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如刀,狠狠地瞪着李世逡。
后者耸耸肩:“我的手下看到这个人在从您的后院鬼鬼祟祟地跑出来,本来想叫住他问问,但他扭头就跑,我的人没办法只好开枪,鹰老大可别见怪。”他伸手拎起手下递过来的一张被血浸透的纸,举到季鹰面前,“这个已看不清了,您是否可以给我解释解释,上面写着什么?”说完李世逡把信搓成一团,抛到一边去了。
“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而已,李处长连这个都感兴趣?”
见季鹰仍无动于衷,李世逡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看住他们,其他人,进去搜!”
“哪个敢动?!”阿辜上前一步,挡在季鹰身前,拉开架势。
“阿辜,没事。”鹰老大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我可是到了黄河也要往里跳的人,李处长要搜,就请便吧。但要是什么都没搜出来,我怕李处长在中岛课长面前不好交代。”
阿辜听话地退开了,手心里却捏着一把汗。书房里有不少密电还没来得及销毁,地下室里的电台也没有处理,若是被李世逡搜出来,牵连可大着呢。
但是李世逡不吃他这套:“中岛课长那我自有交代,今天你这季公馆,我搜定了!”
见状阿辜再度上前,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杀一条血路出来,好带自家老大离开。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大声喊道:
“李处长,不必搜,人已经抓到了。”
众人一起往外看去,穆霜白一手插兜,一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但神色悠然地晃进了门。
李世逡将信将疑:“抓到季鸣鸿了?在哪抓的?”
穆霜白笑嘻嘻地道:“美租界旧书店。”
“你抓的?”李处长刻意扫了季鹰一眼,后者依然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当然。”穆处长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李世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谅他也不敢拿假话来骗人,便抬手招呼手下道:“撤。”
穆处长则冲季鹰拱了拱手:“鹰老大,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说完也跟着李世逡走了。
季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盯着一地鲜红沉吟了半晌,吩咐阿辜道:“叫几个兄弟替小六收尸吧,你去把阿音接回来,怕是要出大事。”
身陷76号的季鸣鸿按穆霜白说的做了,一搬出中岛静子,李世逡果然不敢太为难他,最多是把他扔进最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请他吃牢饭去了。得到消息的穆霜白安了心,晚上他披着许久未穿的长衫,裹着小棉袄坐在自家前院里,仔细研究季少爷塞给他的那把匕首。
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穆处长愣是没看出半点讯息。抽出来细看,刀鞘里一没藏书,二没血迹,崭新的刀刃在淡淡的月光下泛着阴冷的银光,似乎从未使用过。
就给我把刀是什么意思?!我到底上哪去找唐宁啊!
他思来想去不解其意,只好轻轻摸着匕首出神,这一摸,便觉得刀锋一侧有些细小的划痕,一团一团间隔开来。穆霜白赶紧把刀举到眼前,对着月光细看,那些划痕竟是一串小字,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眼里——同济路111号。
“白白!”季音希的惊呼打断了穆霜白心下的狂喜,他迅速还刀入鞘,抬头望向来人。
院门没关,季音希一路飞奔着跑到他面前,喘了一口气瞪他:“你没事把刀拿那么近干嘛?我差点以为……以为你……”
她没说下去,穆霜白却也听明白了,想了想,他刚刚把匕首举在鼻子底下的动作,看上去确实像是自杀的前奏。
“阿音,别紧张,你哥还在76号里,我哪敢想不开。”穆霜白笑着安慰她,语气温柔。
“还说呢!我还以为你没法跟我和爹爹交代,准备自杀谢罪呢。”季音希松了口气开起了玩笑,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你这个坏人,你不是说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我哥出手么?!”
“阿音……”穆霜白望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心疼。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去给你们通风报信!军统的人也是,可真差劲!干什么要把我哥拖下水……”
“阿音!”院外有人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季鹰不急不慢地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瞬间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伤,穆霜白腾地一下跳起身,眼里刚刚的一点柔情全部化成了寒芒,他略略低头:“鹰老大。”——见到你就来气!你把我关进小黑屋打便打了,干什么不跟我做生意了?你断了我财路你知不知道?!
“你还是叫我季叔叔吧。”看见他眼神里明晃晃的敌意,季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示意两人坐下,“今天的事还得谢谢你。”
倒没料到季鹰一上来就道谢,穆霜白稍稍收敛了一点,还是冷冷答道:“鹰老大言重了,我抓鸣鸿在先,当不得这个谢字。”
头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家老哥叫得这般亲昵又自然,季音希在夜晚的寒风里打了个哆嗦。
“你当得。你抓阿鸿是为了方便毁掉军统,保住他的命。”季鹰一针见血,又转脸看了看季音希,“你去通风报信,也存了一样的心思。”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季鹰的眼线遍布上海,这点小事本来就逃不过他的眼睛。
鹰老大叹了口气:“可你们想过没有,就算我不提家国大义这些个老生常谈的话,军统也是阿鸿唯一的后盾。”他看向穆霜白,“小穆,你若是想报父仇,找错了仇家。”
穆霜白猛地盯住他。
“高昀骞给你写的遗书,被我手下稀里糊涂截了。本想送给你,但之前李世逡突然上门,信被他毁了,好在他没看到里面的内容。”季鹰把那封信原原本本背了一遍给穆霜白听,伸手覆在他攥紧的拳头上,又叹了一口气,“我今天才发现,穿长衫的你,跟他是那么像。”
一旁的季音希已经听傻了,忍不住开始脑补接下来的一出狗血认亲大戏。
季鹰掌心的温度暖着穆霜白冰凉的手背,他听出高昀骞那熟悉的措辞,字字铿锵,犹如滚烫的血,一路灌进他心里。养育之恩尚未能报,又设计害死了大哥在乎的人,大哥却不怨他,反而一心要把自己托付给季鹰,截信这一出,估计也是大哥算计好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鹰老大却自顾自地叹了口气:“他和季昀青啊,别扭地过了一辈子,谁都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只好分道扬镳,到最后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口。”
“原来大哥……有这么在乎他。”穆霜白深吸气,抢在季鹰听出他语气里的愧疚之前问道,“我大哥去哪了?”
一早知道他会问,季鹰的答案已经备好了:“第三战区,皖南。”
“季叔叔,谢谢您。我……”穆霜白向来信得过季鹰,至少信得过他那一腔子报效国家的热情,便想着多多少少跟他说点真话。多少该告诉他自己从来都知道孰轻孰重,从来没真想着报仇,那只是拿来哄骗日本人的幌子。可他的目光越过鹰老大,瞄到了门边倚着的一个人影——阿辜。
那人明显一字一句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和去年在小黑屋里一样,穆霜白的话到了嘴边,打个滚换了套说词:“我会保鸣鸿平安无事,但军统衰败到这个份上,我不出手,他们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季鹰疑惑地看着他,对方手腕翻转,在他手背上轻巧又迅速地划了两个字:尽力。
于是他点点头,无声地张了张嘴,用唇语答道:好。
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鹰老大虽然心眼不少,但归根结底是个坦荡耿直的性子。他说相信,那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临走前,他留下一小瓶药:“盘尼西林。你腿伤不轻,最近又一直操劳,怕你伤口会感染。最近这药不好弄,权当我替阿鸿还你当年的情。”
穆霜白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这么多年过去,想不到季鹰依然牢牢记着哈尔滨的旧事。他望着鹰老大的背影呆了半晌,最终捏着药瓶挑起嘴角笑了笑——明面上对自己的子女采取放养式教育,自己闲云野鹤风光无限,说到底鹰老大也不过是个操劳的老父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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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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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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