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往生劫云录>第20章 但为君故
  秋水微抬颌望着他。

  云欢也静静地注视着她。女人的眼眸里有流淌的秋水。

  “是了。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一直在等他的人。”云欢苍白了很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这是秋水微第一次看见云欢笑。

  于是秋水微也温柔地报之以微笑:“是。我等了他十年,现在我在等你。”

  “他让小飞侠送信给你,让你在这里等我?”

  “是。”

  “他为何不自己来?”

  秋水微叹了口气:“他说他不能靠近你。你们是这么好的朋友,却不能相见,好奇怪,好可惜。”

  云欢愣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是啊。因为这劫灰炁,我们至少得隔着十余丈远。所以他宁愿不见我。”

  秋水微轻声道:“我等了他十年,却只等来他这么一个请求。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懂,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放在云欢面前。

  云欢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他几乎是一口气就读完了。

  秋水微看见他脸上那一点笑容慢慢消失,下意识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云欢把信纸推到她面前。她静静地读完,眼神不觉流露出疑惑来:“他让你走,这有什么不对么?”

  “他做事往往出格,我怕他会因此惹祸上身。”云欢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猜的没错,原来他就是那个救我的贵人。他让我先去西川魔部避一避,再打由魔部前往南海仙山。很好的计划,可是我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他也许会有危险。”

  秋水微的脸刷地白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云欢道:“我不知道。但是三天之后,他一定会出现在谟陵。”

  秋水微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去谟陵找他!”

  云欢道:“我陪你一起去。”

  秋水微摇头道:“你应该听他的,往西去。”

  云欢涩声道:“我如何能不去?三天之后是我亡妻的头七,我一定要在这座亡灵之城祭拜她!”

  秋水微呆住了。她看了看云欢,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男孩,眼圈不觉红了:“原来如此,难怪只有你一个人带着孩子。”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你那个娃娃那么小,你怎么养活他的?”

  云欢一愣,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秋水微狐疑地绕着他打量了一圈,猛地一把揪住了他的右手。

  只见那五个手指的指腹上,全都划开了一道整齐的伤口,尚未愈合!

  秋水微颤抖地看着这双伤痕累累的、苍白的手:“你……你拿血喂他?”

  云欢有些尴尬地缩回手。

  秋水微脸上的痛心变成了愤怒:“你怎么可以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也倒下了,你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云欢叹道:“我……我没办法。”

  秋水微想了想,道:“我有办法。”她转身回房,一会儿工夫过后再出来时,肩上已背了个包袱。见云欢还呆在原地发愣,她没好气地跺了跺脚:“你个呆子,赶紧上楼收拾你的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云欢恍然惊醒,急忙上楼收拾了东西,带着两个孩子便跟着秋水微出了门。

  “那你的客栈怎么办?”路上,云欢忍不住问。hΤTpS://WWω.sndswx.com/

  秋水微潇洒地摇摇头:“当然是不能回了。那个姓孙的醒来肯定要找我们的麻烦。”她看向云欢,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说他回头跟官府一讲,你的行踪岂不就暴露了?”

  云欢道:“他能开口讲话也是一天之后的事了,我以重手法封了他的五感。一天之后,候我应该已经走远。”

  “是我们。”秋水微强调,“感谢你的连累,我们现在是一条破船上的了。”

  云欢点点头,淡淡道:“对了,那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一个叫小飞侠的情敌?”

  秋水微先是有些错愕,继而白了他一眼,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意:“多一个人喜欢我不好吗?云大侠,你管得可真多。”

  二人东行十数里,拐进一条乡间小路,路两边落着十来户平房,皆是朴素的红墙灰瓦,墙上砖体坑坑洼洼,裂隙斑驳交错,苔痕遍布,显然有些年代了。

  秋水微在路口第三户人家门口站定,敲开门,一个高大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身材壮硕,肤色粗糙黧黑,看得出是卖力气干活的农妇。看见秋水微,妇人露出憨笑:“呀,是秋大姑娘来了,快进来坐,刚烧的茶水,还热乎呢。”热情地招呼她进屋。

  秋水微一脚踏进门,笑道:“胡七婶,七叔的腿疼可好些了?”

  胡七婶道:“好多了,多亏了你送的药,他吃了没些日子,立马就不疼了,可不,现在又去地里收秧去啦!”

  寒暄一番,胡七婶问起来意,秋水微含糊讲了,省去了云欢妻子亡故一截不提。胡七婶偷偷拿胳膊拱了她一下,嘿嘿笑道:“哟,大姑娘还不好意思说,跟你一道来的那个,莫不是你家男人?”

  饶是秋水微泼辣大胆,也被这话臊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七婶你误会了,他是我......是我一个朋友而已。”急朝门口望去,见云欢倚着门发呆,对刚才话浑若未觉。

  胡七婶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又是嘿然一笑,道:“大姑娘的眼光是毒,挑个男人也怪俊的,就是邋遢了些。话说回来,那俩就是你们的娃吧?”

