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微愣了一下,看向云欢。云欢道:“这是我的孩子。这位秋姑娘是我的朋友,也是受了我连累,不得已同行。”
李阔在二人对面坐下来,低声道:“云侠您是个什么样儿人,咱南边儿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所以说朝廷这通缉来得实在蹊跷,小人多嘴问一句,云侠究竟是出了何事?”
云欢长叹了口气,便把阿怜和武尊遇害之事含糊说了。李阔倒吸一口冷气:“究竟什么人敢害你?”
云欢摇头,突然咬牙切齿:“难说。总之,必定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听得李阔面如土色,心里暗暗嗟呀:那大奸人搞出这么大阵仗,显是颇有些通天的手段。可怜苦了云侠,落得个家破人亡,只怕这仇也难报!
过了晌午,李阔让妻子在家照应,自己出门去为婴儿找奶娘。镇南有家王姓的农户半月前新添了男丁,邻里皆知,李阔便带了一篮鸡蛋与两只活鸡上门,与那王家商量。王家户主倒也好说话,一口答应下来,便让李阔回去带那婴儿前来。
李阔欢天喜地地从王家走出来,便往自家去。途径一家熟识的布庄,想起云欢一身衣裳已经破破烂烂,便进去买了两丈纯白棉布。店主裁剪的工夫,他有些口渴,虽然布庄隔壁就是茶馆子,不过他舍不得花那钱,便向布庄老板讨了碗水喝。布庄老板让学徒领着他去了后院。学徒端了碗热茶,放在桌上就走了。
水热得没法下嘴,李阔只得边吹边等。等水凉的工夫,却听隔壁茶馆里有人在窃窃私语。原来这布庄后院的墙中间有镂空的纱窗,隔壁有人说话便是一清二楚。他听得那头依稀有人说出“云欢”二字,不禁吃了一惊,顾不得喝水,便凑到窗边偷偷看隔壁的动静。
隔着纱窗,只见对面茶馆里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着两人。一人穿青衣,一人穿着绛色锦衣。只听那青衣人道:“鬼大人,依你看,云欢当真会藏在明部境内?”
绛衣人道:“宛星斐不敢收留他,琉部虽然是云欢的家,但他知道我们会在那里设伏,自然也不敢回。只有明部,地广人杂,才是他藏身的最佳去处。就说这成阳府,三百万人口,一个丁安县城就有五万人,他随便找个镇子躲起来,都够官府找上个把月的。”
李阔听得心惊肉跳,再仔细一看,那青衣人眼眶深凹,两颧高耸,可不正是那让云侠恨之入骨的白重恶?白重恶对面那绛衣人,却是个英挺的青年,手里玩转着一个小酒杯,眼神阴冷异常,李阔看了他一眼,只觉遍体生寒,不敢再多看。
又听白重恶道:“这次朝廷还能给白某机会,多亏了弃鬼大人您力保,否则白某已经被渫獍给军法处置了,今后白某必当尽心竭力为大人效劳,万死不辞!”
绛衣青年冷声道:“我把你从渫獍手里保出来,不是要听你这番恶心的恭维。你到底还是有些本事,好生干好你的差,休再想着你那点小心思。”
白重恶喏喏称是。绛衣青年道:“你先前在秋娘客栈遇上往生教的三个护法,又遇上了藏弓的人,却没看见云欢,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白重恶道:“不错,藏弓那架势是有备而来,可是要说是为了伏击三个护法,明显实力还差得远。”他想起客栈里那番遭遇,不禁心有余悸,“那书生武功的确了得,要不是我藏住身形趁乱逃脱,只怕也难逃其手。”
绛衣青年悠然道:“穷书生舒卷的武功在十三护法里排名第一,藏弓就算是出一个星宿小队都不是他对手。按说这么严重低估对手的失误,藏弓是不会犯的。我猜他们原本想等的人,应该是云欢。”
白重恶讶然道:“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云欢呢?自始至终云欢也没出现在客栈里啊。”
绛衣青年笑了笑,道:“你没看到,不代表他不在。眼下值得藏弓这么大动干戈的人,除了云欢可没别人了,何况往生教三大护法同时出现在那里,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白重恶呆了呆,面露懊恼之色:“这么说,我跟云欢竟然擦肩而过了?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我竟错过了!”
两人密谈之际,这头李阔听了个齐整,心里愈发惊慌,恨不能立刻回去,把此间所闻告知云欢。但转念一想,横竖是听了,索性多听些有用的消息,好叫云侠能想出对策。便又屏息伏在床边,偷偷望着对面动静。
绛衣青年手指轻轻叩着桌子,微微笑道:“慌什么?有道是金簪儿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你的。你从三大护法和藏弓手里捡回了一条命,大难不死,后面还怕没有立功的命么?”
