胜变成如今这般面目全非的样子是因为原生家庭、他的神经质母亲,常铭也不会同情他的遭遇。同情毫无用处且冷酷,特别是对已经发生的、难以挽回的事。一个人将自己的不幸强行嫁接给无辜的生命来抓住自己可悲的、高人一等的骄傲,露出洋洋得意的嘴脸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人”字拥有的意义与内涵已经唾弃了它。
常铭把日记扔回床底,爪子挠着地板。他有点明白楚胜没在房间装监控的原因了,恐怕摄像头装在客厅已经是楚胜最大的退步了。他跳上书桌前的窗户伸头往外看,今晚的月亮白得惊人,像一盏大功率的灯泡挂在天上。
唠唠对骷髅头很不友好,抓着它哐哐当当地四处乱扔,配合骷髅头吱哇凄厉的怪叫,常铭听久了也难受,他不堪忍受地折起耳朵,转头叫唠唠过来。唠唠被他拍头拍过太多次,心里警惕值拉满,甚至还倒退几步,学起了骷髅头的鬼叫。
常铭:“............”
这货的语言天赋会不会太高了点?!
缅因猫朝月亮翻白眼,使唤鬼叫的鹦鹉把尚未用上的假肢踢过来。将假肢、余下的眼珠子、女鬼.血浆以及骷髅头收拾进塑料袋里,缅因猫和鹦鹉注意躲避客厅的监控原路返回,合力将白猫的尸体用另一个塑料袋装着一同带走。
夜色浓郁,常铭把道具藏回原来的地方。他让唠唠拎着装有白猫的塑料袋低空飞行跟在他身后。
林深小区里有一个人为用土堆成的山丘,不高,那里是人们常去的乘凉地。现在十点,人并不多,常铭走的又是后门,路灯只有一两盏,谁也没有看到他们。花了十几分钟,常铭最终停步在一小片树林里,他选择一处沙土柔软,拥有一树浓荫庇护的地方作为白猫的墓地。唠唠也没闲着,他也用自己的爪子帮着常铭挖坑。
坑很快挖好了,常铭随意甩掉爪子粘上的泥土,解开袋子的结,把白猫抱进坑里,他又瞄见旁边的野花,选了几朵颜色比较好看的摘下来一把撒在白猫永远沉默的躯体之上,接着就是填土,踩实。
生命由鲜活变为沉寂,血肉脱离白骨,白骨再经由时间粉化为尘。
常铭没有立刻离开,他静静地听了会儿风吹树叶的声音,时常有几片簌簌地落在他的脚边。
“走吧,唠唠。”,他侧了侧头,对唠唠喊道:“该回去了。”
也许明年的新生树叶里会有一片来自白猫的某一部分,不过这说法听起来一点也不科学,缅因猫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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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不是猫的鬼魂来索你命啦哈哈哈哈】
楚胜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两颗眼球似乎要跳出眼眶,眼白也爬满虫子般的血丝。床头上的和衣柜里的公仔被他狠狠扔进垃圾桶里,然而这并不能压住内心狂跳的恐惧,于是他掏出打火机,看着火焰完全烧融它们才肯罢休。至于那些黑红的痕迹,他拧湿毛巾使劲擦洗,怪异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也许还有心理作用,他忍不住干呕几次。
【楚先生,我们查了附近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人,我建议您在家里装个监控。】
卧室是亮的,所有的灯为他工作了一个晚上。他睡不着,或许是不敢睡,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监控里的画面:白影、骷髅以及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惨叫。
这是装神弄鬼,小孩子都能破解的花招,楚胜努力地解释。但当他捏着惴惴不安的心脏,走向阴暗的地下室想把晦气的猫处理掉,却惊惶地发现铁笼里的尸体不翼而飞,铁栏还被暴力地扭曲。
那只猫呢?它去哪儿了?它还活着?!
楚胜的双腿打着颤,再不敢看那间阴冷的地下室,他逃似的爬上楼梯,疯了一般扑进明亮的客厅。
没有鬼没有鬼......一定又是谁在装神弄鬼!
