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序罩了清新决在身上,还捏了万花的独门解毒法清风垂露在手,追逐荀子卿的身影甚至没用轻功,掩了口鼻穿过浓浓的毒烟,不过片刻就进入了视线开阔的平地上方。
这里百年前地陷、自成天坑,未有开垦处仍有大片绿林,底面占地极广又平坦,像极了一只翡翠绿碗。几乎直立的岩壁下方是个不大的湖,油重的水蓝色足见深度。
万花及时收脚,轻功一翻瑶台枕鹤擦过湖面落到就近的岸边石,抬头看日光透过浓雾昏昏地照进来,才明白这里所谓的毒雾不过是一层腾在最顶的毒烟。
苏槐序伸手探了探水温,触得满手冰凉,方才穿过毒雾的一瞬恍惚立刻烟消云散。
“子卿……”
他环顾四周,不见白衣道长的身影,只见坑底轻雾弥漫,只有靠近树林才雾浓难散,便离开寒气逼人的湖水前去查看。
头顶的毒罩投下光怪陆离的彩影,唯这里雾气白得很纯粹,林地从冬日便鲜有人来,积了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松脆作响,更显白雾里静谧得诡异。
天顶的滚滚毒烟忽明忽暗,分不清时间流逝。苏槐序忧心荀子卿,犹豫片刻便朝林中走,忽听得削条断枝的利器声,精锻的兵刃切开空中的雾气、斩断枝条又收回,一放一收利落干净,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手。
万花喜形于色,不管不顾又走了几步,只觉一道凌厉的剑气破开前空、当着面门刺过来。
“子卿?!”苏槐序脱口而出,杏眼圆睁看那道闪着寒芒的飞剑剑意贴着鼻梁划过、斩落半绺边发。
“苏……苏澈?”
张扬的气场和果决的剑意忽然收了,荀子卿提了剑快步过来,看苏槐序愣愣的看着自己,既意外又懊恼:“阿澈,你怎么也下来了?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荀子卿说着,低下头去看那几根斩落的发丝,万花却将他的脸捧起来,拇指微动慢慢抹掉他面颊上的擦痕,忧心道:“有没有伤到哪里?谁让你跳下来的?那个孩子很重要么?”
荀子卿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与我说了个条件。”
苏槐序目光微敛,沉声道:“吴家丫头在他手上?”
荀子卿点了点头:“是、他说‘吴小薇在哪里只有我知道’。”
“这么说,那丫头极有可能不在这里,他不过是引咱们下来……罢了……”万花按了按额头,不想再计较,“子卿可有发现?”
荀道长收了配剑,踏出一步示意他跟上:“这里有人,我方才打出剑气是为试探。”
“人?”苏槐序眯眼再顾,除了茫茫白雾什么也没看到。
荀子卿的剑技纯粹而精湛,大巧不工,烂熟于心的心法真正使出可似纤毫锋芒、探于微末。他说有人便一定有人,且那人不会是傅南,在这个被封闭多时的矿坑出现的别人,只怕会很棘手。
苏槐序跟上荀子卿,在树影和迷雾里依稀辨认出矿洞的位置,还有一座因塌陷而生成的天然石桥悬在灌木顶,再往里走更有晶亮的矿碎缀在石缝里。这里有别于其他开采地往下深入的矿洞,天堑似的地陷让晶矿暴露,酥脆的岩层叠在一起,挖空后便如一道一道石门平铺,远远看去更像是石头立起来的林地。
乱石交错,天光渐暗,荀子卿撑开的气盾渐渐成了唯一路引。
“子卿,这里的雾没有毒,也迟迟没有和毒烟混合。”苏槐序边走边警觉地分析,“瘴气是障眼法,除了被封的出口,应有别的路通向干净的地表……”
“苏大人有说什么?”荀子请问。
“附近是山地,无法排除所有的入口。吴岩交代了给里头的人供指定鲀鱼的购货记录。且……”苏槐序往来时路看了一眼,捻指暗忖,“这里的湖水来自很深的地下而非地表,温度不足以让普通物存活。”
“那人叫什么?”
