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河西。
“你这婆娘到底有完没完,连着三日往我家跑,可真是不知羞耻。”
“林教头,你听我说......。”
“我呸!他曹衙内真是欺人太甚,我不去找他麻烦,他反倒派人来威胁我,而且还派一个女人来,真是懦夫。滚!你立刻从我家滚出去,还有,回去告诉那曹衙内,此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见一个豹头鹰目,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边冲着一个十七岁少女训斥着,一边将其逼退直小院外。
“我真不是衙内派来的,我是来帮你们的,上得公堂,你们是赢不了的。”
“我当然知道赢不了,可那又如何,我已经忍够了,我不会再忍了。”
砰!
院门关上了。
但是少女扔不罢休,敲着门,朝着屋内喊道:“林教头,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们再谈谈,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
而不远处站着两个身穿斗篷的年轻男子。
只听稍矮的那个男子言道:“三哥,你真的不去帮帮许娘子吗?”
“要是能够帮得了,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回去吧!”
......
下午时分,不知何时,阴霾的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张斐打开后门来,但见对面站着一个妙龄少女,倚在门沿上,那浓密、黑亮的秀发已经被空中弥漫的水珠覆盖,清纯、秀美的脸颊就如那天空一样,被阴霾笼罩着。
过得好一会儿,张斐才缓缓开口问道:“看来不是很顺利。”
许芷倩瞧了眼张斐,“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不会成功?”
“老实说,一半一半!”张斐道。
许芷倩疑惑地看着他。
张斐解释道:“就林飞的行为来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十分渴望功名利禄,为此不择手段。
其二,十余年的怨气憋在心里,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他需要发泄出来。
如果他是为了前者,你就有极大的可能取得成功,至少能够取得谈判的机会,因为即便没有我们,上堂争辩,对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很难成功。”
许芷倩轻叹道:“但这只会让他承受更多的伤害。”
张斐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
许芷倩沉默少许,突然问道:“我这般打草惊蛇,会不会给你添加麻烦?”
张斐摇头笑道:“如果会影响我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去了,相反,我变得更有把握。”
许芷倩道:“是吗?”
脸上却无喜色。
张斐点点头道:“了解清楚敌人的心态,对于我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
“敌人?”
许芷倩笑了笑。
张斐道:“我只是个比喻。”
“我知道!”
许芷倩轻轻点了下头,又道:“你也别小看我了,其实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我能帮到的也只是极少数,只不过每回遇见,还是免不了郁闷,尤其...尤其他还是狄公的士兵。”
每次遇到不公之事,她都会尽力而为,但大多数,也都是徒劳一场,李四若没有遇上张斐,只怕只能在寺庙里面当一辈子和尚。
可见她也不会不顾一切,但求无愧于心啊!
张斐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郁闷、伤心都是在所难免,但一定要公私分明,在工作上还是保持自己的专业。”
许芷倩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来,望着那阴霾的天空。
......
而就在他们谈话之际,那开封府的鼓声又响了起来。
整个开封府的衙差近乎于崩溃中......。
这马上就要放假了......。
什么,不是张三?
哦,那就好!
可见不是鼓声令人崩溃,而是张三令人崩溃。
但之后他们就轻松不起来了。
除张三之外,敢来敲开封府的鼓,肯定是大案。
“曹栋栋?”
吕公著斜目看向李开。
李开点点头道:“太皇太后的侄孙,步军副都指挥使的儿子。”
吕公著立刻打起精神来,问道:“可有证据?”
李开点点头道:“有曹栋栋的亲笔所写的认罪书。”
说罢,他便连通状纸一块递了过去。
吕公著看罢,道:“证据确凿,你派人去将曹栋栋抓来审问。”
李开面泛犹豫之色,“知府,这曹栋栋可不是一般的官宦子弟,咱们要是直接抓人的话,后果将无法预测。”
言下之意,就是咱们先私下沟通一下,看怎么处理好。
吕公著面色坚决道:“如果我们不秉公执法,那么后果就只会更加糟糕。抓人吧,有任何后果,我吕公著一人承担。”
.....
曹府!
