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顿混,沈魏风便只好看着苏筱晚一个人进去了。
所以,后来里面的事情他也不清楚,最后还是靠苏筱晚的日记才大约了解了个大概。
“这里探视病人要填登记表,在关系一栏我写的是:同事,结果差点儿被拒之门外,说是只有家属可以探视,其他人不行。我也不气,更不急,我解释了一下,告诉医院我是有工作上的问题要见见这个病人,他们就笑,说是哪有找精神病患者咨询工作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看着他们在那里笑我,结果,一个年轻的男大夫大概有些同情我被大家嘲笑,就开口请他们放我进去,那些人倒没反对竟同意了,但还没等我来得及去感谢这个人,他已经上楼去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带我去病人活动室的是一位女护士,她步速很慢,手里的一大串钥匙随着步子叮叮当当响得刺耳,而这里周围的环境极干净,水泥铺就的路面洁净到简直可以反光,如镜子一般,一丝灰尘都没有,空气里全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很浓,也令人感觉非常冷,外面花坛里,花草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像是拿尺子量着裁剪过似的,尽管毫无美感,可看起来让人有点震撼。这里真的是不同的,这不是个常人的世界,是另一个所在。”
“可能因为身处异地感太过强烈,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哆嗦,肩膀上一丝热气都没有。我不知道那时我在怕什么,就是忍不住心里紧张着,紧张到呼吸都无法均匀。”
“上了楼,护士嘴里的活动室原来就是一个大房间,门上有几道锁,上面开了个小窗,推开一块板可以叫人,里面有照管病人的护士值班,听到声音会过来应门,但可惜我来的时间不巧,她们正要给病人发药,然后才能见面。”
“门上的窗子很小,可我站在护士身后还是看得到里面的景象:一张大桌子,几个条凳,门对面的墙上全是窗户,采光极好,就是装着铁栅栏,像是牢狱,病人都身穿病号服,漫无目的地在屋里随意游走着,有的脸上挂着冻住了似的笑,有的嘴里‘呜呜’低嚎着像是在哭泣,还有趴在窗棂上的,冲着玻璃大喊大叫,房间里几乎全是这样异常的声音,又都混合在一起,听起来比荒野上呜咽的狂风还让人不适。”
“说明了情况,小窗子就关上了,护士把我带到旁边的一间空屋子,告诉我在这里等,并且帮我开了一盏灯。”
“突然之间,这里就剩了我一个人,直到她再来叫我,这里都是空无一人的,包括外面的走廊,四处都是静悄悄的,那间活动室里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来,那里又是一个世界,一个疯子的世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似乎等了很久,那护士才回来,告诉我病人去了后面院子里放风。”
“虽然今天是阴天,可到底户外要比那屋里要强上许多,只不过这院子也是铁门锁着的。”
“这个位于医院一角的小院子和外面一样,也是几棵树和几个花坛,地面同样干净得没有任何东西,这个季节甚至连落叶都看不到。”
“孟岩就在墙角一棵树下,他一个人蹲在那里,用手抠着土,他跟前的泥地上已经抠出了一个不小的坑,大概不是一天所为。”
“他已经完全不认得我了,我连着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最后好容易抬起头来,研究性地看了我两眼,然后又低头继续去抠土。我觉得心里难过到要撑不住,但还是尽力忍住眼泪。我问他,还记得冯村吗?还有那只石棺,还有我们这许多人。没想到他竟马上有了反应,看着我愣住了,我以为他想起来了,期盼着他开口,结果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要回家,那些人都在骗我。我听不懂了,又问他:什么没有?能不能告诉我。他竟然笑了,说:那是秘密,天机不可泄露。我只好告诉他:孟岩,我要打开那石棺,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我知道那壁画里一定藏了什么,你是明白的。他沉默着,后来仰头看天,然后很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没有壁画,什么都没有,壁画早就飞了,飞到天上去了,人是留不住的。而且天上下了雨,冲掉了壁画的颜色,雨就变成了彩色的,淋了我一身,我一身都是壁画……”
“我的泪再也无法忍住,幸好魏风急匆匆赶了来,我流着泪问他:为什么变得这么严重?去年走的时候他还认得我。魏风叹了口气,劝我和他回去。”
“是的,也只能回去,孟岩已经完全失去了常人的意识,他只是还不疯,平静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谁也无法敲开他世界的大门。他是可怜的,也是幸福的,他不知道岁月悠长,感受不到生活的苦痛,一件极简单的事情都可以让他欢乐一天,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饼干也可以让他欢欣雀跃,他突然在这个年纪重返了童年。”
“返程的火车上,我和魏风都陷入了沉默,在快到武极县的时候,我突然问他:你说,孟岩的现在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魏风看着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要么生要么死要么疯,怎样都是一生!这问题无人能答。”
后来,沈魏风很为自己同意苏筱晚去探望孟岩而后悔,他觉得自己那时不该由着她的性子,孟岩的惨状在苏筱晚那段本来就灰暗的人生里又平添了一抹黑暗,而且是他抹不去的黑暗。
人是可以后悔的,但却没有后悔药可吃,领悟从来都是迟的,迟得什么都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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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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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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