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王虽与皇室交好,但也算正派人士,你若嫁入濯王府,至少也能安稳度日,况且——”
他迟疑了一下,握着佩剑的手指有些不自然,“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还是假意,已经不重要了。”叶昭言摇头,神情冷漠,“我与他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或许,这辈子我们注定只能当陌路人。”
她说得云淡风轻,似乎真的没有把那人放在眼底。
“你……当真如此想吗?”
叶昭言点头:“我已经决定了,这门亲事不会改变。你也不必担心叶家,尽管返还江南办事。只要我还活着,便会保全叶家一份荣耀。”
她的神态依旧平静,语气也轻飘飘的,可是不知怎的,稽斯年忽然感觉有一股悲哀直窜脊梁,令他遍体生凉,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几近窒息。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这样的选择真的值得吗?
叶昭言看着窗边的青竹林,目光深沉悠远,似乎是看到了遥远的前世,眼角泛着淡淡的酸涩。
“我知晓了,我会尽力拿回稽家。”稽斯年眼底的痛楚越来越深,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决心。
在叶昭言心中,叶氏一族的安危远远大于她自己的一切。虽然他无法理解,但已经明白了该如何做。
他顿了顿,缓缓说出自己的打算,“既然如此,前往江南之前,我会留在锦都替你看顾好叶家,确保婚事顺利完成,让你不必担忧。”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便由她去吧。
从前是他欠她太多,以后只要完成她的心愿便是。
叶昭言静静注视着他,良久方道:“多谢。”
这般和睦的情形,总让人忍不住遥想刚认识时的剑拔弩张。
“你无须跟我客气,你的事情,我自会竭尽全力。”稽斯年垂首看着脚下的花影,喃喃道,“可惜,这么久以来,我没能为你做什么。”
叶昭言抿唇一笑,轻松说道:“我不指望别人为我做什么,别人能够做的事情,我一样也可以做到。”
这一刻,她眉宇间英姿飒爽,眼神清澈透亮,像是初生的阳光,带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这一笑,令她原本沉寂的面色瞬间鲜亮许多,像是冰川融化,雪霁初晴,让人惊艳。
稽斯年盯着她,心中浮现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口忽然一阵钝痛。要是他早些阻止,事情一定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要是再重来,他一定会阻止这一切。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叶昭言察觉到了他的失魂落魄,忽然伸出素白的手掌摘下他身侧的佩剑。
玄色长剑在夜色中闪着锐利的光泽,跃跃欲试想要出鞘,如同被赋予生命一般。
剑随主人,叶昭言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的形容。
“你的剑穗有些旧了。”她的嗓音很好听,像是春日的细雨润物无声,“我替你换一根吧。”
她取下腰间的丝帕,仔细从里面拿出一根新的兰花剑穗,花瓣上绣着一颗晶莹水珠,衬得长剑愈发纤细修长。花蕊是由柔软的丝线绣成,用的是最顶尖的织锦,流畅笔挺,栩栩如生,隐隐散发着淡雅的香味。
她的动作熟练流畅,很快就将剑穗别在长剑上。清新雅致的兰花配着玄色长剑,中和了那抹煞气,多了几分柔情,倒是意外地相衬。
“这根剑穗我很喜欢,只是娘亲给我绣的剑穗太多了,便一直用不上。如今送给你做纪念。”她收拾妥当,将长剑递向他,只余一缕淡淡幽香萦绕鼻端。
稽斯年看着她手中的长剑,眼眶忽然有些湿热,那兰花的颜色带着渐变的青,格外得映衬他的衣饰,倒像是量身为他制作一般。
“叶昭言,这东西原本就是要送我的吧?”稽斯年握住她手中的佩剑,也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紧紧扣住,眸子里仿佛燃烧着火焰,灼伤了她的眼睛。
“你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你,所以早早准备好了剑穗,是么?”
叶昭言的眼睫颤抖了一下,一股酥麻迅速蹿遍全身,直达四肢百骸,令她的脸颊渐渐泛起一层薄红。
她无法否认。
前日,她从柳夫人那里得知,他们母子不久便要返回江南,至于再回锦都之日,遥遥无期。
她这才准备了这件东西。
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说的。
“成婚之后,我便不宜再见你了。”叶昭言挣开他的手,将佩剑塞进了他怀里,“即便没有这婚事,你迟早要回江南,你我终须一别。”
稽斯年看着这根剑穗,眸光深邃,“我明白了。”
他轻轻收起长剑,看着她转过头去,看着庭院中的一池荷花,眸光渐渐暗沉起来。
终须一别,所以这剑穗便是留给他做纪念的么?这样想,他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蓦然化作尘埃。
叶昭言见他应了,转身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等等!”
她转眸看着他,眼神澄净如洗:“怎么了?”
“你......”稽斯年咬了咬牙,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没事。”
事已至此,他似乎真的无法再做什么了。
叶昭言不留痕迹地扯开他的手,朝外走去,背影潇洒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hΤTpS://WWω.sndswx.com/
稽斯年怔立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喊道:“叶昭言,若是我没有身负重命,你是否会嫁给我?”
因为急切出口,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尾音带了颤抖。
叶昭言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那一瞬的停顿被他看在眼里,让他忍不住向前几步,“我若是娶妻,必然是要娶一个心爱之人,而你……”
话未说完,那抹身影已经走进屋子里,阖上房门。
稽斯年站在门前,怔忡良久。
屋檐边,月华倾泻而下,洒落满地银辉。
他忽而想起初次见到她的场景。
她穿着一袭月白色裙衫,却英姿飒爽的模样,与他缠斗时毫不畏惧,手执长剑,英姿勃发。
那一日,她负伤被搂在他怀里,乌黑浓密的发丝披散肩头,随着山风微微拂动,明明只是普通寻常的装束,偏偏令人移不开眼睛。
那个时候的叶昭言,尚未及笄,却已经显露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贵气与美丽。
后来,她逃婚出府,身着一身大红嫁衣,乌黑的长发用红绸系起,明媚张扬又肆意飞扬,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盛满了璀璨星辰。
再后来,她巾帼不让须眉,身着铠甲,腰悬长剑,骑着高头大马,穿梭在战场之上,刀影纷飞,纵马驰骋,所向披靡。
而现在,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女已经变得刚柔并济,眉宇间多了几分烟雨朦胧的韵致。
从认识她到现在,他无数次因为种种牵扯靠近她又远离,每次都差一点就得以真正亲近。
想到这些,稽斯年心脏跳得厉害,脑海里不停浮现出过往的一幅幅画面。
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不曾属于任何人。
------题外话------
明天呢,不知道会不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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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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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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