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春节前几天,刚刚即位的明惠帝颁布了一系列旨意,将北平府中的官员进行了彻底更换:
派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都指挥使谢贵、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随后又命都督宋忠屯兵驻开平,并将北平府中原属燕王管辖的军队调入麾下。
三司官员的变更彻底打乱了北平府的权力格局,为了保证权力交接期间的稳定,明惠帝又封魏国公徐辉祖为太子太傅,进驻北平城进行指导监督。
春节期间,所有的工作交接、军队调动都照常进行,在燕王府的极力配合下,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一丝纰漏,但有一件事情却令所有的官员困惑不已,甚至感觉惴惴不安:
四皇爷病了!
为了安心养病,四皇爷暂时离开北平,去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静养,对所有的官员一律不予接见,就连魏国公徐辉祖来到府上时也没露面。
徐辉祖对着自己的妹妹徐夫人一通埋怨甚至是大发雷霆,但妹夫朱棣却一直没有露面,妹妹含泪解释道: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自己的丈夫身体极度不适,最近更是精神恍惚,记忆力衰退,有时候连故人都不能相识,这种状态下实在不宜见客,等再静养一段时间后,大概正月十五左右病情能够有所缓解,那时候再出来和大家见面不迟。
魏国公闻言也只能暗自叹气,表面上,他来北平城是为了监督三司的权力交接,而暗地里他却奉有秘旨,要与四皇爷朱棣进行一次秘密的详谈。
徐辉祖会以亲戚的身份与四皇爷私下沟通,希望他能够主动提出撤藩,并且举家迁至京师居住,那样圣上会保证他及他的子孙永享富贵,燕王府会得到最大的益处。
如果燕王府对削藩之事消极对待甚至是拒不配合,那一切的后果就很难说了,即使自己这个国公也难以向他保证什么。
徐辉祖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他要对妹妹和妹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亲情和大义说服他们,这样不仅可以保全妹夫一家,也可以保全徐家,保全北平城的百姓甚至是普天下的百姓。
但遗憾的是,徐辉祖根本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他甚至连四皇爷的面都没有见到。
皇命在身的魏国公不能在北平城久留,正月初十这一天,徐辉祖起身返回应天府,临走之时又向燕王府传达了一项旨意:
今年五月份是太祖一周年的忌日,各位藩王必须进京祭拜,进京时每位藩王只允许带领二十名护卫,一路上的安全由所经过的州府负责。
如果因为身体原因或者其它原因不能前往,各位藩王必须向皇帝写出奏折详细说明,并派自己的直系亲属替代自己前往,否则就会按抗旨不遵罪论处!
“如果妹夫的身体能在四月份前大愈了自然最好,那样他就可以亲自前往应天府拜祭,否则就要让三个外甥前往了。”徐辉祖嘱咐自己的妹妹道。
“如果确定让三个外甥前去,那就让他们早些动身吧,那样他们还可以和姥姥、姥爷们多相处一段日子。”
“是,谨遵哥哥吩咐。
请哥哥回家后代小妹向父母请安,现在燕王身体不适,北平府又值多事之秋,女儿暂时不能回家看望父母,还请二老多多原谅。”
徐辉祖暗暗叹了口气,含泪向妹妹挥挥手后上车而去。
…………
正月十五日,北平城东城区。
今天,是杜惊澜新年后首次以四皇爷的身份亮相的日子。
整个新年前后,北平城中发生的变故太多太多,而作为众人主心骨的四皇爷竟然一直没有露面,这不仅让北平城的大小官员疑神疑鬼,就连普通老百姓也议论纷纷,城外的驻军大营中更是人心躁动,竟然隐隐有哗变的迹象。
无论如何四皇爷也要露上一面了,至少要让众人知道,四皇爷还活着,还好好地活着,这会让不少乱七八糟的传言不攻自破!