强打的精神终究扛不住疲倦,楚胜挣扎着陷入沉睡。入睡没多久,楚胜被拉入梦境,梦境很红,很吵,一头无脸的野兽咬住了他,猩热的舌头与森白的利齿将他一分两半,悚然的疼痛顷刻绞紧他的脖子。可他没死,他还在呼吸,在哀嚎,在求饶。他清晰地感受到肉与骨的分离,看到自己断裂的大腿滚落一边,而他来不及用手捂住断口迸溅的血就被扔进滚烫的水里。
尖叫撕扯喉咙,和曾经死在自己手里的猫一样。
五个小时的睡眠里,楚胜大汗淋漓地惊醒了两次,他再无睡意,呆滞地看着窗外的朝阳缓缓升起。
“楚胜,你发什么呆啊?”,同事低声提醒一副魂离天外的楚胜,“老板都看你好几眼了!”
楚胜眨眨干涩发麻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颤,看得旁边的同事一脸奇怪。正在投影仪前讲业绩目标的老板狠狠瞪了楚胜一眼,嘴巴撅起刻薄的冷笑,就这么当场骂他一顿。
早上上班迟到,开会挨了一顿骂又被周扒皮扣钱,中午订的外卖冷得像隔夜菜,刚做好的报表正要保存,下一秒电脑蓝屏.......
这是楚胜目前人生里时常发生的事,但不幸统统撞到了今天,就好像鬼怪埋伏其左右,暗暗窥视。楚胜趁老板不在狠狠踢了桌子一脚,头昏脑涨的他跑去一个较熟的同事那问求佛拜神的事。
那同事两手佛珠串,脖子还有个观音玉牌,朋友圈里三天两头就跑去某某寺庙打卡。她一听楚胜找她打听求神拜佛的事儿,顿时有了兴致,喋喋不休地问他家里是发生什么事。楚胜忍着不耐烦,与她打马虎眼,说是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想着求几张符去去晦气。
拿到同事手机里加的大师的联系方式,楚胜也不管自己以前是如何嘲笑这些神神叨叨的骗子,一直绷着不曾放松的心终于落地了一次。
要真有鬼,他眼神阴狠地想道,今生是个畜生,永远都是个畜生。
洋洋洒洒的晨曦铺满阳台,天光大亮。躺椅上的缅因猫抖抖耳朵,睁开鎏火似的眼睛,起身时顺便伸个爽利的懒腰。昨天常铭又是十一点多回来,一身臭味,家里的灯早熄了,他没有惊动正在睡觉的顾岑松,钻进客厅的卫生间,把自己草草冲洗一遍,往毛巾上一通乱蹭后,浑身毛炸炸地跑到阳台吹干,顺带搁那歇一晚。所幸他的身体抗造,又是冲凉又是吹风也没有什么发热感冒。
闻了闻自己的毛,确定没有多余的味道后,常铭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顾妈正在煮绿豆汤,他轻快地跑到顾妈的脚边,伸爪扒拉几下她的裤脚。顾妈低头对他笑了笑,手中的厨具碰撞出清晨的第一缕烟火气,她拿来属于猫咪的专属餐具,倒一碗热腾腾的绿豆汤,放上一个肉包和一小截酥脆的油条。
常铭心满意足地开吃。
顾妈也给自己装一份,人和猫坐在餐桌前安静地享用早饭。顾岑松把自己收拾妥当出来时,对推开餐盘正欲下椅的缅因猫投来一个“你先等等”的眼神。
尾巴大力地甩了甩,常铭探头看看顾妈,顾妈显然也有话说,估计同样是冲着他来。常铭心里咂舌,倒是安分地趴在椅子上。
顾岑松和顾妈合伙对自家猫开了个小型会议,甚至唠唠也被叫了过来。针对最近猫和鸟过分早出晚归的情况,相较他们以前的表现,这几日确实有些反常。顾妈也听过小区里有出现虐待动物的人,出于担忧她本就不太愿意缅因猫和鹦鹉太经常往外跑,只是转念一想也不能阻碍他们爱玩的天性,一直拘在家里同样不好,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能早点回家就成。
“大概是从前四天开始,你俩就腻在一起。”,顾岑松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眼神在猫和鸟之间巡回,像是看见了什么地下交易,“腻在一起就算了,还早出晚归,早出晚归就算了,晚到十一二点或者凌晨一两点。”
缅因猫与鹦鹉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后者挨挨挤挤蹭过来。
“你以前不这样啊,生物钟跟我差不多来着。”,顾岑松认真又严肃地看着一脸纯良的缅因猫,语气很是疑惑,“昨晚,就昨晚,你干嘛呆六号楼那呆到十多点?”
