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几双穿着布鞋和没有鞋的大脚,陆续从帽子上踩过去,谁也没想着将其捡起来,继续掩饰身份。
事实上,大伙也无法继续掩饰身份。先前韩庆之、陈永华和郑大旗三个,为了救人,从甲板一路杀到了底层桨手舱,沿途至少干掉了十二三个海盗。
这会儿,血腥味儿早就传了开去,即便船上的海盗们警惕性再差,喝得酒再多,也必然由一两个头脑清醒者,发现了情况不妙。
而在攻入桨手舱之后,韩庆之、陈永华和郑大旗三个,以寡击众,也不可能继续阻止倭寇于临死之前,发出叫喊。所以,即便其他海盗,没发现同伴的尸体,也早就被倭寇的尖叫声惊醒,进而在各级头目的组织下,开始全船搜索。
此时此刻,大伙无论穿上红毛海盗的衣服,还是打扮成倭寇,早晚都得被搜出来,进而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如跟在韩参将和陈千户身后,死中求活。
而万一,韩参将刚才的话是真的,大明泉州水师已经倾巢前来营救郡主。大伙刚好和水师弟兄们,来一个里应外合。
“来两个身体强壮的,举着门板,以防万一!”忽然抬起穿着皮靴的脚,狠狠揣下一扇舱门,韩庆之高声吩咐。
旋即,一边继续迈开双腿,沿着狭窄潮湿的甬道继续前冲。一边快速制定战术,“陈千户,头顶交给你。你负责探路,发现敌情立刻示警。”
“郑大旗,你跟着我,用油灯照路,并沿途负责收集兵器,给弟兄们分发。”
“是!”“得令!”
陈永华带头,郑大旗愣了愣,也果断发出回应。
做戏做全套,既然给韩庆之安排了一个虚构的参将身份,二人干脆就配合到底。至于将来会不会穿帮,这时候,谁还顾得上。
“抬门板弟兄,跟在百户郑大旗身后。遇到敌军放箭或者开枪,立刻上前用门板遮挡枪弹和羽箭。”
“手里有兵器的,跟在门板后,组成前锋队。遇到敌军阻路,就跟着我一起冲垮他们。”
“其他人,都别掉队。接到传过来的兵器,先留给自己。自己有了,立刻将多余的兵器向后传!”
向陈永华投过去满意地一瞥,韩庆之再度扯开嗓子,向其他人发号施令。
“是!”“是!”见陈永华和郑大旗两人,答应得利索,其余获救的锦衣卫和王府侍卫们,也纷纷开口领命。
“海盗所依仗的,无非是船坚炮利。眼下咱们已经在船上了,火炮也不能调头。所以,只要大伙速战速决,不给海盗集结在一起机会,此战必胜!”韩庆之又补充了一句,同时开始加速前冲。
前方的通道拐角处,忽然出现两具死尸。正是他和陈永华,郑大旗两个,先前联手干掉的两名巡夜的倭寇。
脚步不停,韩庆之直接从尸体上踩过。陈永华如同蜘蛛般,重新爬上天花板,从头顶超过韩庆之,快速右转。
紧跟在韩庆之身后的郑大旗则快速俯身,从尸体上捡起倭刀,快速传给距离自己最近的弟兄。
