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姝半梦半醒中,就听到自己的大丫鬟正小心指使着搬抬铜盆,准备膏胰,香花。她略微翻了个身,昨晚睡得迟了,此刻便有些不想起身。
外面的乳娘已经听到她的动静了,推了门进来就要伺候他洗漱。
“小娘子醒了就起吧,今日老爷要考校府上娘子们的学问呢!。”
顿了顿,复又道“老夫人已经催人来唤了一次了!”
昨日,曹同知府上老夫人专程前来同祖母说话,说是几日前浙江府尹家的郎子赵云昭从长安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几个儿郎,生的都是一表人才!
这赵府尹不是江南人士,本家是长安赵家,府里另两位老爷可都是京官!这赵府尹,更是陈家大爷陈颐的直属上司!整个浙江府,谁不把他家的儿郎当香饽饽!
自然,陈老夫人就打上了那赵云昭的主意,今日就要商量着让哪个孙女相救呢!
盈姝也好奇那长安的贵公子,究竟是何等模样,掀了帘子起身。
乳娘林氏忙唤大丫头绮红来给她穿衣,再把她按在镜子前绾发。
绮红瞧着镜中的人,皮肤雪白,将额前的头发撩起一看,一张略圆的瓜子脸,五官恰到好处,虽还未完全抻开,但已初见美貌。
不由叹道:“娘子越发美了,绮红看着比院里的花还娇艳!”
盈姝心道,他们这几姊妹,自小管的严,每日出门,必用纱笠遮脸,防着被晒黑,连吃食也都注意着少盐少酱,晚上还拿了天香阁里香膏子来涂上一层,二两银子一小盒,除了脸,其他地方也不放过,养得一身肌肤如玉,久而久之,一身香气。
有些揶揄着笑了笑:“可都是银子堆出来的!”
乳娘听了却很不满意,“小娘子可别瞎说,您的这张面皮随了夫人,怎能说是银子堆的呢!”
复又看看镜中的脸,满意的点头,“日后还得早些歇息!免得眼下青,可是没人要的。”
“知道了,都听您的!”盈姝撒娇道。
乳母催着绮红梳妆,自己则做厨房看早点。
盈姝的母亲大张氏和当下陈府大夫人小张氏都出自钱塘张府,原是一对儿姐妹。生下她不久,母亲大张氏和阿耶陈颐和离,不过数月母亲从遥远的钱塘再嫁给京都长安裴家二爷,成为裴家二房太太,长安裴家也算显贵,她虽说是填房,但无人看轻。
大张氏走的洒脱,留了三个孩子在钱塘遭人白眼。随着盈姝长大,知了事,她的来信越勤了,只催她往长安去。但盈姝自小没在她身边养着,对大张氏毫无情意,倒像没这个母亲一样,大约大张氏留给她的只这一张脸罢了!
“要不要再簪上这只兰花簪?和娘子的裙子很是相配呢!”
盈姝回过神来,扶了扶那簪子,那还是大哥陈启年今年中秋节送她的节礼,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图个情义。
绮罗这丫头手巧,几下就梳好了发髻。
乳母已经选好了早点,一碗鸡丝粥,几只蟹黄包,还有藕夹来,盈姝想起昨日的桂花鱼羹,多了句嘴。
“厨房近来的活儿倒是越发精细了,昨日的桂花黄鱼羹味道甚美!”
乳母横她一眼,“桂花鱼羹味美,也不能日日用,腻味是一趟!况且那物女子食多了腰如木桶,臀大如盆。眼下议亲在即,还是少用些的好!”
盈姝一噎,她对自己的身材本就有些不满,发育的过了些,眼下再不敢提桂花黄鱼羹。
“乳母教训的是,下次厨房再送来,就赏给绮红和绮罗吃!”
一旁绮红绮罗皱着眉头苦笑,乳母看了绮红绮罗一眼,点头道。
“你两个是该多食,胖些好!”
“谢娘子赏赐。”
伺候着用了饭,一行人才前往西院。
陈家也算诗书大家,祖籍金陵,在前朝时还出过一个探花,到陈颐这一辈时,其他尽是没了,只剩了偌大一个空壳。
幸而大老爷陈颐年少中举,官场打拼数年,已官至从六品钱塘知县,江南道这一块儿地自古富庶,余杭郡更是如此,烟花三月,游客如织,陈颐在任的这几年,百姓安居乐业,倒是没出过什么岔子,眼看考评在即,整个陈府上下提着心做事儿!
陈府目前掌家的仍是西院陈老太太,老太太膝下两子一女,皆是爱敬她,所以陈老太太很是自得,要说有什么不满,便是这孙辈的婚事了!
