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新隋唐演义>第037回 斑鸩镇莽汉出世 贩卖私盐被入狱
  上回说到,隋帝杨广大喜,传旨大赦天下,各州府县在监的罪犯,不问罪名大小,一律释放出监。不想在山东济南府历城县斑鸩镇赦出了一位大莽汉。这位大莽汉是谁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咬金。

  话说,这个程咬金,字知节,乳名一郎。小名阿丑,此人身长八尺,虎体龙腰,面如青泥,发似朱砂,力大无比,勇猛过人。他原本因贩卖私盐到处闯祸,曾躲避官府查封贩卖私盐大案,最后大闹州衙公堂。被关进了大牢,后来,知府大人判他五年监禁,可是程咬金还没等五年,赶上朝廷特赦旨意,故此被释放出狱。

  前文第一回《秦彝托孤》中已然过程咬金的身世,父亲程有德在他小时候因没钱看病,就病死了。从此程咬金跟他母亲莫氏一起生活。三岁的时候,莫氏收留了宁氏和秦琼这对娘俩。后来与秦琼一起在私塾上学,当年与秦琼一起上学的时候,程咬金不好好念书,上了大半年的学,竟然连一个字都不认识,经常调皮捣蛋,欺负其他同学,有时候嬉戏打闹私塾老师。

  随着秦琼与程咬金慢慢长大,这哥俩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后来,因济州城闹饥荒,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没办法,莫氏只好带着程咬金搬家,到历城不远处的斑鸩镇居住下来。程咬金打这儿起,仨一群、俩一伙儿地打架惹事。家里倒不闷得慌,每天净是告程咬金的状:“瞧你们家阿丑,把我的儿子打成这样了!”程母莫氏的还得出来安抚人家,遂口道:“得啦,瞧我了吧,回头我打他!”等程咬金长大了,依旧成天价惹事斗殴。比如说,南边有个集镇,有那插圈弄套来蒙人的,俗话叫“做活局子的”,专门吃乡下老实人。

  程咬金等“买卖儿”快做成了,上去就分钱。人家不给他,他上去就是一个嘴巴,下头一个泼脚。那些人急了道:“得,你是爷爷,给你,给你!”有那用骗术、腥赌、开宝害人的,快到晚上分肥了,他又是照例来要钱道:“给不给?”被打人道:“不给!”程咬金道:“不给是吧!看看老子的拳头!”说罢,大伙没办法,打架,打不过他;打官司他又不怕坐监,因此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程老虎。说他好比一只老虎,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程咬金有一样好处,他不打好人,还把夺回来的不义之财分给穷人。老实人都夸他,道:“程爷,您这么一来,咱们这里蒙人的行当,还是真少了!您真好,净打坏人,不打好人!”程咬金道:“咳,要是我净打好人,还算得了什么英雄!”他还有一样可取,外头打了架,到家莫氏一瞪眼,他立刻道:“年后,我不敢了!”

  这么闹来闹去,程咬金一晃有十八、九啦。他妈把他叫到跟前,对他道:“一郎啊,为娘问你,你爹病死的时候,你几岁呢?”程咬金道:“那是孩儿才三岁。”程母问道:“阿丑呀,咱们流落到了山东,虽然说是船破有底,底破了还有三层钉。可是,如今!”一指屋里,道:“四旮旯空了!你成天在外头打架、斗殴、打官司,不干正经营生,人家十岁的孩儿,都会买点儿烂果子,卖十个赚仨,你就会坐吃山空!你算干什么的?你难道还把你为娘饿死吗!”程咬金一听,道:“娘呀,您甭管了,我出去找饭去!”莫氏劝道:“可不许你在外边打架斗殴!”