“‘冥师’。”
“……冥?”荀子卿偏头过来,蹙了蹙眉尖。
“吴岩不识此人面目,也了解不多,平日里隔着矿深处的石板交接,续约地契足以保一生富贵,他无法预见祸及家人,哪管其他?”既到了这一步,苏槐序便毫无保留地说了,除了小纸卷。
荀子卿沉默着点头,又似探到什么,反手握住剑柄,在脚下划出一圈气场。
这里出了松软落叶的范围,藏匿脚步变得更为容易,可来人踩在坚硬的地表仍发出闷闷的回响,毫不避讳自己方向所在,身形掩在石门后的雾里,一步步往他们的地方挪。
“子卿。”苏槐序摸出笔,边念口诀边给他度上一层气劲。
“我明白。”荀子卿往后退了一步,尽量让铺下的气场罩住前路。
离苏漓挖开矿坑还有一天时间,苏槐序本想等开了矿再让人探,眼下意外落下来,能撑一时是一时,并不急于应战。
来人的脚步忽然停了,石林枯木间连风都禁止了。
苏槐序捏一把汗,偷偷攒了心法大招在手,准备随时带荀子卿避开。
对方静默许久,荀道长握住剑柄同样纹丝不动,浓重的雾气透过的日光越来越少,预示着日暮黄昏。
毫无预警,石林挖空的某处响起了一声狼嚎,穿过层叠的洞窟回声交叠,听得人毛骨悚然。
曾热火朝天的矿竟有野兽,万花与纯阳互看一眼,再同时回头防备。
狼嚎真真切切还饱含怒意,一声接一声在石林回荡,接着有什么黑黝黝的东西落入气场,狰狞的利爪透过白雾,像凭空探过来一样挥下。
荀子卿当即拔剑,不轻不重挥一道剑气将之击退。
“这是……野兽?”苏槐序有些不敢置信,看荀子卿又发一道剑气,只将毛笔攥在手里迟迟没有动,反而留心听凌乱的步子和低吼声。
迷雾里听声辨位优于目测,防守反攻优于贸然出击,看万花沉默以对,荀子卿连出五六剑抵挡来犯,补过气场未退半步,衣袖翩飞行云流水,心法口诀游刃有余,一副在这种状态下大可维持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苏槐序眉头越皱越紧,平日里如花笑靥早换成了严肃模样,直到夜幕降临,对方一声低吼猛出一爪,他这才眼疾手快扯了荀子卿双双后退。
这一退踩出了气场,却刚巧让对方前进一步,迎面而来的兵刃一个挥空,在散漫的雾气光亮里划出一道冰冷幽森的光弧。
荀子卿当机立断,挥剑而下人剑合一将来者定死,低头一瞥,只见一双穿了破烂布鞋的脚踩在气场里,不禁汗毛倒竖:
“苏槐序,这……”
“别怕,是人不是鬼。”万花朝他扯了个微笑,几乎肯定地给出答案。
危急时刻还笑得出来,荀子卿着急而不露声色地瞧了他一眼,看着他硬摆上脸的暖笑,居然真的定心不少,遂飞快地道:“他是人?”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苏槐序心知他封剑不再杀人,摇了摇头:“他是人,却也不是人了……”
“到底是不是?”荀子卿迫切地问他。
是兽不会拿利刃,是人不会有爪牙,万花猜了个七八分,却不忍荀子卿看到这一幕,挥了衣袖掸开些许雾气,对方哀嚎一声挣开了气场的束缚,在扭曲的光线里露出全貌。
只见一个黝黑的人暴露在视线里,此人有着正常人身高却肤色焦黑,衣不遮体毫无所觉,一手穿过一把生锈的刀斧、血迹斑斑似生在一块儿,另一手残缺不整,一截漏出森森白骨,一截覆盖全黑的毛发、连接了一只兽类才有的爪子,背后隆起一个驼峰似的小包,有人的脸面却尖牙流涎,双目无神、表情凶恶,张牙舞爪步步逼近,嘴里的低吼是兽类才有的呜咽。
正如万花所说,是人却也已不是人了。
荀子卿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退后一步,稳住脚后习惯性地铺下一个新气场,同时道:“苏槐序……”
他淡然云清的嗓音难得发颤,只唤了他的名字就说不下去,苏万花眼疾手快挥笔打开那人的突袭,伸手环住道长的腰展了门派轻功将他带开,并将那人再次困于原地。
对方又一声低吼,荀子卿缓过神,只觉得胃里翻腾,还有甚于□□的强烈不适在心里堵着,勉强再划一个剑域,道:“他还活着吗?”
