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由官府派出一人与珥笔抗衡,官员就可以更加从容不迫。
这显然对张斐不利,场面上至少是二对一。
故此许遵开完会回到家里,便让许芷倩去隔壁将张斐唤来,又将翰林院的建议告知了张斐。
哪知张斐得知之后,是喜不胜收。
“这是好事啊!”
“好事?”
“当然是好事,至少公平。”张斐笑道。
许遵皱了下眉头,“不瞒你说,老夫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建议,但是这对你而言,显然是不利的。”
许芷倩哼道:“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毕竟这手段也算得上光明正大,比起上回他们利用权力围剿张三,可是要好得多。”
“许娘子说得非常对。”
张斐破天荒地给了许芷倩一个赞许的眼神:“而且从长远来看,这更利于我,因为这么做的话,将是鼓励争讼,到时我的书铺也可以去帮官府辩护啊!”
许遵一怔,是呀!张斐到时也能替官府办事。
张斐又道:“不过既然双方都有辩护人,那么理应创立一套辩护制度,否则的话,有可能把公堂变成集市,漫无止境的争吵。”
许遵点点头,道:“你有何看法?”
看法?
倒是没有!
因为有现成的。
张斐于是将后世的辩护制度告知许遵。
许芷倩听得是连连点头,“这样辩护,倒是挺公平的。”
许遵道:“此法虽好,但是这回肯定是用不着了,因为朝廷方面希望能够速战速决,不宜拖太久。”
正聊着时,那李四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三哥,范家书铺那边来人了。”
张斐诧异道:“来人就来人,你这么慌作甚?”
李四道:“那人说方才有人将一桶粪便泼到范家书铺的大门上。”
“什么?”
张斐站起身来,“可有抓到贼人?”
李四摇摇头道:“说是那贼人骑着马,一会儿功夫,就跑没影了,那时又刚刚入夜,街上没啥人,未有人见到贼人样貌。”
张斐与许芷倩立刻动身去到范家书铺。
范理正在骂爹骂娘,但主要骂的是李国忠。
认定就是李国忠干得。
张斐是好生安抚了一番范理,便与许芷倩回去了。
路上。
“你怎么看?”
张斐向许芷倩问道。
许芷倩沉吟少许,道:“是不是李国忠所为,这倒不好说,但是此举一定是针对你的。”
“针对我?”
“你莫不是忘记你当初为何让李四投河自杀?”
张斐稍稍点头,是若有所思。
许芷倩道:“你当初在公堂上能够占据优势,民心也给予你极大的帮助,但是这一回民心可能不在你这边,他们这么做,恐怕也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带头激起民愤,这可能会对你非常不利。”
张斐却是笑道:“这恰恰是我所想要的。”
许芷倩愣了下,“此话怎讲?”
张斐笑道:“你难道忘记,这场官司最难的地方,不在于公堂上的胜负,而是在于不让太皇太后和太后责罚曹衙内。”
许芷倩依旧不解道:“如今这种情况,只怕二位太后会更加生气才是。”
张斐笑道:“生气就对了,越生气越好。”
......
确实!
在此案之前,汴京的市民对张斐的印象非常不错,都认为他不同于一般的茶食人,他是专门为穷人打官司,鸣不平。
但是当得知张斐为曹栋栋辩护,口碑瞬间跌至负数。
市民对于这些皇亲国戚没啥好感,他们那广袤的土地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相国寺最大的股东,可也就是他们这些皇亲国戚。
再加上上面有人吹风,制造舆论,又是泼粪,弄得好像张斐简直就是一个人神共愤的大恶人,效果也不俗,如今舆论是一边倒,几乎都是支持林飞的。
对张斐是口诛笔伐。
幸亏朝廷不打算拖下去,否则的话,发酵发太久,只怕白的真的会变成黑的,这其实是很正常的。
有道是,人言可畏。
......
今日便是开审之日。
虽寒风凛冽,但是开封府门前依旧挤满了人。
经过这些天的发酵,此案几乎惊动了开封府所有人的市民。
而当张斐来到开封府时,可真是受尽白眼,以及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大珥笔张三么?”
“嘿嚯!是的。”
张斐瞧了眼那书生,暗道,珥笔也就算了,你还加个大,欺负人不是。
那书生道:“记得当初你曾言道之所以学习律法,是要诉尽天下不平之事,且只帮穷人打官司。”
张斐笑道:“你学习成绩一定不好吧?”