  程咬金道:“娘呀,您甭管了,我决不打架斗殴。”程咬金出来一想道:俺老程上哪里找饭去?我还得打官司。人家打官司,为的是赢理,程咬金打官司,为的是要坐监,因为一坐监,他有饭吃了!那年头,监里头关的净是些被屈含冤的穷人,吃囚粮吃不饱,还天天挨打受气。程咬金坐监可不一样。他到监里头,上至牢头,下至狱卒,都得听他的。

  程咬金第一次坐牢的时候,里边有个牢头想欺负他,程咬金道:“李铺头,我犯的案子是打架斗殴,几天就出去啦。你在哪里住家我知道,咱们外头见!你去打听打听吧,俺老程叫程老虎!”这一来,牢里的捕头也怕他了。以后每次进监狱的时候,牢头捕头都得打上四两酒,为他接风吸尘。

  这一次,程咬金被放出来以后,想来想去想不到别的谋生办法来,结果还是想到打架、坐监的方面去。可是,谁见了程咬金谁躲,他一到哪里,那人就道:“躲着点,程老虎来啦!”他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打官司的由头。他往东走,东边是一座大土坡,上了土坡,就看见从东边坡下上来一辆小车。头里是一个小孩拉着袢儿,后边是个老头驾着把,推着一辆一个轱轳的小车。小车上装着许多麻袋,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就听小车吱吱扭扭、吱吱扭!

  老头使劲往上推,抢这个上坡,车轱轳扭扭扭的,总也抢不上去。老头儿说:“二个!二个!使点劲儿啊!就差这么一点儿就上去啦!”小孩道:“我这不是使劲儿呢吗!”说罢,小袢儿一松手,小车往后扭倒退了下去。小车子排下去了,差点儿没把老头摔了个大仰巴脚子。老头儿放下车把,道:“二个!你给我拉车,一天给你两吊钱,还管你顿饭,你怎么不用劲儿哪?”小孩道:“王二掌柜的,你别这么说!不就挣你两吊钱,吃你一顿大碗面吗?你还抱怨,我不帮你啦!”说罢,一下子跑没影了。急得老头儿直嚷,道:“二个!二个!你回来!我……!”

  老头是真着急。程咬金在坡上一瞧,心里想道:我帮他!甭给我两吊钱,管我一顿饱就行!他走过去,喊了一声道:啊,咳!老头儿差点没吓趴下。问道:“你,你是人哪?”程咬金道:“说话就是人,俺老程,长得寒碜,就不是人吗?”老头道:“有事吗?”程咬金道:“那小孩不帮你,俺老程帮你,不要你两吊钱,管饭就行!”老头道:“那敢情好。你拉袢儿,我推车。”程咬金道:“俺老程力气大,一个人推就行。”说罢,把小拌拢在车上,搭上车袢,挂上把钩,老头子直道:“不行,不行!”

  程咬金道:“你瞧着吧!”说着就抄起车把,只听得“吱扭”没费劲,小车推过土坡来了。老头一听,一直笑的合不拢嘴,问道:“您贵姓?”程咬金道;“姓程。”老头又问道:“叫什么名字啊?”程咬金回答道:“俺姓程,名咬金,字知节,乳名一郎,我娘叫俺阿丑,外号叫鬼,又叫程老虎”老头道:“您的名字论套啊!”程咬金道:“差不多。”老头道:“您就是程老虎啊?”程咬金道:“不错。”老头道:“您有这么好的力气,能您帮我干点活吗。”程咬金问道:“您贵姓啊?”

  老头道:“我姓王,一打听倭瓜王,就是我。”程咬金道:“我给您送回去吧!”说着话,就推起车子吱扭,吱扭,地来到倭瓜王家里。到了家里,老头叫家里人给程咬金和面烙饼,手腕子都和酸了,程咬金还没饱,他是真能吃,半天才吃完了。老头又给了他两吊钱,遂口道:“明天您还得帮我。”程咬金道:“好吧!”老头道:“可一准哪!”程咬金道:“没错。天一亮,我就来。”

  程咬金拿了两吊钱,走到家门口,大声一喊道:“娘呀,开门来!”程母一听,心里想道:我儿子得了喜事啦。开开门,程咬金进门就道:“娘呀,给您这两吊钱!”莫老太太道:“哟!这是哪里来的两吊钱哪?”程咬金一说,程母听了,心里非常高兴,道:“这比打架斗殴强不强!你学好,你是娘的好儿子!”程咬金道:“娘呀,明天早上,您还得早早叫我。”