比起望月屯的屯兵,刚刚获救的锦衣卫和沐王府侍卫,战斗素养明显高了不止一筹。一个接一个,迅速将倭刀传给了两名空着手的袍泽。
而那两名袍泽接刀之后,立刻主动上前补位,与另外七名在桨手舱里就捡了倭刀的弟兄,迅速组成了开路梯队。
大伙踩着湿滑的船甲板,跟在韩庆之身后,继续沿着狭窄黑暗的船内甬道,迤逦而行。转眼间,通往上层的舷梯,就近在咫尺。
一伙被惨叫声惊醒的倭寇,匆匆忙忙跑来,隔着老远,就用日语高声示警,“造反了,造反了,划桨的奴隶造反了!站住,站住不杀,否则全都剁碎了丢进海里喂……”
一把倭刀从天花板落下,将带队的倭寇头目砍成了两瓣。示警声立刻变成纷乱的惊呼,其余倭寇举起刀,从左右两个方向,朝着凌空落下的陈永华发起反击。而陈永华,则果断高高跃起,重新抓住了天花板上的木梁,为韩庆之和他身后的弟兄们,让出了整个前进通道。
“砰!”郑大旗手里油灯,忽然被韩庆之夺过,正中倭寇的脚下。
火焰伴着灯油四下乱溅,倭寇们全都赤着脚,被烫的怪叫着四下躲闪。韩庆之踩着火焰果断前冲,左手倭刀挥落,将挡在自己正面的倭寇开膛破肚。紧跟着跨步向前,匕首横扫,抹断了另外一名倭寇的喉咙。
先前第一个被陈永华锦衣卫百户刘永,推开郑大旗,咆哮着跟上,护住韩庆之的左侧,同时与他并肩而战。他膂力惊人,将挡路的第三名倭寇,一刀横斩为上下两截。
鲜血狂喷,其余倭寇踉跄后退。狭窄的甬道,容不下第三个人并肩而行。韩庆之和刘永一左一右,攻击前进。陈永华攀爬着天花板,再度从半空中越过二人头顶,扑向仓皇后退的倭寇队伍中央,凌空来了一记夜战八方。
三名躲避不及的倭寇,被砍中了肩膀、前胸和脖颈,放声惨叫。其余倭寇在来自头顶和正前方的双重压力之下,迅速崩溃,掉转身,踉跄逃命。
韩庆之带着百户刘永,加速追上去,将逃得最慢的四名倭寇,从背后挨个送回老家。
“回头,向上杀,不用管逃命的!”他没时间追杀剩余的倭寇,高声向刘永打了个招呼,丢掉砍出豁口的倭刀,俯身捡起倭寇掉落的马灯,转身而回。
郑大旗惭愧自己刚才反应太慢,红着脸正要上前道歉。却看到,陈永化带着两名锦衣卫,抓起倭寇的尸体,掷向了正在燃烧的火头。
“灭火!郡主在船上!”队伍中的锦衣卫们,纷纷做出反应,互相提醒着,用倭寇的尸体压灭火焰。
船舱迅速变暗,韩庆之和他手里的马灯,再度成了所有人跟随的目标。他向陈永华点了一下头,默默地冲上舷梯,在即将探出身体瞬间,又快速缩头。
一把倭刀带着风声扫过,却扫了一个空。埋伏在上层船舱舷梯上口左侧的一名倭寇,用力过猛,身体踉跄着暴露于众人视线之下。
韩庆之纵身而出,匕首直刺。正中倭寇小腹,紧跟着,他用匕首顶着这名倭寇,迅速旋转,将另外一把砍过来的倭刀,挡了个正着。
鲜血飞溅,先前偷袭韩庆之的那名倭寇,没死在匕首之下,却被他的同伙砍断了脊梁骨,惨叫着倒地。
没等其同伙发出第二招,韩琴之抢步来到此人身侧,顺势来了一记反腕横刺。锐利的特战匕首,无声地扎入此人肋下,直没及柄。