  秋水微宭得无地自容,急去捂她的嘴:“好七婶,您就行行好,别没价乱编排了!什么就我们的娃了?您给个话,这忙帮是不帮?”胡七婶笑道:“来都来了,还能叫你白跑么?你把娃儿抱给我吧,我这会儿刚巧涨奶涨得难受哩!“

  秋水微朝她鼓鼓囊囊的胸脯偷瞄了一眼,脸上又是一红,逃也似地起身朝云欢跑去。

  云欢正看着眼前的房子犯愣,不防脸上被人吹了一口热气,下意识转过脸,正看见女人咬着嘴唇冲他笑。

  “想什么呢?”秋水微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接过襁褓,笑问。云欢摇摇头,反问道:“那个大婶答应了?”秋水微白他一眼,道:“你刚才没听见啊,不答应我抱走你孩子作甚?”云欢喜上眉梢,随即又面露窘色:“刚才有些走神,你们讲的我一句也没听见。”

  秋水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当真一句也没听见?”云欢见她神情古怪,还以为她生了恼,惶恐道:“确......确是走神得厉害,后面我自当凝神听着。”秋水微扑哧笑了出来,继而轻轻捏了捏怀里婴儿的脸蛋,正色道:“罢了,乡下老娘们儿的瞎胡话,不听也罢。”

  秋水微抱着婴儿和七婶进了里屋,留了云欢一个人在门口。云欢无所事事,便只站在门口发着呆。

  待得云欢与秋水微从胡七婶家中出来,已是午后。

  云欢心系孤身一人的长子,本不愿在外多呆。怎奈那妇人盛情泛滥,喂完奶后非要留二人吃饭。

  秋水微饱受自家厨子手艺之苦,有机会换换口味自然不会放过,这顿饭吃得甚是欢心。小南风也是饿了不少日子,不声不响刨下去两大碗饭。

  唯有云欢没有吃饭的闲心,一顿饭下来神思不属,食不知味。

  离开之后,两人走在路上,秋水微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人家好歹帮了你,留你吃个饭你不说谢也就罢了,还摆那么一副臭脸!”

  云欢叹了口气,想解释一下自己只是担心儿子,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以前有个朋友曾经告诫过自己——女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便只说了句:“对不住!”

  “罢了!你可没有对不住我,我只是替胡七婶不平,人家帮你奶孩子又不求回报,你连个笑脸都没给,有些,有些……唉!”

  云欢叹了口气,索性也懒得说话了。秋水微一通数落没换来回音,甚是无趣,目光一转,看见了云欢怀里抱着的小南风。

  “这孩子这么大了你还抱着,也不嫌累,干嘛不让他下来跑一跑?”她刚说完,就看见小男孩不满地朝她瞪过来,笑了,“哟,这小娃娃脾气还不小,敢朝姐姐瞪眼睛了,来,给姐姐抱抱。”说着伸出手来,小南风急忙把头别过去,大声道:“不要,不要阿姨抱!”

  秋水微俏脸一黑:“呸!小兔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她很快又露出笑容,对云欢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儿子给你带的,还蛮有规矩的,吃个饭都不出声,碗里也不掉剩饭,这一看就是爸妈教的好。”

  云欢淡淡道:“都是她教的。”

  秋水微听出云欢声音有些低沉,猛然意识到自己又触碰到了他伤口,尴尬地咳了一声。

  两人一路迂回往北去,云欢担心再次遇上藏弓,只挑些崎岖小路、老村密林之类的地方走。秋水微苦不堪言,但一想到能见到苦候了十年之久的那个他,就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晚上,两人在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中投宿。秋水微搜罗了两个蒲团,丢了一个给云欢,自己抱着一个躲神像背后睡去了。

  云欢把已经睡着的小南风放在蒲团上,自己把襁褓抱在怀里,倚着墙闭目休息。

  眯了一会儿,云欢感觉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了,立刻睁开眼睛。性命攸关的眼下,他实在不敢轻易睡着。

  他瞅了一眼蒲团,惨白的月光下,却不见儿子的身影。一扭头,看见小男孩儿正呆呆地跪在墙角,极力地向后仰着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云欢有些诧异,爬起身走过去,突然感觉脑门一炸——这一幕何其眼熟!

  当日他闯入息神山第一眼看见儿子的时候,不就是这个着了魔的样子么?他急忙丢下襁褓,一把抱起小南风,焦急地晃动着他的身子:“南风,醒醒,醒醒!”

  小南风听到父亲声音,眼珠子翻了翻,身子软了下来,牙关兀自格格作响,过了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爸爸,爸爸!风儿害怕,风儿害怕!风儿看见妈妈,看见妈妈她......”说着恐惧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襁褓,大哭不止。

  云欢小声地安慰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哄了好一会儿,小男孩哭得也累了,不觉在云欢怀里睡着了。

  这下反倒是云欢没了睡意了。息神山中的场景已经成为儿子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这让他忍不住去想——究竟那会是什么样的一幕?

  这时,神像后面一阵响动,云欢瞥过去,昏暗的光线下,秋水微怀抱着蒲团,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云欢悄声问:“你怎么不睡了?”

  “呀!”秋水微唬得咕咚跌坐在了地上。等看清了是云欢,她才松了口气,细声细语道:“后面黑咕隆咚的……我有点怕,我……我要不就在你们爷儿俩边上糊一晚吧?”

  月光不算亮,但把她脸上的局促照得一清二楚。云欢点点头,把另一个蒲团也踢给她。

  秋水微愣了一下:“你儿子不要吗?”

  云欢低声道:“我抱着就好。”

  秋水微慢慢地侧身躺了下来,她面朝着云欢,就静静地注视着他,心里想着另一人,恍惚间觉得,这两个人好像,但是又很不一样。但是哪里像,又是哪里不一样,她却一时想不出,就这么迷迷糊糊想着,直到自己终于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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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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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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