长孙启年十八岁,前不久参加秋闱中举,年轻有为,外貌和陈颐一个模子,甚得陈老太太喜欢;几个孙女也各有妙处,也不是没人上门提亲,只是陈老太太不是觉得这家女儿配不上,就是觉得那家儿郎前途不好,一来二去,孙子孙女都耽搁到现在,老太太也急了!
如今,赵家三郎回了钱塘,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几个孙女,若说容貌和身份自然是大房嫡长女盈姝更合适,可这丫长得越发像大张氏了,老太太有些不喜!
二房嫡长女盈玥品行甚佳,平日端庄大气,又有孝心,尊长辈,最是合适。
只是二爷陈鹏现在不过是八品县学博士,无实权。但自来低娶高嫁,只要两个小辈看上了眼,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今日陈老太太趁着两位老爷休沐,就把一大家子叫到西院,商量这事儿!
东院到西院,中间隔了一大片花园,盈姝也不急,一边赏花一边走。
“娘子,我们快些去吧!”
盈姝瞥了一眼小婢女,心道自己的婚事,倒是旁人比她急。
“我们这么巴巴赶过去,不过是看个热闹,急什么?”
绮罗见状,只得看了一眼的绮红,绮红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提。
老太太向来便不喜欢二娘子,自娘子懂事以来,便把一腔对母亲的依恋寄到了老太太那儿。
只可惜,有时候一个人对你有成见,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到西院时,二房和大张氏他们已经到了。老太太倚在凭几上,两位老爷夫人坐在两侧杌子上,盈玥、盈倩、盈婉正立在各自母亲后侧。
见了她,盈玥点头一笑,盈倩则上下扫了她一眼,盈婉在小张氏旁边站的笔笔直直,现下正是入学启蒙的年龄,面向盈姝,圆眸挑衅,离小张氏更近了些。
“祖母、阿耶,阿娘,叔父、婶婶万安!”盈姝站定一一见了礼,也退到小张氏旁侧,挨着盈婉。
小张氏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当年陈颐与大张氏闹和离,后来就纳了大张氏的一个婢女为姨娘,现下那位容姨娘肚子里正揣着,想是昨晚老爷在她房里,小张氏不敢多言,却难免露在了脸上。
盈姝不免想起外祖家来,外祖家商海半生,不曾有人入仕。大约小张氏幼时看着姐姐嫁进陈家,有些说不清的念想,阿耶和离半年后,小张氏就嫁了进来,也没想陈家有陈家的苦恼。
老太太见人都齐了,如往常一般赐了坐,问了几句常话。便让陈大老爷考问几个孩子学习情况。
陈颐抚着胡子,笑道:“近日玥儿在干些什么?”
“回伯父,玥儿这这几日正在读《孝经》、《礼仪》。”
“很好。《孝经》有云: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你怎样理解呢?”
“书中虽将圣人之孝,卿大夫之孝,乃至庶人之孝分类对比,但玥儿觉得人虽有尊卑贵贱的不同,但事亲尽孝的心是没有分别、没有终始的。无论能力如何,都应尽孝,否则便是不孝。”
陈颐点点头,也是赞同!盈玥态度谦恭,所答老太太也很是满意!
“玥儿书院那边的课虽然结业了,但还是不忘勤加学习,甚好!琴棋书画这些可有进步?”
“回祖母,琴棋书画不曾落下。”
“甚好,若是你几个弟妹有你这般才德,我也就放心了。”
盈玥忙道:“祖母取笑,家中姊妹兄弟皆是好学,我还有诸多不及呢!”
“你呀,就是谦虚!”
盈玥垂头,颇不好意思,回到二房夫人沈氏身旁,沈氏很是爱怜的拍拍她的手。
接着便轮到盈姝,其实每一个人的问题都是这些。这么十几年来,盈姝都习惯了。
“你书院有夫子管教,我也不担心,如今学到哪儿了?”
“回阿耶,姝儿正在学《尚书》。”
陈颐皱眉道:“怎么你们女学也要习《尚书》?”
“是常听两位兄长提起,姝儿好奇,才粗略的看了些。”
陈颐看了一眼盈姝,垂下眼。
“你两位兄长学书经,是为了举荐入仕。你又是为何?”
“阿耶息怒,盈姝只是好奇阿兄他们在学什么,所以才…”
“学不在多,而在精。况且,你习那些无用的东西,就是本末倒置。”
盈姝抿抿唇不答话,陈颐对她历来严格她是知道的。
陈老夫人叹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看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沈氏也笑道:“可不正是呢!”