“哎呦!爹爹莫打,孩儿做的事,孩儿自己承担,绝不会连累爹爹的。”
“自己承担?”
啪!
“你这逆子!”
啪!
“我老曹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啪啪啪啪啪!
“哎哟!哎哟!你们还愣着作甚,快些抓人呀!我就在这里,抓我,快些抓我!”
只见那曹评抡起膀子,是左右开弓,手脚并用,揪着曹栋栋就是一顿猛捶,一路从屋内捶到前院。
捶的曹栋栋只能向开封府的衙差求救。
再不抓走,小命不保啊!
“副帅息怒,副帅息怒。”
李开赶忙上前,拉住曹评,“副帅息怒,目前还在调查阶段.....!”
曹评偏头看他一眼:“若无实证,你们开封府又怎会上门抓人。”
李开顿时无言以对。
“拿刀来!”
曹评道:“今儿我就要大义灭亲,替天行道。”
“哎呦!”
曹栋栋一听这话,吓得拔腿都往门外跑去。
“逆子休走!”
曹评作势要追。
“老爷!都是小人们的错,是小人没有看好衙内,你要杀就杀小人吧。”
只见一直跟着曹栋栋的几个闲汉,突然跪在曹评身前,拉着衣襟,抱着小腿,哭诉道。
“你们以为你们能够置身事外,我先宰了那逆子,再来宰你们。”
言罢,曹评是左一脚,右一脚,掀开他们。
“副帅!”
李开再度挡在曹评身前,“此事还是交由我们开封府处理吧!”
曹评瞧了眼李开,“好!但是你们开封府必须答应我,一定要秉公处理,决不能姑息,我权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李开点头道:“是,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李开走后,曹评身子突然晃了几下。
“老爷!”
一旁的宅老立刻上前来,扶着曹评,劝道:“老爷,你莫要生气,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衙内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滚开!”
曹评一手推开那宅老,“直娘贼的,老子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关心那逆子,老子现在是自身难保,这事若是让姑姑知晓,我...我也完了,我宁可被开封府抓走的是我。”
他们曹家人,谁不害怕曹太后啊。
相比起来,那开封府简直就是天堂啊!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很快,此事便传来出来。
当今天下,第一皇亲国戚,强奸教头之妻。
这个劲爆的消息,犹如冬天里的一把火,犹如那夜空的明月,吸引了汴京所有百姓的目光。
几乎所有人对曹衙内是口诛笔伐,无一人对此有丝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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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侄儿管教不严,以至于栋儿犯下如此大错,还请姑姑责罚。”
曹评跪在地上是瑟瑟发抖。
白发苍苍的曹太后坐在铺垫上,闭目捻珠,一脸慈祥,过得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你先去向官家请辞副帅一职。”
“是,侄儿待会就去。”
“如果让老身知道,你向开封府施压,那就休怪老身不念及姑侄之情。”
“侄儿不敢。”
“你先下去吧。”
“是。”
......
开封府。
“曹栋栋拒不认罪。”
“证据确凿,他还有何话可说?”吕公著眉头紧锁。
李开道:“他说是林飞设计害他,并且还敲诈勒索他。”
吕公著问道:“他可有证据?”
李开摇摇头道:“没有。而且他也承认那封认罪书是他写得。”
“他是衙内,是皇亲国戚,那林飞如何逼得了他。”吕公著哼了一声,“我看他定是在等太皇太后来救他。”
李开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得,但他却提出要请珥笔之人,为他辩诉。”
吕公著下意识就道:“张三?”
李开也吓得一怔:“不可能吧,张三目前可没有上堂争讼的权力,他若要为衙内辩护,必须要先得到书铺授权。”
吕公著道:“但是这种案子,从未涉及过珥笔之人。”
“也对!”
李开点点头道:“曹衙内只是说请范家书铺,但并未提及具体是谁?可是范家书铺不可能与张三合作,当初可就是他们与王文善联手约束了张三的争讼权。”
“范家?”
吕公著皱眉道:“曹栋栋竟然请珥笔之人为他辩护,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
范家书铺!
“你...你怎么来了?”
当范理见到张斐出现在书铺时,不禁是又惊又喜。
张斐笑道:“我是来履行契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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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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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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