陈近南和刘永联袂冲上,随即,双手倭刀的郑大旗。三人互相提醒着,迅速组成一个三角,将舷梯口挡了个结结实实。
其余弟兄陆续冲上,捡起倭寇的兵器,再度整队。然后向一伙鼓噪而来的倭寇,发起反击。
那伙倭寇下午时仗着红毛鬼撑腰,一个个好似凶神恶煞。此刻,却成了软脚虾。总计坚持了不到两分钟,就丢下七八具尸体,惨叫着四散而逃。
韩庆之无暇追杀这群胆小鬼,招呼一声,带领众人奔向通往更高一层的舷梯。据他了解,十六世纪的欧洲海盗,等级森严。地位越高者,越不屑在臭气熏天的底仓,与水手和炮手同住。
所以,大伙在桨手舱,见到的敌人全是倭寇。这一层,敌人也肯定以倭寇为主,即便有红毛鬼,也是地位低下的炮灰。无论大伙杀死多少,都不足以让盖伦船的船长,主动认输投降。
他的判断基本正确,沿途又接连冲出来两波拦路者,都是倭寇。
因为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倭寇们战斗力大打折扣。而因为居住分散,仓促组织起来的倭寇们,也不具备任何人数优势。
敌我双方,在狭窄的内舱通道内举刀酣战,很快,倭寇们就被击溃,丢下满地的尸体,抱头鼠窜。
“砰!砰砰!砰砰砰!”通往舷梯的最后一个拐角处,忽然响起了连串的火枪声。将抱头鼠窜的倭寇,挨个放翻在地。
“不好,红毛鬼来了,他们有火铳!”韩庆之身后,有水手发出紧张的尖叫。刹那间,整个队伍进退两难。
舱内通道狭窄,红毛鬼只需要十几杆火铳,就能将整个通道封死。正倒在血泊中打滚的倭寇们,便是明证。
然而,下一个瞬间,大伙心中又勇气陡生。
只见韩庆之忽然转身,将灯笼交给了刘永。随即,从王双和李迁两人手中,夺过了门板,直接竖立在自己身前。
紧跟着,他嘴咬匕首,双手持着门板为盾,大步前进,踩过活着和已经死去的倭寇,身影迅速转过拐角。
“砰!砰砰!砰砰砰!”火铳声响如爆豆,却无法击穿门板。没等红毛鬼们回过神,韩庆之已经双手发力,将门板举过头顶,狠狠掷向了正前方。
两名放完了火铳,正以半蹲姿势装填子药的红毛鬼,被凌空飞来门板铲了个正着,惨叫着向后跌倒,半空飞起数颗染血的黄牙。
”跟我上,别给他们装弹时间!”韩庆之将匕首抓在掌心,扯开嗓子大吼,同时纵身跃起,双脚轮流踹着通道左右墙壁,闪身而进。
“砰!”一名先前故意留了弹药没开火的红毛鬼,狠狠扣动手铳的扳机。白雾翻滚,子弹却没擦到韩庆之半根寒毛。
“跟上二哥,别给红毛鬼装弹时间!”郑大旗如梦初醒,高举着倭刀,扑向荷兰东印度冻公司的水手,将对方火铳,全都视做了烧火棍。。
韩庆之的动作,给了他提醒。这个时代的火铳,即便瞄准静止物体射击,都很难命中。更何况不停高速横向移动的大活人。
不能集中起十支以上的火铳进行齐射,想杀死跑动中的对手,基本上属于痴人说梦!
“跟上韩参将!杀红毛鬼!”
“红毛鬼没时间装弹药,杀光他们!”
