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芮却迟疑了,张着小手让张珍珍抱,张珍珍把她抱起来,她趴耳朵小声说:娘,厨房有妖怪。
小孩子,怕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张珍珍也是我这么想的,这般同芮芮解释,让她不要害怕,芮芮还想说什么,张珍珍板起了脸,芮芮看了看我,好像想让我说句什么,但我说了和她娘差不多的话,目的是为了不让她害怕,她却不太高兴,但也不再继续说了,让张珍珍放她下来,跑出去玩了。
我和张珍珍看着芮芮跟在秋语身后背诗,秋语背一句,她跟着背一句。两个孩子都摇头晃脑背着手,转弯回来的时候,秋语看到我,视线停了一瞬,诗还继续念: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你看他们俩玩的多好。张珍珍说,姐姐你的孩子几岁了?
我告诉她我不能生养。
我们并肩站着,我看不到她什么表情,但是你能看到,她略微惊讶了一下,但没有鲜艳那样嘲讽,我想,就是你看到我也会惊讶我看起来身体康健的女子怎么会不能当娘亲。
为何不收养一个孩子,收养一个,没准儿你还能怀上呢。
我相信这世上有奇迹,但我的伤,太重,人在就是奇迹了,老天爷不会在我身上发生两次奇迹。
细节跟你说就行了,就不和张珍珍说了。
当然,我也不会说,陆家不许收养。我带回家怎么玩,住几天都没事,收养是绝对不行的,不是亲的,不是一条心,其实我也这么想,我们不可能互相信任,你想反驳我就反驳吧,我不会动摇。
我们两个人习惯了,也怕管不好愧疚人家父母。
秋大哥不会怪你!
她看着我说完,突然又后悔了,然后又是还想继续说的样子,我打断了,问:秋大哥请你跟我说的?
我看秋大哥跪下来求你太可怜了。
秋越应该不会和她说。
你看着我的脸色不好看,我也不想让芮芮看到我和她娘生气,那么我就先和张珍珍进屋去,你先看外面的情况吧,帮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秋语这孩子会察言观色,看到我脸色不好了,但他仍然在教芮芮背诗,语速什么的听不出来,等我和张珍珍进了屋,他就把这首诗的最后两个字低下去了。
至于哪句,你喜欢哪句就是哪句,这不重要,你也不会在意。
因为,接下来,你将会看到,高大英俊的秋越出现在门口,背着两捆柴,拿着镰刀和斧子。
芮芮跑过去,甜甜地说:秋伯伯,你来啦。
秋伯伯接你秋语哥哥回家。
秋语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低着头走出了院子。
又当爹又当娘把孩子养大不容易,秋越脾气很大,就要踢秋语。
芮芮还在呢!
怎么能当一个孩子的面打孩子。
你说是不是不对。
我没看见,你拦不了,拦着的,是芮芮。
秋伯伯,我看到厨房有妖怪,你帮我捉到它,要不芮芮晚上不敢睡觉。
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说了这话,铁石心肠也会软化,十恶不赦都得放下屠刀,秋越当然也没有让你失望,他换上笑容:芮芮不怕,什么样的妖怪啊,告诉伯伯,伯伯一定帮你抓到!
你看,他挺会哄小孩子的吗,那年,他就是这般哄我的,温柔又可爱,开朗又大方,武功高强,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少年。
难道就因为岁月不饶人,三十二岁的他就变得这么糙?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爱生气,好冲动,一个过分男人的男人。
芮芮真的看到妖怪了,芮芮从来不骗人。
你是不是也认为芮芮说的话不能信,我也不信,但是,到了晚上,你就会相信她没有撒谎。
聪明的小偷不会在同一处偷两次,聪明的妖怪也不会在同一处吓唬人。
妖怪,去了秋越的房间。
你没听错。
我帮你把秋越的房门打开,你将会看到秋越在床上倒立。
秋越会武功,当然要每天练习,这没什么稀奇。
秋越用食指倒立,这我在十六年前就见到了,还和他学,但好歹保住了手指头。
秋越翻身下地,因为,他发现窗子开了。
你也听到了风吹窗棂的声音,也看过去,没看到人,但听到有人咳嗽。
然后,秋语被妖怪从窗户推了进来,突然的很,秋越竟然没接住,秋语就这么趴在地上。
小语!
父亲首先想的一定是孩子不要受伤,而不是抓妖怪。
我想各位做了父亲也是这样,山一样的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秋语爬起来很冷漠地说:我没事。
你在这别动,爹去给你出气!
