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里现在是魔界魔君,所以,他不必浪费太多时间去处理那些被欲念操纵的臭虫。
南里在一舞结束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而在他离开之后,台下不少看客都在无声地互换眼神。
显然,还有不少人沉浸其中,久久回味。
他们不敢说,但不代表不敢想。
那些不可言说的想法渗出他们的瞳孔,变厚,变重,变得黏腻,直将那血红的眸子染得污浊不堪,连带着身体微颤,呼吸微喘。
梦梦瞥向观众席,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那种被压抑的兴奋让梦梦再一次体会到了魔修与灵修的不同。
魔族人重欲,这是他们骨子里的天性。
而这种天性,是最被灵修所唾弃的。
毫不压抑的欲念表现是野兽的行为,人之所以与野兽不同,便是擅长伪装这份天性。
所谓的道貌岸然,其实算得上一种自我约束的褒奖。
"师尊,不要看"
梦梦的手被往下拉了拉。
"脏"
她身侧的少年紧张地盯着她。
就像是小幼崽急于展示自己的和平的领地,不料其间的污浊处暴露出来,因此紧张不已。
"南柯"
梦梦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魔族人的喜好直白,放纵欲念,仰慕强者,算得上潇洒,也能说是野蛮。
"你会做得更好"
天性不可磨灭,但能被束缚。
魔族人的天性,只有身为魔族魔尊的南柯能束缚得住。
只要有他在,魔族人就不敢乱来,魔界也不会乱。
梦梦没有表现出厌恶,但南柯却动了动手指,珠帘轻响,轻纱慢摇,外面的形形色色被重新遮掩。
梦梦没有说什么。
她还是更适合做灵修,所谓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看不得的□□,她也不愿过多窥视,哪怕是隔着迷眼轻纱,她还是会移开视线。
能理解与能接受是两回事。
她曾经也唾骂过那些侮辱润夏的人。
她知道这些人不配浪费口舌,但是,她还是忍不住。
就像此刻,她知道先前献舞的南里没有使用任何魅惑人心的手段,她知道南里只是简简单单地跳了一支舞,可是许许多多的人并不这样觉得。
那些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看客······让她忍不住······移开目光。
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从来都没有资格评价他人。
公平,只在相对中存在。
梦梦将收回的目光放在身边的南柯身上。
少年一直都在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纯粹又澄澈。
她应当是偏爱他这幅模样的,一如上一世。
梦梦看到了那些看客的眼神,南里直接离开,没去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那些肮脏的臆想不可能灭绝,能够让重欲的魔族人止于口已经是南里能做到的极限了。
南里从小就生活在这种赤果裸的欲望视线之下,他在恶心中麻木,用司空见惯的无视填充不足为奇的恶意。
南里是一个很清醒的人,他本身极其嫌恶这种堕落的能力,但是,想法和行动是两件事。
若是有必要,他还是会去做。
说来,除了杀人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当众献舞。
在此之前,这位魔族魔尊便问南里,能不能在上元节献舞。
那时的南里在听到后,心里做了许多的猜想。
他猜测这位魔尊的真实用意,是想给他下马威,还是在暗中敲打。
当他纠结一番,抬头打算问出口时,他对上了对方那双平静得没有意思波动的血眸,忽的,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笑。
眼前的这个人拥有令整个魔族臣服的实力,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手段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多余。
对方问他,只是发问,仅此而已。
让南里意外的是这个要求,而让南里惊讶的,是对方的态度。
他们的这位魔族魔尊冷心冷清,实力强大,以至于连南里自己都没想过,对方并非是以命令的口吻,而是一种询问,甚至是请求的姿态提及。
真的,很让人意外。
南里答应了。
然后,对方又提了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请求。
南里听到对方说,想要向他学惊鸿舞。
南里庆幸自己将交际的假面生根在了脸皮上,所以,才能在听到这样的话时没让自己出现不应该表现出的异样。
南里能够猜出来,对方想要学舞的目的。
可是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没办法相信。
是讨好吗······
投其所好地想要留住一个人。
难以想象。
可能是因为魔族人天生慕强,越是跟随这位不明来历的魔族魔尊,他越是忠心臣服。
这一次的上元节是到目前为止最为壮观的盛况。
他们魔族的魔尊绞尽脑汁地准备这一切,可是,结果真的会如意吗······
南里不敢多做揣测。
南里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不该有的想法,害死人的好奇,他统统都会扼杀。
南里在一舞结束后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他算得上是今年上元节活动的其中一个环节,但不是最后的环节。
他们的尊上,可是很用心地准备这一切。
东戈与西月并不在爱乐城,他们不太闲得住,所以很多时候,魔尊也会给他们任务。
南里倒是没有自己不受信任的这种狭隘心理,他向来知道贪心害人,而且,平心而论,他其实挺喜欢现在的这种状态。
上位者明知果断,不需要他挖空心思地表忠心,秀价值。
南里找到北漠时,他正站在楚辞楼背面的长廊边。
这处的昏暗清冷是与另一边的光亮喧嚣截然相反的场面。
清寒男子微仰着头,似是在欣赏今晚极美的月色,松散束起的长辫垂在身后,些许不长不短的碎发并未被束在长辫之中,松散的几缕就那样欲坠不坠地落在他的肩头。
廊檐挂着的灯笼微光与月光相融合,洒在了他的暗色肩甲与束腰长袍上。
南里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了半隐于黑暗中的北漠。
越是走近,他越能看清今夜月光的柔和与屋檐烛光的暖意。
微光将他的五官轮廓映得凌厉分明,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而他的目光便会不自觉地被吸引。
南里忽然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眼前的人很好,好得,有些时候,他的隐藏着的自卑会不自觉地冒头。
南里有着诱人的美貌,他恨透了自己的这幅皮囊,却也不得不依靠这幅皮肉存活。
他要活命,他需要讨好女人,也需要讨好男人。
他恶心他们,可是,他还是要对他们笑,他要笑的无辜,笑得好看,笑得惹人怜爱。
他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又不得不依赖这种恶心的手段活下去。
在魔界,弱者没有选择,他没有选择。
他怨过,恨过,无助过,但无用。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
曾经,他服侍过的一个人特别喜欢他的这双手,那人会一边玩弄,一边附庸风雅地说着,"手如柔荑,肤若凝脂。"这类话。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是条贱命,他却生了一身养尊处优的娇嫩细腻的皮。
真是······恶心。
"你怎么了?"
