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穿越小说>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第210章 朕,成了孤家寡人···
  窦太后急迫、不安,又明显带着催促的质问,只让那男子欲哭无泪的跪倒在地。

  而在窦太后身旁,天子启和窦婴二人,也几乎是在看到那人的脸庞时,面色便齐齐一紧!

  ——窦彭祖!

  窦氏外戚当代子侄中,仅次于窦婴的翘楚!

  于今年年初薨故的南皮侯:窦长君之子,当代南皮侯——窦彭祖!

  至于天子启、窦婴二人,为什么会因窦彭祖的出现,而齐齐变了脸色,自然不是因为窦彭祖本身。

  而是从方才,窦太后向窦彭祖发出的质问,以及窦彭祖欲哭无泪的表情上,君臣二人,都隐约明白了什么。

  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在窦彭祖出现的一刹那,悄悄陪坐在窦太后身侧的刘嫖,已是目光躲闪的低下头去······

  “禀、禀太后!”

  “梁王!”

  “梁王······”

  被窦太后焦急地目光盯着,年方三十不到的南皮侯窦彭祖,才三两句话的功夫,便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如此作态,只惹得窦太后身形一振,随即也嗡然红了眼眶。

  “我儿······”

  “我儿·········”

  颤抖的两声‘我儿’,也惹得窦太后身后的天子启、窦婴一急;

  侧过身,看出天子启面上的急切之色,窦婴便也赶忙上前,紧紧握住窦彭祖的手腕。

  “梁王呢?!”

  “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被窦婴低沉的声线一吓,嚎哭状态下的窦彭祖只戛然止住哭声。

  又被手腕传来的钝痛唤醒心神,这才如梦方醒的正过身,对窦太后沉沉一叩首。

  “臣、臣按照太后的吩咐,去了函谷关;”

  “四日前,也终于等到了梁王的车驾。”

  “但车驾之内······”

  “——车驾之内,根本就不见梁王的踪影!”

  “梁王!”

  “——梁王!不见了~~~”

  “呜~~~呜呜呜呜呜······”

  “臣,对不起太后啊~~~”

  “臣!”

  “辜负了太后的嘱托啊~~~”

  “——哇~~~啊啊啊啊啊·········”

  ···

  殿中央,窦彭祖用尽浑身的力气,将这番话道出,便力竭般瘫倒在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而在窦彭祖身侧、窦太后身后,天子启和窦婴二人,却是长松了一口气。

  呼~~~~~~

  同时响起的两声长呼,终是让窦太后从错愕中回过神;

  下意识眨了眨眼,又赶忙摸索着上前两步,对左右本能的招呼道:“去,去找!”

  “去把我儿!”

  “把我儿······”

  完全遵从本能的两声呢喃,随着窦太后突然僵住的面庞,而悄然飘散。

  只见窦太后面带惊愕的僵在原地,极其、极其缓慢的回过身;

  昏暗无焦,却也早已噙着泪的双眸,只死死锁定在眼前,那道模糊的身影之上。

  “是皇帝?”

  “皇帝,杀了我儿子?”

  “——皇帝!杀了我儿子!!!”

  杀了我儿子!

  我儿子!

  ···

  ···

  ······

  极尽凄厉,又极尽愤怒的一声咆哮,在长信殿内久久回荡;

  整个已知世界,似乎都被窦太后这一声咆哮,而陷入了彻底的安静之中。

  就连长信殿外,那些行走在宫道之上的宫人们,都因为这一声咆哮,而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过了许久,许久······

  啪嗒!

  一声清脆的木杆倒地声,将凝固的时间再次波动,也让长信殿内,愣在御榻上的天子启回过神。

  只见五步之外,当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正怒目圆睁,面容扭曲,却也早已泪流满面;

  而那道跌落在地的鸠杖,就好似悬挂在钟室的钟锤般,在天子启的心头狠狠砸下!

  痛。

  刻骨铭心的痛。

  “呃······”

  “呃啊·········”

  尝试着开口,却只能蠕动着嘴唇,发出这样两声身影;

  抬起的手捂在胸前,却依旧没能让那令人窒息的揪痛,有哪怕片刻舒缓。

  “母、后······”

  ···

  “陛下!”

