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为了给娘娘分忧,才想让伯姬去我宫中住几日,待王后回来,一准把她送回来学规矩。”夷己抽泣着说。
可无论她怎么说,獳羊姒都不为所动,只是叫伯姬出来与她见了一面,说了一些话,便又领进去了。翻来覆去都只有一句话:“王后娘娘临走时有交代,伯姬必须留在中宫,不得留居别宫。我知你母女情深,但公主眼看着就是齐国世子妃了,娘娘可不能只顾着自己,便不管她的前程了?若传了出去,公主以后不也难做不是?”
毕竟挂了个嫡公主的名头,总不能敲锣打鼓地送她去一个媵妾宫中,好叫天下人都知道她不是王后亲生的是不是?獳羊姒只差把这话挑明了,冷冷地瞧着她失望而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娘娘好容易把伯姬带顺了些,假若又让你横插一杠子,岂不前功尽弃?”
夷己失魂落魄的样子正巧被中宫门外准备上步辇的纪姜瞧见了,她问竖刁:“那是怎么回事?”
“哦,没事。算上这次,都第三回了。”竖刁满不在乎地说:“一定是她看王后不在宫里,想把女儿接回去团聚几日,被拒绝了。”
“有这事?”纪姜忽地有了兴趣:“难怪别人常说她与王后早就关系不睦,看来两人就差撕破脸了。”
竖刁会意:“娘娘,需不需要奴才和她搭搭关系?”
纪姜甩甩头:“且放一放再说。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娘娘思虑周全。那齐国视我纪国如仇敌,怎能让那齐姜顺顺当当入宫?”竖刁满有把握地说。
“自然要让她入宫,只有她入了宫,放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才好摆布。”纪姜冷笑着说:“可笑那位召国公夫人,自以为把王后玺印护住了便万事大吉了。哼!”
召己不肯交出王后印玺,自然没脸干预齐姜入宫之事,那么自己便有了全权处置此事之权。哼!齐姜,这回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她攥紧了拳头。
“你说什么?纪姜派人整修泽水宫,要给齐姜居住?”召己一脸不敢置信,盯着獳羊姒问道。
“她定是不怀好意!”黄嬴也愤忿说道:“泽水宫里被抄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没了,自我搬出后,听说还不时闹鬼。宫里这么多房屋,她偏偏指了这么个地方,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七嘴八舌地,召己反而镇定了下来:“都稍安勿躁,这个齐姜毕竟是齐侯之妹,此番入宫也是心意难测。不如咱们静观其变。”
泽水宫三面环水,只有一个东面与陆上一片小树林相临,本来因其独特的地貌,番己特意拨来给来自河流水泽之地的邓曼与黄嬴居住。可自打邓曼死后,这里无论何时都显得阴森森的,便是白天也带着三分鬼气。紧接着便是黄嬴搬走,这里更是成为王宫禁地,任谁都绕着这个地方走。
可这么个鬼地方,纪姜却偏偏把初入王宫的齐姜安置于此处,便是个傻子也明白她是故意在整齐姜呢!这倒是可以想见的,纪侯谮杀齐哀侯,天下皆知,身为齐侯之妹,她能不记恨这杀兄仇人?连周天子都不太待见齐姜,还没想好纳不纳,何况是元凶之女?能不抢先一步除去这心腹之患吗?
没想到这齐姜倒是个胆大的,二话没说,入宫当日便高高兴兴搬入了泽水宫。看到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还开心得很,没口子地夸这地方好,连着在刚修好的木桥上踱了好几个来回。
獳羊姒听到宫人的回禀,只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两跳,这小丫头真是不知深浅,别出什么事才好?便暗自从中宫拨了两个宫女,两名内侍过去侍候着,既是保护,也是监督。
没想到当天晚上便有事发生了。
夜黑如墨,月暗星稀,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天际,四周静寂和落针可闻。一个白乎乎的人影晃晃悠悠地踏上了木桥,嘴里还尖声细气地哼着江汉小调------那声音在暗夜里听来,直令人毛骨悚然。
声音直传入泽水宫,有胆大的宫人扒在窗格上透过窗缝朝外望去。那白影梳着高髻,插着珠钗,似乎是个女子,一转脸,只看见白乎乎的一张脸,面目模糊。宫人们吓得赶紧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在窗下挤作一团瑟瑟发抖:“是邓曼娘娘的冤魂来索命了!------”
“我去会会这个‘鬼’!”一声清脆如凤啼的女声,宫人们抬头一望,原来是齐姜正站在门口,身旁是她的两个从齐国带来的贴身侍婢。
“不行啊!您不能去呀,那不是人,是鬼呀!”
