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女童瞪大了眼睛,配着婴儿肥的脸显得格外可爱,“我,也能去读书吗?那不是男孩才可以去的地方吗?”
乍然听见母亲这样问,小菱在短暂的惊喜后很快就回过神,在她的印象里像他们街上的那些平头百姓就是男孩都很难得到读书的机会,他们长大以后就会像父辈们一样自然而然地投入到大江里,去江里跑船、去河里撑船、去大船上当水手,总之,穿着长衫拿着书提着笔的很少是他们,更别提女孩子们了。
小菱活了两世都没能读书,她只会勉强写自己的名字,那还是在十二岁那年小叔一家想把她卖掉前,她跟着一个在药铺当学徒的小哥哥学的。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一年到头身上总是带着伤。
无论如何,当时被教着认字,学会写自己名字的巨大喜悦都是实实在在的。
小菱至今记得这份激动的心情,好像一把火点燃了当时已经快连血都冷掉的自己一样。
“为什么女孩就不能读书?”阿娘在这时低头看她,伸手拍拍她的头,“世道已经变了,大城市里的女孩早就可以了,她们会穿着漂亮的校服,拎着家里给做的书包,梳着好看的头发一起结伴走向学校。所以阿菱现在只要告诉阿娘,你想不想读书?”
想!
她想读书!
做梦都想!
汹涌的潮意冷不丁的就又涌上眼睛,小菱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紧紧抱住了母亲。
这一刻她忽然又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有娘的孩子是多么幸福。
小菱即将呜咽出声之际,脚边就是一串急急的小狗汪汪声,她不由把头越过还抱着阿娘不放的手臂,够着脑袋看向地面,就瞅见小黄狗正一遍遍围着她打转,还直立起来扒拉她裤角十分担心的样子。但它这阵子被养得胖乎乎的,爪子一个没扒拉稳就直接四爪朝天的仰倒下去。
小姑娘噗哧一下就笑了,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气,但之前非常想哭的冲动已经过去了。
“看来将军是等急了。”阿娘脸上也满是笑意,牵着女儿的手继续向前,“走吧,我们回家。”
小菱便一手被母亲牵着一手抱着小狗,顺从地跟在身边往家的路上前行。
城东无论街道还是店铺都要比他们城西干净繁华很多,街上行走的人身上的穿戴大多也比他们好,至少干净整齐还很少有补丁。
这时,小菱也想起了一件事。
“可是,阿娘。”她仰头看自己的母亲,稚嫩的嗓音带着忐忑,“小城里……好像只有两座私塾,那里的先生从来不收女弟子的。”
所以,她要怎么读书?在家自学吗?
“不是私塾,那里阿娘也不会让阿菱去,之前就说过大城市那边女孩子读书都是上学。”母亲笑看着她,眼睛在她身上的衣服停留了一下,“在能上学前,我们得先准备一套好看的校服。”
小菱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她身上的衣服是大人们替换下来改了尺寸再换到她身上的,不只是她,城西的每个孩子都是如此。
布料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稀少又珍贵的东西,在他们那条街上几乎没有人去买昂贵的成品,都是女人们在一天的劳作后趁着夜里的空闲用着织布机一点点织出来的,费时几个月可能才攒够一套衣衫的布。
那时候给家中大人做成衣可能都不够,更不提小菱他们这样不知不觉就一天一个样的孩子们。他们的脚踝会突然从裤子里长出一截,小臂从袖管里突出一大段,肩膀和腋下更是动不动就会出现被撑破的撕裂口,就是脚趾头也会突然从鞋面的洞里鼓出来。
每当这时,总是少不了惹来一顿叫骂,大人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拿出积攒的碎布头再往袖口裤角往上拼接,这样那件衣服就又能继续穿下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把新布用在这些小鬼身上纯属就是糟蹋,久而久之,城西的孩子便习惯了这样拼一片缝一片的长大,像小菱这样身上不但有口袋、还有小花朵刺绣做装饰的旧改衣,哪怕免不了各种补丁的流程,也依然引来了不少小伙伴的羡慕。
可就算如此,一套新衣服的吸引力对小菱来说仍旧是无与伦比的。
“阿娘,要给我做新衣服?”她又惊又喜,又像不敢相信的小心询问。
“首先,得攒够布。”阿娘的目光和声音一样温柔,“阿菱愿意等一等吗?等校服做好了,阿菱就可以上学了。”
她当然愿意,多久都愿意!