“不知道。”万花抱歉地朝他摇头,轻轻抚上他绷直的脊背顺了顺,“他大概只是难得成功的试验品,否则矿里早出大事了。”
他说完也适时地沉默,不去推测前赴后继有多少人命填在这里,单就此情此景足以让人心惊。难怪赔上一座矿只为藏一个“冥师”,难怪吴岩不敢多问,难怪传闻“野兽伤人”,失踪的人成了野兽、前赴后继……
“如果他还有神智……”荀子卿对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颤声确认,“他还能恢复吗?”
苏槐序眉头一挑:“试试。”
成这样了还要复原估计没有任何可能,但是死是活值得一探,他就这么一想已然动作,亮出金针飞快地迎上去,弯腰探手,趁爪子和铁斧扑空的时候,在那具敞开的身躯上寻得穴位、一针刺入。
那人无动于衷,挥空的斧子换了个方向,立刻朝他脑门劈过去。
“阿澈!!”荀子卿横剑上前架开那柄斧,用力将万花拖出了攻击范围。
那人再次低吼,挣脱控制气势汹汹地杀来。
“针入命门毫无反应,他已经是个融合后的傀儡了。”苏槐序不无遗憾地轻声告知,转了圈毛笔又给荀子卿度一层心法气劲,“别杀他,冥师在矿深处的哪一个洞不曾知晓,还要靠他带路。”
荀子卿心下有了数,挽了剑花迎面直上,半开火力刺出剑招,三两下将那人的手腕与脚腕依次点过,又以剑刃对上挥来的利爪,剑尖一偏钉穿了厚实的掌心,拔出剑又挑开铁斧、断其斧柄。
那人嘶哑地哀嚎起来,狰狞的脸面扭作一团,吃痛后退几步,摇摇晃晃企图再来,谁知转了半圈找不到重心,神智半涣散那般目无焦距,稳住身形后竟头也不回地往石林里奔走。
荀子卿提剑欲追,却被万花墨色的袖子挡了下来:“不追了,我担心你。”
天快全黑了,进去也太过冒险,荀子卿固然剑技过人,苏槐序却是个实实在在修离经的,万一有差错他也不愿见到,遂收剑摇头:“也不知那人造了多少这样的……东西。”
“一个,就够理由让他死的了。”苏槐序微笑着答他,手上的笔又转了两圈,“可苏漓要活的。”
“为何?”荀子卿不满出声,“不怕他不慎逃脱、再害人么?”
苏槐序张口,未及说话就察觉到异常,三步并作两步先荀子卿掠过去,从树丛与乱石堆里揪出一人、将他直接拖了出来。
那人瘦瘦小小、满面沾灰,浑身湿哒哒地时不时往下淌水,被苏万花扣着手腕,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便用漆黑的眼眸怨恨地盯着他:“放开我!”
苏万花礼貌地笑了笑,手指用力把他扣得龇牙咧嘴地疼。
“傅南。”荀子卿走过去,拨开他凌乱糊在脸上的半长头发,认真道,“有什么话你不便与苏大人说的,现在可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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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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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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