那书生愠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就这么一句话,你都能记岔了,你成绩能好吗?我的原话是,诉尽天下不平之事,故帮穷人打官司,不收取分文。”
那书生道:“我就是这意思。”
张斐只翻白眼道:“帮穷人打官司,不收取分文,可不是说只帮穷人打官司,这真的很难理解吗?”
“那诉尽天下不平之事呢?”
“衙内蒙受不白之冤,我理应站出来为其争辩。”张斐是义正词严道。
“荒谬!”
又有一个读书人站出来道:“此案证据确凿,你休要在此颠倒黑白!”
其身后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张斐见罢,故技重施道:“我还是那句话,有能耐就去堂上与我一辩,在这里嚷嚷,又不用负责任。”
忽听一人喊道:“三哥,我们支持你!”
“张三,待会好生教训一下那不长眼的教头。”
.....
张斐举目望去,只见远处角落里面站着一堆纨绔,包括马小义,他们躲得很远,嚷得很凶,真是不嫌事大!
反正烤得是他张斐!
天呐!
面对这群书生,张斐尚且游刃有余,可见到那群纨绔,真是慌得一比,这些家伙是来拱火的,赶紧高声喊道:“让让!请让让!不让是吧!我可是来为衙内辩护的,你们若堵着我,可就是妨碍司法公正哦。”
刷刷刷!
一条小道让出。
“呸!”
“虚伪小人。”
“一丘之貉!”
“无耻之徒!”
......
但凡张斐走过的地方,留下一地谩骂。
唯一值的庆幸的是,没有人吐口水。
万幸!
万幸!
张斐寻思着,我到底得向衙内收多少钱才合适啊!
他还未跟曹栋栋谈过酬劳问题,因为当时他可是一门心思对付王文善。
好不容易,才来到府衙门前。
“走吧!”
那衙差推了一把张斐。
“哎哟!”
差点就把张斐给推到在地。
怒了!
张斐回过身来,怒瞪那衙差,“你们身为官吏,竟敢滥用私刑,小心我告你。”
那衙差道:“你自己不小心,怪得了谁。”
“这么多人看着,你......!”
“我们可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看见是你自己不小心。”
“......!”
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张斐无奈吞下这个闷亏,扶墙入得府门,生怕“又不小心”。
沿着甬道来到大堂前院子,但见这里还站着不少人。
唐介、陈升之、王安石、司马光,刘述.......!
他们就不用上班吗?张斐有些纳闷。
殊不知,现在这阶段,他们还真不用怎么上班,已经进入年节阶段,不过他们还是会轮流值班的。
如果没有此案,开封府其实也关门了。
你说开封府的衙差得有多恨张斐,只是推他一把,真的算仁慈的了。
吕公著身着厚厚的官服,来到位子上坐下。
“升堂!”
“升堂!”
“威...武...”
吟唱响起。
肃静,回避,竖立两边。
首传张斐。
“小民张斐见过吕知府。”
“免礼!”
吕公著道:“由于嫌犯曹栋栋请你为其辩护,但是那边林飞却无钱请珥笔之人,为求公平,故本官打算让主簿黄贵代其控诉,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还是非常公正严明的,得跟张斐说清楚,毕竟这条建议,目前还在审核中,没有成为法律条文。
张斐道:“小民没有意见,只不过小民也有一个小小建议。”
“什么建议?”
“双方轮流询问当事人以及相关证人,一方询问的时候,另一方不得打断,如此便可避免毫无意义的争吵,毕竟我们都是向知府提供证据,还公正于人间,而不是争个高下。”
吕公著思索一会儿,道:“合理,就依你之言。”
张斐又道:“那就请黄主簿先问吧。”
吕公著很小心,“为何?”
张斐解释道:“我是辩诉方,黄主簿是控诉方,黄主簿若是不控诉,那小民怎么辩诉?”
吕公著点点头,“就有黄主簿先问吧!”
张斐又道:“知府能否赐把椅子给小民,小民前些天的脚伤还未痊愈。”
吕公著道:“在公堂之上,本官只能赐你一顿板子。”
“板子?知府就当小民不小心放了个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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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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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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