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鬼闻言停了下来,淡然道:“你不想要也可以不去。”
北堂笙愤然道:“我堂堂一个世家子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传出去不得丢死人了?”
弃鬼也不说话,便只负手望着她。北堂笙心头纠半晌,终究还是觉得,丢人总比丢了魂好,只得咬咬牙:“好!偷就偷了!大不了被抓住打一顿。你准备怎么偷?”
弃鬼把她叫来身边,两人一路走,弃鬼一路对她交代了一会儿该如何行事,如何言语,甚至对方如何言行、她又该如何应对,都详细讲了。北堂笙听得两眼睁大,频频抽气,听到最后,忍不住愕然道:“这样……这样能行吗?我怎么感觉你在坑我……”
弃鬼冷哼一声:“你只要拿出你平日里两成的骄横劲头,此事便已是手到擒来。”
“呸!我……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北堂笙小声争辩。
她心里虽还半信半疑,但此时已箭在弦上,断无半途而废之理。两人加快脚步,终于在天黑之际赶入凌月城。蜀南文学
神罗部人历来贫寒,不好享乐,故而夜市并不发达,眼下刚过酉时,城中街面上已不见几个行人。绕过两条宽阔长街,两人转入一条深巷,长逾二里,两旁皆是高墙大院,森严寂寂。出了巷口,面前豁然开朗,竟是一条空旷大街,东西通达。街面中心,赫然伫立一座十余尺高的白玉雕像,在夜色下莹莹生辉。
北堂笙远远望着那雕像,隐约认出大概是座手执长剑、脚踏云山的人像,低声道:“那是……”本要问那是谁的雕像,猛然想起规矩,话到嘴边又变为:“那想必就是白家的守护神像了,可真神气,跟我家八王殿的鬼神铜像有得一比。”
弃鬼瞥了她一眼,低声道:“那是江北白家的祖先白千尘,传闻他的剑术通神,三百年来六境第一人,当年他的一招和光同尘,宇内无抗手。”
见北堂笙缩头咋舌,弃鬼微微一笑:“忘了说,这位神人灵柩如今就葬在你们北堂府的镇魂陵里。”
北堂笙听了,嘴角不禁微微翘了翘:“看吧,活着再了不起,死了还不是得乖乖在我家地盘上躺着,子孙后代还得给我家送钱。”
她得意的神情甚是可爱,看得弃鬼都忍不住心里发笑。他指了指雕像背后,道:“那就是白府。”
北堂笙抬头望向对面,只见白千尘石像身后不远处,黑黝黝一排高墙,正中一道两人高的垂花门,门前丈余宽道,红灯高悬,两边各挺立着两名背插长剑的束衣守卫。
北堂笙看着面前府院深深,心里不禁打鼓,犹豫道:“真要那么……那么闯吗?”
弃鬼冷哼一声:“此时后悔也晚了!”北堂笙还想再说点什么,早被弃鬼一脚踹了出去,险些跌个狗吃屎,气急败坏地回头,却愕然发现对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罢了,此情此景,想回头也不可能了。北堂笙把心一横,昂首阔步地朝白家府门走去。走到离门还有十余步时,几名束衣人同时注意到她,齐声喝问:“来者何人?”
北堂笙一听是少年人的清亮声音,心里镇定下来,不慌不忙迈步上前,扬声笑道:“小女北堂笙,有事求见白世伯,烦请几位通报。”
当先束衣少年讶然道:“北堂笙?莫非是北堂府子弟?”
“正是。”
几名束衣少年都吃了一惊,其中一个急忙入内通报去了。北堂笙便在门前等候,百无聊赖,便观察起白家这大门来。一抬头,便见门楣正中最顶上,赫然刻着四个苍遒大字——临江望海!
北堂笙心里不禁暗想:这白家果然不愧是百年世家,光是这四个字,就已气派非凡!但转而又想,这又算得什么,你不过是百年世家,我家可是千年世家,光是年代就比我家差一大截呢!