记事以来就没穿过新衣的她可太期待从头到尾只属于自己的那件衣服了!
从这一天过后,小菱有了两个新的爱好。
第一个,是她变得喜欢出门,隔三岔五就会走过两条街,去听一听某一家人熟悉的惨叫。
第二个,就是在太阳下山后就搬个小凳子坐在屋里那台旧织机旁边,看着阿娘捻着丝线踩着织机一点一点织成布匹。
这匹布上承载着她心里最美好的寄托和期望,所以每次看它增加一小段她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阿娘,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碗茶!”
“阿娘,你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腰吧!”
“阿娘……”
小姑娘大有化身为小狗腿的趋势,让她脚边真正的狗腿子都自愧不如的那种。
第一万在旁边看得特别好笑,一方面笑委托人家的这个重生小团子很有意思,另一方面是真想告诉她,就是因为她天天晚上这么盯着织布机,这匹能给她做校服的布进度才慢得跟蜗牛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严重限制了你娘的发挥啊小萝莉!
系统当然知道小萝莉是不知道的,甚至布料每天进度这么慢正是宿主故意为之,没见这个黑深残萝莉和才重生那天相比,要阳光快乐了不少吗?
仇人不时被恶棍殴打,身边养了只小奶狗,现在还有新学校和新校服当盼头,亲娘还活得好好的每天不是有好吃的就是被童谣哄着进美梦,日子越过越有滋味,换它也是越过越阳光啊。
作为已经跟宿主一起经历过九个世界的成熟统,第一万也学会了自己找进程和答案,明白宿主从来不做无用功的它这段时间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位谢家主母谢太太的身上。
哦,她现在已经在谋划离婚,更喜欢别人叫她“王小姐”一点。
连小菱这个小丫头都知道谢王两家在小城中的声势,那么这两家在城中拥有的财富和底蕴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谢家的嫡子娶到了作为王家嫡女兼独女的王小姐,哪怕连纳两妾的行为表明对王小姐早已经无感无爱,也不可能会放手的。
走正常流程说让男人同意离婚,白日做梦都实现不了。
那可是半座南城!王老爷一死,家财全归独女王小姐所有,就是把人死死困在谢家后宅他也不可能放那女人自由。
但作为一个读过书留过洋,嫁入夫家以后还把嫁妆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被轻轻一点就迅速做了及时止损决定的千金小姐,王小姐当然不是一般的闺秀。
谢家经商,王家也经商,商人最怕什么王小姐同样知道的很清楚,更不用说她已经当了七年的谢家主母,谢家私底下有什么龌龊龃龉她同样知道。
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明面上装作伤心认命私底下收集够实锤的铁症后,王小姐拿着和离书和一份登报声明站在了脸色难看的丈夫面前。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当初我和你的相遇相恋是不是一场局,你看中的从来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王家。不然这些年你和你家里人处处不着痕迹地规训我,把我变成如今笑不露齿说话不敢大声、动不动就是古语祖训的旧时女人,是不是就为了等这一天?到我爹意外离世,你也觉得时机到了我已经被驯化完毕直接认命,再不肯伪装了是吗?”んτΤΡS://Www.sndswx.com/
“真可惜,我没有视你为天,到现在只觉得你脏得不行,看见你都嫌恶心。”
她看着曾经视为良人的丈夫,脸上只有嫌恶,只抬着下巴朝桌上的和离书点了点。
“把字签了,一会儿我还要搬嫁妆走,你再磨磨蹭蹭浪费时间,可就别怪我拿着那些「东西」去警局了。根据现在的律法,一旦下判,你谢家不只有人要进去,连财产都要被充公不少吧?”