“外面有坏人,坏人专门抓晚回家的猫咪。”,顾妈也作势恐吓,企图借自己的表情来产生威慑。
呆在六号楼的是作为替身的猫牌,在树上挂到了十多点。
缅因猫眨眨眼,眼珠子凝视虚空一点。他装傻地歪歪头,准备从桌子的另一边下去。唠唠早先被他深刻地威胁过,嘴巴也没秃噜出什么关键词,就算秃噜了,唠唠最多说些“拉屎”、“玩”、“打坏人”这些词,听得顾妈不明所以。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小会议就这样草草收场。在当事猫和当事鸟的无辜眼神下,顾岑松和顾妈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他俩不能再晚归。这份约定以击掌作为盖章,其有效性在双方看来都有待商榷。
约定的有效性在今晚就得破灭一回,常铭还得再去一次。在他费心思怎么给自己和唠唠解决家里两大人的关注时,其中一个大人顾岑松因为新歌的缘故,需要去公司监制录歌过程,可能晚上就不回来了。
缅因猫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快乐,他板着脸送顾岑松出门,板着脸挥爪子,再板着脸走回客厅。液晶屏正播放一部惊悚电影,见顾妈还要闲心嗑瓜子消遣,常铭看了眼从阳台撞进来的光线,心想要么是电影不吓人要么是青天白日给了顾妈熊心豹子胆般的勇气。顾妈嗑瓜子磕得非常有节奏,常铭跳上沙发想看看电影怎么样时还被她顺手喂了几颗瓜仁。奈何他的牙口不适合咬这种细小的东西,常铭吐着舌头倒腾半天也只是把瓜仁干咽下去。唠唠倒是长了张适合放瓜仁的嘴,顾妈掌心里多出来的葵瓜子都进他嘴里了。只不过这货太喜欢学舌了,电影里主角团惊恐的尖叫也被他惟妙惟肖地学出来,其难听程度简直能让人丢掉自己的脑子。顾妈难免会被吓到,吓一次就要捡一次瓜子皮,最终她忍无可忍,把唠唠拎回鸟笼,装满满一盒的瓜子叫他自己吐皮。
电影这会儿快播到结尾了,常铭看着它若有所思,决定不把唠唠移出他的队伍。
夜幕如约而至。顾妈非常满意地发现自家猫和鸟都乖乖地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除六点多出去一趟但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又恢复成原先的乖相。等顾妈看完一些设计图纸再洗澡洗漱,也有九点多,她进卧室之前还去客厅看了看,确定猫和鸟都在。
缅因猫朝她纯良地歪歪头,转身爬上猫爬架钻进猫窝。顾妈走近猫窝,对着猫窝的小洞温柔地说了句晚安。
不一会儿小洞里就探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以及一声绵绵的呼噜。
常铭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猫窝外的动静,直到门锁落下发出“咔哒”声他才探出头来。又静静等了十几分钟,常铭把猫牌扔进猫窝,走到顾妈的卧室门前听里头的传出播放电视剧的动静后,他朝蹲在鸟架上的唠唠挥挥爪子,示意行动开始。
带着前晚的道具以及从空地处的编织袋里挑出来的一块白木板,他们轻车熟入地潜进地下室。这次常铭发现了点不一样的玩意儿——黄纸红字,鬼画符一般的行文格式。
这玩意儿.....是符纸吧?就电视里拿来驱邪镇鬼的道具?
