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眼角露出皱纹,“战场可不比留在锦都安逸,你可想好了?”
叶昭言虽为女子,然武艺超群,善骑术、兵法、治国策略皆出挑,除了体格不如武将,比之其他将军,天资更胜一筹。
寒风吹动屋檐下挂着的灯笼,摇晃着发出噼啪脆响,叶昭言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臣女不愿违背叶氏祖训。”
“好,果真巾帼不让须眉,难怪你外祖父总挂在嘴边夸赞你。你放心,朕一向说话算话。”东临帝爽快地点了点头,朗声道:“来人呐,宣旨,册封叶家少将为定远将军,奉旨领兵前往南燕!钦此——”
定远将军,不过五品。
叶昭言俯首叩谢圣旨:“臣女遵旨。”
***
“公子,北戎的史籍上并没有山宗氏......”
蔚羽面前堆着几本厚重的书册,面带焦灼。
他们刚刚从濯王府的郊宅潜入,正隐匿行踪在顶层楼阁的书房一角。
一旁的濯逸白坐在案桌前,认真翻阅书卷,偶尔抬起眼皮扫一眼蔚羽:“换邻国志。”
蔚羽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邻国?北戎的邻国不少,这样找,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啊。”
濯逸白合拢书卷,站起身来抽出最下面那两本书:“我来。”
这本《远谈说》和《北戎杂论》都是用竹简制成,上面的字迹潦草,笔锋凌乱,显然是出自江湖人士拼凑之手。
“公子,这样的书怎能查到?”蔚羽惊讶。
濯逸白不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碧色玉坠,在那碧色一旁,还有一枚金乌色的东西。
两个时辰前。
他们从濯王府后山竹林后,与濯天心隐秘会见,从她手中得到了这个碧色的吊坠。
“逸白,你还会回濯王府吗?”濯天心抚摸着袖口,幽幽开口,“为何不肯再试一试......”
距离濯逸白出府不到一月,眼前的女子似是经历过什么巨大的痛苦,一双含水的双眸微微肿胀,身上挑金刺绣的夹袄都宽松了些。
濯逸白没有看她,“试与不试,无甚差别。”
语气笃定,毫无回旋的余地。
“你还在生我的气?”她凄凉地叹息,“你就连我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肯帮忙达成。”
“你不必这样,”濯逸白平淡道,“这是陛下的旨意,更是濯王力争的结果。离开锦都非我所愿。”
濯天心神色恍惚,喃喃道:“你终究是恨我的,怨我说出了你的秘密,你不肯原谅我了,是不是?”
“不是你的错,”濯逸白转过头看她,目光冷峻,“你心中所想,我不愿探究。”
离开濯王府那一日,与濯明轩擦身而过时的轻语他不曾忘记。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或许不是她所愿,却少不了这一根导火索。….以至于他想起曾经与濯明轩在石桌密谈时,在院门偷听的濯天心。那时,濯明轩的怀疑,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却给了他深刻的记忆。
濯天心那隐秘的打算......
“我没想过害你,”濯天心惨笑道,“但我没办法。当时我鬼迷心窍,我以为......”她垂下眼睛,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的,逸白。”
泪珠顺着雪腮滑下,浸湿鬓角。
“事已至此,无法再挽回。”濯逸白声音平静,却仿佛冰渣子一样刺进她的耳朵,“若你不愿替我物归原主,我势必无缘再回天禄
“我明白了。”濯天心抹干净泪痕,深吸口气,“还有一件东西。”
她伸手探进袖口,将那枚金乌色的印章交到他手里,“我想,你应该会用得到。”
那印章的形状很奇特,从正面看宛如一轮红日,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幽芒,原本该是刻字的地方却空无一字,只余下两条细小的金线相交。
金线呈现椭圆形,上面隐隐有字,似乎被抹去了,让人瞧不见。
濯逸白低下头,凝视着印章上的纹路,久久未语。
......
“公子!”蔚羽的声音突兀打破,“公子,我找到了!”
濯逸白回过神来,“在哪儿?”
“就是这上面。”蔚羽喘了口粗气,将那一页摊在床板上,“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它与北戎国干系不算深。”
这页纸张泛黄陈旧,写了满满一整页,只在最后几行写到“金乌印”,剩下的空白处,则画了一株古木的图腾,栩栩如生。
再往后便是一段古老的文字,每个字里都暗藏玄机。
这些字体,不像汉字,倒有些类似于宗族密函所用的文字,而且,每个字似乎都是由某种图画组合而成,极具美感。
蔚羽疑惑道:“这上面记载的莫非是北戎皇室秘辛?”
“这些字符不是北戎人所写。”濯逸白盯着看了一阵,缓缓吐出一句话。
北戎文字虽因地域之分而多有不同,但大体风格上偏疏狂粗简,并不讲究文字之美。
“不是北戎人所写,却在北戎的野史上?”
“嗯。”濯逸白点了点头,将纸叠起,收进怀里,收拾起书册。
蔚羽正要替他开门,忽然被按住肩膀,“有人。”
二人屏息静气,躲到墙根处,静候那人靠近。
不多时,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衣着华丽。
这是一位陌生男子,二人对视一眼,悄然退开,绕到另一侧墙壁翻窗而出。
待落到二楼,濯逸白突然脚步顿住,栏杆处,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倚立在那儿,墨色斗篷掩映着他挺拔健硕的身材,只露出半截侧棱廓分明,线条冷硬。
这人......
“你在做什么?”蔚羽低声问,目光紧锁住他。
“嘘。”
那黑衣人食指抵在薄唇上,示意他噤声,看向一旁的濯逸白,“公子有件东西掉了。
濯逸白面不改色,“不曾丢失任何东西。”
“是吗?可是我看着很眼熟。”黑衣人伸出右手,手掌展开,上面躺着一封巴掌大小的信件,信封面布满灰尘,隐隐看得出血迹斑驳,似乎是从哪里撕扯出来的,“好像是公子的。”
脚步声渐进,濯逸白夺过那黑衣人手中信封,带着蔚羽飞身跃
待脚踏实地,蔚羽才舒了口气,问道:“公子为何要去抢那封信?”
濯逸白淡漠道:“若不收下,他不会放我们离开。”
二人转瞬消失在夜幕之下。
那人站在栏杆边,俯瞰着街巷尽头,眼底划过异样的波动,片刻又化作了沉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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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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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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