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子先前还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如此敲门,原来是常常来拜访的童将军。再往后看去,陈侯爷也在。
他连忙告了声罪,便将侧门打开,迎三人进来。
因为陈迹两人是张府的常客,府中上下多识得他们。张雍也曾交代过下人不必阻拦,所以未曾通禀,便直接放他们进来了。
只是门子奇怪这个时辰还来拜访,莫不是赶着饭点来的。只是这不是他一个下人能问的,抛开疑惑,伶俐地将三人引到了花厅。
先让他们暂歇片刻,自己则走到饭厅,对着正在吃饭的张雍道:“家主,宜阳侯和童主簿来了。小人将他们安置在了花厅等候,不知家主是否要此时面见?”
张雍放下碗筷,疑惑道:“这两个此时来府上作甚?莫不是拜年?罢了,把他们请到这边来吧。
来人,再添两幅碗筷来。”
“父亲,来人莫不就是那陈侯爷?他前番常常来家中,父亲却不让我出来拜见,今日可算是能见得真颜了。届时孩儿要好生请教一番。”
张雍有一儿一女,说话的正是他的独子张珏,现年不过十五岁。只是他不喜读书,偏爱武事,叫张雍头疼不已。
还好女儿张素瑶文静淑婉,在城中也算有些才名,能稍稍慰藉他破碎的心。
张雍吹胡子瞪眼道:“胡闹!你终日只知练武,却不读书,兵法谋略一窍不通,如何请教宜阳侯?”
他是知道陈迹武艺一般,而长于谋略的。要是他这独子把陈迹给打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之前一直不让他出来见面,就是这个原因。
想到张珏这莽撞的性子,他就只觉张家刚兴起却又要败落了。
很快,管事便将陈迹两人带来,又把程来安置到偏厅,让人给他上了酒肉,好生伺候。
“晚辈拜见伯父,祝伯父全家新年安好。”
陈迹和杨同见礼,便在位子上坐下。但和陈迹规规矩矩不同的是,杨同直把眼睛往一旁的张素瑶身上转。
张雍未曾发觉异常,只是叫子女向两人行礼。
“见过宜阳侯,童主簿。”
张素瑶起身见礼,美目看向杨同,却见熟悉异常,不正是那日大胆直言的士子嘛。她登时惊呼出来,又觉失态,面色绯红地向众人告罪。
张雍此时看出了端倪,问道:“瑶儿,你认识宜阳侯和童主簿?”
“宜阳侯未曾见过,但这童主簿,确是在上次诗会有过一面之缘。”
张素瑶虽然羞涩,但还是如实说道。
这时候杨同也对张雍道:“前番年节诗会,小侄和言痕一同前去,见到令嫒在场上作诗词,便上前认识了一番。原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日,不想正是伯父之女,实在是天大的欢喜。”蜀南文学
陈迹撇了撇嘴。这厮还真是半点面皮不要,瞎话张嘴就来,也不知是向谁学的。
张雍狐疑地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瞅了瞅眼中面色如常的杨同,心下顿时生出一个不好的猜测来。
难怪,女儿自上次诗会回家,就面色绯红,情绪有异,问她却什么也不肯说。原来症结在这里。
好啊,杨子和这不知羞耻的腌臜烂污,定是看上了自家女儿。而自家女儿呢,往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接触男子。
骤然面对杨同这般的花丛老手,必然毫无招架之力。
不行,我张雍要将如此孽缘掐死在萌芽之中。
他虽然不知道杨同真实身份,但也算很早就认识了,更是同甘共苦了一阵。自是知道这厮的秉性,如何能将爱女往火坑里推。
何况早早有好姻缘定下,可不好让杨同这厮破坏了。
“咳咳,原来如此,这倒是缘分。贤侄一介英才,如此年岁便已然身居高位。若往前推几个月,老夫定会撮合这段缘分。
可惜啊,我家小女已然定下婚约,却是不好再让你们见面了。否则传将出去,我张家的脸面便要丢掉了。”
张雍已经猜到两人前来的用意,所以不想绕来绕去,干脆直接说出。像杨同说得什么不知身份,他半个字都不信。
以这两人的身份,向旁人打听张素瑶的身份很难吗,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其实要是面对杨同一人,他倒还有闲心扯皮。可这次陈迹还在旁边呢,面对这厮的伶牙俐齿,他是真担心说不过他。
所以张雍选择快刀斩乱麻,从根子上掐断两人不该有的想法。
“父亲,女儿哪来的婚事?!”