白重恶脸上这才转忧为喜,四处扫视了一圈,低声道:“大人莫非已有计划?”
绛衣青年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李阔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必然十分要紧,正竖起耳朵要听,冷不防外面有人喊道:“贵客,您的布裁好了!”他心神全在对面茶馆里,陡然响起这么一句,吓得他心肝一颤,头咕咚一下撞在了墙上,顿时心头狂跳,当即也不敢再多看,猫着腰奔了出去。到了店门口拿了布,胡乱把钱银付了,匆忙便走,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到了家门口,他才朝两边忘了忘,没看见什么可疑人物跟过来,这才推门进去,反身把门栓起,又加了一道铜锁。
院子里,云欢正和秋水微轮流哄着哭闹的婴儿,见李阔回来,云欢把襁褓交给秋水微,走过来问:“怎么样?可寻着肯给我孩子喂奶的人了?”
李阔把手里棉布交给妻子,交代了两句,回过头来道:“人是寻着了,可又叫我撞上了两个不尴不尬的人物,正跟云侠你有干系。”便把回来途中见到白重恶和那绛衣青年的事细细说了,听得云欢脸色阵阵发白。
“是白重恶和弃鬼!”云欢定了定神,手心里都是虚汗,“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人跟着?”
李阔道:“小人也知道事关重大,一路上都提防着呢,倒没发现有人跟来。”
云欢摇摇头,抄剑在手:“你不知道那两个是多可怕的人物,隔着一道墙,他们都能感觉到我的气息,更不用说老弟你了。”
李阔急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云欢道:“终究是不该连累你们两口子。我现在就得走,换个落脚的地方。”
李阔再三挽留,但云欢心知留下来必然害人害己,坚持要走。李阔见他去意笃定,只得含泪道:“好云侠,小人虽是个糊涂人,但也知道是性命攸关的当口,定然留你不住。只愿你早些逃离苦海,好叫小人报了你的恩情。这棉布原打算给云侠做件袍子的,也来不及了,云侠好歹收着,日后也用得着。”んτΤΡS://Www.sndswx.com/
说话的功夫,李氏已经收拾好布匹和两斤果脯,不由分说塞在了秋水微怀里。
李阔打开伙房的后门,云、秋二人牵马出了门,便沿着一条田间小河蜿蜒而行。回过头看,那夫妻俩还在远远朝他们挥手。
傍晚的风穿林过木,头顶彤云如泼墨,说不出的寒凉。走了有一段路,云欢在一棵老杉树旁停下来,轻轻叹了口气,突然间泪如雨下。泪水打湿了怀里的襁褓,他慌忙又拿袖子去擦,看上去可怜又滑稽。
后面跟上来的秋水微见到他满脸泪水,愣了一下,便也停下来,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换做是之前,她一定会开玩笑地问他怎么这么容易掉眼泪。
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男人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他心头沥下的血啊!
没一会儿,云欢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现在落魄至此,朝廷要抓我,江湖人想杀我,方韦夫妇和李阔这样的普通人却甘冒风险地帮我、救我,我到底是该死,还是不该死呢?”
“你善待别人,别人自然也善待你。”秋水微柔声道,“你随手帮助过的人,多到连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在这大江以南,知道你名字的人甚至比知道皇帝的人还多。连我都知道,你是南方人的心尖儿肉,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南方之子’呀!”
趴在马背上一路都没出声的小男孩突然直起腰来,大声道:“爸爸是好人,才不是该死的人呢!”秋水微不禁莞尔,抬手拍拍小男孩的屁股:“好孩子,你爸没白疼你。”小男孩被她一摸屁股,火燎似的抖了一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秋水微笑得更欢了:“你这儿子的脾气,长大了肯定不像你。”
最好别像我。云欢失落地想着。
天色渐暗,云欢让秋水微上马赶路,自己则在后面发力追赶。这时他愈发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南海御浪炁已经每况愈下,照此下去,不出半月,他将使不出南海剑十道的任何一式了。
更糟糕的是,吞噬了御浪炁的元凶劫灰炁,也是日渐式微。
当劫灰炁也散尽的那天,就是他云欢的死期。
这股本不属于他自己的劫灰炁,就是武尊给予他的“恩赐”!
这时,他忽又想起另一个叫他困惑的事来。
“那个人”知不知道藏弓会在秋娘客栈埋伏,又知不知道往生教的三护法会在那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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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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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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