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无法做主的,真正的决定权是在他的雇主那里,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在他雇主背后的那群人手中。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履行一个珥笔的职责,回去之后,便立刻告知他的当事人,方才他与对方,以及皇庭商议的结果,至于是否答应这个方案,他是无权为他们做主的。
然而,关于张斐提出的这个方案,陈明也需要与官员们商量,因为税务司只有追究白契逃税一事的责任,他可以决定让白契补缴税收,但是并没有权力,决定是否免除一半的契税。
这需要得到官府方面的同意。
转运司。
当陈明面色严肃,将他们与皇庭的商量告知一众官员们,换来的是充满鄙夷的目光。
相比起张斐与元绛唱得双簧,这回张斐与陈明唱得双簧,就相对是比较粗糙,范镇看出来了,那些官员们也早就看出来了。
你们之间肯定是有猫腻的。
因此,当陈明将皇庭的建议,拿来跟官府商量时,遭到韦应方的果断拒绝。
“我并不赞成。”
韦应方直接了当道:“那些人使用白契逃税,官府为何还要免除他们一半的契税,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明解释道:“这主要是因为对方也握有官府滥收契税的把柄,而且我们税务司也是计算过的,如果大家都愿意补缴契税,官府还是能够多出一笔收入来。”
蔡延庆稍稍点了下头。
主要是因为官府原本也没有打算收这一笔契税,这个方案是从无到有,官府是稳赚不赔的。
因为民间存有大量的白契,要是能够在一年之内,将这笔钱收上来,那明年河中府的日子会非常好过。
到底土地、房屋交易,那都是大买卖,可不是一般的买卖。
韦应方当然也明白,但他就是故意找茬,你税务司之前这么强势,你现在就想跟我们商量,你当我们是什么?问道:“税务司难道就不能追缴他们的全额税收吗?”
陈明道:“我们税务司之所以起诉此事,主要目的不是要追回之前的契税,而是要避免以后有人再借白契逃税,故此皇庭的这个方案,我们也是支持的,但也不是非得这么做,如果各位认为这不妥,我们也会服从命令,拒绝接受。”
服从命令?
不少官员听得都觉得有些怪异,甚至于讽刺。
陈明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们税务司并没有决定此事的权力。”
周边官员听罢,不但不喜,反而心烦意乱,自从公检法来了之后,变成人人都讲规矩,这还怎么去操作。
元绛突然道:“如果我们拒绝接受皇庭的这个方案,你们会怎么做?”
陈明道:“这白契是否具有法律效力,这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皇庭的职权,我们税务司就只执行税法,无论白契是否具有法律效力,都是逃税的证据,我们税务司是不会放过这些白契,我们将会全面清查。”
曹奕笑问道:“陈税务使,这民间可是存有大量的白契,你们税务司查的过来吗?”
陈明反问道:“难道查不过来,就不查吗?”
曹奕一时语塞。
陈明又道:“查得一个是一个,我们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消除白契为止。”
方才还强势的韦应方,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他感觉陈明此话中,暗藏威胁之意,于是道:“但这也有可能会引发河中府的动乱。”
陈明道:“我们就只负责依法收税,其余任何事都与我们无关。”
韦应方愠道:“所以我们官府的职责,就是为你们善后吗?”
陈明突然怒视他们一眼:“韦通判,你是不是弄错了。现在是我们在为你们善后,要不是你们滥收契税,要不是你们对白契姑息养奸,我们税务司何至于如此?”
韦应方当即被怼得哑口无言。
元绛突然道:“陈税务使,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得商量一下。”
陈明点点头,然后便站起身来,“告辞。”
这厮完全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谈完正事就走,绝不多留一刻。
陈明走后,韦应方立刻道:“元学士,蔡知府,这厮是在故弄玄虚,装腔作势,如果他们真的敢查,又何须跟皇庭演着一出戏?他们是在将我们当傻子一般玩弄。”
蔡延庆道:“但如果他们是在先礼后兵,为税务司今后动用武力,寻找理由呢?”
曹奕道:“可是他们真的敢这么做吗?还是他们在赌我们不敢?”
