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不多,否则,他不能保证他还能有耐心感受慢悠悠的速度。
安清现在的眼睛都是一种隐忍压抑,正如风雨欲来之际的压抑和疯狂,一旦点燃,便是瓢泼之势。
十分钟前,安清接到电话时还很疑惑,可却是突然没来由的心悸,接着便听到叫他直接夺门而出的话。
“安清,去夏家医院,梅芳早产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对于他身后夏钧他们的反应更是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心神,等到他到医院,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他第一次没有任何包袱地跑起来,在走廊看到他爷爷时,心里更是一沉。
紧闭的门更是给他一种被吞噬的压迫。
“爷爷”他的声音都还喘着,眼睛里都是要一个说法。
“先等着,只能剖腹产。”
安老爷子脸色没好到哪里去,旁边的史拯和林老爷子更是不敢出声,他们知道这次被华天悦坑死了,只能站在这里陪着。
安清听到这里,看向安老爷子的眼神十分认真,“让我进去。”
安老爷子皱着眉,眼里浮现出不满,“安清,现在别闹。”
安清扭过头看着紧闭的产房大门,“那就传一句话进去,无论什么时候,”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保大。”
这是他的态度。
安老爷子还想说什么,旁边的66这会儿却是在实时给里面的江梅芳转播,哪怕她现在浑身已经没有多少注意力能分出来。
哪怕打了麻醉,可她送过来的时候浑身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宿主,安清在门外了,他说保大,保大。”
“不过他在说什么蠢话啊,你和小豆芽肯定都会平安的。”
“不过紧张的时候犯蠢是能原谅的,你和小豆芽要争气一点啊,只要他能出生,他身上的桎梏和排斥就会消失的。”
“…你们都坚强一点。”
最后,隐隐都带上了哭腔。
江梅芳连笑都不能放肆地做出动作,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可惜,她现在连分出心思安慰它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啊,小豆芽,你坚强一点,好多,好多,好多人都期待着你。
妈妈也是。
产房外面没有人说话,夏钧他们几个到的时候就看到整个人都要隐匿在阴影里的安清。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安清那么不要命的开着车跑了,于情于理都要追上来,这一路上已经足够他们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是什么,也能理解安清的失态。
几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和旁边的安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陪着在那等着,不知道也就算了,都到场了,真要是这时候事不关己的离开,到底是不妥。
不过,安清全部心神都落在产房里面,夏钧他们倒是注意到旁边的林老爷子和史拯,有些疑惑,不知道江梅芳生产和他们两个能扯上什么关系。
只不过,这会儿不是问事的时候。
他们几个都是没有成家的,更是没有在婚前弄出私生子的行为,算是第一次知道生孩子,居然这么的磨耗人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看时间的次数频频增加。
他们都如此,更遑论从一开始就没有变换过姿势的安清内心的焦急。
安清他们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而算是之前江梅芳提前进去的时间,产房几乎将近三个小时都没有打开。
打开的那一刹那,真可谓是万众瞩目,几个小时都没有变动的安清看向产房,疾步上前。
护士却是没有时间搭理,两个人护着保温箱,安清脸一愣,立马意识到什么。
唐医生脸上都是疲惫,近三个小时的手术,她同样不轻松,“安先生,江小姐没事,孩子有些弱,是个千金,需要在保温箱里观察一段时间,暂时都没有事。”
她说的到底是保守了些,江梅芳的孕期都是她在跟进负责,听到生产的消息十分意外,满打满算都只有七个月。
虽然不至于像是老化说的七活八不活,但比起其他孩子,这个孩子少了整整两个月时间的发育,总归怕出现什么意外。
况且,生下来的孩子不到4斤,小小的哭都听不到声音,她听着那声音都有些心碎,更何况是父母。
安清沉沉地舒了口气,“谢谢。”
这句感谢,发自内心。
江梅芳跟着出来了,安清都没有时间去看看孩子,安老爷子确定大人小孩都没事以后,强撑着去看孩子,在他心里,比起大人,肯定还是那个早产的孩子更加叫人担心。
安清看着哪怕简单收拾过还是一脸狼狈的江梅芳,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气色这么差的时候,从来都没有。
江梅芳现在的脑袋并不清醒,只能说没有昏睡过去,眼神都还有些涣散,只是,她的手被安清抓住,接着,便感觉到脸上传来滚烫的触感。
“滴”
“滴”
