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后悔的是我爹。”
唐永清有一瞬怔然，而后倒了杯果酒给她。
“你的选择是对的，你爹也会得益于你今日选择。”他双手举杯，恭恭敬敬地敬了酒。
祁诗语连忙回了一杯，连道折煞她。
唐永清现在握着燕州知州前途的人，燕州的官员们自然也明白，接下来一段时间这位唐大人会是掌握燕州话语权的新官。
别人知道，祁诗语自然也知道，所以对唐永清这幅性情中人的做派很惊讶。
她生于官宦家族，从小看着父亲周旋于官场之中，从未见过这么年轻又如此坦率的人，心里颇为触动，多喝了几杯。
小丫头酒量不好，几杯果酒就已经有些微醺。
“我想帮他，可他固执得很，说什么也不听，还让我去勾引王爷……”祁诗语缩成一团，委屈地对着酒杯里的酒诉苦。
“他让我想办法帮他的，那我只好任性一回，自作主张了。”又是一杯下肚。
唐永清看得嘴角直抽，还给苏启音使眼色，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启音让他别管。
祁诗语忽然握住苏启音的手腕，一双圆圆的眼睛巴巴地看过来。
“王妃姐姐，我对不起你！”她说着，下巴就开始抖。
苏启音忙用酒杯堵住她欲出口的哽咽。
祁诗语听话地抱着酒杯，仰头几口喝了个干净，啧啧小嘴，看着苏启音的眼神镇定些许。
“王妃姐姐，你当时检举苏家时不难受吗？我明知是为父亲好，可我还是好难受……”她歪着头，柔声问道。
苏启音轻笑一声，忍不住抹了把她的脸蛋，软得很。
“我和你不同，我那个爹对我没有丝毫感情，日积月累下来我便也明白人心凉薄，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并非一日之功，就算不告发，早晚也是其他撕破脸的难堪。”
“哀莫大于心死，谈何心痛呢？”
祁诗语眉毛皱成八字，满眼心疼，“王妃姐姐过得好难啊！”
苏启音却笑着摇头。
“他虽是我爹，却不是我的天，从前他瞧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个女儿家好摆弄。可现在呢？只要我想，便能轻松掌握他的生死。”
“人生无常，不走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若真到了忍不了的时候，觉得你曾经爱戴看重的一切都不值得的时候，早点放下，别为了那些不值得舍弃自己。”
祁诗语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眼睫毛半晌才眨动一下。
小丫头又抱着苏启音说了些小时候和祁知州的事，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雅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苏启音蹭掉她眼角的泪，也喝了一杯果酒。
“嗯……怎么酒味这么重！”她没有心理准备，冲得眉心蹙起。
和上次在宫宴上喝的果酒完全不一样。
“果酒不都一样？而且这哪里有酒味，我怎么喝不出来？”唐永清觉得她小题大做，示威似的也喝了一杯，然后看向熟睡的祁诗语，“她怎么办？”
“送回去啊！这种事，你个大男人不会甩手给我吧？”苏启音故意夸张地惊讶道。
唐永清到嘴边的拒绝生生咽下。
被她这么说，好似自己不去，就不算个男人。
“那我送送她吧。”他挠挠头，站在祁诗语身边不知从何下手。
苏启音嫌弃地叹了口气，单手捞起祁诗语的胳膊，直接扔到唐永清身上。
唐永清手忙脚乱地接住。
看苏启音的眼神跟看怪物一般。
一个大活人，自己撑着都费劲，她一只手就提起来……
这屋里到底谁更像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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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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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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