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缄灵>第6章 日记(一)
  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群山环绕,千岩万壑。大巴车接连穿过一条条幽暗的隧道,晃晃荡荡,我坐在大巴上,此行是学校安排的几个专业一起去写生,从学校到写生的地方足足将近九个小时的车程。行程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在兴头上,谈天说地,随着坐车的时间拉长,慢慢疲惫了,开始闭着眼睛休息。

  小景坐在我的旁边,头正依靠着窗户,像是睡着了,我感受到车在下坡,身体不自主地前倾。很快车驶进了隧道,黑暗渐渐吞噬掉眼前的光明,隧道像是巨兽张开深渊大口,取代太阳的是一盏盏微弱的黄色照明灯,连串排列在隧道里,它们能触及到的范围有限,大部分地方还包裹在黑暗中。我突然联想到多年前去给家族中一位老人送葬,在抬棺的路边两侧插着许多火把,这是在给死去的灵魂指路。“你穿过隧道,可能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身边的小景突然开口说了句话。“什么?”其实我听清了,但是不太理解她说的什么意思。“隧道开凿在山里,山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穿过隧道,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小景看着窗外说道。我不明白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就像在胡思乱想,小景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着说:“我随便说说啦。”说完又把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我不经意间察觉到,小景的手刚刚在颤抖,我没有多想,小景的话也自然没往心里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隧道似乎变得更暗了点,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气温也变得冷了些,我抬手把头顶的空调风口关上,躺在椅子上,困意来的很快,昏暗的光线让人更想入睡,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我觉得身体与灵魂好像分离了,我听见了车上的窃窃私语,听见了车行驶在路上的声音,但我又确确实实明白,自己已经睡着了。

  当我完全清醒过来发现大巴还行驶在一条隧道里,我揉揉太阳穴,脑袋有点发胀,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我已经睡了将近两小时了,车应该是在别的隧道,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怪不得头胀痛,脖子也僵硬。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我边揉着脖子边拿着手机左右试探,心里想着,到那边我一定买个靠枕,不然能把脖子睡断。几分钟后,前方出现光亮,隧道应该开出头了,眼睛一时间不适应强烈的光线,泛出眼泪,如果当时我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我醒来时在的隧道,似乎与我睡去时在的隧道,真的格外的相似......

  天黑的时候我们抵达了住处,是一座古村落,叫旧墟村,原籍村民以林姓为主,是华北地区保存完好的一处古建筑群,村落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是苗族,他们居住的房

  “我觉得我们在这连钱都花不出去,换个角度想,咱这也算是省钱了。”盛胖子在我旁边调侃道。盛胖子是外号,他叫盛斌,因为体型壮硕,所以大家都叫他盛胖子。他猛地往自己大腿根抽了一巴掌,骂骂咧咧道:“这狗娘养的蚊子,老子才在这站了几分钟,就被咬了几口,这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岂不是被啃没了。”山里的蚊子蝇虫确实很多,咬人不光痒而且疼,我也开始头疼晚上该怎么睡觉。

  “大家先自己选择住处,两个人一间房,东西安顿好就过来吃饭,十个人一桌。”领队老师又发话了。众人虽然有所抱怨,但还是接受了现实,按照之前大家商议好的两个人各自被领走了。我和盛胖子一间房,我们被一位看着有七八十的阿婆领着去了她家,很巧的是,小景也在,她和楚楚一起也住在那个阿婆家,我觉得我们住的算是离下车点最远的了。足足走了十几分钟左右才到,而且是往上爬,四周黑灯瞎火的,阿婆在前面用手电筒打着光,微弱的灯柱所见范围极度有限,我们把手机的闪光灯都打开了,发现道路两边全是杂草树林。

  “这他妈是人能住的地方?”盛胖子悄悄在我耳边吐槽着,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说的没错。他说的很小声,应该只有我能听到才对,但是前面领头走的阿婆就像听到了这句话一样,转头望了一眼盛胖子,她很老了,头发掉的没了几根而且全白了,脸上的皮全耷拉下来,皱纹就像丘壑一样,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很诡异,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涌出不安,但是他们好像没有看见她回头,注意力全都在脚下。

  刚靠近房子,就传来狗叫声,在安静的山里格外强烈,只听阿婆唤了几声,狗安静了下来。她开始跟我们说话,与其说和我们说话,其实是她一个人在说,但是我们都听不懂她的方言,我觉得她可能是交代我们什么事,我隐约听到了出去这几个字眼。房子很陈旧,通体采用木质结构,很多角落都有些老化,就连开个门都发出吱吱吱的刺耳声,门厅那贴着两张年画娃娃,但是不知道谁把他们的头撕了下来,正对门那摆着三把竹板凳,有一把缺了个腿。我和盛胖子住在楼下,小景和楚楚住在上面的房间,我们把行李放在房间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盛胖子突然神经兮兮地跟我所;“我觉得这个房子好诡异。”“为什么?”我问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我说不上来,“不知道”盛胖子摊摊手回答,我们便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前往饭店。刚走出门口,我突然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我问小景他们,他们都摇摇头说没听到,我觉得可能是我听错了。

