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了口诀定神,快步拾阶上到竹屋反倒雾散,绣球花木挂着雨露,一眼望去竹青气清。院门大敞,不见佐星野的身影,唯有屋内传来悉索之声。
他警惕走进,只见地上摞了些书簿卷轴,书架被搬开,有个人影在旁摸索着什么。
“何人在此鬼祟?”荀子卿摸上剑柄。
那人影僵了僵,慌忙从书架后探出一张眉目干净的朝气脸孔:“师叔,是我!”继而站出来,露出满身的尘灰和系了一半的袖子。
见是佐师侄,荀子卿稍松了口气:“你在此作什么?”看了眼四周,又道,“方才有古怪的气味,这里倒无碍。”ΗtτPS://Www.sndswx.com/
“气味?没有啊。”佐星野忙得脸蛋红扑扑,拍了拍书架兴奋地朝他道,“我找到了,师叔快来看。”
他让开身位,只见书架后又叠了一个落灰的旧书架。荀子卿搬至此处时未曾留心,眼下挪开了地方,一个褐色的圆盘从剥离的墙面里露出来、嵌在屋后的山体上。圆盘脸盘大,盘心刻了莲花阴阳纹,四周大大小小篆了几圈符号与字,皆成同心圆彼此嵌套。
荀子卿惊异于此,缓缓走近看了数眼,又狐疑地朝师侄道:“你……为何要找这个?”
佐星野立时警惕地瞧了眼四周,接着拘谨附耳。
原来,他与骆姑娘攀谈后熟络了,还频频提起要答谢她的手巾。骆姑娘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便同他说起早前的传闻。
她儿时还没离开小镇,茶庄还是个富户所有,不仅出产茶叶,还藏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听说当时的茶庄主人好机关术数,此处还有密道、以机关封口,里头有金银也有珠玉。金银易见,珠玉却不知何状,她眼下有幸在茶庄住着,若能见一见、开开眼界,倒也能解闷。
听他将所闻说了个大概,荀子卿瞠目:“这么说,你接近骆姑娘是为了套话?”
“我看她宽慰我也是不怀好意哩。”佐星野眼巴巴承认,“她一个人找多慢,不介意多个‘帮手’嘛。”
“你……”荀子卿斟酌字句,再道,“你修为尚浅,须得小心。”
佐星野一愣,知错而叹:“我知道和她互相利用我还不够格,但是师叔,我本来也没想知道太多。但她主动说这些、还说得那般详细,连机关是圆是方、藏在水边多少步都知道,可见出了什么事急着要。起先我只随便帮着找找,现在她人跑了,怕是有了目标?万一这东西很重要、是会为祸一方的呢?”
他目光灼灼一片无畏赤子心,荀子卿沉默片刻,转而问:“你找到的入口是这个?”
“嗯!我从水边丈量好几十次才定了几个贴山的位置,要不是后来柏大夫从天工阁里搜出图纸,看到这竹屋后建的,我也想不到这儿。看样子,还没被人动过。”佐星野灿烂笑开,望了眼圆盘又犯了难,“但是这个东西,我……”
骆姑娘口中的圆形机关竟然是个金属罗盘,上边的鸟虫篆他似懂非懂,满头大汗竟是解不出急的。
荀子卿伸手扣了扣盘,听出背后的关卡声响,忽然道:“起硝烟的那年,你似乎还小?”
佐星野想了想,迟疑着点头:“大概吧?有个四、五岁,能背经文了。”
“术数可曾学?”
“……呃,后来有学。”
那便是连年战乱,后边没有机会好好学到道家三式。荀子卿几不可闻一声叹,缓缓道:“你不该问我,你楚师公才是奇门遁甲个中好手。”
佐星野一愣,接着倒抽一口气:“师公居然会这个?”
“他功课都很好。”荀子卿淡淡提了一句,边转动其中一个圆环,边认真道,“这不是普通机关,罗盘千变万化,总不离阴阳、五行、八卦、生肖、时辰与方位,阴阳盘多用于卜卦与测算,除此还有八门、九星、八神等。我非此等玄奥门下的生徒,也不善风水卦象,只能看出这活盘放于此处是作锁用,这些凹槽应是指位机关处。”
佐星野尚未修到此处,也认得这个每个圈都能转的叫活盘,此刻听荀师叔讲起细节,顿觉得稀奇万分,顺着他修长的指头看过去,果真见几处凹陷的方框对应着字。
“阴盘起局有三法,若不知时辰,可从方位照二十四山向而起。”
佐星野边津津有味听,又暗暗吃惊,自己那个不修边幅的师公居然不止会喝酒耍剑。
荀子卿却犯了难,寻常机关按序可解,罗盘作锁不知要素如何起局?
不过若是老主人爱好,应不会太繁琐。他看此处贴山傍水,重将地盘的分支“坎”与“艮”转至罗盘表面所对应的凹陷处,听得机关一声清脆响,居然卡出一环正解,松开同心盘,后头的金属机关也跟着转回原位。
佐星野见他面露一丝欣喜,跟着高兴道:“师叔,是不是解开啦?”
