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用鱼骨蘸血,在白纸上写下了十六个字。ΗtτPS://Www.sndswx.com/
两代孽债,一舌断清。
前缘尽了,生死不逢。
然后把舌头包裹到里面,扔进了村南的白龙河中。
也是那天,爷爷彻底归隐山林。
不再理会玄门江湖事,也不再见求卦问命人,将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了我身上。
所教的一切,都围绕着山医命相卜这五个字。
深奥晦涩,浩瀚渊博。
如一张不见边际的大网,笼罩了我的整个童年。
期间我不止一次问过,他为什么要割掉自己的舌头?
每次他给的回应,都是包含无奈而又坚定的口型。
还债!
还孽债!
直到今天我艺有所成,一场酩酊大醉后,他才交给我了一本传记。
同时手指按进桌面,留下了苍劲有力的叮嘱。
阅后烧毁,切记!
……
照上面记载,我们姬家十代单传,前八代都是声名赫赫的风水大师。
尤其是到爷爷这辈,年少成名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到我爸出生时,数遍全国风水名家,已经无人能出其右。
在外人看来,当时的姬家风光无限,如日中天。
可只有爷爷清楚,那是由盛转衰、香火将尽的回光返照。
因为批风判水、卜卦断命这种营生,必犯五弊三缺,姬家的子嗣最多只延续九代。
换言之,我爸命中注定无儿无女。
这件事就像跗骨之蛆,让爷爷寝食难安,以至于刚到而立就已经白发缠头。
我爸后来得知,就劝爷爷放下心结,说吃咱们这碗饭的,更应该相信万般皆是命。
可爷爷并未听劝,而是撂下一句话,拿着吃饭的家伙出了门。
“老子信了半辈子命,这一次,偏要试试逆天改命。”
爷爷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我爸并不清楚。
只记得半年后他回来时,精气神颓靡了许多,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尤其是那张风尘沧桑的脸上,彰显着醒目的矛盾之色,悲喜交杂。
后者,是因为爷爷身边跟着个女孩儿,笑起来很好看,可惜是个哑巴。
前者,则是源于爷爷对我爸说的一句话。
“为了姬家的香火,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我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爷爷就又宣布了两个决定。
搬家!
成亲!
于是我们姬家,就从天子脚下的帝都,搬到了太行山脉深处的白龙镇。
镇子因奔腾的白龙河得名,河边的独角山上有着龙王庙。
据传来这里许愿特别灵验,所以附近的乡亲们都把里面的龙王像奉若神明。
也是因此,当听说我们家这个外来户,要在庙里举办婚礼的时候,所有人都急了眼。
爷爷早有对策,拿出些钱财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乡亲们是走了,可祸事却来了。
先是第二天有人发现庙里的龙王像布满了裂纹,后是接连半月下起了暴雨。
到最后河水泛滥,冲毁了无数的良田跟农宅。
这在信奉神明的村民们看来,百年难见的涝灾都是因为我爸妈的那场婚礼,于是集体找上了门来。
爷爷也不辩解,只说负责一切损失。
十几个村子全部赔偿后,也几乎掏光了多年积攒的家底。
当然,此举也赢得了所有人的称赞和尊敬。
自那之后,我们姬家就彻底在白龙镇扎下了根。
至于那座龙王庙,也没人再拜了。
每逢初一十五,只有我父母会心态虔诚的带着祭品上山。
每次,都会许下求子的愿望。
三年后的一天,龙王像崩碎倒塌,我妈的肚子也终于有了动静。
爷爷大喜之下摆了流水席,宴请全镇的人们共同庆贺,足足持续了七天七夜。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喜宴刚刚结束,更大的天灾就紧随而至。干旱加上蝗虫的肆虐,整个镇子颗粒无收。
这次乡亲们没有上门,可爷爷却主动揽下了责任,嘴里嘀咕着出了门。
只要是债,那就得还!
钱要还,命更要还!
三天后爷爷回来,扛着一口棺材,里面装着很多的金银珠宝。
后者散给乡亲们,帮他们扛过了天灾。
前者,则是我爸的最终归宿。
谁也不清楚为什么,短短三天时间,龙精虎猛的大活人,就变成了皮包骨的尸体。
爷爷没有让我爸入土,而是拉到河中点了一把火。
整个过程中,我妈没有丝毫的悲伤,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上次涝灾散财,让爷爷收获了极好的声望。
这次却背负了骂名,整座白龙镇都是流言蜚语。
说那笔巨款不是我们姬家的,而是爷爷借来的。
并且,不是跟人借的。
因为有人亲眼看到,爷爷那三天就呆在荒废的龙王庙里。
先是黄皮子送去了几根金条,后是狐大仙掏出了整箱大银锭。
甚至还有穿清代官服的人,献上了诸多的古宝玉器。
谣言四起,我家也就成了不祥之地。
以至于我出生的时候,接生婆都是爷爷硬绑来的。
她走的时候,还看到了前所未见的景象。
凡是路上遇见的活物,无论家禽还是野兽,全都在冲着我家的方向下跪。
更匪夷的是,第二天奔腾的白龙河干涸见底,我那哑巴妈也开口说了话。
“香火给你们姬家续上了,再大的债也该还清了,从此一别两宽。”
爷爷摇头说:“你还得去办一件事情,否则别说以后的子嗣绵延,我这孙儿连满月都熬不过去。”
最终我妈妥协,带着爷爷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白龙镇。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倒是我满月的那天,邮局的人送来了四封信。
爷爷看完,欣慰的连道三声好,抱着我去了白龙河畔。
割掉自己的舌头,鱼骨蘸血写下那十六个字,一起扔进了干涸的河床里。
至此,江湖中少了位传奇风水师。
白龙镇中,多了个任人辱骂不还口的老哑巴。
没过多久,白龙河千浪重来,我们爷孙俩的生活也复归平静。
直到今天,爷爷送我“司命”的道号,准我只身入江湖。
看完这些,我心中五味杂陈,有太多的话想问爷爷。
打算喊醒他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驾鹤西去了。
我没有哭,只有深深的悲苦和绝望。
父亲英年早逝,母亲离开后音讯全无,如今相依为命的爷爷也走了。
我的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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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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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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