隔着一张桌子,对面的谢家长子忍无可忍拍案而起:“王宝珍!”他高声怒喝,往常这个时候对面的女人会被吓一跳,下意识反省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进来主动低头求和。但现在,她的脸上只有看穿一切的嘲讽,以至于男人自己先弱下气势来,换了温和语气,“宝珍,你这样就不怕害了孩子吗?我们的妍儿才七岁,你忍心让她以后在家就没了亲娘?”
“妍儿怎么会没有亲娘?”王小姐一脸诧异,“谢公子麻烦你好好看一看和离书上面的内容,嫁妆和孩子都是我的,以后跟我姓王继承王家商行。你现在想到会影响孩子,抬外面的女人进门时怎么没想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大姨太对外说是刚怀孕一个月,实际上到底多久你比谁都清楚。你背着我们母女在外面乱搞弄出了野种还把人弄进门,你怎么就没为孩子想过?”
一番话说得男人脸色青红交加,心虚还有些恼羞成怒,正想拿出丈夫派头张嘴呵斥,王小姐已经不耐烦地一摆手。
“碧荷,让老柴去报官!最近南京那边财政吃紧,想必很乐意接手一笔来自江河岸上的不菲罚银。”
知道妻子掌握着什么的谢家长子顿时不敢再纠缠,只能恨恨地在上面签了名字。
真是大意了,原本以为七年的驯化加上南城的古旧环境,怎么也能让只吃了几年洋墨水的王宝珍变回传统的小城女人,加上前一阵子她闹过也哭过后就开始认命,家中所有人都放下了戒心。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全是装的,背地里给了谢家这么一记,拿捏着要命的把柄不但轻松离婚,还把长女也带走了。
接下来就是王家的人在谢府内热火朝天收拾整理自家小姐嫁妆的场面,谢家人全员脸色难看却又丝毫不敢发作。
“宝珍,我们夫妻七年,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念一下这么多年的情分?”一片乱烘烘里,他还在试图挽回,“还有妍儿,她就真的乐意跟着你回去吗?离婚的女人名声可不好听,有这样一个娘妍儿以后嫁人……”
“我要跟娘走!”握着母亲手的谢妍脆生生打断了她爹的话,“爹你瞒着我有了新的孩子就代表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但凡你有嘴里说的那样看重我就不会做这种事。是爹你先背叛我们的,所以我有娘就够了,至于很快就要新孩子的爹你,就算我留下来你肯定也不会在意,何必留下来受那些野弟弟妹妹的气。”
七岁的女孩谈吐清晰说话条理分明,可见教养她的人平时倾注了多少心血。
谢家人也在今天才第一次发现因为是个女孩一直不被重视的妍姐儿有这样伶俐又凌厉的一面,不由更加后悔。
但后悔也迟了,王家这次也是有备而来,数十个高壮的家丁不只是用来搬嫁妆,更是不时对着谢家人扫以警惕的视线,仿佛随时在为之后肢体冲突做准备,就算谢家人有心思不敢真的动手。
这些嫁妆收拾了大半日,一直到太阳落山才算结束,王小姐母女带着浩浩荡荡的嫁妆队离开谢府往王府归去时,竟也和出嫁当日一样轰动了整座小城。
母女俩坐在归家的马车中,谢妍……哦,出了谢府大门就改了名叫王妍的小姑娘一下子伏进了母亲的怀中。
“娘,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已经七岁并受过母亲精心教导的她非常明白这座小城会怎么看待如今的她们,哪怕做了心理准备,只有七岁的她还是会感到不安忐忑。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凯瑟琳大帝的故事吗?”王小姐拍拍女儿的背,满脸的坚毅,“虽然我不能如她那般,但至少,要让这座城的所有人都改口叫我王东家。”
摸了摸女儿卸了强装的坚强,如今只有茫然的小脸,她笑了:“妍儿,我们建一所南城最好的学校,以后你和同学一起在那里上学好不好?”
***
城东发生的事小菱这会儿还不知道。
但就在王家人在谢府搬着嫁妆的时候,她看见最讨厌的小叔一家过来他们家了。
“大嫂!大嫂求求你救救我们!”一进门对方就朝着阿娘跪下了,“你要是不帮我们,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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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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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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