官员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都闪烁着不确定。
等到韦应方他们离开之后,蔡延庆便如同一个老怨妇一般,幽怨地看着元绛。
元绛忙解释道:“这事可真是与我无关,但是我也可以肯定,如果我们不答应,税务司肯定会全面清查。”
蔡延庆不禁眉头一皱,“那我们该怎么做?”
元绛道:“蔡知府向来比较关系河中府的安定和财政,我们都知道,这个方案,既有助于河中府的安定,又能够改善财政。”
蔡延庆稍稍点头:“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元绛笑道:“但如果对方拒绝,那就与我们没有关系。韦通判他们应该站在对方那边的,而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第二日,那梁友义便来到了韦府。
“梁老先生也知道了?”
韦应方问道。
梁友义点点头,“昨日范学士已经将他们与皇庭、税务司的交涉告诉了我们。这白契在民间可是广泛的存在,那税务司就真的敢查吗?”
“这我们也真是说不准。”
韦应方叹了口气,“这绝对是税务司与皇庭演的一出戏,但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的到底是补交契税,还是追缴契税。”
梁友义道:“难道官府无权阻止税务司吗?如果真的追缴的话,这绝对会引发民怨的。”
韦应方道:“官府只是有权阻止税务司接受这个方案,因为是否免税,是官府的权力,而税务司只是负责收税,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无权制止他们追缴契税,到底白契确实是属于逃税行为。”
他痛恨别人讲规矩,殊不知他也被感染了,张口职权,闭口规则。
梁友义眉头一皱,“那那现在怎么办?”
韦应方苦恼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旋即又看向梁友义,“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要知道,就不会赶来与你商量。”
梁友义叹了口气,又道:“而且你不要忘记,之前我们打算将土地化整为零,但如果要补交百分之二的契税,那说不定比交税还多啊!”
“对啊!我怎将这事给忘了。”
韦应方一拍脑门,立刻看向梁友义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打这主意?”
梁友义点点头道:“我认为很有这可能。”
韦应方不禁叹道:“这可真是麻烦了呀!”
他为官多年,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形,而他苦恼的一切源头,就是来源于规则。
以前权力都集中在官府手里,至于怎么做,官员们可以商量着来,可以对白契姑息养奸,亦可以对逃税狠狠打击。
可见他们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往左往右,就只在于官员们商量的结果。
但这回显然不一样,因为有那么一批人在遵循着规则办事。
税务司并没有突破的职权,去决定是否免税,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官府,你们来决定,而你们决定,将会决定我们收税的方案。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官府还是凌驾于税务司之上的,税务司就只是执行者而已,但是官府也无权左右规则,他们不能去阻止税务司依法收税。
想和稀泥是不可能的,因为规则就是这么定的,白契就是逃税,税务司就有权追究他们的责任,但是一旦税务司采取行动,虽然这必然会引发混乱,但是那些大财主,手中还握有大量的白契。
现在官府只能赌,赌税务司敢不敢追缴白契的逃税责任。
关于皇庭对这个官司提出的解决方案,很快就传了出去,但民间异常挣扎,有支持声,也有反对声。
支持的一方,当然是基于对于皇庭的信任,因为在这个方案中,皇庭有让税务司保障,今后不会再滥收契税,这对于百姓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到底不是每个百姓都敢不缴契税,官府是有时候抓,有时候不抓,有时候看人,有时候又就事论事,关键这契税的背后,还有一群心狠手辣的牙人,他们是专门辅助官府,收缴契税的,他们每年也都是有任务的,要是没点关系,也得老老实实交税。
至于反对的一方,理由非常简单粗暴,原本相安无事,你却让我补交百分之二的税,手中握有白契的人,肯定不愿意,除非免除之前的契税,那还差不多。hΤTpS://WWω.sndswx.com/
但是这种复杂的声音,也给三方提供一个谈判的空间。
那些大地主们就借百姓之口,向法援署表达自己的想法,就是希望免除之前白契所有的契税,今后只要官府不滥收税,那我们一定会缴纳契税的。
范镇对于这个方案,也并不反对,于是就跑去找税务司商量。
但陈明是果断拒绝,如果逃税最终会变成免税,而原因就只是逃税的人太多,那这是多么可怕的事,这将会严重影响税务司的工作,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滥收税,而拒绝缴纳契税,那些大地主、大士绅,甚至于官员,他们若去交税,谁敢滥收他们的税,大家都是官场里面混的,对于这些事,都是知根知底。
而且陈明再度向范镇表达,税务司之所以答应免除一半的契税,主要为官府负担责任,你们不要得寸进尺,皇庭只有判你们赢的权力,但是不可能判我们税务司不准追缴契税。
可见陈明这人,是非常公平,是谁都不留情面。
皇庭。
张斐坐在火炉旁,拿着一本宋刑统,仔细看着,没有办法,这内卷的太厉害,好像是个读书人,都能够对《宋刑统》倒背如流,他也得好生看看,别在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被那些年轻人给难倒。
而高文茵则坐在一旁,默默地为他泡茶。
这时,许芷倩突然入得屋来,“平时让你看书,你又不看,这时候你却有心情看书。”
张斐问道:“法援署与税务司没有谈拢吗?”