  第二天清早,程咬金早起,就到王二掌柜的家里去了。王二掌柜的开开门道:“程爷,您真不失信呀!”程咬金道:“那是。”王二掌柜道:“走,咱们装车去!”说罢,小车上装好了麻袋,推起车来就走,走了两天,到了海边上。程咬金这一瞧,问道:“这不是盐滩吗?”王二掌柜道:“是啊,是盐滩啊!咱们就是来装盐啊。”程咬金道:“不上税呀?”王二掌柜道:“不上税。见了官人可得躲避躲避。”程咬金这下可乐了,道:“王掌柜的,您搭我这伙计,算搭上好伙计了。咱们不怕官人,打官司走平道!到衙门里,牢里头都得给我打四两酒,初一、十五得请我吃点好的!”说罢,装满了口袋,驾起小车,吱吱扭扭推走了。有那官人想找王二要点儿什么,一瞧是程老虎推车,倒都远远地躲开了。都道:“这是程老虎,千万别招惹他!”王二掌柜的心里很高兴。

  过了几天,程咬金门口去了个人,叭、叭,拍门,道:“程爷在家吗?”程咬金出来这么一瞧,不认得,道:“您贵姓?”那人道:“程爷,咱们天天儿盐滩见,我姓张。”程咬金道:“哦,张掌柜。有事吗?”那人道:“程爷,我跟您打听一件事,您帮王掌柜的卖这么大力气,他给您多少钱?”程咬金道:“给我对吊钱,吃一顿大碗面。”那人道:“程爷,要是您给我推六百斤分量,我给您五吊钱、俩炒菜、一汤菜,饼面随便用!”程咬金道!“好!可是对不起王掌柜的。”那人道:“那没什么!”您住哪儿?”程咬金道:“我就住在东边村里第四个门。”那人道:“好!就这么办了!”第二天,王掌柜的等程咬金没等来,程咬金帮上张掌柜的了。

  又过了没几天,程咬金门口又有人打门,道:“程爷,程爷!”程咬金出来一瞧,问道:“您贵姓?”那人道:“我姓李。”程咬金道:“哦,李掌柜,有事吗?”李掌柜道:“我跟您打听,您帮张掌柜的,他给您多少钱?”程咬金道:“推六百斤分量,给五吊钱,管俩菜一汤,饼面随便用。”李掌柜道:“您要给我推八百斤分量,我给您十吊钱,天天下馆子,酒您随便喝,肉您随便吃,菜您随便要!”程咬金道:“好,明天我帮您。”打这儿起。今儿帮这处,明儿帮那处,也不管啥什么张、王、李、赵,帮来帮去,帮了半年多。

  程母道:“哎,这多好!”可是程咬金心里想:我有这胳搏力气,不会自己干吗?给我娘奔个棺材本儿,也是好的。跟他娘一说,莫老太太也愿意。程咬金就打造了一辆小车子,买的麻袋、绳子、扁担、篓子,小车子打造得挺结实,连车袢子也是新的。

  这一天,程咬金把车推到了盐滩。大伙一瞧,道:“喝,程爷,一套新哪!”程咬金也不说什么,装了一小车子盐,足足有一千斤,吱扭吱扭推回家去了,倒在空屋子里。

  第二天,程咬金又上盐滩装盐去了,吱扭吱扭又推回家去了。倒在空屋子里。一晃儿半个多月,屋里的盐都装不下了!程母道:“一郎啊,你倒是卖去呀!”程咬金道:“娘呀,您不懂。我上半月推盐,我下半月净出去卖盐,这样不耽误功夫。”程母一听,感叹道:“哎,好啊,我儿子懂得做生意啦。”

  又过了几天,程咬金还要到盐滩装盐去,程母道:“阿丑,咱们家都盛不下啦,你把这些盐拉出去卖吧!”程咬金打点好了新篓子、新绳子、新支杆,程母又给他做了一条新紫花布钱口袋,程咬金把盐装了个岗尖儿满,挑起篓子去贩卖私盐。