  第一夜,吃完晚饭,因为没什么活动,于是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虽然我心有不安,但是当天晚上没有什么事发生,奔波一天,疲倦早已入骨,很快便睡着,夜里听到了阿婆家的狗好像叫了几声,但是远没有盛胖子的呼噜声响,我锤了他两下,他翻了个身,暂停了打鼾,我才能在这间隙入睡。

  早上吃完饭时候小景悄悄对我说,她晚上上厕所时候好像看到了门口那个竹椅在晃。我心里竖起了汗毛,但我还是安慰小景说,可能是风刮的,因为山上夜里的风确实有点大,这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吃完早饭开始集合去村里的一些古建筑房屋周围进行写生,山上的景色确实很不错,我所在的省份几乎都是平原,很少有山,更何况这种连绵不断的山脉,我不禁掏出手机不断地拍照片。

  盛胖子拍了我一下说道:“走啦,别拍了”

  我们是按照分组的形式进行写生的,我和盛胖子、小景、楚楚自然就是一组,我们开始往山上爬,旧墟村范围很广,整个山头都零零散散坐落着几户人家。

  今天的作业是二十张风景速写,听到这个作业布置下去的时候,大家又是哀嚎一片,我心里也默默骂着,是真的变态。

  就在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去完成作业的时候,胡牧发来短信说他们发现了一条溪流,我们瞬间来了兴致,山上的溪水一定很清澈,我们便开始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山路确实不好走,小景和楚楚两个女生走的很费力,有的地方满是泥泞,更有的是个陡峭的土坡,需要跃下。

  “杨胤,你把小景抱下来”盛胖子对我打趣道,小景现在在一个土坡上,看样子是不敢跳下来,小景听了顿时脸红了起来。

  我望了望胖子,又看了看小景,很自然的伸出双手,盛胖子呦了起来,小景的脸红到耳根,但是面对这种两难的处境,她也不得已接受了我的援助。

  她说:“那你可抓好我”

  说完抓住我的双手,慢吞吞地跳了下来,正好撞到了我怀里,像个兔子一样小小的在怀里,小景属于可爱乖巧类型的女孩,个头不大,脸型不是属于那种美人尖,而且拥有亲和力的鹅蛋脸,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楚楚动人。

  我的心顿时怦怦乱跳,惊鸿一瞥是心动的始作俑者。

  “楚楚,只能我抱你了”盛胖子眯着眼看着在后面的楚楚说。

  “滚呐,死胖子,猥琐的要死”楚楚一脸嫌弃地骂到。

  但是还是不得已借助了猥琐的胖子才能下来。

  我们又走了一截路才找到胡牧说的那个小溪,我们离了老远就听到他们在鬼叫。我仔细一听,似乎不像是欢乐的叫,更多的,带点惊悚……

  我们赶忙跑过去,我以为是哪个人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我也不清楚这个小溪是不是很深,只见一群人围在一条溪水边,旁边还蹲着一群人在呕吐,离老远就闻到一股恶臭。

  “怎么了,老胡”我拍了一下胡牧,他站在人群外面,盛胖子早已挤了进去,然后发出一声鬼叫,随机炖了下来发出一声声干呕。

  “你自己往前去看”胡牧的脸色也不太好,眉头紧锁,就我对胡牧这个人的认识来说,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改变脸色,他能作出这种表情,属实让我有点诧异。

  我凑近人群,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产生生理上的不适。

  溪水清澈见底,并且很浅,从山上源源不断地流下来,中间铺有大石头,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常年被溪水侵蚀,变得很圆滑。

  溪水中泡着一具……尸体。

  尸体无头,全身裸露,看她的生殖器官是个女子,尸体应该被泡很久了,产生了巨人观,全是布满红色的尸斑,尸体表面不断溢出黄白色的不明液体,发出一阵阵恶臭。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能遇到这种事就觉得离谱,这可比恐怖片要恐怖一万倍,比恐怖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生理上的严重不适,我胃里一阵翻腾,早上吃的饭差点涌到嗓子眼,看着周围地上一片狼藉,应该不少人都吐过了。

  盛胖子还蹲在那吐,感觉他要把血都呕出来了。我看到我旁边的小景,她用手捂着胸口,应该也很不适。

  “这……”我望着胡牧,一时间,竟然说不上来话。

  “我们在小溪玩的时候看到的,顺着上游一路漂下来,已经打过电话给老师了,他们会带着人过来的”胡牧说。蜀南文学

  “就他妈邪门,这种事都让我们撞上了,这生写的真的是吹牛都不敢这么吹”我说。

  “写生遇上个无头女尸,我这他妈能谈一辈子”盛胖子站起来嚷嚷道,看来他是吐完了。

  “要不我们走吧,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小景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对我说道。

  “哪不对劲?”我不解地问道,问完我都觉得我傻逼,大白天小溪里出现无头女尸够不对劲的了,我还问哪不对劲。

  “我觉得,这个尸体好眼熟”小景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有点像……楚楚”

  我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发冷,楚楚?楚楚不是站在我们旁边吗?

  “别闹小景,楚楚不是站在那吗?”我小声说,望了望楚楚,我这才发现楚楚的反应很怪异,旁人看到这句尸体都觉得惊悚和生理不适,但是楚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我觉得按照楚楚平日的性格,吓哭了都不足为奇,可是现在没有任何反应,真的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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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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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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