说真心话,常铭一见这墙上贴的是符纸心里就有点怂,毕竟他确实不是个正儿八经的猫,顶多算官方失误以至于给他开后门投的胎。猫身人魂,真来个有本事的符纸,他会不会当场灰飞烟灭啊?
想到这,常铭在这些符纸面前也不轻举妄动。他试探地走近几步,对符纸哈气,挥爪子,见身体没有异样的表现,他的胆子加大加量,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扯下一张符纸。
踩着符纸的残骸,常铭估计这玩意儿不中用,他高兴地咧开嘴,把剩下的符纸也通通撕碎。
楚胜也是怪好笑的,在聊天里大言不惭,一副我不惧一切牛鬼蛇神的样子,结果才过了一天,这连符纸都安排上了,下一次是不是要请个风水大师来现场驱鬼?这就说明了一点,昨晚搞的效果很不错,加上楚胜心理素质配不上他做亏心事的胆量,精神攻击非常有效。
回到正事,常铭找到客厅的总电闸,关闭这个房子所有的电源。接着他把从房子里顺手找到的大卷透明胶布费劲巴拉地撕开,联合唠唠用胶带将形象和触感都很逼真的假手掌粘着进门的第一个开关上,最后他与唠唠通气,排练接下来的“惊喜”。
“鬼叫你会不?”,常铭尽自己所能地开嗓嚎了几声,给唠唠做参考,“要很难听很难听的那种。”
“啊哦我嗷呜嗷呜?”,唠唠尖声叫一声后问道。
“不是嗷呜嗷呜嗷呜。”,常铭打回这个叫法,“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或者喵喵叫。”
“你学猫叫给我听听。”
“啊啊啊啊啊啊啊喵喵喵?”
“欸,有点意思了。”,常铭赞赏地拍拍鹦鹉的头,表示要再做润色,“难听一点,就....就比如中午看的那个电视,你学过里面的人。”
唠唠从没见过要求如此之多的甲方,想他一介语言学家,从来自由自在,哪里遭到这么多的挑刺。他一时间怒从心起,学舌上原本八分的相似度硬生生被他拔高到百分百。
常铭呆滞几秒,整只猫差点因这X射线般的魔音当场撅了过去。
非常好,不去当恐怖片的配音员乃那个行业一大损失,常铭毫不吝啬地予以唠唠强烈的夸奖。
“接下来,你藏到沙发背面,带着这个一起。”,常铭指着发光骷髅头,这东西已经被他闭麦了,毕竟唠唠叫得完全不输于他,“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你就开始叫,先是正常喵喵叫,之后就惨叫。”
一猫一鸟再排练一遍后,各自在位置上就位等待主角的到来。
深夜十一点多,套好二次加工的服装的缅因猫蹲坐在拐角后的柜子上,耳尖地听见沉闷的脚步声拾级而上。他眯了眯眼,直立身体紧贴墙壁,两只爪子合力抓着一块长木板稳稳举着。这块长木板不是很宽,厚度倒足,若真砸人头上也够呛。常铭选择的时候特意试了试手感,它最合他心意。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咔哒一声,门把下拨。
含糊的低语,浓重的酒气,鞋底与地面发出黏闷的碰撞。
楚胜摇了摇被酒精浸泡的大脑,推开门后草草甩掉皮鞋,他的动作幅度懒散又过大,脖子挂的从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玉被晃了几下。他对黑漆漆的空间很不适,伸出手凭着习惯去摩挲最近的开关。
他的手摸到了正确位置,但传达给他大脑的感觉不是冷冰冰的塑料壳而是滑腻的,湿漉漉的,软绵绵的异物。
楚胜还没来得及判断那是什么他就触电般收手,因为酒精发热的脸涌上惊惧的冷白。他呼吸急促地握紧胸前的平安玉,空出的另一只手摸向口袋,想拿手机照明。
“喵……喵……”
细而弱的猫叫突兀而柔滑地流入黑色的空气里,像是一只稚嫩无辜的幼猫。
楚胜的背后早已冷汗津津,他抖得几乎抓不住手机。顶着幽灵般的猫叫打开手电筒。紧促的光束没有带来他要的安全感,在陡然尖利嘶哑的怪叫里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看到血肉狰狞的怪物逆光朝他扑来。
一秒后,地板上倒了个人。
常铭把木板扔到一边,它已经达到了它今夜的使命。唠唠拎着骷髅头落到他身边,好奇地看着不省人事的楚胜。
“他咋了?”,唠唠问,用爪子踢了踢楚胜的脸。
