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卷点点头:“废了她八成功力。”
“为何不杀她?”
“杀她,不仅你会跟我死磕,只怕整个藏弓都会视我为眼中钉。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藏弓得罪。”
玄武冷冷道:“我看你是故意留她半条命,好把我拖住,不能再亲自去追踪云欢吧?”
舒卷笑了笑,神情讽刺:“我倒还不知道,你们藏弓还会这么有人情味儿,受了伤没用的废人,你还打算救她?那你刚才为何不出手?”
“你书生的武功在十三护法中位列第一,曾单手与凤台之虎打成平手,就凭此,我就知道我和朱雀联手都不可能赢你。”
舒卷笑了笑,拍掉掌心里的雪,再不看玄武一眼,转身便往北走去。
如玄武所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玄武目送着他走远,脸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自言自语道:“往生教啊往生教,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看你们还能笑到几时?”
他把朱雀扶起来,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朱雀愤怒地瞪着他,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脸上顿时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玄武怜悯地看着她,摇头道:“小妹,我再三警告过你,不要再跟书生交手,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被人打成了哑巴。以后这半年,你别想再接任务了。”
朱雀白皙的脸上顿时腾起一抹青气。
“还有,你手底下南方七宿几百号精锐,你也带不了了,我会向领主申请,暂时由我接手你的人。”玄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山石刻就般的五官忽然好像活跃了起来,“至于小妹你,我已为你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任务。”
朱雀面露厌恶之色,用力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本已停了许久的雪,又落了下来。玄武仰面看天,心里默默想道,刚才好险。
若非他深知书生此人平生不好杀人,冒险赌了一把,只怕他自己也会忍不住对书生出手。
那样的话,这里又会多一个哑巴。
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短暂地把小妹从生死搏杀的第一线调离。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倔强的丫头退出这个危险的任务。
从领主口中听到云欢名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此次任务非同寻常。这不是可以一击即中然后全身而退的猎物。
所以青龙白虎才会借故退出,所以这个烫手山芋才会掉到自己手里。
唉,小弟都是人精,大哥难做啊。
他看向北方,又想起三月廿一之约。今天已是十九,没两天了。
领主说过,三月廿一,云欢为了祭奠亡妻,必将在谟陵现身。云欢如果不是傻子,他就不该再往谟陵方向走了。
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
就说那那绛衣青年,来头怕也不小,本领也是深不可测。更有往生教诸多护法能人,只怕也是冲着谟陵去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得了云欢,就等于把往生咒攥在手里了。
往生咒,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么?
一个时辰前。云南风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
梦中,他又一次站在那座黑山深处,周围的一切都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母亲站在黑暗中央,慈爱地朝他张开怀抱。他哭着扑过去,却扑了个空,惊愕回头,却只看见一地飘散的灰烬。灰烬之下,一个小小的身体慢慢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奇丑的婴儿。小男孩吓得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他张开嘴想叫,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急速朝下坠落。
“啊——”他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身体一下跌落在了一蓬柔软之上。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个人在呵呵地笑。睁开眼,他看见一个青袍人站在他床边。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这青袍人瘦削、蜡黄的脸,蓦地心里一揪。他往两边瞧了瞧,便看见那姓秋的姐姐僵硬地坐在床边,脸色发青。
青袍人微微笑道:“可怜的孩子,做噩梦了吧?”
小男孩不说话,只是瞪着青袍人——这张脸,他可一点不陌生。息神山脚下,就是他打伤了自己的父亲,抓走了娘亲!