许芷倩点点头道:“听蔡京说,税务司已经拒绝接受法援署免税的建议。”
张斐微微耸肩道:“税务司有权拒绝。”
许芷倩略显担忧道:“但如果他们不接受你的方案,可如何是好?”
张斐不以为意道:“我早已经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皇庭会怎么判决。”
许芷倩道:“但是税务司真的追缴白契的逃税,这难道不会出问题吗?”
张斐一摊双手:“税务司的职权就是收税,白契就是逃税,规矩就是这么定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皇庭必须得按照规矩办事,如此才能服众。”
高文茵突然道:“那些大地主恁地有钱,如今都已经查到他们头上,为何他们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么。”
张斐笑道:“他们当然怕死,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现在还不会死,而且他们争得也不是这一点点钱,而是他们的特权。”
高文茵螓首轻摇,“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是好事!”张斐瞟了眼许芷倩,“你看芷倩,就急成什么样了,今晚我还是继续跟夫人睡,以免被她半夜叫醒,讨论如果税务司追缴逃税,会引发什么后果。”
许芷倩啐了一声,“谁稀罕与你睡了。”
高文茵也白了他一眼,“今晚我跟芷倩睡。”
张斐立刻扔掉宋刑统,激动道:“凭什么,我判此建议无效。”
许芷倩走到高文茵身旁,双手亲昵地挽着高文茵那雪白、修长的玉颈,笑吟吟地看着张斐,“在家里,你可不是庭长。”
张斐道:“那我要上诉。”
“驳回!”
“这天一个人睡是很冷的。”
“你可以叫李四陪你一块睡。”
“那我还是一个人睡吧。”
“就这么定了。”
“你要不,我们三人一块睡。”
“休想。”
而就在张斐与两位娇妻插科打诨之际,外面各方势力都还在暗中博弈。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装聋作哑的蔡延庆突然表态,官府将愿意接受皇庭的方案。
“蔡知府,这是为何?”
韦应方激动道:“这分明就是税务司与皇庭的诡计。”
蔡延庆却道:“你不是说法援署那边不答应吗?”
韦应方先是一愣,旋即点点头。
蔡延庆道:“那我们就是支持,也影响不了结果,因为只要对方不答应就行了,到底这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是官员,税务司是为官府收税,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如果我们不支持这个方案,就必须支持税务司权力清查契税,到时出什么事,朝廷问责,那我们有什么理由去解释?我们自己收不上契税,我们滥收契税,同时又给税务司使绊子?
在这事上面,我们可是有责任的,要拒绝就让对方去拒绝,我们要全力配合。”
这一番话怼得韦应方是哑口无言。
但这也是蔡延庆一贯的办事风格,他在双方的争斗中,一直都是秉持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不愿承担任何责任。
一众官员又看向元绛。
如今许多官员们,已经是以元绛马首是瞻,因为元绛更有担当。
元绛点头道:“我支持蔡知府的看法,我也不想为了别人的利益,丢了自己的饭碗,但如果对方要反对,我们也能够给予谅解。”
言下之意,这契税主要是对方的利益,他们应该去负主要责任,我们可以暗中支持,但不能明面上支持。
因为这没法去跟朝廷解释,我们的饭碗可是在朝廷手里的。
他的这番说话,立刻博得不少官员的认同,我们就应该坐在后面,让别人去冲锋陷阵,这才是我们官员一贯的作风。
就连韦应方也突然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然而,官府态度的突然转变,立刻也影响到那些大乡绅、大地主。
他们也不傻,你们这些官员是要给自己留后路,那就是有可能会出卖我们,如果税务司出击,你们再在后面捅刀子,这谁受得了啊!
