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之后,楚鹤卿亲自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见只是外伤厉害、内伤不算重,不明所以地笑着说了一句“雕虫小技”,问清楚墨莉手里那截三尺翠竹是得自陈仲平之后洒然离去,让好不容易见着十一品高人剑修却没机会插嘴请教两句的小侯爷很是失望。
陈无双皱眉咂摸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太医令所说的“雕虫小技”是嘲讽自己逞强受了伤,还是说顾知恒没能一刀杀了这白衣少年实在有些不值一提,不过楚鹤卿亲手配置的止血药粉确实效用堪称立竿见影,那一刀有自身真气护着并未伤及到内腑,伤口处阵阵发痒已然开始结痂,只要不再剧烈活动,将养个十几天就能活动自如,左右陈伯庸已经出京北上,急着回去也见不着他,不如养好了伤再动身,司天监有三师叔陈叔愚坐镇,接任观星楼主早一天晚一天的无伤大雅。
在楚鹤卿面前,堂堂六品剑修就变成了区区六品剑修,猜也能猜得到这位前辈是去找康乐侯爷问湖底生白莲的事情,陈无双心里好奇,撺掇着许佑乾去听听,或许还能从太医令嘴里听到些京里朝堂上或者大人物才能知道的隐晦消息,有钱的小侯爷知道他言而有信彻底把许家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以后,对他可谓言听计从,立即急匆匆出了西苑。
西苑里,小侯爷养了一只小黄狗,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根杂色毛发,性情温驯憨态可掬,墨莉很是喜欢,抱在怀里低着头不说话,想来是见心上人安然无恙,担心的对象换成了沈辞云。陈无双有心想跟小侯爷把这只小狗要来送给墨莉,可转念一想,人家顾知恒豢养的是南疆玄蟒、苏慕仙豢养的是异种黑虎,到他这里养这么个人畜无害的小狗,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下任观星楼主的身份。
许佑乾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就风风火火跑回来,一进门先咕咚咕咚灌了半壶茶水,这才摊开攥着的掌心,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陈大哥,这是两刻钟之前许勇给我的,他说是南城门那边一个摆摊卖豆腐脑的女子受人所托送来。”
墨莉立即起身接过来,只看一眼心里就安定下来,纸条的形状很不规整,像是匆忙之中在一整张宣纸上随手撕扯下来,上面只有笔画稍显凌乱的四个字,“是辞云的笔迹。”陈无双嗯了一声,“写的是什么?”
墨莉反复看了两遍,她跟沈辞云自小都是在孤舟岛上跟着执掌赏罚的李师叔学规矩学礼仪,对师弟的笔迹再熟悉不过,虽然纸条上的字匆忙写就难免有些缭乱,但落笔收势的习惯改不了,确实是出自那青衫少年之手无疑,“只有四个字,平安,勿念。”
许佑乾显然看过了纸条上的内容,解释道:“我仔细问过许勇,那卖豆腐脑的说是一个穿黄裙子戴面纱的女子留下十两银子,托她把这纸条送到许家来,还特意叮嘱许勇一定要交到我手上,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沈大哥他···伤得重不重?”
离开西苑的这半个时辰里天色渐暗,许佑乾做了很多事,去看过同样受伤回府修养的八品修士许奉,在他嘴里得知了岳阳楼外一战,虽知道大体情况却不了解详细经过,陈无双沉吟道:“辞云本身真气消耗就不小,用出那一剑又消耗了剩下的九成,硬生生挨了邪修一下,伤势或许比我跟许奉还要重,不过既然能确定这四个字是他亲笔所写,内容就应该不会有假,彩衣带着面纱托人送来消息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行踪,暂且静观其变吧,她不会伤害辞云。”
这番话分析的有理有据,墨莉是关心则乱,深呼吸几口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兴许彩衣现在带着沈辞云就在岳阳城中藏身疗伤,事情做得这般隐秘,多半是为了不让黑铁山崖的人查探到会用剑十七的青衫少年下落,而且听当时顾知恒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开始怀疑沈辞云跟当年战死在百花山庄的白衣判官沈廷越有关系,这不是好事。
“太医令前辈明日就动身离开,我爹给了他一样东西,但他好像不太满意,说是要去云澜江再碰碰运气,时间紧迫耽误不得。”许佑乾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爹给他的东西是从亲自下水从潭子里捞出来的。”