一道声调平平的清寒的嗓音将南里唤回了神。
南里在走近时并未可以隐藏,北漠自然听到了动静。
此刻,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动,不过是那双通透的血色眸子微微转向了南里这一边。
"没什么"
南里重新笑起来,重新迈开步子。
他在夹缝中生存,终于有了能稍稍保护自己的能力。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夹缝生存中可遇不可求的贵人。
他给过他庇护,也给过他机会,甚至,他还帮他实现了他曾经渴望,但后来被杀死,最后被实现的自由。
"······"
北漠微微侧首,看着南里走近,在他的右手边停下,然后与他一样,仰头看着天边皎月。
南里右侧眼尾处有一朵迤逦的红色花纹,妖冶又诡异。
那是能为南里增彩的地方,但北漠知道花纹下掩盖着一块伤疤,那道伤还差点瞎了南里的那只眼睛。
每一次,南里都会选择站在北漠右手边。
这样,北漠就看不到那道南里别有用心救下他时留下的那道膈应人的疤了。
而且,他左边的心脏,离他更近。
北漠没有再多问,他仰头望月。
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明明周身依旧冰冷,但是,莫名地吸引人。
南里的目光并不是全部都在天边的皎月上,他极浅的余光窥见了他。
他终究还是自卑的。
“尊上这一次准备得很迫切。”
北漠突然开口。
“······”
南里听懂了北漠的话,但是,他没有回应。
南里算得上是整个魔界除了魔尊以外与那位接触最多的人了,他知道什么不能多说,知道什么不能多提。
“尊上留不住这个人。”
北漠的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平。
”你······与那位相熟?“
北漠的这份肯定让南里有些诧异。
就他所知,以北漠的性子,一般不会对旁人如此在意。
“数面之缘罢了。”
北漠对这位云顶门的孟峰主并不熟悉,但是,他们见过几次。
第一次见时,北漠被心腹背叛,被捅了一刀。
那时候,有人追杀他,而他身上的毒时效未过,影响太大,因而这些臭鱼烂虾猖狂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位孟峰主出现,顺手帮了他一回。
为什么说是顺手?
因为这位孟峰主正在做任务,他需要拿到那位魔修的首级。
灵修与魔修向来是兵刃相见,灵修不屑魔修粗蛮,而魔修则鄙夷灵修虚伪。
这位刚杀完魔修的灵修看向北漠,脸上带着血污,长剑滴着热血,但是那双眼睛里却不带任何情绪。
没有憎恶,没有得意,更没有麻木。
这个人,明明身处其中,却仿佛置身事外。
北漠一时看不清这人的想法。ΗtτPS://Www.sndswx.com/
而这个灵修在走向北漠时却对他说,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他将北漠当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北漠没有否认。
这人没有乘机对他下手,反而是将北漠藏进了一个山洞里,还帮他做了一些掩盖,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做好这一切之后,脸上还带着血迹的灵修留下一瓶伤药便离开了。
在这之后,南里出现了,他帮他疗伤,救了他一命。
那是北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冷漠,又意外地热心。
第二次见面,是北漠去报仇。
而这位孟峰主又在做任务,又是要拿下那个魔修的首级。
北漠还未开口,对方就很果断地让出了任务对象。
北漠没有谦让,直接动手解决了这个叛徒。
同时,北漠意识到,这位孟峰主似乎忘记救过他这回事。
说这人心善吧,他杀起魔修来不见手软。
说这人心狠吧,他倒是还有救死扶伤的习惯。
北漠见了这人两次,这人两次都在做任务。
因着这两次的对比,北漠注意到了这人的两种状态,一种置身事外,一种冷静取舍。
北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矛盾的人。
而第三次见,是前一年的上元节,尊上与这位孟峰主一同出现在旧都,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也被跟在灵修身旁的少年发现。
北漠没有出现,他在知道尊上不打算声张之后,离开了。
也就是在那时,北漠找到了这位孟峰主真正的矛盾点。
这个人,拒绝与这个世界共情。
因为拒绝,所以能置身事外,所以能冷眼旁观。
尊上是留不住这个人的。
一个拒绝与这个世界共情的人,谁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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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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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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