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不同,父亲手握飞龙兵权不说,母亲还是云舒郡主身份尊崇,怎的也不比崔芸惜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她是东宫里出来的侧妃,论情谊也该比上崔芸惜和眼前这个毫无身家背景还性情乖张的皇贵妃强一些。
事到如今那中宫之位,她自然也该有些企图。
盛澈站的腰都有些僵了,搭眼瞧见各宫嫔妃下底下嘀嘀咕咕的,心想着她们其实也并不愿站在大太阳下面晒着。
一会儿留颜之在交泰殿用午膳吧,她都好些日子没敢过来了。反正赵倾城如此繁忙,定然不会这时辰来的。
吃什么好呐?
盛澈神游太虚了一阵子,直到礼官将三炷香插进炉鼎,又将册文系着红绸递了过来,她才稍稍回了神。
册文和玉符需皇贵妃亲自交于新晋妃嫔手中,这个惜错一大早便耳提面命的和盛澈说过了。
接过册文玉符,盛澈朝下首走了几步,行至崔芸惜身侧时刚要将东西交到她手上,近旁观礼的宁远候似是站得太久,一个不稳便栽了出去。
盛澈眼疾手快,将东西往崔芸惜怀里一扔便去扶宁远候,这老侯爷八十多岁的人了,若是今日在她宫里出了差池,那无论何故,传出去不免落人口实。
她不但手扶的快,脚上也存着劲儿抵住了老侯爷跪下的膝盖,人才将将扶住,那边便是新晋安妃的失声尖叫。
盛澈得空扶着老爷子转头去看,原来是崔芸惜那个废物没接住她扔过去的东西,玉符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这厢老侯爷还没站稳,那边崔夫人开始发难了:“这大喜的日子摔了玉符,实在是不吉利。”
此言一出,崔芸惜便开始当众哭哭啼啼:“方才皇贵妃是否故意为之?将玉符丢过来实属是想要羞辱臣妾,臣妾晓得从前和娘娘有过龃龉,但也已知错,娘娘何必故意刁难摔了臣妾的册封玉符。”
如今是硬的不成来软的了?当真是一出好戏哪。
观礼的天枢院高官和妃嫔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盛澈刚想为自己辩驳两句,老侯爷腿脚就又开始打哆嗦,她拿膝盖死死抵着那老头子的小腿,咬着后槽牙小声威胁:
“别装了,本宫听人说侯爷半月前刚刚纳了房小妾,年芳十六娇艳欲滴,侯爷如此老当益壮怎的一到了我宫里便开始腿软了哪,莫不是想当着天枢院这些老臣的面讹我不成?”
方才惜错姑姑就是与她讲的此事,这宁远候早年是个征战沙场的狠角色,身子骨一向硬朗,今日这钟鸣漏尽的模样实在是令人生疑。
宁远候脸上的横肉抖了几抖,还未来得及回呛,惜错便带人搬着椅子强行将人给安置了上去。
“皇贵妃娘娘感念宁侯爷年迈,该当和天枢院的阁老们一同坐着观礼的,侯爷何必一再推辞哪!”
惜错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让观礼的人都听见,可老侯爷却隔着朝服一把抓住盛澈的手腕,枯朽的脸上带了丝笑意:“娘娘想多了,老臣并非此意。”
盛澈腕间一阵吃痛,猛的将手抽出,这才发觉上了当。
而那边崔芸惜还不依不饶的,盛澈半边胳膊此时已经僵麻,没心思回嘴辩驳,而今日被礼部派来的那名礼官却适时开腔道:
“皇贵妃娘娘预料到今日晋升礼人多事杂,怕生了差错,特意让礼部备了两份册封礼。”
话音落下,便有宫人端着红木托盘走了过来。
礼官接着道:“皇贵妃娘娘嘱咐下官将其受封贵妃时的紫金玉符取来送与安妃娘娘,想来是祝愿安妃娘娘恩宠不衰更进一步。”
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事情也办的稳妥周详,自始至终未开口的崔明逸早早看出这次派来的宣礼官是礼部左侍郎祁英,陛下亲自提拔上来的人,是个八面驶风的角色。
看来陛下早已防着有人生事了。
崔夫人还要想再次发难,崔明逸暗暗看了一眼坐如磐石面色无波的老侯爷,随即止住了她。
祁英心思缜密,又命人呈上来了一份厚礼:“皇贵妃娘娘还开了自己的私库,命人选了上好的和田玉做了观音佛像送来了礼部,命礼部在封妃礼当日一并献给娘娘,方才事急,手下的奴才忘了呈上来。安妃娘娘,这可是白衣送子观音像。”
玉符虽碎,但皇贵妃有心安抚,一应事项考虑的面面俱到,若崔芸惜还要生事,那便会让旁的人觉得是有意为难了,再者说,连送子观音像都送了,谁还不说上一句皇贵妃淑性茂质有容人之量哪。
崔芸惜狠狠捻着项上的朝珠看了自家父亲一眼,终是罢了手。
天枢院那些个无所事事的老臣们觉得今日这皇贵妃转了性,非但没给安妃下马威,竟然还忍了她的无理取闹,顿感回去也无从下笔声讨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个个只待观礼结束赶紧打道回府。
妃嫔们也觉得出乎意料,外臣们不晓得就罢了,她们可是见识过这位皇贵妃的脾气,别说忍着了,没和安妃一家当场动粗就算是积了德了。
可如今,盛皇贵妃不但没计较,甚至都懒得辩驳,全幅事项一并推给了礼部左侍郎,自己就在那忍气吞声的坐着,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晋升礼有条不紊的进行完,盛澈已经面色发白满头大汗,等人悉数退出交泰殿,她一把掀开自己的手腕,朝身后的正尘喊道:
“快去请风师兄来!”
正尘跑过去一看,盛澈整个小臂直至指尖已经发了乌,应着一团一团的斑驳,似是中了毒。
待正尘拽着人火急火燎的赶来交泰殿,盛澈唇色也已经变了,让惜错拿了条软布绳将那条胳膊从上端扎死,用以减缓毒液逆行的速度。
风兮寒简单的查看一番,拿了一颗药丸先行让盛澈服下,又着手开始给她放血。
“是剧毒不假,但我治得了。只不过九爷要受些苦了,我先帮你将毒血放出来。”
正尘在一旁咬着牙红了眼眶:“我一直在九爷身旁,九爷到底是何时被人下的毒?都是我的错。”
吃下解药的盛澈好了些许,哑着嗓子道:“怪不得你,是我在扶宁远候时被他指环里的暗针刺中,你站那么远,怎么防得住。”
正尘惊了:“九爷当时为何不当场戳穿他?”
盛澈叹了口气:“如今前朝后宫都盼着我主持的此次封妃礼出差错,若当时我便发作指认宁远候对我下毒,在外人眼里像不像故意栽赃贼喊捉贼?他们料到我不会声张,即便声张了也没人会信!”
“真是够狠的,”风兮寒闻了闻刀刃上的黑血:“因我常在江湖行医见识过不少西昭剧毒,今日才可如此之快找出解毒之法,这毒一般的御医根本解不了,这是想要九爷的命,他们就不怕陛下查出来吗?”ΗtτPS://Www.sndswx.com/
“这毒也出自西昭?”盛澈静默片刻朝正尘吩咐:“你现在出宫一趟去找尤富贵,看看他寒僵蛊虫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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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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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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