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起喝酒的时候,季鸣鸿都会悄悄把自己面前的那壶酒换成白水,穆霜白知道他还是不善喝酒,也就装没看见,由着他去。可今日的大少爷竟真杯实酒地喝上了,似乎是心情不错。穆处长本来为鹰老大的事愁了几个月,见季鸣鸿兴致不错,干脆把心事一抛,两人左一杯右一杯地喝了起来。
才喝到微醺,季鸣鸿早已放下了酒杯,见状穆霜白借着酒意,举杯对着明亮的月亮,轻声感慨了一句:“江山此夜寒。”
有些事可能还是做不到,有些人可能还是留不住,但他穆霜白豁出这条命,总该能护想护的人周全。既不知将来事几何,不如借此情此景,以一杯好酒,提前为自己饯行。
“老穆,虽然现在是抗战最艰难的时候,但至少,河山在望了。”季鸣鸿笑眯眯地问道,“何出此言?”
穆霜白明白对方并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无奈地挑了挑嘴角:“只是还有未完成的任务罢了。”
“是什么呀,说给我听听?”借着酒意,大少爷凑近他,心情极好地刨根问底。
“我还没想好。”穆霜白也没躲他,自顾自把酒一饮而尽。
“是又想叫你手下的兄弟搞点大事情?”
“有空关心我的兄弟,不如照顾好你自己的手下。”
“反正最近大家都在休养生息,用不着我操心。”季鸣鸿又拿起杯子,埋怨道,“你不也叫我老实待着么?”
穆霜白伸手按住他的酒杯,叹气:“不必羡慕我,你好歹是军统站长,以后有的是你调兵遣将的机会。”——到时候你就会深刻体会到有多累的。
他压下心里话没说,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的,身为双面间谍的疲惫,应该早被这大少爷看得一清二楚了,他是理解自己的吧。
“可惜前程纵似锦,心事不敢见光明。”季鸣鸿的视线扫过穆霜白的眼眸,一触即分。他最终还是甩开对方的手把杯中酒倒进嘴里,随后头一歪趴在桌子上迅速睡了过去。
这家伙的酒量怎么还是不见长?穆霜白不满地撇撇嘴,边琢磨着他最后这句话,边慢慢把自己面前的那壶酒喝完,扛起大少爷回了房间。
早晨季鸣鸿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盯着一地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发了一会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两条粗腿,抱着被子发出了一声怪叫。
穆霜白被他吵醒了,睁开眼疑惑地望着他:“大早上的你叫什么?”
季鸣鸿裹紧被子蹭到床头,尽可能地远离对方,咽了口口水道:“我们……昨晚……”んτΤΡS://Www.sndswx.com/
“你觉得我们能干什么?”瞬间反应过来的穆霜白在床上翻了个身,单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惊恐的大少爷,好笑,“或者说,你以为我会对你干什么?”
季鸣鸿不回答他,再度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的背心短裤,顺带瞟了一眼穆霜白一身整齐的睡衣,确定是自己想得有点多。
“你喝醉之后可比平时乖顺得多。”穆处长撑着头玩味地笑道。
季鸣鸿臊了个大红脸,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回敬,干脆起床穿衣服上班。穆霜白也掀开被子:“别急,我跟你一起去。”
穆霜白开着76号的公车把季鸣鸿送到新政府大楼之后,想起许久没见过中岛静子了,趁着大年初一,不如上门拜个年去,便改道奔着特高课去了。
到了特高课却找不着中岛的人,她的秘书迎上来说:“课长有事出去了,穆处长要不晚些再来?”
“我去她办公室等吧。”穆霜白笑笑,接过秘书手里的茶水,熟门熟路地往课长办公室去了。
与此同时,一间咖啡馆里,中岛静子和季鹰面对面坐着,两人身后李世逡和阿辜面无表情地站着,进行了最后一次谈判。或者说,是中岛课长单方面的最后通牒。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放不下身份去对方那儿登门造访,干脆包下一家地处特高课与季公馆中间位置的咖啡馆商谈。
“季老板,原材料和资金不是问题,你放一百个心。”中岛静子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已经运走的机器我们就不谈了,我希望你剩下的机件设备就别再搬了,在上海与我们合作,有的是你的机器厂的发展空间。”
季鹰笑着摇摇头:“中岛课长,我们早谈过的,我的回答,至今未变。”
咖啡馆里的空气略微有些凝固,静子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不过我电话里提的,你新民机器厂的账本,能否借我一观?”