  程咬金贩卖私盐,跟别人不同,别人卖私盐,把盐装个半篓,上边用布片麻袋盖住。程咬金的私盐挑子,上面什么也不盖,别人一瞧,便道:“喝,这是干什么的?贩卖私盐还有大敝门儿的呀!”州衙官差瞧见是程咬金贩卖私盐,别人都远远地闪开了。程咬金把盐挑到村子中间,把挑子一放,巴哒一声,把支杆一支,一捂耳朵,吆喝道:“喂,真正漏税的私盐哪!”别人道:“人家都是喂一声,要不就噢一声,怎么你吆喝漏税的私盐呢?”程咬金道:“本来是漏税的私盐嘛!不亏心,没上过税。”他这么一吆喝,村里人都出来了,婶子、大娘他们都来了。有人问道:“你这盐多少钱一碗哪?给我来一个大钱的。”程咬金接过钱,放在钱口袋里,未曾舀盐先问,道:“这位老大姐,别人卖盐,一个大钱给多少呢?”大伙道:“给一平碗。”

  程咬金道:“瞧我的!”他舀了个岗尖儿满的一碗盐,哗的一声倒在这位老大姐的盆里“哟!你怎么给的这么多呀?”程咬金道:“您别忙,我今天是头天开张,刚才那一碗,是您那一个大钱应得的,咱们买一送一,再舀了一碗!”说罢,哗,又倒了岗尖儿高的一碗盐。这个人道:“哎,给我来一个大钱的。”那个说:“哎,给我来一个大钱的。”

  程咬金道:“别忙,别忙!诸位请挨个买盐!我家里还多着哪。”不一会儿,一挑子盐全卖光了,有那买不着的跟买着的就吵起来。程咬金道:“别打架,别打架!我等会儿还来。”说罢,担起挑子,跑回家去了。到家之后,把口袋底朝天,“哗啦”一下把钱倒了出来。

  程母一瞧见儿子,遂大喜道:“哎,这多好啊!”程咬金又挑了两篓子盐,“嘎吱”挑到村子里,转眼又卖光了。就这么一卖,没三天的功夫,家里的盐都卖完了。他又到盐滩去推盐,上半月推,下半月挑出去卖。

  按当地的规矩,贩卖私盐的是分着村卖,比如说,张掌柜去这三个村,王掌柜就去那三个村,各人有各人的道,谁一乱走,就得打架。程咬金不管这一套,左近三十六个村子,都叫程咬金给包了。别人打架也打不过他,也没有为争私盐道打官司的。

  这一天,程咬金又挑着盐挑子,到村里去卖盐。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乐乐嘻嘻地冲程咬金道“程爷,这回您可发财了!”程咬金道:“托福托福。您贵姓?”这个人道;“我姓阴,咱们不是在盐滩上常见吗!”程咬金道:“对啦。陰掌柜的!”

  阴掌柜的道:“您可真是英雄,山东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有您这么一位!左近三十六个村的盐道都叫您给包了。别人卖盐,捂着盖着,还得躲开官人,您卖盐,大敞门,官人都躲着您,您可真是英雄!”

  程咬金道:“什么英雄?我不过挣俩钱养我家中老娘。”阴掌柜的道:“您是真有胆子,假有胆子?要是真有胆子,您挑一挑子私盐,到东阿县衙门口,“吆喝”一嗓子,真正漏税的私盐哪,!我们大伙佩服您。”

  程咬金一想道:他这是陰我呀。道:“我要是敢去呢?”阴掌柜的道:“您要走一趟回来,凡是咱们山东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的卖盐的,我都请了来,算您是私盐行的头!”

  程咬金道:“好吧!我去卖一趟。”程咬金说完,就挑起挑子,嘎吱、嘎吱,直奔东阿县去了。阴掌柜的想:这程咬金让我僵住了,等走远了,他许拐弯儿。他在后边跟着程咬金,一瞧程咬金是真的奔东阿县去了!