  “陛下!!”

  片刻之后,以手捂胸的天子启,只轻飘飘跌躺在了榻上。

  一旁的春陀见状赶忙上前,一边查看着天子启的状况,一边不忘含着泪强呼号着:“太医!”

  “快去寻太医来!”

  “陛下~~~”

  “陛下······”

  接连几声夹杂着哭腔的呼号,才终于让呆愣的众人缓过神;

  宫人们手忙脚乱的走出长信殿,似是赛跑般,朝着太医属衙跑去。

  窦婴、窦彭祖二人则是稍一对视,便默契的从殿中央跑上御阶。

  ——窦婴站在了窦太后身侧,随时准备扶住没有鸠杖倚靠,可能‘站不稳’的窦太后;

  至于南皮侯窦彭祖,更是顾不上脸上涕泗横流,将手随意的在胸前擦了擦,便赶紧跪倒在御榻前。

  面色凝重的伸出手,替天子启赶紧把过脉,又站起身,配合着春陀,扶着天子启平躺在御榻之上。

  长呼一口气,才终回过身,对窦太后稍一拱手。

  “梁王,只是不见踪影,并不一定出了意外。”

  “——臣也问了车驾周围的梁国相轩丘豹,以及随行的官吏、兵卒。”

  “虽然没人告诉我梁王去了哪里,但从他们的脸上,臣也没看出哀伤的神容。”

  “想来,梁王就算是暂时不见踪迹,也不会遭遇不测。”

  ···

  “反倒是陛下,最近实在是操劳过度,今日又几次三番大动肝火······”

  “——还请太后,先到后殿休息吧。”

  “等太医们过来,可能需要给陛下施针、放血······”

  明显有些严峻,同时又不乏恭敬的一番话,却并没有让窦太后,从漫长的呆愕中回过神。

  就这么面带错愕,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躺在御榻上,痛苦的已经面色狰狞的天子启,任由泪水逆流成河······

  “我儿······”

  “我儿·········”

  含泪两声轻喃,只让身旁的窦婴、面前的窦彭祖心中一阵揪痛!

  却也根本听不出:窦太后挂念、担心的,究竟是哪个儿子。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几名背着药箱的老太医,总算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来到了长信殿内的御榻前。

  顾不上调整呼吸,便默契的将御榻围住,分工明确的忙活起来。

  ——太医令把脉、太医丞把灯,另外两名稍年轻些,却也已年过五十的老者,则迅速从医箱中取出针包,又将针包平摊在了天子启身旁,太医令伸手就能取到的位置。

  便见太医令伸出手,颤巍巍扶上天子启的手腕,‘嗯嗯唔唔’沉吟着,替天子启把过脉。

  又站起身,就着灯光,看了看天子启的瞳孔,以及焦黄的舌苔。

  心中有了数,再严谨的重新把一次脉,太医令才深吸一口气,随即便也长松了一口气······

  “陛下,太累了······”

  “昼夜不分,餐食不律,又分明有些身心俱疲,让陛下的身体,本就到了很糟糕的境地。”

  “如此糟糕的状况,再加上最近几日,几次三番大动肝火······”

  如是说着,老太医又再深吸一口气,总算是调整好呼吸;

  招呼身旁那位年过五十的徒弟,将手边的针包重新卷起收好,老太医才回过身。

  看出情况不大对头,便习惯性的将目光,撒向了馆陶主刘嫖的身上。

  “老朽这便回去,替陛下熬制汤药。”

  “陛下这边,还劳长公主照看着些,千万不要让陛下再动怒,今、明二日,也绝对不能再昼夜不分的批阅卷宗······”

  老太医一番交代,只惹得刘嫖五味陈杂的点下头,明显是有什么心事,或是在纠结什么。

  老太医却管不了这么多,只对其余几人使了個眼色,便踏出老迈的步伐,三步一喘的朝殿外走去。

  御榻之上,天子启眉头紧皱,双目紧闭;

