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碚连忙捧着一海茶给自家舅舅递上去,慕容铧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放旁边的小几上,还是开了口:“天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牢笼。”
李碚惊讶了,想不到,牢牢掌控大宣天下二十几年的舅舅骨子里竟对手中的权利如此不屑,这可是天下人共同认证了的权奸。
“天下尽在自己掌控他不好吗?”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能证明男子气概的功绩了。
舅舅虽然男女之事上有些污点,但做的一桩桩,能文能武的他平南藩之乱,安天下社稷,谁不夸一声有能为。
“这天下万万人的生计,若要做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得歇,若做不好,遗臭万年的不是没有,天下最逍遥的自然是你这样的位置。”
“就没有例外?”李碚一想还真是这样,舅舅的日常也就是这两年才闲下来,但自从父皇登基后舅舅彻底的将相权交了上去。
“有,像昭明女帝,她就像天生圣人,总是能天才的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用一种意外的方式解决了,她这样的人天生适合那样的位置,即有才华管,又没有太大的权力欲去掌控万民。”
“您的意思是皇权有瘾——”
李碚学着慕容铧的样子拿起一把小刻刀磨一个葡萄,结果不小心用重了力,瞬间划伤手,他吸着手指看向慕容铧。
“天下尽在手上将所有的东西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不也是一看就想上手吗,结果这事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未必了,若非胸有成竹,只能雕刻成次品。”
慕容铧说着,把李碚刻坏的葡萄一修,瞬间就是一个可爱的蜗牛壳。
“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女帝,”李碚依旧嘴铁,“我见过的女人天生就没有男子理性,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做人可以感性,做事儿就未必了。”
“未必,但女的若是狠起来,”
“就像崔如意!”那是一个行走的权术机,每一个动作都有套路利益,李碚咬着案几上的大苹果,冬日虽然有青菜了,但水果还是这样少少的两种,苹果和花心萝卜。
“也不知道现在可有人想法种点冬日的水果来吃。”见天的不是苹果就是橘子,实在吃厌了,“这也是个出路,若是在琼州种上果蔬运到两京——”
“想法很好,你现在出府到坊西门第二家生菜铺去看看,你想吃的应该都有。”
慕容铧毫不客气的打击外甥,李碚生来含着金汤匙,对事物总是三分钟热度,想法多执行的却少,他也是从他身上才明白丰富的物质也是一种障碍,对自己的出身释怀不少。
当然,世间还是99%的人都会羡慕李碚。
“世间的聪明人还是多,”李碚不在意的笑笑,见上来替换蔬果的半莲,也不见外的吩咐,“今儿我的饭食就备上清汤羊锅子,备上辣辣的沾水,再将那野鸡清炸了,配上合欢花浸的黄酒。”
“喏!”半莲答应着,听了李碚的吩咐,她今晚的夜宵也要吃上好的羊肉锅。
“不用太感谢我,有我在您也吃的香甜。”这两年从江南赈灾回来,舅舅身体越来越弱,瘦的挂不住衣服,周围伺候的人没有一个人刚管他,府里女主人除了被囚禁的谢姨娘,更是无人。
李碚就时不时的过来陪他吃饭,明明是关心却非要说些怪话,这是他天生的一种别扭温情。
“说道吃,还是妹妹会吃,她最近喜欢上搜集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西洋点心,在府里让人糊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炉子,在实验一种新点心,说是做什么奶油,那一坊的奶牛都叫她祸害光了,过两天我得去好好瞧瞧可弄出个样来。”
李碚喜欢找春华陪着玩,因为她不絮叨不啰嗦,他玩什么都能尽兴,但春华进入腊月来除了上朝就是闷在家里鼓捣吃食,他几次约她打猎打马球都被推了,不就是个吃食?
“你说的是这个?”慕容铧一听,对春华今早送来的盒子有了兴致。
自然的,春华册封后同皇宫、长安的亲友们都在时令时节会备节礼,今早忽然收到这个放在冰箱子,也没在意,昨晚的传言他自然也听说了。
虽然是自己的想法达成了,但这对他并不是件开心的事儿。
李碚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打开了这个一米见方的竹制木盒,镂空的底座上的冰块几乎融化的差不多了,一掀开就是一阵水汽带起的奶油香,大概十寸的雪白的糕点上用草莓,是新鲜草莓围了三圈,中间用红色的果酱写了两行字——‘生辰快乐,遥贺芳辰’,辰写的极其夸张,还有一个大大的引号。
上面一个一个圆柱形镂空小球里面甚至还有一根点燃的红色蜡烛。
盒子边角上有一个小巧的金盒子,透明的半圆翡翠下是一张黑笔素描的小像,隐隐可以看出来是舅舅的样子。
李碚心里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自以为理解了春华同慕容铧不婚的原因。
然而,慕容铧此时却顾不上他。
这一份温暖消解了四十几年来遭受的所有苦厄。
被一个自己时刻惦记着的人用心惦记着,在这世间只有他知道的日子费尽心思的送上一份贺礼——
今早听到的讯信的真假已然很明显了,不论是头一份的奶油,草莓,还是小像,这都不是一日之工,显然,春华做到了她所有的承诺,尽管此时的她因为他的算计而等他给个说法。
但她也显然明白了自己是带有善意的,尽管她也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她还是愿意信任,这种默契是这段关系中最让他愉悦的地方,就像多了一个依靠,就像母亲之爱一般,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总有一个地方无条件的接受你,温暖你。
若他是个少年,若他拥有干净的过往,哪怕还是有这些年龄的差距,他一定不会避开她,他们一定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事没有两全。
漂亮的盒子他只一眼就发现了机关,拧动发条,一首简单的小调从盒子中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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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她在面前给自己唱那就完满了。
慕容铧的心情放松起来,就像绝症病人彻底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释然。
他决定了,第二次为春华改变自己原本的计划。
当年看见春华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有趣的女孩用好了,是个能挑动李碚跟李碹相争的好的棋子,以他对李碹的了解,这个骄傲的少年必将爱上同他九分相似的春华,因为他的绝对自恋!
李碚也是一样,如同春华于他,李碹也是李碚的支柱。
只有那样,他才可以让李碚踏入争储这件事情。
将皇位给到那个人看不起的杂种手里,那是对天下有负于他的人最大的报复!
至于那个位置,他从来不屑于此,他们少典氏生性爱好自由。
然而,他没想到,越了解越爱,出于对春华的喜欢,他虽然恐惧在她面前撕破自己的画皮,但若是将她推上皇位,那是最解气报复和最昂贵的礼物,两全其美。
为此她把春华推上公主这个位置,尽管双方都饱受相思割心之苦,但这种酣畅淋漓的痛给他极端的快感,为了安慰春华,他甚至将更合适的程安之推到她面前。
然而,他看低了春华,世间真有这样一个人——
他决定放了春华也放过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时间,交给春华,每个人都该做自己的主人。
世间唯有真正的爱能创造奇迹。
往往真爱总是那样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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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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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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