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坐起,可胸口的疼痛传来,令他难以起身。他艰难的抬头揭开领口一看,从颈下到上腹处一大团淤青,这一切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将军!”正疑惑间,有人来给他解惑来了。隗多友一把抓住来送早膳的方孟:“方孟兄弟,你告诉我,是谁救了我?”
方孟搔了搔头:“将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镐京来了个人找主帅,和他耳语了一阵,主帅连早膳都没用,天刚蒙蒙亮就坐上辆轺车回镐京去了。”
难道是召子穆派来救我的么?不对呀,密叔他们一来一回的,没有这么快呀!隗多友又问:“你还听到什么消息没有?祭高为什么急匆匆地回镐京去?”
“我听说,”方孟回头望了望,确信无人在偷听,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也是从祭公卫队里传出来的消息,听说歧山大营发马瘟的事被人参了,王庭紧急召祭公回去问话呢!”
“那-------现在歧山大营由谁主事?”隗多友问。
“副帅呀!不过,祭公走时留下话,硬说是将军您使了妖法,南厩的马才发瘟疫的,下令一定要看紧您,等他回来处置。”
“他含血喷人!”隗多友一时激愤,用力捶了捶床板,这一动顿觉胸口疼得钻心,不由“咝”了一声。
眼见他神情痛楚,方孟大着胆子按了按他的胸脯,惊道:“哎呀!将军,您胸前的肋骨断了一根了,且得将养着,不能再动了!”
隗多友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就是放我出去亦是动不得的!”
棫北关,这些日子以来,梁伯一直有些神思恍惚。他还不知道秦国马场发生的事情,但自己关里的马可是一匹也不得用了,惹下这弥天大祸,将来追究起来可怎么整?想干脆跑了算了,可一想想亦觉得泄气,自己跑倒是简单,无非跑到草原做个奴隶罢了。可自己的家人跑不了啊!思前想后根本拿不定主意。
今夜正好他当值,他透过楼橹的望孔向外看去,但见四下里黑沉沉的,一片静寂,只远处有个亮点在微微闪烁。他百无聊赖,往油灯中添了些灯油,坐在灯下擦起刀来。
猛然间灯花一闪,梁伯忽地想起了什么,心头如受重撞,急急地跳起来,跑到望孔去看那闪烁不定的亮点。是火光!从西北方向的王城邑传来的火光!那是当年周穆王征伐猃狁驻扎过的地方,难道------难道是他们点燃了烽火?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梁伯只觉阵阵晕眩,手扶墙壁,好容易才站定了。一措腰间,发现忘带了示警时用来敲击的刁斗,他只好跌跌撞撞地向下跑去,边跑边喊:“快起来!快起来!猃狁人打来了------”
声音嘶哑凄厉,直如狼嗥枭啼,漆黑如墨的静夜中听来,格外惊心动魄。
他急急跑回营房,已是双腿发软,左脚不当心绊在门槛上,重重跌了一跤,他也顾不上疼不疼了,径直奔向自己的炕铺去寻刁斗。有几名军士被他吵醒了,大声骂了几句,他也不言语,只左手抄起刁斗,右手随便一抓,摸到一副吃饭用的竹箸,便不管不顾地敲击起来。
黑暗中有人问:“梁伯,发生什么了?”
“猃狁------猃狁人来了!”
梁伯的声音并不宏亮,但众人听在耳中,却与炸雷无异,营房中先是一阵死寂,继而大乱。每个人摸着黑找寻自己的衣物兵刃,相互之间不断推搡碰撞,喝骂声,抱怨声响成一片。
胖关长也听到了动静,一边向这边疾奔,一边扣衣领上的扣子,高喊着:“快到院子里集合!”
另外几个营房也被这里的响声惊动,灯光陆续亮起,不少军士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梁伯也来不及一一细说了,见人就敲几下手中的刁斗,一路敲将过去。
胖关长听得不耐烦,跑过来一把夺过梁伯手中的刁斗,喝道:“你小子,别敲这玩意了。大丈夫为国效力,愁的是无仗可打,惧的是无敌可杀,既然敌人自己送上门来,咱们正好大杀一顿。你只敲这个,好像咱们怕了猃狁人似的!”
梁伯一听这话,不由打心眼里敬佩这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胖关长:“原以为他是个庸人,不想竟然是个汉子!”他脱口而问:“关长,可------可咱们没有马了呀!”
“怕什么?没有马,便闭关自守,多备箭弩,射死那些龟儿子们!”胖关长顿了顿:“不过烽火还是要点的,不然就犯了军法了。你小子快去,惹下这滔天大祸,还不赶紧戴罪立功?”
梁伯应了一声,急急将芨芨草搬到了关内的烽火台上。他仔细看了看王城邑的火光,喃喃道:“点了三堆,这犯边的猃狁人定是超过了一千之数,才能点三堆火呢!”
他急匆匆将芨芨草也分做三堆,那干透了的芨芨草逢火即着,顷刻之间火光熊熊,三股浓烟冲天而起。梁伯望着眼前的烽火,想着转瞬即来的战斗,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恐惧,还有些无可奈何的苍凉。也罢,今日不如就战死此处,将来追究此事时,看在自己战死的份上,王庭怎么亦不会迁怒于自己的家人吧?hΤTpS://WWω.sndswx.com/
此刻,天色麻苍苍的即将放亮,几缕血线从东方厚厚的云层中透将出来,那血线愈来愈长,愈来愈浓,愈来愈亮,将半边天空点染得瑰丽莫名。不经意间,一轮红日已喷涌而出。红日出浴,天地间一片赤彤,身披铁衣的甲士,哀哀嘶鸣的战马,浩瀚无垠的大漠,黄土夯就的城墙------一切尽皆笼罩在这壮美难言的阳光之下。
梁伯站在烽火台上,一时豪气陡生,大声对下头的胖关长道:“关长,我今日若是战死了,烦劳你就将我葬在这塞外,让我天天能看到这里的日出!还有,求朝庭看在我梁伯战死的分上,不要迁累我的家人!”说罢,抽出肋下的腰刀,不顾胖关长的叫喊,头也不回地登上了棫北关的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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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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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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