而且,由于税务司在京城名声,在查税一事上面,可是从来就不含糊,再加上目前他们还不清楚税务司实力,本就不太敢赌,他们原本都寄望于官府为他们遮风挡雨,哪知道这些官员个个都是狡猾狡猾滴,让他们去冲锋陷阵。
他们也表示还是不要冒险,先答应皇庭的方案,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可以暂时不缴,到时看形势再决定。
现在就冲,谁能保证税务司查得不是自己,一旦我被抓,你们真的会奋不顾身来救我吗?
大家都是混道上的,谁还不清楚谁啊!
在一番交涉、博弈后,各方最终还是都答应接受皇庭提出的方案。
接下来,皇庭就要给出对这场官司的判决。
阴霾的天空,象征着在场许多人的心情,虽然他们已经知道判决结果,这也是他们答应的,但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因为他的特权最终还是屈服在规则之下,虽然这是缓兵之计,但他们心里清楚,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有个人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就如腊月里的梅花一般灿烂。
这个人就是张斐。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向大家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宣布开庭。
“经过本庭长参考双方的供词、证据,所涉及的律法,以及与双方的协商,已经得出最终的判决。”
说罢,张斐低头看了眼文案,然后抬起头来,道:“首先,一份违法的契约,是否具有法律效力?
从原则上来讲,应该是不具备的。但是我朝律法对于契约的两大原则都是继承唐律,其一,官有政法,民从私契。
其二,诸出举,两情合同私契。
这两大原则,表明政法不应轻易干预民间立契,其中就包括是否签订借贷契约的自由性;与何人签订借贷契约的自由性;借贷契约签订内容的自由性;借贷契约履行方式的自由性。以及签订契约的自愿性和平等关系。
任何契约如果违反这两大原则,必将不具备法律效力,比如说强制、胁迫、欺骗,等等。”
范镇、苏辙他们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这是我们商量的结果吗?
你这又是夹带私货啊!
又听张斐继续言道:“基于这两大原则,我们再来审视白契的合法性,如果一份白契是被迫签订的,它将不具备法律效力,但是双方自愿签订的,符合契约的两大原则,那么它就将具有法律效力。
至于这白契违反税法,那就是属于逃税的问题,这与契约本身具有的法律效力是毫无关系的。
官府可以追究当事人逃税的责任,但不能否定契约本身所具备的法律效力,正如控方所言,这将破坏官有政法,民从私契的原则。
本庭判定,控方胜诉,在不违反契约原则的情况,白契依旧具有法律效力。
至于逃税的问题,虽然是这场官司的起因,但并不在这场官司争论的要点。本庭长也无法给予任何判决,不过在本庭长的协商下,控辩双方已经达成共识。
税务司将保证,不再有任何滥收契税的政策,同时尽量简化百姓办理契税的手续,本庭长也要再强调一遍,关于滥收税是属于违法行为,百姓若是遇到,应该保留证据,然后及时上皇庭申诉。
但同时,拒缴契税,也是属于违法行为,不过官府答应给大家一个补交契税的机会,并且决定在未来一年内补交亦或者新缴契税,都将减半,也就是说,百姓只需要缴纳百分之二的契税。
控方也答应,将会补交契税。
我们皇庭非常欣赏税务司和官府的保证,也决定给予一年的豁免期,在这一年内,税务司将无权追究任何人在任何时期签订白契的逃税责任,但是在一年以后,无论什么时候签订的白契,只要涉及逃税,一旦被税务司查到,我们皇庭也将会给予相应处罚,所以,我们还是希望大家尽快去税务司补交契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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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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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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