陈颐想到大张氏,从来便是嫌他无趣,后来,发生了那等事…
陈颐黑了脸,怒道:“我且问你,你既看《尚书》,可知中商书篇,太甲下有云: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你作何解?”
盈姝垂下头,嘟哝着不言语。
“怎么?莫不真是白看了!”
“阿耶是在为难我,我若说了,你定要安我的错处。”
“你倒是说来!”
“这话是在警惕我们小心那些善于奉承的人。”
陈颐笑道:“喔,怎么说?”
“忠言逆耳,不好听的话虽然让人生气,但大都是实话;反之,有的人说话总是顺从了你的心愿,让你很高兴,也要注意仔细琢磨是否谗言。否则,就会容易亲小人远贤臣,引发危难。”
“哼,不过是照本宣科!”
盈姝听罢,觉得自己阿耶从来对自己都没什么好脸色,不免心里怨怼,遂道:“圣人临朝前期,宰相姚公、宋公直言不讳,常常在金殿让他下不来台,但提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计。如今的杨相公则是口蜜腹剑,溜须拍马之辈,圣人听了高兴了,黎民百姓却难安,女儿觉得…”
“放肆!这些话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该说的嘛?”
陈颐看了一眼上首的陈老夫人,气道。
“妄议朝政,你一个区区女子,懂得什么?连基本的祸从口出都不知!”
盈姝撇了撇嘴,心里叹道,她说的是事实!当今天下,把控在丞相手中,圣人沉溺于享乐,亲小人远忠臣,眼看着连个弹丸大小的南诏都打不过了!
陈颐见她不思悔改,反而不忿,喝道:“还不回你院里去?”
老太太看了看陈颐,接过话道,“我看她也该回府上收收性子了,这般在外狂妄,迟早惹出事来。”
她这话说完,陈颐点头道:“是这样,得多让她和玥儿亲近。她那学院还是不要去了!”
说罢,见盈姝还立在那儿,喝道:“还不回去?”
盈姝嘴角苦笑,“祖母,阿耶,那女学的束脩都是姝儿长安阿娘给的,没用这陈府里的一文钱,学院我定是要去的!”
说罢,也不理会堂上人,道了声“拜别祖母,阿爹阿娘!”就走了。
一行人出了院,盈姝招了绮罗近前:“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祖母怎么说与赵家的婚事,回来告诉我。”
绮罗应了,转身回了院,盈姝带着绮红几个婢女往回走。
“娘子,你素日里讲话最是小心,怎么今日故意出言惹老爷生气呢?”
盈姝走得散漫,随手揪了几朵菊花,扯着花瓣,笑道:“你是知道我的,在这府上身份尴尬,他们都想将我紧着养大了嫁出去,我自己也得上点心,否则真是被卖了还不自知呢。”
这话一出,绮红面色一白。
“可是此番,怕难以如娘子你的意。毕竟,老夫人更紧着大娘子那儿……”
“无妨,我的去处我自己想办法。”
西院。
“原以为姝姐儿大了些能懂事…”老夫人叹道。
“正是呢,这看着马上便要及笄了,这可不敢给她议亲呢?”沈氏道。
陈颐向来是不管盈姝的事儿,也是此刻才知盈姝及笄在即。
小张氏笑道:“明年的事儿,今年还没翻呢!”
沈氏道:“她等得,机会可等不得。”
陈颐疑惑道:“机会?”
小张氏心中冷笑,这沈氏想让陈颐在赵府尹面前撮合盈玥和人家府上的郎君,还要先踩一脚盈姝,真是可笑。
老夫人笑道:“先考较倩儿和婉儿的学问吧!”
陈颐心中疑惑,却还是接着考校盈倩。
盈倩自小就好玩的性子,不喜欢记背这些,可算是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要翘嘴,只把陈颐这个大伯气的够呛。
若说琴棋书画,也差她姐姐盈玥太多,平日里只喜欢吃喝玩乐,天香楼的膏子,宝香坊的服装首饰她倒是比谁都懂,不过她嘴甜,哄的老太太为她开脱。
这次也一样,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陈二爷陈鹏,见她言行,直要跳起来打她,被沈氏拉住了。
“二爷这是做甚,若是儿郎,我自是不拦你。只是倩儿自小身子不好,我舍不得碰她半个手指。你若是打她,就是剜我的心!”
“你还知道?就是被你从小娇惯坏了!才这个性子!”
沈氏只得向老太太求助:“老太太,这事儿你最是清楚。倩儿她性子跳脱,不喜拘束,大夫都说大约是胎中不足,所以落下这根来。怎么能怪她呢!”