陈无双眉头一皱,忽然想起康乐侯留住楚鹤卿时说的那句歪诗,湖底生白莲、活水蕴灵韵,于是问道:“你家那方水潭,是活水?”小侯爷闻言一愣,疑惑道:“陈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家里本来没有水潭,是我出生以后才让人挖出来的,底下连着外面护城河,来水、去水两头都堵着铁网,说是怕池子里养的那些锦鲤游出去。”
许佑乾喜欢吃鱼但不喜欢养鱼,他也说不好自己爹爹是重视那些锦鲤还是不以为意,要说重视,许青贤很少去管那些鱼的死活,只交代过老管家水里的锦鲤要维持在三百尾左右,不能多也不能少,有死了的就再去买来补足数目;要说不以为意,那些鱼从来都是许知礼亲自去喂,绝不肯让旁人插手,而且喂鱼用的不是蚯蚓、活虾之类的鱼食,而是花大价钱从各处买来的丹药碾成碎屑,那些丹药大多都是同一种用处,修士吃了能固本培元,不知道鱼吃了能不能修出真气延年益寿,倒是没见有长得太大的。
他这一说,陈无双就恍然大悟了,看来许青贤早就得到过一株本该生在洞庭湖底的白莲,移植到了侯府水潭之中用活水养着,这种事对盘踞岳阳城千年之久的豪富之家而言轻而易举,要是粗通药理的沈辞云在此处,或许还能揣测出养鱼跟养白莲之间的关系,司天监可没教这个。
至于楚鹤卿为何不太满意就无从得知了,或许是许青贤养白莲的方法不对,太医令觉得那株白莲药效不够,想要再去云澜江找找有没有更好的,事关景祯陛下寿元当然得精益求精,毕竟要是马马虎虎敷衍应付过去,太医令这面当世三大神医之一的金字招牌可就算是砸了。
“陈大哥,跟我说说岳阳楼外那一战呗?听许奉说,你跟沈大哥两人差点就杀了那条凶兽黑蟒?”许佑乾也是剑修,没有亲眼见到那场大战实在是心里遗憾,暗道如果早知道最后十一品修为的楚鹤卿会前来救场,说什么自己都得跟着去看看,不说陈无双跟沈辞云二人令人震惊的表现,单说太医令轻描淡写一剑击杀七品邪修,实在是让人听得心驰神往啊。
陈无双叹了口气,小侯爷立刻适时递过去一壶好酒,讲故事嘛,怎么能没有酒水助兴。酒是活血之物,墨莉微微皱眉夺过酒壶只倒了两小杯,白衣少年非但不恼反而一扫愁绪笑意盈盈,古人读书有红袖添香,公子爷喝酒有佳人执壶,实在是一大美事,“差点跟差很多没有区别,如果是我跟你沈大哥单独遇上那条玄蟒,说不定我们拼着重伤,真能杀了那畜生。”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南疆玄蟒当年挨了沈廷越一剑实力大损至今没有完全恢复,虽仗着先天丹毒能跟陆不器这等八品剑修周旋抗衡,但得了却邪剑厚积薄发已臻七品境界的沈辞云机缘巧合下得了个百毒不侵的本事,而且正好所修习的御剑术定风波七成守势,有他正面顶住压力,陈无双再以天香剑诀和剑十七为援手,配合好了斩杀玄蟒的可能性极大。
可惜那种多人混战的场面中不可预料的变数实在太多,有顾知恒时不时插手干扰,能刺瞎南疆玄蟒的双瞳将之重伤已然颇为不易,饶是如此,陈无双被独臂修士一刀穿腹时还受了那畜生一记甩尾重击,若非神识有所察觉及时外放出真气屏障,这一下就足够要了他半条命。
举杯浅浅尝了一口酒,陈无双又道:“楚鹤卿是十一品境界,那邪修跟他差了不可逾越的整整四个品级,杀起来自然轻松写意,我揍你一顿也不难,这有什么稀奇的。”前几天在浣花溪畔,任平生连剑都不用,随手一指就杀了谢萧萧身边能跟四境修士比拟的妖族阿大,比起借了焦骨牡丹锋锐杀人的楚鹤卿来,更显得毫无烟火气。
五岳归来不看山,见过苏慕仙剑意碎茶碗、任平生弹指杀妖族的陈无双,再去看修为境界低了一个品级的楚鹤卿就明显能发觉差距了。
墨莉这才扑哧一笑,住着小侯爷的院子还要揍人家一顿,偏偏许佑乾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竟然一脸仰慕神色连连点头,“陈大哥说的对!”陈无双嘿笑一声,努努嘴道:“你养得这条小狗,叫什么名字?”
许佑乾转头看了眼趴在墨莉腿上眯着眼打盹的黄狗,讶然道:“这还用取个名字?我本来是想等养得大些炖了吃肉,这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快两年就没怎么长大,炖肉是不够吃了,索性就没太管它,陈大哥想吃的话,我这就让人炖了去。”
墨莉俏脸立即冷了下来,没好气哼道:“小侯爷,我要是想揍你一顿,也不算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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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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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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