张素瑶羞着脸看向张雍,心中顿时有些委屈。她接触过的男子很少,而且大多都是含蓄又内敛的,像杨同这样直白又大胆表明心意的,确是实实在在第一次见。
所以上次两人呆在一起品鉴诗词,谈天说地,她对杨同还是很有好感的。虽然不至于什么谈婚论嫁,但是猛然一下子冒出来个婚事,让她还是猝不及防,一阵难受。
“前几个月与你何伯父提了一嘴。这几日他进京述职,他的长子下午便来家中拜见为父,提起了这桩婚约。为父见他相貌堂堂,谈吐不凡,便应下了。
为父这双眼睛不会有错,是个良配。适才为父已经与你母亲说过,她也同意了。本来想着过几日他们父子一同上门来时,再与你说。
只是不想事情突然至此,便直接说与你们听了。”
张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老神在在的模样,似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啊瑶儿,那何伯父与你父是昔年同窗,数十年的情谊。他家的郎君往日为娘也是见过的,气度不凡,待人接物也甚是有礼,断不会委屈了你。”
张氏是知道自家夫君性格的,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所以不如早些开导一下女儿。横竖这种人伦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陈迹看了一眼旁边双目渐渐呆滞的杨同,不禁有些尴尬。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摆明了不想给他丝毫机会啊。
不过他还是思量了一会儿,道:“既然张公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迹便也不遮掩了。此次我等前来,却是有给子和说亲的意思。
自前日他见小娘一面,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某感他情谊,就带着他直接上门,不想却闹出了此等尴尬之事。在这里,迹先向张公赔个罪。
只是迹想问问张公,这婚约可有文书佐证,或是已下三媒六聘?”
张雍见陈迹那么直接,很是被噎了一下,但还是回道:“口头说定。但我等君子,最是重诺,如何能半途而废。纵使侯爷身居高位,却也不好强人所难吧。”
身为中书舍人,赵正腹心,寒门一系举足轻重的人物,张雍就算面对陈迹,亦有他的底气。
而陈迹也深知这张老头不是个好对付的。想他年初时候,还只是个曲城令,到了固城后做了太守府舍人,却不被周允的寒门党接纳。
可现在呢,在寒门一系的官员中,地位纵使不比周允,却也是能排进前五的,足见其本事。
“父亲,这婚姻大事,应该按照姐姐心意才是。”
张珏在一旁默默吃瓜,见到那童主簿和自家姐姐不时对视,姐姐又是一副羞涩模样,便知她的心思。
以往姐姐待他极好,老父亲要揍他时,每每出来劝说阻拦。如今,该是他为姐姐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此处没你说话之处,滚回书房读书去!”
张雍见这混不吝的小子也掺和进来,不禁大感头疼,直接怒骂一声。
张珏不敢违抗,只得放下碗筷,退出饭厅。不过走时,却打量了几下陈迹,见他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英武,便有些大失所望。
“瑶儿,你也先回去。若是未曾吃饱,便让侍女做些点心来吃。”
“父亲!”
“回去!”
张素瑶叹了口气,留恋地看了几眼杨同。
她倒不是有多么喜欢,但这心中的好感,足以压过劳什子的婚约。相比未曾见过便要成亲的夫君,她更想和自己认识且有好感的男子在一起。
通俗些来说,就是她的叛逆期来得稍晚了些。
不过也可以理解,向来是乖乖女的她,猛然遇到杨同这样热烈奔放的奇男子,心中积压的情绪的确很容易一下子宣泄出来。
“夫人,你也去,陪女儿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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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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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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