鹰老大朝阿辜打了个手势,后者从手里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账本,摆到中岛静子面前:“课长请过目。”
后者把那账本速度飞快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便带着李世逡走了。
李世逡跟着她上了车,小心翼翼地问道:“课长是怀疑账本有问题?”
“季鹰突然迁厂,总归是有什么原因,我们才刚对红党出手,一根毛还没摸到,我不相信他会胆小到要跑路。”中岛静子按着自己忽然突突跳的右眼皮,催促司机,“开快点。”
独自待在办公室的穆霜白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大起胆子翻一翻中岛静子的办公室,指不定能翻到点什么绝密文件。他贴在门边听了听,外面安安静静的连脚步声都没有,穆霜白便走到办公桌旁,摸出一只白手套戴上,轻手轻脚地拉开抽屉翻翻找找。
他其实也算不上是临时起意。穆处长本来就对红党那个效力于特高课的内鬼十分感兴趣,借这个机会想挖一挖那人的老底。谁叫对方去年胆敢搅和他的生意,要不是他机智,那三门小钢炮就该落到日本人手里了,他自己也险些把小命搭上。他身为特务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阿辜,可如果不找到点证据,莫说季鹰不会相信他,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穆霜白还是希望那大少爷身边的人,不要是什么危险人物才好。
他把整个桌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剩下一个上锁的抽屉没打开。穆霜白犹豫了一下,一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留意着走廊上的动静,一边拿起一根回形针掰直了,三两下撬开了挂锁。抽屉里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从庙会上的纸灯笼到陶瓷做的小人偶,都是市面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穆霜白看得嘴角直抽——果然每个女人内心都是个小女孩。
直到翻到抽屉深处,他扯出了一份旧文件和一个小型录音机。因为怕惊动外面的人,穆霜白想了想把录音机放回了原处,动手快速翻看起了文件。
文件里是一行行手写的日语:间谍A,六岁随家人前往中国访友,后与家人走散,流落北平街头,被人捡去抚养成人。今已找到其父母家人,其心亦归于我大日本帝国,共助大业。
附页是一些其他的细节,穆霜白想再看,猛然听到走廊上说话的声音。
“穆处长在您办公室里等您。”
“他一个人?来多久了?”
“十分钟。”
“以后别再让人进我办公室。”
中岛静子撂下这句话,带着李世逡急急往办公室走来。穆霜白动作飞快地把东西归位重新上锁,拔腿跑到办公室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架上鼻梁,边深吸气平稳呼吸,边抖开了手边的报纸。
中岛课长推开门,就看见沙发上戴着金丝眼镜,翘着二郎腿惬意看报的穆处长。她警惕地审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没看出什么异样,便把目光停留在了对方那个标标准准的中分“汉奸头”上:
“什么时候换了发型?”
穆霜白笑吟吟地摘下眼镜折好报纸,伸手抚平翘起的发尾:“新的一年了,换换心情。”
“找我有事?”中岛说着走向办公桌,认真扫视了一遍桌上的摆设,没看出被人动过的痕迹。
“没什么大事,”穆处长折好报纸站起身,“我休了这么久的假,怪不好意思的,来问问课长有没有什么新任务。”
中岛静子抬眼去看李世逡,不等穆霜白琢磨出他俩眼神里的含义,前者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你们先坐,等我打个电话。”
她话是这么说,两人都站着没动。李世逡在心里坏笑着,转头看向穆霜白,就见后者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岛静子的电话已经打通了,张嘴便是一句:“我怀疑季鹰的账本有问题,你都知道些什么?”边说她边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穆霜白,要从他的反应里看出点端倪。
穆霜白尽量维持着平稳的呼吸。
“是假账?”中岛课长对着话筒怒道,“他又在搞些什么?!”
穆霜白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渐渐加快。
“好,黑市我会派人去查,你想办法把账本搞到手。”中岛撂下话筒,对穆霜白道,“穆处长,麻烦你跑一趟黑市,打听一下新民机器厂的军火,黑市上卖价多少。”
穆霜白心知不妙,他掩饰住自己的慌张,笑问:“打探消息这种事,李处长做得会比我好吧?”
“李处长最近太忙无法抽身,情报处人手又少,”中岛静子一摆手,“你的伤刚好全,行动处的事你不用太操心,这个小任务,难不倒穆处长吧?”
“去黑市得有门路……”
“难道穆老板没有这个门路?”
“还需要时间……”
“我一点也不着急。”
几句话堵得穆霜白无可辩驳,他答应了一声,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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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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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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