荀子卿摇头:“我为了听声。”
捉得正确卡住的那一下声响,便能试错。佐星野不解其意,见天色暗沉,就点了灯盏过来照。
荀子卿反阖上双眸,凝神屏息一圈圈转,偶然问起骆姑娘是否又说年龄、生辰和其他有用的线索。
佐星野始终摇头,既帮不上忙,便始终提着油灯照明。灯火映着荀师叔敛去神色的恬淡容颜,双睫投出长长的阴影,除了罗盘关卡的转动声几乎听不到他呼吸。
天迅速暗了,零星细雨时不时飘进屋内。荀子卿花了很长时间才对准那一圈时辰,而后往前推了十余年得出了天干地支,如若再按照生死门来测或许能解决其余。
佐星野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膝盖一弯撞了下书架,手里的灯剧烈摇晃着稳住。
荀子卿赫然张眼,佐星野忙张口欲道歉,却听他轻声道:
“别出声。”
佐星野点点头,怕扰了师叔就这么靠在边上待了一会儿,听敞开的竹屋门被风卷着十分恼人,便悄悄摸过去想关门,谁知刚站起来便给荀子卿抬手攥住衣角。
“别出声。”他快速重复了一边,指尖扣着罗盘又转了半圈,轻声再道,“有人。”
佐星野愣了愣,旋即汗毛倒竖,警惕地盯着四周,攥着那盏灯大气不敢出。
他先前到底闹了动静,未及熄灯就给人发现,几个人影赫然闯入,见他身边有灯便欣然扑过来。
佐星野退无可退,将手上的灯往前一送,眼睛一闭,右手运气推了个九转。
打头的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像风筝一样摔出去。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还能动?”
听到他们对话,佐星野不明所以地张眼,趁机缓过劲撂了灯盏,从背后拔出佩剑。
对方似乎用了弯刀一类的武器,来人四个,清一色着了玄黑劲装、蒙了脸,手法灵巧不像西域来的明教徒,使出的招式更为飘忽诡异。小道士甚少实战也有些慌张,硬挡了几招就有些吃力,垂下发酸的手腕又见刀刃迎面而来,不得不退后一步念口诀。可惜使出的五方行尽气劲不足,才定了一瞬就失效。
他更慌了,手足无措间弯腰想躲,冷不防从身后传来一股气劲,贴着他的身侧打出一招,点住来人的手腕直接扣到地下。
“落气场,三才化生。”荀子卿在他背后简短出声。
佐星野心里一个踏实,忽然就有了底气,这才想起要铺气场,又依言调转剑尖劈下气劲,待调转内息,煞有介事念了一长串口诀,在身前画出一个剑域是为六合独尊。
比起楚潇,佐星野的招式没那么大威力和压迫感。但正统技法他有认真练,眼下使出来直削了对方鞋袜衣袂,还顺势击了几处穴位。对方吃痛,收了招式在能动的第一时刻知难而退。
佐星野小小欣喜了下,几乎同时,听得荀子卿手下的罗盘“咔擦”一声响,接着从墙面上又凹陷一处。荀师叔眼疾手快,扣住那处机关逆向一转,涂匀的墙面便从罗盘边上缓缓裂开,赫然露出一条门缝。
荀子卿未曾细看便转身,拔出佩剑不慌不忙对上迎面而来的刀刃。
原是始终躲在最后的人动了,一招击左,二招翻飞,三招几乎探出了此人的功夫像之前来竹屋的那位。
荀子卿蓦然醒悟,那人先前也是来找书架,故而当时他并非有了幻觉。来者为真,那么来竹林的那些怕也是真的。
他尚想不透为何早前那人会成了柏师弟,手里的剑犹豫片刻,递出一招利落的大道无术只运了一半气。
那人迎面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此刻瞅准机会再挥下刀刃,手势落下打出一招三枚暗器,单手架开道长的剑,让暗器朝佐星野的方向去。
“快躲!”荀子卿转身击落两枚,剩下只得出声提醒。
佐星野正探头探脑往黑洞洞的门里看,闻言连忙躲避,就近推了推墙面,撑起一个坐忘口诀,直接躲进了门里。
暗器威力不大,他躲闪不难,谁知门后是空的,他一脚踩空,当即喊出了声:“师叔——!”
荀子卿变了脸色,使出遒劲气劲直接将那人的手腕定死,又击退来犯者二三,转身去拉佐师侄。
佐星野直接掉了进去,他堪堪捞到人也失了重心,防不住背后接踵而至的杀招,干脆脚跟一点将门阖上。
机关开合迅速转回原状,呼啸跟来的兵刃直接砍到了机关上,只听“叮当”几声脆响将罗盘砸出了裂痕。
“兔崽子,这里也敢来?”
院中一声大喝,接着被风吹得又半掩的门洞开,楚潇提着剑闯进来,蓄了剑气直接照脸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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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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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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