“到底是人还是鬼,不会一会怎么知道?”齐姜满不在乎地笑笑。
“吱呀”一声推开侧宫门,走出不上四十步,便到了木桥边。那白影尤自在又哭又笑地,忽听“喂?”一声喊,似是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过脸来,露出一张涂脂抹粉的长长马脸。齐姜看得分明,这分明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宦官!
还没等那人作出反应,三块石头已冲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他一偏脑袋,一块石头正砸中他的额头,顿时鲜血时流,清晰地喊出“哎哟!”
这一声“哎哟”彻底露出馅,齐姜大喊道:“鬼会流血吗?你分明是在装神弄鬼,待我把你捉住,看看你这一张脸是哪个宫里出来的?”
那“鬼”吓得扭头就跑,齐姜带着二女追过木桥,便也放弃了追赶。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手掌,冲着那人的背影喊道:“想吓唬我?没到外头打听打听姑娘的本事吗?”
天一亮,齐姜泽水宫斗鬼的故事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周王宫。召己赞叹不已:“一个小姑娘,不想竟有如此胆色?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此女不凡!”
她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獳羊姒说:“吩咐下去,每日夜里在泽水宫畔的小树林里安排暗哨值班,以防不测。齐姜虽有胆色,并非普通闺阁女子,但这后宫中的鬼蜮伎俩,还是不得不防啊!”
“诺!”獳羊姒应声而去。
秋寥宫内,竖刁正捂着刚包扎好的额头跪在主子面前请罪:“娘娘恕罪,都是奴才不中用,误了娘娘的事。”说到声情并茂处,还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看到他这样,纪姜也颇有些不忍,摇摇手中的罗帕道:“罢了罢了,此事也怪不上你。都是咱们小看了那个丫头片子,胆子竟这样大,真是不可小觑呀!”
竖刁委委屈屈地站起来,正待说些什么,忽见一个小宫女步履急促地走了进来,张口说道:“禀娘娘,那个------那个齐姜姑娘来了!”
“什么?”纪姜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她来做什么?”同时与竖刁交换了一个慌乱的眼神。
“说是感谢娘娘接她入宫并安排住处,特意来拜望娘娘,别无他意。”小宫女言语清楚。
纪姜定了定神,一个连位分都没有的女子,别说是没有证据,便是知道事是自己办的,又能如何?她瞟了眼竖刁,吩咐道:“你躲进去,千万别叫她看见!”竖刁一闪身从后门躲了出去。
齐姜带着一名女侍,枭枭婷婷走了进来,顿时室中一亮。她上着一件烟柳色的银错金双凤织锦短袄,下着浅碧色轻柳软纹束腰长裙,头上绾着如云阳的朝月髻,上头只扎着一条累金丝嵌宝石金带饰。整个人如一枝早春风中的玉兰花苞,真是明媚鲜艳至极。
这般模样惹得纪姜心中又酸又妒,端着架子接受了齐姜的拜谢:“臣女初入宫中,得娘娘多方照拂,特来拜谢。特意从国中带来一点心意,万望娘娘笑纳!”hΤTpS://WWω.sndswx.com/
纪姜命宫女接过礼盒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通体赤金的镯子,打成滚圆的荷叶宽边钏儿状,上头镶有两颗红宝石,璀璨夺目。纪姜面不改色的盖上盒盖,淡淡地说:“多谢姑娘了!我梳妆盒中也有不少这般的镯子,都是大王赏的,本宫都戴不过来呢!”
齐姜闻听此言并无愠色,反而四下张望了一下,装作不在意地问:“咦?昨日引我入宫的那位公公呢?听说他在娘娘跟前最为得力,今日怎么不见他呢?”
纪姜面皮一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今日他恰巧不当值,回去歇着了。”
“那真是不巧了!”齐姜站了起来,深深施了个礼:“娘娘,我还需去中宫拜望,先告辞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纪姜面色铁青,一抬手打翻了案上的礼盒,那对赤金镯子滚了出来,在地毯上滚了老远。
“娘娘,”竖刁从里头走了出来:“看来她已知道了,咱们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以后必须得小心了。”
“等着瞧!”纪姜咬着嘴唇恨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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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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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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