这股灼热叫她有了短暂的清明,安清,是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也觉得心上被他的眼泪灼伤到,努力用现在仅有的力气握住他给予回应。
只不过,在她看来全部的力气,此刻落在安清的手上却是轻飘飘的,可,这份回应就足够了。
“我没事。”
“小豆芽”
第一句是安慰,第二句便是关心,哪怕打发了66去看着孩子,此刻,她迫切的关心着那个艰难出生,顽强来到她身边的孩子。
安清没有离开,只是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和她说话,“没事的,她没事,医生说了,虽然早产,但她很坚强。”
“你知道吗?小豆芽是个女孩,她从你怀孕开始就那么乖,现在肯定也不会叫我们伤心的。”
江梅芳没有力气和他说话,等到麻醉慢慢褪去,身体的难受越发明显。
昏昏欲睡的感觉和身体的不适相互矛盾折磨着,中途唐医生带着护士又进来出去了两次,安清认真地听着要注意的地方,哪怕这些东西都有专人负责,可他还是想要全部了解。
江梅芳好不容易睡着,安清才有时间去看孩子。
安老爷子专门安排了人守着,夏钧他们也知道现在安清没有时间,确定孩子和大人都没有危险便离开了。
安清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第一次看到了孩子,小豆芽平躺着,小小的一只还没有他的小臂长,脸更是看不真切,透过观察器才能看到她青红的脸,还是皱巴巴的,平躺的胸脯似乎都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光是这么看着,安清都觉得心里酸酸软软的,充斥着担心的心脏,不正常地蜷缩着,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惩戒他对孩子的保护不当。
“唐医生,孩子”
他没说完,唐医生却是明白,面对那么脆弱的生命,永远都充满期望和怀疑,她能不能活下去?
“暂时我们检查发现孩子的内脏都没有不完全,但她生下来实在太小了,1980克,得需要在保温箱里长大到体征平稳,才能确定她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不算是太危险,安先生不用太着急。”
这番安稳的话,并没有多少用处。
只要是看到过孩子躺在保温箱那毫无反应的模样,都不可能真正的放心。
安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保温箱里的孩子,闭上眼睛,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
爸爸和妈妈都很爱你。
之前是爸爸对不起你,只要你勇敢地度过这一关,爸爸什么都答应。
安清现在两头都放心不下,尤其是看到小豆芽之后,一边守着半昏半醒的江梅芳,一边看着观察器里小豆芽的情况。
每次一低头看到里面孩子那几乎没有起伏的呼吸,都忍不住心里一悸。
江梅芳彻底从麻醉状态清醒,又恢复了一点点之后,安清举起来手机叫她看清楚里面正在24小时盯着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将近2kg,现在看着是不是有点皱巴巴的?等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慢慢地长开,也会慢慢地长大。”
“现在她好小啊,好像都没有我的小臂长,唐医生说了,小豆芽很幸运也很勇敢,身体里的器官都发育好了,我们好好地养一养就好啦。”
安清没有说出叫她担心的话,只是尽量说着好话。
江梅芳看向被包裹着的皱巴巴的孩子,看着就算是她这个亲妈都不能违心说好看,只是啊,光是看着,她心都软了,眼睛更是酸涩发热。
还有一种很神奇的感受,她居然真的生出来了一个孩子?
她轻笑一声,“好丑。”
安清可不乐意了,手掌轻轻贴着她的脸,认真道:“她不丑。”
江梅芳想笑却是感觉到伤口的疼痛,立马不敢再大动作。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画面,眼睛里都是不舍,“丑也没关系。”
她不嫌弃的,丑一点,她也会叫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只希望,她能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
江梅芳睡着以后,安清轻轻地走出病房,走廊静悄悄的,他紧绷了近10个小时的心总算是有了片刻的放松,只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松懈下来。
脑袋里也有了多余的空间,去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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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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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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