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蛛网不知已经织了多久,一只蜘蛛挪动着笨拙的身体,捕食着沾在网上的飞虫。
温嫔看着那只蜘蛛,曾经她也想做蜘蛛,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如果后宫是一张网,那么她也不过就是粘附在蛛网上的飞虫而已,动弹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
“来......来人......”短短两个字,几乎用尽温嫔所有的力气。
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一个衣着朴素的宫女走了进来。
她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拍打衣裳上的尘土:“哎呀,温娘娘,您大好啦,一定是大好了,都有力气喊人了,您说这老天爷偶尔也能公平一两回,就像您吧,坏事做尽,那就是没有好报,您说是吧?”
宫女一边说,一边走到温嫔的床榻前,笑语盈盈,口气却又是无比的刻薄。
一张粗糙的脸居高临下遮住了温嫔的视线,温嫔怒极,瞪视着这张脸的主人,那个唯一还留在她身边的粗使宫女。
“你......你......”温嫔想要喝斥她,可是此时此刻,她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宫女脸上的笑容更盛,这笑容像是有光,让这张平凡普通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光彩照人。
“听说你快死了,我特意来送你一程,可是你实在太臭了。”
宫女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支竹筒,扯下竹筒上的塞子,取出一支线香。
她用火折子将线香点燃,在桌子上有个被虫子蛀开的小洞,她把线香插了进去。
一缕幽香在空气中渐渐散开,饶是温嫔如今嗅觉已经不灵敏了,依然能够闻到那淡淡的香气。
温嫔的身体忽然扭动起来,眼瞳因为惊恐而放大:“叶......叶.......叶姑姑......”
许多年前,她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官,那时她常来冷宫,向叶姑姑学习针炙和推拿。
叶姑姑的主子是景帝的妃子,多年以前死在冷宫里,叶姑姑其实是能出宫的,可她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恨不能把她吃干抹净,担心出宫后还会被哥嫂盘剥,叶姑姑便选择留在冷宫之中。
冷宫阴暗,鲜少能够见到阳光,屋里总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因此,温嫔每次来时,叶姑姑都会燃上一支香,那清雅的香气,令人心安,冷宫物资匮乏,这香得来不易,叶姑姑平时舍不得用,只在她和孙美人来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支。
路嫔生产前的那一晚,她又来到冷姑,叶姑姑看到她来了,非常高兴,又点上了一支香......
温嫔忽然想起一件事,叶姑姑咽气的时候,那支香燃尽了吗?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已经不记得了,就连这香,她也忘记了,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
“叶......”痛苦令她不住地扭动身体,疼、痒,太医说这是蛊,让人生不如死的蛊。
宫女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与她的相貌完全不符的清亮甜美,可是听在温嫔耳中,却如尖刀一般,扎进她的心中。
“一个人,只要有人怀念他,牢记他,那他即使死了,也还活着,明峦便是如此,他的妻子和女儿,一直都在想念着他,守护着他。
而你也快要死了,不过你放心,没有人会怀念你,就连你曾经的丫鬟夏荷,她也不会。
她正在等着你的死讯,对了,你知道她听说你被降级又生了重病后,做了什么吗?
她来到洛阳,在曾经被你推下河的地方,放鞭炮庆祝呢,不仅如此,她还来了京城,现在正在等着你的死讯!”
夏荷,一个久远的,就连温嫔自己也以为早已忘却的名字。
“她......她活......”
“对,夏荷还活着,她的确被你推到河里,但命不该绝,她被人救起,平安顺遂。”宫女的语气里透着欢喜。
“咯......”温嫔又打嗝了,可是现在就连打嗝也会令她痛不欲生。
宫女轻声笑了:“明峦的妻子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她一定很开心,可惜这里没有纸笔,否则我倒是能把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画下来,博她一笑,你不知道,她被明峦娇宠出一副臭脾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讨好的。”
明峦的妻子、娇宠,这几个字,像是一颗颗铁钉子扎进血泡里,温嫔五官扭曲,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宫女。
“你......你是......谁?”
这肯定不是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这究竟是什么人?
宫女看着她,就像是吃饱的猫儿看着刚抓到的老鼠:“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明峦的妻子,对,就是你口中卑贱无耻的商户女,你知道她是谁吗?”
温嫔惊愕地瞪着宫女,她的确骂姓汪的是商户女,那个贱人,她骂了十几年,可是这个宫女如何知晓?对了,是夏荷,那个贱婢,一定是夏荷说的,那个贱婢为何没有死?
“汪......贱人!”
宫女眼中笑意褪去,她的声音也变得冷硬如刀:“那我告诉你,明峦之妻是先帝嫡女,她的生母是童皇后,她的兄长是先太子,她的弟弟便是当今圣上!她是大晋长公主。
你才是货真价实的贱人!”
“咯......“
温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不,一定是她听错了,姓汪的贱人,怎么可能是长公主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果姓汪的是公主,又怎会长在商户人家?
公主应该在宫里,她怎会下嫁给明峦的?
不,姓汪的不能是公主,不能!
她是下贱的商户女,她必须是商户女,她配不上明峦,更不配给明峦生孩子,明峦眼瞎心盲,为了一个商户女,却放弃她这棵阆苑仙葩。
所以,姓汪的下贱,她不可能是公主,不可能!
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除了打嗝,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宫女显然是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淡淡说道:“你在宫中多年,自是听说过童皇后曾经有位生下后便夭折的小公主吧,只是她并没有夭折,而是因为八字的原因,不适合养在宫里,因此,她被先帝交给可靠之人养在宫外,你的脑子只要没有坏掉,就一定知道我没有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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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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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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