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如今的康桥。
在周凡说完过后，反应了好长一段时间，陈芳才张了张嘴，扯出了勉强的笑说道：
“周，周医生，你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来找你问姐妹的病的，我，我怎么可能，我不可能......”
“......”
“我不，我不可能。”
“嗤嗤，嘻嘻嘻，嗤嗤。”
“我不可能......”
陈芳极力的否认，可伴随着她的否认，她的身体却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她好像很用力，两只放在桌上的手狠狠的扣着桌子，剧烈的颤抖让桌子也跟着摇摇欲坠，而从她的十根手指上，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筋，这些筋穿过衣服下，遍布了整个身体，紧接着向着眼睛爬取，像注入了黑水一样，遍布了两只眼珠，将眼珠染成了黑色。
“我，我......”
此刻的陈芳就像一台复读机，一遍遍的重复着，卡壳般的脑袋一遍遍向左甩动，随着一次次甩动，甩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黑色的头发一遍遍的跟着飞扬，而黑色的眼珠子一直未离开周凡的身体。
“咔擦。”
十根手指猛地按穿了这坚硬的木制桌面，伴随着纷飞的木屑，陈芳的脑袋也猛地发出了清脆的咔擦声。
整个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满头的长发对准了呆若木鸡的周凡，而此刻，陈芳抽搐的身子也猛地停下，双手停止抖动。
正常人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脑袋早折了，可陈芳没有——
“我就是陈芳。”
“我就是陈芳！”
陈芳抬起了手，撩开了面前杂乱浓密的头发，露出了......第二张脸。
“我都这样了，还不是陈芳吗？”
骤然缩小的瞳孔似乎表现了他的震惊，他的身子完完全全的抵住身后的墙壁，椅子翘起前腿，可无论怎么后退，面前的陈芳依旧近在咫尺。
人在极度的恐惧在，是会出现短暂的大脑空白，而周凡的承受能力似乎更弱，他的眼睛在脑袋扭转之后就再没有移开过，直到那句沙哑的质问，周凡的眼睛才有了轻微的波动，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抖动的嘴唇却从未发出过声音。
“砰。”
无力支撑的椅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周凡整个人倒在地上，吃疼的发出声哼鸣，再仰头，就看见了那挡住了灯光，只能看到一片阴影的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周凡。
这是真正的刘丽。
隐藏在头发之下，似人非人。
隐于阴暗角落的鬼，成为光明伟岸的人。
可人永远不能成为另一个人。
“刘丽”靠近了一些，诡异的黑白脸上流露出，她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伸出双手抚摸着周凡僵硬的身子，用痛苦又崩溃的声音，控诉道：
“周医生！周医生！”
“你告诉我！”
“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我还不是陈芳！！”
“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真正的她？”
“周医生。”
突然间，刘丽的声音猛地一顿，
“你也有，你想要成为的人吗？”
气氛凝滞，喧嚣的诊所只剩下了周凡疯狂的心跳声与沉重的呼吸，鸡皮不合时宜的跳起，脑袋里的思绪与恐惧变成了空白。
呼，呼。
冰凉的头发打在了周凡的脸上，冰冷，颤抖。
刘丽身子俯下，脖子无限拉长，头发垂下，笼罩着那张黑白的脸，冰冷的红唇朝着周凡的脸靠近，而周凡两只手才身后不断的扒拉着，却无处可退。
诡异的气息在蔓延，死亡的阴影在笼罩，头发已经将两人的脸彻底罩起，两人的脸。
刘丽闭上了眼。
你肯定也有想要成为的人吧。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嘀嗒。
嗯？
好热。
“刘丽”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中全是不解，可当她与周凡的眼睛对视上时，却看见了一双......复杂的眼神。
同时，那诡异的长发卡在半途中难进寸步，与之靠近的鬼脸也停滞在半空中。
在两者之间，那狭窄的缝隙之中，隔着一盏燃烧的燃油灯，照亮了了两张煞白的脸。
“啪啦啪啦啪啦！”
跳跃的火焰隐约发出欺凌哭声，在黑色的灯上能看见一个更黑的手印，而此刻，这盏点燃的燃油灯成为了刘丽与周凡最后的阻隔。
一阵阵烈焰燃烧的声响像一次次鬼哭狼嚎，难听的燃油灯在此刻剧烈燃烧，竟然爆发出了不亚于鬼脸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
好怕，好怕！！
火焰猛地腾起！
像是火焰的呻吟，又像是拟音的幻听！
伴随着鬼脸的靠近，那团火焰更是骤然燃起，遮盖了周凡的一整张脸，让厉鬼只能与火焰对视。
两者陷入了博弈之中。
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这团火焰猛地缠上了刘丽的鬼脸，剧烈的燃烧！！
“啊！”
鬼脸发出惨叫，在火焰中闪烁，火焰在鬼脸上跳跃！！那张鬼脸不断的扭曲变形，变成各种模样，可却无法挣脱出火焰的声声哀嚎。
刘丽猛地倒退，两只手在脸上不断的抓取腾挪，可那火焰不灭反涨，一边尖叫，一边燃烧。
而这时倒在地上的周凡也松了口气。
虽然心里有底，但看到眼前这一幕才彻底放下心来，如果不是手中的这盏燃油灯，他是不敢直面厉鬼的。
这盏诡异的油灯正在制服厉鬼。
现在就是看燃油灯和这只鬼的博弈了。
厉鬼恐怖，眼前这盏燃油灯却也诡异，火焰旺盛，灯芯减少，它在燃尽自己，用来燃烧这一只鬼。
灯芯的速度很快，倘若在燃尽之间没有办法烧死这只鬼，恐怕还会有其他变故发生。
周凡提防着这种情况，实在不行，那就只能逃跑了。
但好在，这一次的运气还是站在周凡这一边。
黑色的鬼脸变成一缕缕灰烟飘散而去，鬼脸下，一张朴实无华的脸若影若现，逐渐清晰。
在灯芯燃尽前的一刻，这张鬼脸终于被彻底烧毁，只剩下最后的灰尘散播在空气当中。
鬼脸被烧毁，刘丽猛地倒在地上，整个人昏迷。
周凡看着回归正常的刘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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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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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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