“你是坏人,是爹爹的仇人!”云南风用尽力气喊了出来,声音却因恐惧而低不可闻。他年纪尚幼,叫不出青袍人的名字,尽管这个名字并不难记——白重恶。
白重恶伸出右手去抚云南风的脸颊,但是小男孩倔强地别过脸去,不让他触碰。他笑了笑,温言道:“别害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叔叔来找你爹爹有话要告诉他。”
小男孩死死盯着他,抿紧了嘴唇。白重恶绕着屋内踱了一圈,重新站到小男孩跟前,脸上还是那副真诚的笑容。
然而,他表现得越是亲切,声音越是轻柔,云南风看向他的眼神也就越发怨毒。
这眼神让白重恶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个四岁的孩子没有那么容易哄骗。
还好这只不过是个孩子,白重恶收了笑脸,冷哼了一声:“你爹这么喜欢玩捉迷藏,我们就跟他玩一玩。先前都是我们找他,该让他来找我们了。”说着突然出手,抓住了云南风肩膀,云南风拼命挣扎,口中不停呼喊咒骂,但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白重恶一指将他点倒,夹在胁下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彼时云欢正在院子里与弃鬼、玄武等人对峙,哪里知道已被白重恶抄了后路。
白重恶得了手,绕了个林子躲开前院,便直往东北奔去。他内功深厚,挟着个孩子奔行丝毫不见慢,云南风被他头朝前夹着,只觉耳边呼呼生风,刮得脸颊生疼。一想到被这坏人抓走,可能以后都见不到父亲,他心里不禁阵阵害怕,眼里流出泪来,想哭却哭不出声来。
天快亮时,白重恶已经跑到了城阳府郊外的田野附近,他也有些脱力,便抱着小男孩在田埂上小憩。
这时,前方马蹄声响,一骑自东往西疾驰而来。一人一马转瞬间来到二人近前,云南风看见那马一身枣红,眼睛再往上瞟,看见马上坐着个魁伟大汉。他想开口呼救,嘴张得老大,却出不了一丝声音。身形交错的瞬间,白重恶冷冷地瞥了马上乘客一眼,后者也投来奇怪的目光,但并未稍作停留。云南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越去越远。
那人一走远,白重恶立刻又启程开始狂奔。他突然有些后悔,该把刚才那人的马夺下来的。
小男孩有些沮丧,但还是睁大了眼睛看向两旁,期冀着能再出现什么人。可白重恶似乎挑好了路线,这一路上竟再没遇着一个人。
又行了不过一顿饭功夫,突然地,身后又陡起一阵马蹄声,这次来得比刚才那次还要急,接近得还要快。云南风惊喜抬头,只见从他们来的方向上,一抹枣红色如飞追近,云南风一眼认出,这是先前打过照面的那匹马。马上乘客高声叫道:“前面兄台且留步!”
他隔着一里发声,声音不但不见衰减,反而愈发洪亮。白重恶暗暗心惊,更不答话,足下猛地发力,奔行更速,眼见把那枣红马又甩开了一截。乘马客见状,索性弃了马,大步流星追赶。片刻后,他已追至一丈之内,又大喝一句:“兄台留步!”
“步”字出口,他身形蓦地化作一道霹雳,刹那间已近在咫尺,云南风甚至能看清这汉子额间的一道伤疤!
这么近的距离,也足够乘马客看见了小男孩脸上的泪痕。他面露怒容,厉喝一声:“我叫你停下!”说着左掌拍出,直奔白重恶后背。白重恶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呼啸掌力,急忙止步,同时抓着云南风往身后一挡。
这一掌要是拍在小男孩身上,非得五脏碎裂不可!乘马客惊怒交加,左掌生生翻转,本该向前的力道被他挥向天空,只听一阵轰隆一阵爆裂声响,竟如雷鸣。
白重恶见他空门大开,毫不犹豫一拳袭向他胸口。这一拳势若江上怒潮,起伏间劲力层叠,汹涌而至。
乘马客不及躲闪,蓦地张口一声爆喝。
轰!云南风只觉耳边炸了个大响雷,脑袋里嗡地一声,登时昏死过去。白重恶更不好受,拳头挥到一半,被这声“惊雷”陡地一炸,周身炁立时溃散,拳头软得哪还有半分力气?他跌跌撞撞地退了两步,哇地张嘴,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他也终于从这一声吼认出了眼前人,嘶声叫道:“天罡雷吼……你……你是……萧……”
乘马客不理会他,又是一掌径奔他胁下。白重恶惊慌失措,只得勉强出手抵抗,不防这一掌却只是虚招,到了跟前忽地变向,抓住云南风就提了过去。
白重恶已无力再去夺人,只能一边弓腰喘气,一边苦笑:“这一身炉火纯青的风雷炁,再加这一声天罡雷吼,除了凤台之虎萧京堂,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可你这一声固然伤了我,却不怕把这孩子震死吗?”