  程咬金也不傻,他是什么心思呢?他心里想:你们瞧我吃这碗饭,你们生气,故意阴我,我要不敢去,以后就没我这一号了。我去回来再说,回来你要不请客,看我的!他有他的理儿。他挑着私盐,来到了东阿县衙门口。衙门口有四个守门的官人,一瞧贩卖私盐的挑到衙门口来了。这个道:“大哥,你瞧这小子吃多了凉药是怎么着,到咱们衙门口贩卖私盐来了!”那个人道:“闭闭眼让他过去得啦。把他带进衙门去,咱们新换的这位官了,不说他贩卖私盐,倒得说咱们跟卖私盐的要什么来着,闭闭眼让他过去得啦!”

  谁想到程咬金是特意来的,他到衙门对面影壁底下,把挑子一横,放在地下,把支杆一支,捂着耳朵就吆喝开了道:“喂!真正漏税的私盐哪!”

  官差一听,道:“大哥,你听!他吆喝卖真正漏税的私盐!大哥,我要气得截胸!”这两个官差走过去说:“咳,你怎么上这卖私盐来啦?”程咬金道:“怎么?哪不许卖呀?我知道你们知府大人爱吃盐,我才来卖的。”官差道:“好!你给我等着,我回禀我们大人去,我们大人派人给你包圆,你给我等着吧!”程咬金道:“好,我等着。你可快着点出来,别耽误我的买卖。”

  这两个官差跑进书房,跪下给知府大人磕了个头道:“回禀大人,门口有个贩卖私盐的!”话音未落耳,知府道:“算了,算了,别说了!我不是说过,什么偷鸡笼、拔烟袋、贩卖私盐的,我这都不管嘛,你们有能耐办点凶杀大案、滚了马的强盗啊!”官差道:“大人,您不知道这贩卖私盐的,他多么猖狂。不信您听听,他还吆喝哪!”

  这时,门口外的程咬金正在大声吆喝道:“喂!真正漏税的私盐哪!”官差道:“大人您听听!”

  知府气得胡子根根朝上,呀怪叫道:“好大胆的刁民哪!给我带进来!”官差出去道:“来吧,卖私盐的,我们知府大人包圆儿。”程咬金道:“就为给你们太爷送来的!”挑起挑子,跟进了州衙门,走进二道门,问道:“把盐放在哪儿呀?”官差道:“就放在这儿得啦。”官差趁程咬金放挑子的时侯,在后边一抖锁链,往程咬金脖子上一套,“嘎叭”一声卡上了锁,唰一抖,锁链头甩到前边去。

  程咬金道:“你们怎么不讲理,买盐还有锁人的吗?”官差道:“是,是我们不讲理,锁的就是卖盐的。”当下把程咬金拉到班房,然后进去回禀大人。

  知府道:“传令升堂!”“当”点一响,知府升堂了,衙役三班站立两旁。知府喝道:“给我带卖私盐的!”众衙役喊道:“威武,卖私盐的!”

  两旁的衙役这么一喊堂威,把程咬金带上来。旁边衙役喊道:“跪下,跪下!”程咬金道:“你们这地方真不讲理,欺侮人!买我们的盐,还让我们跪下。”

  知府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你叫什么名字?”程咬金道:“俺姓程,名叫程咬金。”知府喝道:“你卖的是私盐吗?”程咬金道:“大人,不亏心,真正是漏税的私盐,没上过关税。”知府道:“你知道贩卖私盐是违法行为吗?”程咬金道:“不知道。要知道还上你这来吗!”

  知府大怒道:“好一个大胆的刁民哪!”气得知府直嚷道:“给我拉下去,给我打!”程咬金到了堂下,道:“诸位哥们,俺老程肉皮直痒痒,求诸位多辛苦,使点劲打!”众衙役道:“别费话,趴下!”说罢,程咬金往地上一趴,两腿一伸,两手往上一抱,脑袋歪着枕在手上。

  众衙役道:“这小子挨过打,架式真好!”知府大喝道:“官差上去给他褪下中衣,掖好,把衣裳往上挽了挽。知府由签筒里抓出四根签,叭地摔下来。一根签十板子,这是打四十板。掌刑的皂班举起板子来,叭叭地打起来。打了十几板子,也没听程咬金喊疼,只见呼哧程咬金睡着了。“大人!他睡着了!”