……
刘永、王双、李迁等人,也热血上涌。举起缴获来的倭刀,呐喊冲阵,眼睛里不再有半点儿恐惧。
比他们更快的,是陈永华。趁着荷兰水手的注意力,都被韩庆之所吸引,手脚并用沿着天花板,移动到了红毛鬼们的头顶。随即,双手握紧刀柄,凌空扑下。
三名躲闪不及的红毛水手,相继倒在了他的刀下。红毛水手们仓促排好的射击阵型,也迅速土崩瓦解。
没被陈永华第一时间砍中的其他红毛水手,顾不得继续装填弹药,一边叫骂着躲闪,一边将火枪当做棍棒,朝着他身上乱砸。
陈永华招架,躲闪,反击,动作敏捷且优雅,宛若跳舞。
那是死神之舞,每一次反击,都必然夺走一条性命。红毛鬼们士气大丧,不敢再轻易靠的他太近。韩庆之却趁此机会,急冲而至。
两人合力,周围的红毛水手愈发抵挡不住,纷纷踉跄后退。郑大旗、刘永等人咆哮着冲上前,给了他们最后一击。
这群荷兰水手的抵抗,彻底土崩瓦解。丢下十多具尸体和火铳,尖叫着逃向船舱深处。
“别追他们,抢船梯,上外层甲板。会用火枪的,捡火枪和弹药,准备掩护!”韩庆之热血沸腾,用呐喊声替所有弟兄指明方向。
先前的高强度战斗,又让他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前,在南海的日日夜夜。
那些西方强盗的后人,不甘心失败,隔三差五就前来捣乱一番。却又不敢动热武器,挑起战争。只会换着花样,给华夏添堵。
而他,则每次都带着弟兄们,狠狠打回去,将对手打得满地找牙。
“抢船梯,上船甲板!”锦衣卫和沐王府的侍卫们,在刘永和王双的带动下,齐声回应,也全都忘记了恐惧和疲惫。
这年头,有资格被锦衣卫盯上,或者受锦衣卫保护的,就不可能是白丁。而沐王府迎来送往,也全是头面人物。
所以,在他们这群“见过世面”的人眼里,参将其实算不得什么大官儿。然而,敢身先士卒跟敌人拼命,并且身手好到跟陈永华比肩的参将,他们这么多年来,却只看到了一个。
大伙跟在韩庆之身后,踩着敌人的尸体攻击前进。很快,通往外层甲板舷梯,就近在咫尺。
“砰!砰砰!”几颗铅弹伴着轰击声从舷梯上口射下,打得舷梯木屑飞溅。
“不好,有人封堵出口!”众水手心中又是一凛,本能地停住脚步,将目光集终于韩庆之,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谁收集了火铳和弹药,给我!”韩庆之果断后退,将身体与通往甲板的舷梯拉开一个夹角,同时向身后的弟兄们讨要火铳。“我在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陈千户,你带一半弟兄,换个出口上去!”
射下来铅弹不够密集,意味着封堵船舷梯出口的敌人,不会太多。但是,他却不得不防,敌人还在舷梯出口位置,布置了其他埋伏。
所以,无论现在心里多着急,他都必须让陈永华另外寻找出口。而不是所有人,都从一个出口走出去,自投罗网。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是!”陈永华答应一声,迅速挑选追随者。两杆带着血的鸟铳,也被弟兄们传了过来,迅速送到了韩庆之手上。
没等韩庆之找到合适角度,对敌军进行试探性射击。船舷出口处,忽然又响起了一串惨叫,紧跟着,郑九斤的声音,就传了下来,“哑巴,大旗,别怕,我来接应你们了!”
鲜血飞溅,一条毛茸茸的小短腿儿,紧跟着落进船舱。“哑巴,大旗,我们来了!”方大志,侯二孬等人的声音,也迅速响起,带着明显战栗,却是因为紧张,而并非害怕。
“爹,我在这儿!”郑大旗喜出望外,自豪地发出一声大叫,超过韩庆之,第一个冲上甲板。
为了避免双方引发误会,韩庆之也加速冲上。只见黑漆漆的甲板上,郑九斤带着方大志、侯二孬等五名弟兄,与四面八方冲来封堵通道口的红毛鬼、倭寇们,战做了一团。
而自己脚下,三名手持火铳的倭寇,全都被砍成两截
“杀海盗,韩参将的弟兄来接应咱们了!”陈永华第三个冲上了甲板,扯开嗓子,向所有弟兄通报。
“杀海盗,给弟兄们报仇!”
“杀红毛鬼——”
刹那间,锦衣卫和沐王府的侍卫们,士气全满。蜂拥冲上甲板,扑向被惊醒的荷兰海盗和倭寇,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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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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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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