按照范进忠的要求,四皇爷新年后出现的地方最好是穷人聚集的地区,这样更符合他体恤民情、与民同乐的一贯作风,并且那里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极少,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被人识破的危险。
范进忠的要求正合杜惊澜之意,他下意识地就将出现地点定在了东城区,因为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也是整个北平城受权力变更影响最小的地方。
对于最底层的老百姓来说,官员的变动对他们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影响,只要燕王在北平城一天,大家就能够吃上饱饭,这就已经足够了。
正午时分,杜惊澜身披大氅,腰挎腰刀,终于出现在了东城区一条不太宽敞的街道上。
天空中乌云压顶,细细的雪沫再次飘落,杜惊澜将头顶的毡帽向下压了压,一边欣赏着街道两旁崭新的春联,一边缓步而行,感受着这里浓浓的年味。
现在正是吃中饭的时间,街道上行人稀少,各家商铺都还没有开张,只有几个孩童在嬉笑打闹着,并不时地点燃几颗爆竹,让整个街道不再冷清。
不知不觉间,杜惊澜信步来到了一处简陋的小酒馆门口,一口大锅咕嘟嘟开得正欢,一股浓浓的牛肉香味四散飘来,勾得人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黄记酱牛肉。
杜惊澜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是他每次来东城区都要光顾的地方,没想到改变身份后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也就是所谓的“老马识途”吧?
可惜今天身份不同,不过明天一定要过来大吃一顿。
杜惊澜咽了咽口水正要离开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小杜,小杜……”
杜惊澜转过身去,看到的正是黄老汉那沧桑的面容。
看到眼前陌生的面孔,黄老汉明显地愣了愣,而后连连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老汉以为见到熟人了呢。”
杜惊澜没有搭理老汉,正想转身离开时,只听得黄老汉又说道:
“这位大人,小人店里有位客官请您过去一叙,请务必前往。”
“哦?那是位什么人?”杜惊澜压低了嗓子问道。ΗtτPS://Www.sndswx.com/
“那位客官说他认识您,您也认识他,您老人家到了一见便知。”
咦,这里竟然有人认识四皇爷?
如果认出了自己的王爷身份,怎么不跑过来跪拜,竟然敢让人请自己过去,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不成?
在杜惊澜心里,黄老汉的小店犹如自己的家一般,温暖,安全,他绝不相信里面会有什么危险。
既然里面有人认识自己,那自己就不能一走了之了,否则更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带路!”杜惊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跟在黄老汉身后向店内走去。
揭开厚厚的门帘进入店中,里面的四张桌子上空无一人,杜惊澜疑惑地扭头望向老者,黄老汉急忙解释道:
“那位客官是在楼上的房间,请随我来。”
说完,径直走向房间里侧,推开一扇小门走了进去。
杜惊澜随着老人走进门内,发现里面是一道狭窄的楼梯直通二楼。
二楼不是老人居住的地方吗?怎么会有客人住在上面?
杜惊澜不由得心中警惕起来,他将右手握在腰刀柄上,跟在老人身后走上楼去。
二楼的楼道里光线昏暗,黄老汉指着最靠边的一处房门道:
“那是小店唯一的一间雅间,那位客官正在里面等您,他特别吩咐要您一个人进去,小人就先告辞下楼了。”
黄老汉转身下楼去了,杜惊澜慢慢地踱到那雅间门前,右手紧握腰刀刀柄,左手缓缓推向了紧闭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是热腾腾的雾气和酒肉的香气。
“小人拜见将军。”房间正中,一个二十岁左右、面孔黝黑的年轻后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着杜惊澜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你是何人?竟敢让人唤本王前来。”杜惊澜怒斥一声,警惕地望着对方。
“将军,您连小人也不认识了吗?
小人是纪纲啊,是您亲自任命的斥侯队长,小人的这条命还是您老人家从马贼手中抢回来的,难道您都忘了吗?”年轻人惊讶地望着杜惊澜,忍不住叫出声来。
“哼哼,你还记得自己是斥侯队长吗?
现在城里正是多事之秋,本王下令军中斥侯全部撤离不许进城,难道你把本王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请将军赎罪,请将军赎罪。”纪纲伏地连连施礼,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下来。
“哼哼,起来说话吧。”杜惊澜冷哼一声道。
纪纲如闻大赦一般爬起身来,先跑过去关上房门,又急忙嬉皮笑脸地跑了回来:
“将军,您请上炕喝两口酒暖暖身子,有些事情小人慢慢向您解释。”
身边的炕桌上,一只火盆烧得正旺,火盆上方架着一只大大的铜锅,锅内盛放着满满的牛排骨,红红的汤料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炕桌旁边还摆放着一只酒坛,上面的泥封已经打开,缕缕酒香正从酒坛中溢出。
好小子,还挺会享受的!
杜惊澜早被一旁的酒肉勾引得口水都要流了下来,此时也不客气,他摘下毡帽,甩掉大氅,大马金刀地盘膝坐在了炕桌前。
纪纲见状,连忙屁颠屁颠地前来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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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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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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