正自琢磨,大门豁然中开,一个青衣人信步走出,后面正跟着先前通报的束衣少年。
北堂笙见来人须发皆白,却是个花甲老人,知道不是家主白正临,心里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青衣老者走下阶来,只朝北堂笙脸上望了望,便微笑颔首道:“方才听下人通报,说有北堂府子弟造访,不想却是个正直芳龄的小姑娘,真叫老朽好生意外。”
北堂笙冷笑道:“我要见的是你们家主,您老又是哪位?”
青衣老者见她神态傲慢,不由微微皱眉,道:“老朽是白府的总管,白天德。不知北堂姑娘找我家宗主有何贵干?”
北堂笙道:“没什么贵干,就是前些阵子谟陵城一别后,晚辈心中颇有几个问题不解,想请教白世伯。”
白天德摇摇头,面露歉意:“实在不巧,家主这两日出游未归,并不在府中,北堂姑娘改日再来吧。”
北堂笙面露惊讶:“出游未归?贵府藏着那天大秘密,白世伯不想着日夜守住,竟还有心思出游?”
白天德捋了捋胡须,不动声色道:“白家世家大族,自然有许多不足为外人知的秘密,不知北堂姑娘说的是哪一个?”
北堂笙冷笑道:“你若不知道是哪一个,就请你乖乖让路,好叫我与白世伯当面详谈。若是让晚辈在这里说出来,于白世伯面子上可不好看!”
白天德脸色一沉,道:“小姑娘我敬你是北堂世家的子弟,才对你几番客气。现在看来,你这言行举止,哪有半分世家子弟谦恭淑礼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北堂笙冷哼一声:“怎么,不相信我是北堂家的人?”
白天德道:“你说你是北堂世家子弟,好!我考你一考,若你答得上来,我就姑且相信你是北堂家的大小姐!”说着一指那垂花门的外沿,“你且说说,本府这大门雕花,所雕何物,寓意如何?想来世家子弟,这点常识耳濡目染,总该有所知晓吧?”
“这有何难?”北堂笙自信一笑,退了一步,看也不看,指着那门娓娓道来:“贵府这垂花门,两边门头上方各雕的是一头麒麟,口衔灵芝,正是“麒麟献瑞”之意。麒麟以下,上雕禅芝石榴花,寓意子孙满堂延绵不绝;下绘牡丹,昭示富贵高洁。底座云山相连,乃是斐部圣山须弥,以示剑道佛心一脉流传。门楣正中,白玉雕成如意结,聊祈吉祥如意之愿。顶上两侧,松竹梅各显风姿,更示临江一族风骨卓然。”说完,她拍手浅笑,“白总管,晚辈所说,不知对不不对?”
白天德不由眯起了眼睛:“不错,这眼光见识,确实有世家子弟之风。可是,你刚才所说的天大秘密,究竟指的是哪一个呢?”
北堂笙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玄阳铁盒!”
听到这四个字,白天德终于变了脸色,骇然望着北堂笙:“你......你怎么会知道......”
北堂笙冷笑道:“老东西,还嘴硬么?”
白天德震惊良久才回过神来,立刻换了一副谦卑的态度,毕恭毕敬把北堂笙请入府中。绕过屏门,径直穿过前院,又经过一段幽长回廊,便进了主院。
主院空旷幽静,对面北房前的台阶上,正负手立着一人,青兰宽袍,身形笔挺如剑。北堂笙一眼认出此人正是白正临,心里不禁扑通乱跳。
白天德把北堂笙带至院中,便快步奔至白正临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白正临淡淡扫了女孩儿一眼,低声吩咐了两句,白天德便匆匆从走廊一侧的小门退了出去。空旷的院子里便只剩了北堂笙与白正临遥遥相对。
白正临仰头望着头顶夜空,低声叹了口气。虽然他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北堂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对方的视线笼罩了整个院子,自己也在他的注视之下。
北堂笙朝着白正临躬身施礼:“晚辈北堂笙,见过白世伯。”
白正临依然没有看她,淡淡道:“是北堂府的笙儿啊,上次在镇魂陵,我见过你。你不在家里好生陪着你爷爷,怎么跟不三不四的人跑江北来了?”