老太太打圆场道:“要我说,家里几个孙女儿。就倩儿这性子最活,像十来岁的姑娘。各人有各人的性情和缘法,老二你也是为官之人,自是懂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来!”
老太太都这样说了,无人多话。
最后才是盈婉,盈婉正是贪玩的年纪,对阿耶有些本能的敬畏,见着要考较还有些害怕,听西侧院的丫鬟说每到请安日子的前一天,四娘都会很忙,忙着背《三字经》《千字文》。
眼下面对陈颐的询问,虽然拘束,倒也回答的井井有条,甚至比盈倩都要好很多,陈颐笑着点头。
陈鹏又气又急,狠狠瞪了盈倩几眼。
过了两盏茶时间,最后一个问题也问完了,盈婉坐回杌子,才松开绞着衣服的手,陈老爷彷若问的累了,咳了一声,端了茶润着嗓子。蜀南文学
陈老太太抬头打量着众人,已经定了打算!
试探道:“听说赵府尹家的儿子从长安回来了!老大可听起过这事儿?”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等着陈颐回答。
“不错。昨日与赵大人商议今年粮税,正巧赵家小郎来了,赵大人高兴,还请了我等用了午膳。”
“这样一来,可是见着那赵云昭?”
老太太意图明显,就是奔着赵云昭去的,至于为什么问赵云昭,自然是为着几个孙女打算。
一时间二夫人沈氏心中活跃起来,她的盈玥今年已经十七了,婚事一直是块压在她心上的石头。
陈颐也反应过来,知道了沈氏口中的机会是什么了,霎时脸就红了。
语气强硬道:“母亲,那赵云昭虽是一表人才,却不是我等人家可以肖想的!”
“老大怎么这么说话?先不说我有无这个打算,就算有又何不可,他赵知府是五品要员,你和老二也在朝为官,又不是白丁!”老太太一听脾气就上来了,也不在乎眼下堂子里这么多人,就吼道。
她这大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知变通,缔结姻亲自古以来就是提升阶级最好的方法,譬如她,以前是个秀才的女儿,因着嫁了陈老太爷,现在也是一府老夫人。
况且,若是与赵府结了亲,考评在即,因着姻亲,赵府尹必然帮着说好话,陈颐的官位便可升上一升了。更莫提还有长安赵家,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大的造化!
同样的,陈颐这话呛着的还有二夫人沈氏,要知道陈颐这断的可是她女儿盈玥的路。
“大伯这话说的确实难听了,母亲不过是听说赵大人爱子回来了,想着你好歹在赵大人手下为官,眼下考评在即,看从赵郎君下手比较可行,才有一问罢了!怎生的惹出这一大句话来!”
陈老太太听了,心中好受了些,脸上却依旧冷着,赌气道:“老大日日在外头接触的那都是我们不能肖想的人。日子长了,也就看不上自家人了!”
陈颐一听,这罪过大了,忙从杌子上下来,跪在陈老太太面前。
“母亲这样说是要叫儿子愧对祖宗了。我知道母亲怜惜我仕途艰难,想替我打点关系,只是这赵家不同于其他钱塘大家,赵家在皇城长安根基深厚,赵家另两位老爷更是朝廷肱骨,赵三老爷外放浙江府本就是暂时的,赵家儿郎也皆在长安求学,皆是少年英才啊!”
陈老太太看着陈颐跪在地上,心里火也消了大半,只是越是听着越发现陈颐还是在说自己孙女配不上赵家儿郎,不免憋闷。
“你口口声声说赵家儿郎多优秀,难道在你心里,我陈家的女儿就这么差吗?还是你嫌弃我这个掌家老太太没有教养好她们?但我扪心自问,对玥儿她们,也是自小教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落!若论身世外貌,整个钱塘我家的女儿敢说第二,谁又当了一去?”
老太太此言虽说有些自夸,但基本属实,陈家几姐妹在钱塘确实有些声名,很是得人夸赞,这也是老太太自傲的根本!
陈颐听了,头垂的更低了,他难以向老太太说清楚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陈家和赵家是两种不同的阶级,姻亲可以跳一两级,就像他们为官的,七品可以厚着脸皮和五品把酒言欢,可遇着了三品大员,心都是抖着的,怎么处于一个平等的位置呢?
而赵府尹,必然是要离开钱塘回长安的,他身后的赵府是一个庞然大物,影响着整个朝堂!
赵家儿女的姻亲,则是一条条根须,这根须只可能扎在长安或者其他要处汲取营养,而陈家现在想让赵家这颗大树为其遮风挡雨,是不可能的,因为钱塘女儿再美也没有滋养这根须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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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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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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