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北堂辰再三挽留弃鬼,想设宴盛馔,弃鬼难得心情愉悦,于是客客气气拒绝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路过前院时,弃鬼看见地上一字排着八具尸体,尸体完整且无一处血迹,皆用白布覆着,正是北堂府正门的那八名守卫。不用说,自然是冢鬼的手笔了。
从镇魂陵到前院尚有数里之遥,而冢鬼从现身到归于陵寝不过短短片刻,竟能从前院杀到镇魂陵,这是何其骇人的掠行速度!弃鬼愈想愈感到庆幸,要不是那丫头果决相救......不对,要不是她,冢鬼也不会醒来不是?
太虚道门居然因为这么离谱的事件而灭门,玄门掌教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去喝孟婆汤喝到窜稀。
刚踏出府门,忽听门内一个女人的声音低呼:“少侠请留步!”弃鬼回身,只见一个仪容高贵的妇人盈盈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圆脸的小丫鬟。到了跟前,妇人向他恭敬地俯身作了一揖。
弃鬼看出这中年妇人眉眼与北堂笙神似,料是其母,便也微微欠身:“夫人何故前来?”
北堂夫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轻声道:“实在对不住少侠,这次您挽救北堂府于危难之际,大恩难报。我那夫君和老头子一点也不会说话,整日里就喜欢端着副臭架子,要是有言语冲撞了少侠,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弃鬼淡然一笑:“夫人多虑了,龙渊老人与北堂先生待我甚宽,并无冲撞一说。”
“那是少侠大度罢了。说起来,小女在外这月余,也多亏了少侠照应。”北堂夫人说着忍不住垂泪,“说来让少侠见笑,她这一个多月没消息,妾身真真是寝食难安,日夜为她担心受怕。如今看到少侠把她平安带回来,真是救了妾身的命了!妾身一介俗人,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就备了一点心意奉上,权当少侠行路盘缠了,还请少侠万勿推辞,否则真叫妾身无地自容了。”说着,便从身后丫鬟手上接过一个碧云金纹的锦缎包裹,不由分说塞进弃鬼怀里。
那包裹入怀颇沉,咯噔噔显是银两碰撞之声,怕不有百余两。弃鬼也不客气,淡淡说了句“多谢”,便转身离去。北堂夫人目送他身影消失在北府街尽头,这才摇头叹了口气。
身后丫鬟忿忿道:“这个人好不礼貌,拿了就走,也不知道说个谢字!”
北堂夫人摇头微笑:“此人志不在金银之利,我们拿钱谢人家本就不见得用心。”
“我看他大概是嫌少了吧,还故意掂了掂哩!”稚气未脱的丫鬟撇撇嘴,小圆脸上满是不平之意,“也不知道笙姐姐干嘛那么拼命救他,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相公哩!”
北堂夫人愣了一会儿,才有些心不在焉地拍了丫鬟的脑袋一下:“你这张嘴,早晚叫你姐姐缝了去。”
正午十分,离了北堂府的弃鬼仍还滞留在谟陵城内,虽然说不上多累,但总归还是有些饿了。在街道上转了一遭后,他鬼使神差地又走进了第一次来谟陵时光顾的那家粥铺,习惯性地叫了一碗粟米粥,一叠腌菜。
粥铺伙计听到他包袱里咣当咣当的动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意识问了句:“客官还要点啥?现炸的油条,糍粑,鲜肉包子,锅贴子......”
弃鬼指着油锅里翻滚的油条:“那不应该叫油果子么?”
伙计忙不迭捞起一根已炸熟的递给她,堆笑道:“公子说的是,这东西在咱们这儿叫油条,到了南岭一带的星斐,这就叫油果子。您拿好,留神烫手!”
弃鬼捏着油条选了个角落的桌子,便坐下来慢慢嚼着。不多时粥和腌菜一并也端上桌来,弃鬼却不吃,只嚼着那油条微微出神。
对于他这样只有一条路可走的人来说,怀旧不是什么好习惯。成大事者,就不该频频回望,那些带有温度和味道的回忆,会成为他使命路上的累赘。
小子,别回头看。即便这使命无人能懂,即便这条路只有你一人。
不过吃饭喝粥这事,却让弃鬼不由自主想起了一个人——白重恶。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角色。不过弃鬼却莫名有些喜欢这人。也许是这人毫不掩饰的功名之心吧,让他反倒显得坦诚得可爱。
虽然白重恶办事效率不高,又常常自作聪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做起事来态度倒是不含糊。这样的人,勉强也算是个合格的同僚了。这么想想,弃鬼居然有些想念白重恶了。
于是弃鬼又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刚甩掉的那位。那一位包圆了以上的所有毛病,做事能力全然不能指望。
可不知怎的,弃鬼又记起了她怀里氤氲的那淡淡的香气。那是他最不愿意记起的味道,是他想永远封存在通天塔顶的痛苦本源。
算了,应该让她去祸害云欢的。中州列国志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若是云欢能得此凤雏助阵,何愁往生教不灭?
粥铺伙计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把油条吃得这么香的——六寸长的油条,这人足足嚼了一刻钟!怕不是跟油条有什么过节吧?
“小哥!给我来一碗粥,一碗腌菜,一根油条!”门口客人脆生生的声音叫醒了伙计,也叫醒了弃鬼。
这声音......弃鬼猛地朝门口看过去,便看见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青衫短袍,腰悬短剑,手上还牵了只黑乎乎的毛驴。而那张略带着英气的、令人生厌的俏脸,正冲他调皮地摇晃。
凤雏......
北堂笙!
“啊哟哟,让本姑娘看看这——是——谁——呀?”北堂笙一脸坏笑,随手把牵绳一丢,一阵风也似地蹦了过来,大马金刀往弃鬼面前一坐。
四目相对,弃鬼败下阵来,以手扶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位讨厌鬼,注意你的措辞!”北堂笙理直气壮地一拍桌子,“我这次出来可是经过我爷爷跟爸爸的许可的!”
“许可什么?许可你出来祸害这一城的百姓?还有这头驴?”
北堂笙噗嗤一笑,旋即有些羞恼:“你别逗我笑噻!”继而正色解释,“我爷爷已经传令封城戒严了,明天就要开始用我那个方法开始防治疫毒了,不会有事的。”
弃鬼不禁诧异:“他为什么会同意你出来呢?”
北堂笙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爷爷说你应该会去西川,如果我真的染了疫毒,就只有你能救我了。”
弃鬼心里一动——北堂龙渊这条老狐狸,算计得不比我差多少!
“可我凭什么要救你?”
“那你杀了我啊。”
“我可真......”弃鬼有些后悔贪这几口油条了。
北堂笙贪婪地喝着刚端上来的热粥,喝了两口,抬眼瞟着弃鬼,忽然贼兮兮地笑了:“你这么久都没出城,该不会是故意在这儿等我吧?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还挺靠谱的,带着也许能帮你不少忙呢?”
“帮忙......帮我收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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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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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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