北堂笙心里一紧——来了,一开口就是四十年的老奸巨猾了!幸好弃鬼早就把一切可能的对话都告诉了自己,故尔这会儿她方能从容应对:“白世伯冤枉笙儿了,笙儿虽然任性,是非还是分得清的,哪敢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那就好。”白正临脸上还是那副平湖般的神色,也不知信了她的鬼话没有,“你此番孤身出游,龙渊老人可知道?”
北堂笙笑道:“要是我爷爷知道,我别说是谟陵城门了,房门都别想出了。”
白正临点点头,叹道:“以后可不能这么胡闹,你是龙渊老人最宠爱的孙女,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可就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了。”
北堂笙勉强笑道:“在白世伯府上,笙儿怎么会出事呢?”
白正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目光终于从虚空中落下来,罩在了北堂笙脸上:“刚才我家老总管跟我说,你似乎是有时找我?是什么事?”
北堂笙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心里很难受,所以想向白世伯求证。”
“哦?”白正临似乎来了兴趣,淡淡笑道,“什么传言,关于我的?”
北堂笙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关于白世伯,也关于武尊的!”
白正临瞳孔骤然一缩,旋即恢复寂然:“说。”
“传言说,白世伯为了往生咒,与某些人联合起来杀死了武尊。”北堂笙起初还有些紧张,但一想到自己最敬爱的云欢哥哥也因此而遭到株连,心里竟不觉涌起了怒意,“你们为了一己私心,杀了武尊伯伯不说,还想再对云欢哥哥下手,害得他家破人亡,一生幸福尽毁,是也不是?”
白正临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这个传言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我要提醒你,对你说这些话的人,才是真正想害云欢的人。”
北堂笙冷笑道:“我听说你们之间签了一份守密誓约,白世伯家的那一份,就保存在一方玄阳铁盒之中,白世伯何不拿出来让小侄一观?”
白正临凝视了他许久,终于缓缓迈步,朝北堂笙走来。北堂笙见他走进,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但白正临在离她还有十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静了片刻,低声道:“这不是你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你老实告诉伯伯,到底是什么人告诉你那些话?”
话说到这儿,北堂笙知道不用再遮遮掩掩了,便大方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白世伯,这些话确实是有个人告诉我的,不过我不认识他。”
白正临微闭上眼,蓦地袍袖无风而动,一阵劲风自他周身发出,刮得北堂笙几乎站立不稳。她立刻猜到,他是在放出自身炁场试探周围,以观察有没有其他人潜伏在侧,心里暗暗替弃鬼捏了把汗。她定了定神,笑道:“白世伯不用费力气,那个人这会儿应该已经拿到铁盒了。”
白正临轻舒了一口气,淡然道:“小丫头,莫拿话诓你白世伯。别说没有这所谓玄阳铁盒,就是有,他也绝不可能知道它藏在何处。”
“可是......如果那个人练成了劫灰炁,身怀天眼通绝技呢?”
北堂笙的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如一记重锤砸在了白正临胸口。血色从他的脸上迅速地流逝,原本的的淡定沉静也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是左湘飞?”白正临惊惶地叫了一声,突然飞身扑向北堂笙。北堂笙惊叫一声,甚至来不及反抗,便已被他拎住肩膀,只听得耳边风声急厉,周围房屋都在飞快后退。片刻之后,竟已来到白府门口。白正临匆匆将她丢在地上,直奔门前那座先祖石像。到了石像脚下,他双手合十匆忙拜了两拜,纵身跃上石像臂弯中。只见他五指一抓,竟将石像心口位置的一块石头掀了开来。看见石头背后露出的洞口,他迫不及待地把手伸了进去。
看着他颤抖着从洞口里托出一个黑色的铁盒,北堂笙吃惊地捂住了嘴。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
弃鬼根本不是想带她来找什么灵药,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个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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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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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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