是妖怪,早用法术走了,你去哪找。秋语直直地看着秋越,把秋越看的直发毛。
我想,你看秋语的眼神也发毛了吧。
我回房间睡觉了。
你把原委给我讲清楚再睡。
刚才还慈父呢,一眨眼就这么霸道了。
你不打算要我了,还管我作甚?
我几时说不要你?
我不是三岁小孩,我什么都知道,你想让她给我当娘,你还想娶她,不然你为什么劫狱?
说想娶我的时候秋越就已经打了他一巴掌了,这孩子却还是把话说完了。
父子俩都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张珍珍就来了,因为,我身上的鞭伤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
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呢?是妖怪!
我和张珍珍生气了,气她多管闲事,她却喋喋不休秋越怎么好怎么好。秋越好,我当然知道,可我都二十七岁了,我能拎清对他是什么感情,有喜欢,也有爱,但与男女之情无关,更不会和他过日子。
我们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去,她见我躺下来不理她,跟我说去芮芮的房间睡,我嗯了声,听到关门声,听到芮芮和张珍珍撒娇,我瞪着眼睛睡不着。
等瞌睡虫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可我没等来不说,还等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地蒙面妖怪。
它破窗而入,第一鞭第二鞭没有抽到我,第三鞭结结实实甩在了我的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
我的惨叫惊到了张珍珍,她把门开了一半,妖怪从窗户跳了出去。
张珍珍看我这般模样,愣了一下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带回了秋越,秋越抱我出门,我这快疼晕过去的人都看到他心急如焚恨不能替我疼的样子,你看的更清楚,或许也开始心疼他了。hΤTpS://WWω.sndswx.com/
我不心疼。
并非我铁石心肠,是,我是有夫之妇,我把他当哥哥,我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秋大哥,你背我去哪啊。
他停下来,想起来我是他劫狱救出来的,不能去医馆。
他很茫然地看着我,又不知在看哪里,但我和你都看到,他,流了泪。
我爹心疼我,为我流泪。陆尚心疼我,为我流泪。
秋越是为我流泪的第三个男人。
他的心疼,让我无法承受,没齿难忘的大恩大德,和他在一起的一年,是我度过最苦的一年,那一年我们吃糠咽菜,苦中作乐,偶尔吃到一次肉,他总是让我吃得更多,他说,我是小孩,得长肉,长肉就要多吃肉,他,总是把最好的给我。
秋越!我快疼死了,你怎么不走了?
他低头,看我,泪眼婆娑:我去哪?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小莞!
他这么抱着,我是挣扎不了的,但是,我必须挣扎,疼死,我也要挣扎。
因为,他要吻我!
他要用他的吻帮我止痛。
我不能接受,我宁愿疼死!
我在挣扎,他在追逐,我的脚落了地,他把着我的胳膊,注视我苍白如纸却仍然保持清醒的脸。
我咬着嘴唇,尝到了血的腥甜,努力瞪着眼睛。
他看起来慌了,怕了。
我们像两个被丢弃的,没有提线的木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们俩怎么在这站着,不治伤了,走啊!
张珍珍的喊把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我们不能去医馆。张珍珍,你认得靠得住的郎中吗?
为什么不能……对,我忘了你劫狱。哎,我看,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不就是伤口,你有没有药,我来上药。
有,还有一瓶。
你说,死马当活马医这话好听不好听?
不管了,张珍珍是想救我。
秋越的药很管用。
我身上不痛了,但是却睡不着。
现在是第二天了,我换了药,吃了东西,有了精神,秋语和芮芮过来看我。
芮芮问我,很不放心的样子,还亲了我两口,可爱的小孩的亲吻,有魔力,我更加精神。
秋语,就只是看着我,似乎他并没有关心我,只是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伤是不是好了,至少,我从他的眼神什么也看不出来。
秋语一定是秋越派来的了,他不好意思。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他是救人心切,但他的所作所为,不可原谅,假如我当时有力气,你们现在还能看到我掌掴的手印。
莞姨,你不痛了吧。
我和芮芮说了半天话了,他才开口,肯定是秋越让他问的。
我淡淡笑道:莞姨不痛了,谢谢小语关心。
我心里想,这孩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收养,长得好,但不可爱,我看他没有一丝一毫亲切劲儿。
你说,我们“母子”能和睦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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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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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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