南方武林除武尊越多情外,另有二人武功不分伯仲,声名亦是并驾齐驱,号称天府双璧,其中一个,便是眼前这威风凛凛的大汉——萧京堂。
萧京堂把小男孩抱在怀里打量了一番,冷冷地看向白重恶:“不劳你操心,我这天罡雷吼专破二境炁以上修为,雷劲入体,遇炁则发。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孩子,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会昏过去,不会再多受内伤。反倒是你,拿一个孩子做挡箭牌,实在无耻!”
白重恶道:“我不这样做,岂不是要被你一掌打死?”
萧京堂飞眉倒竖,虎目圆睁,怒道:“强词夺理!萧某岂是滥杀无辜之人?”蓦地呸了一声,道:“你算什么无辜之人,杀了你也不冤!”
白重恶苦笑道:“是是是,萧兄四境见龙修为,杀我自是易如反掌。”
萧京堂道:“那也不见得。你刚才这一拳,带的是很夯实的水灵炁,若非你心思歹毒想着伤我,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快。我看你的拳脚架势很像临江一族的,你是白家人?”
白重恶年少时便已入了军中,罕在江湖走动,他料萧京堂并不认识自己,心里打定主意绝不暴露身份,便微微一笑:“白家算什么东西?天下水灵炁千门万类,又不是只有姓白的独一家。那白正临号称一剑临江,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江北白家,嘿嘿,名过其实!”
萧京堂皱眉道:“不是就不是,何必贬损他人声名,白正临的武功,非你所能想象。况且你偷走别人的孩子,行事绝非正道,有什么资格对正道中人评头论足?”
白重恶斜眼觑着萧京堂怀中的孩子,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我的孩子?”
“放屁!一年前我见过这孩子,他是我义弟云欢的儿子!”萧京堂凝视着怀中小男孩的脸,深信自己不会看错,这孩子眉眼像极了他母亲莫怜,略显高耸的鼻尖则是随云欢,见过一面便很难忘记。
白重恶心里暗骂倒霉,遇到谁不好,遇到了云欢的结拜大哥萧京堂!这娃娃落到他的手里,再想要回来是不可能了。
“萧宗主,眼下这不尴不尬的时节,贸然跟云欢扯上关系,可不明智啊。”白重恶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话太重惹恼了这位太岁,“云欢现在是往生邪教的新任教主,忤逆了圣上,朝廷已经指名要捉拿他,你若还要护着他,只怕……”
“住口!”萧京堂抱紧怀中小男孩,两道冷电也似的目光在白重恶脸上一掠而过,扬声道:“你当我没看到过那通缉令?朝廷要拿的是云欢,不是这个孩子!”
白重恶心沉了下去。萧京堂脾气上来,可是连武尊面子都不给的,可不是轻易能说的动的主。
“说,你从哪里得来这孩子?”萧京堂手里已经有幽蓝的雷劲在闪动,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白重恶走。
白重恶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胸口,突然摸到一物,不禁心头一喜,迅速将怀中之物取出,却是个小瓷瓶。
瓷瓶中装的,正是先前用来对付云欢的奇毒——百鬼夜行!
他一指弹开瓶塞,猛地朝萧京堂扬去!
萧京堂目光一凛,单掌挥出,身前三步之内,空气肆乱,顿时电闪雷鸣!白重恶不慌不忙一拳挥出,绵绵水意顺着拳风涌出。只要萧京堂吸入这已融入空气中的毒粉,任他雷劲通神,也休想再动弹!
但萧京堂显然察觉到了这蓬毒粉的蹊跷,手上劲力抖增,面前空气飞转,竟将那毒粉生生裹入一个三尺长径的气团之中。白重恶不禁骇然,立刻放弃了要放倒萧京堂的念头,趁着对方还在与那毒粉纠缠,闪身便跑。
萧京堂眼睁睁看着他脱逃,却也无可奈何。片刻之后,他恨恨地一挥手,那团裹着毒粉的气团飞出丈许,砰然炸开。
他遥望白重恶逃走的方向,犹豫片刻,大步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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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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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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