  知府道:“给我叫醒他!”说罢,皂班推程咬金道:“嘿!醒醒!”程咬金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道:“诸位,谁叫醒我的?”知府道:“我让叫醒你的!”程咬金道:“唉,唉,俺老程正梦见娶媳妇,你们把我叫醒了!”

  知府大人怒喝喊道:“你们再给我使劲打呀!”皂班的板子叭这样打下去,打得皂班手都酸了。可是一听:呼哧,程咬金又睡了。“大人,他又睡着啦!”知府喝道:“把他叫醒!”皂班推程咬金,程咬金一动也不动,呼哧,睡得挺香。这程咬金睡着了没有?他是装着玩儿哪!

  这东阿县知府大人是新换的,快班、壮班、皂班衙役三班也是新换的,没人认得他,不知道程咬金是怎么个人物。

  这时,一个老衙役头儿上来道:“我瞧瞧他。”瞧了瞧,道:“唉,别打啦!此人身带板花,打重了他刚解痒,打轻了跟没打一样。他大半是久打官司的!”

  知府一听,心里想:好啊,碰见蒸不熟、煮不烂这么一块滚刀筋!我治不了他,我这知县甭做了!又一想:用夹棍大刑吧,卖私盐没犯那么大的王法。有啦!吩咐下道去:“把程咬金掐监入狱!”衙役们上前推程咬金道:“醒醒呗,够啦!”程咬金一伸胳膊,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们!”官人道:“得啦,得啦,别来那一套。你的事完了,走吧!”

  大家伙把他推到牢房,道:“收一股!”监狱牢头没换人,一瞧又是程咬金,赶紧道:“哦,程爷又进来!请坐,您喝碗茶,这是我刚沏上的。”程咬金道:“好说,别客气。”牢头道!“程爷,您怎么老不上我们这来啦?”程咬金道:“我放买卖啦。”程咬金道:“好啊,做买卖比打架斗殴不同啦,程爷您做什么买卖?”程咬金道:“贩卖私盐!”

  牢头听了,大惊道:“这买卖不怎么样。”程咬金道:“喂,我说李头儿,咱们这里收着多少股?”牢头道:“收着三十多股。”程咬金道:“把他们叫过来,我问问他们。”牢头道:“哎,好吧,程爷。”牢头喊了一声:“你们都过来,见见这位程爷。程爷名叫程咬金,外号程老虎,是咱们本地出名的好汉!你们过来见见,有你们的便宜。”

  大家伙一听,只好走上前来。先过来一位道:“程爷!”程咬金道:“你是犯什么案子?”那人道:“我们村里有个恶霸,无恶不做,欺压良善,逼得我出不来气,我夜入他家,杀死了九条人命!”

  程咬金给那人竖起了一枚大拇指道:“好样的!回头咱们喝一盅。先那边儿去,那边去。”又问一个道:“你又什么案?”那个人道:“我呀,我吃没吃、喝没喝的,被穷所挤,到南门外劫了两号儿,判了四年徒刑!”程咬金道:“咳,这没什么,好在没判死刑。也先那边儿去。”又问一个道:“你又是什么案?”这个人道:“我,我!”

  程咬金连忙问道:“说呀!”这个人道:“您,您甭问啦。”旁边有人道:“他是**民女。”程咬金一听,道:“好啊!”他跳起来,叭就是一个大嘴巴,大怒道:“把他锁在尿桶那里!”牢头赶紧过来道:“走,上尿捅那去!”把那人锁在尿捅那里。自此之后,凡是犯人家里送了吃食来的,都先交给程咬金,分给大伙吃。“程爷,我家里给我送五斤馒头来。”程咬金道:“搁在那里,回头分着吃,不给那锁尿桶的啊!”不知程咬金何时出狱?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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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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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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