“晕了吧。”,常铭踩上楚胜肚子,听了胸口探了鼻息,心脏是跳的,呼吸也在,确实是晕过去了。
我这一板子就把人打晕的可能性不太大,估计还有被吓晕的缘故。算了,晕了也没事,反正会醒过。
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会醒,常铭抓紧时间解下楚胜裤子上的皮带,用皮带绑住他的双脚。接着,他咬着楚胜的后衣领,把人拖到地下室去。
得亏常铭力气够大,不然拖个一百多斤的成年男人得花更多时间。
踹开地下室的门,把人直接踢到里面候着,常铭又将所有血迹斑斑的铁笼子拖过来正对楚胜的脸,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拧开血浆瓶,脱掉女鬼的服装,沾了些血浆抹在自己的脸上,他看了眼楚胜,将瓶口对准那张昏迷的脸。
这一泼赶巧,把楚胜给泼醒了。
视野如同黑白闪烁的老电视,楚胜抽着气□□一声,伸手摸向额头,那里有一块肿包。脸皮像是被泼了什么粘稠的液体,腥味直冲鼻腔,楚胜抖着手摸了一把脸,浑身颤栗。他干涩地咽下口水,僵硬地抬起头——一只看不清脸的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常铭推了下身旁的唠唠,唠唠抖抖羽毛,拎着骷髅头落到楚胜的头上。头骨的眼骷髅里发出的绿光为唠唠披上一层怪异的气场,唠唠让骷髅头正对着楚胜,自己庄重地鼓起胸膛: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胜也叫了,但叫得像蚊子。在过度恐惧下,他的声音反而被困在喉咙里。恐惧时求生意志也操控了他的行动,惊慌失措下忘记了解开脚上束缚的可能性,他流着泪在地上蠕动爬行。
缅因猫冷眼看着,他跳下笼子,轻快地绕着爬行的楚胜。锋利的趾爪刻意划过水泥地,因为黑暗而变色的猫瞳紧紧盯着楚胜。
常铭张嘴,唠唠就给他配音。凄厉的猫叫一刻不停,在这间阴冷的地下室、在楚胜的耳边回响。楚胜胡乱挥手,想要挥开绕着他叫的猫,他浑身发冷,疯狂地要往地下室的门口爬去。
都是假的,他吃吃地安抚自己,一定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
没有猫,没有猫,那些猫都被他弄死了!
在他的手抓到门底边时,他的脚被谁给拽住了。这股力气大得反常,将他一点一点往后拖。
“不要!”,楚胜惊恐尖叫,十指扣住粗糙的地面,他仓皇地回过头,对上那双妖异的眼睛,终于哀求喊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我以后我以后......”んτΤΡS://Www.sndswx.com/
楚胜颠三倒四地说了许多,那双冰冷的猫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血染的面孔缓缓裂开一个狰狞恐怖的表情。猫花了更大的力气抓住他的双脚往后拖,让楚胜离逃生口越来越远。
幕后的配音员唠唠应景地发出悚然的笑声,笑声消失,猫的哀鸣始终是今夜的主旋律。
中途几次,楚胜一旦有翻眼皮的迹象,常铭就立即重爪出击阻止他又晕过去。
妈的,早就想打你一顿了。
缅因猫扳过楚胜涕泪交横的脸,举起一只握成拳的爪子,实实在在地揍上楚胜的鼻子。
鹦鹉悄悄地往旁边挪几步,听着那边传来一阵阵痛苦的□□,他不忍心般撇过头。
唠唠:我再一次明白,与顾帅帅只能为友,不能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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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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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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