  呼吸虽已趋于平缓,但那青筋暴起的手,仍紧紧捏在左胸。

  五步之外,窦太后呆然而立,面上遍布泪痕,嘴唇不住的轻颤。

  至于魏其侯窦婴、南皮侯窦彭祖二人,则一左一右站在窦太后身侧,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样的沉寂,维持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

  硕大的长信殿,也只能听到御榻内侧,宦者令春陀明显已经在压低,却怎么也止不住的低微哭泣声。

  直到这时,始终面呈异色的馆陶长公主刘嫖,终于再也耐不住性,满是纠结的走上前。

  在天子启身旁坐下身,再将上半身向下一俯,附耳低语两声;

  待刘嫖面带愧疚的直起身,又低着头走到一旁,却见御榻上的天子启,一阵咳咳苦笑不止······

  “母后啊······”

  “母后······”

  “——母后,有三个子女啊~”

  “母后,有两个儿子啊······”

  “母后眼里,为什么,就独独容不下我呢?”

  ···

  “在母后身边侍奉、尽孝的,是我啊······”

  “让母后成为太后,住进这长乐宫的,是我啊······”

  “是我啊······”

  “是我······”

  ···

  极尽疾苦,又满带着哀怨的呢喃,让殿内的每一个人,都面带哀苦的低下头。

  窦婴、窦彭祖二人,也已是红了眼眶。

  至于这场变故的‘罪魁祸首’——刘嫖,也已经满是羞愧的低下头,暗自抹起了泪。

  “呃、呃啊······”

  一声费力的呻吟,只惹得窦婴、窦彭祖、刘嫖、春陀四人一急!

  “陛下!”

  “陛下!”

  “——陛、陛下慢些······”

  只见天子启不顾众人阻拦,在老忠奴春陀的搀扶下,费力的从榻上坐起。

  再用力咬咬牙,将胸口的刺头强压下去些,天子启才终是惨笑着,望向仍呆立于五步外的母亲窦氏。

  “母后生出阿武的时候,儿臣,才刚四岁。”

  “母亲才刚生育,面上都还挂着虚汗,便不忘指着襁褓中的婴儿,说:这,是你弟弟;”

  “以后,要让着你弟弟。”

  “儿臣当时说:好。”

  “儿臣说:无论是什么,吃的、喝的、玩儿的、用的;”

  “——只要是儿臣有的,就都让给弟弟。”

  “最后,母后要儿臣让给弟弟的,却是祖宗留下的宗庙、社稷······”

  ···

  “儿臣做太子时,才八岁。”

  “皇祖母的册封诏书都还没下,母后就又指着阿武,说:记住,这,是你血脉相连、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以后,要护着弟弟。”

  “儿臣当时说:好。”

  “儿臣说:无论阿武做了什么,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

  “——只要是儿臣一息尚存,就一定会护着弟弟。”

  “最后,母后却要儿臣,饶恕他刺杀九卿的罪过······”

  ···

  “儿臣,三十一岁继承皇位,三十四岁平吴楚七国之乱。”

  “儿臣的第九个儿子,母后最喜爱的幼孙:阿胜,也都已经十三岁了。”

  “儿臣对母亲说:阿胜,应该成为太子,其母贾姬,应该成为皇后。”

  “母后当时说:好。”

  “母后说:只要是阿胜做储君,那母后,就一定会扶着自己的孙儿,坐上儿臣留下的储君之位。”んτΤΡS://Www.sndswx.com/

  “——母后说,只要是阿胜,就绝不会再提与立梁王!”

  “绝不再提!!!”

  ···

  “现在呢?”

  “嘿!”

  “嘿嘿······”

  “老三,走丢了······”

  “——母亲心心念念,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的梁王刘武,因为畏惧自己犯下的罪行,躲进了姐姐的家里!”

  “可母后问都不问,就指着儿臣说:皇帝,杀了我儿子?”

  “皇帝,杀了我儿子······”

  ···

  “母后,何其寡恩呐······”

  “——母后,何其寡恩!”

  “母后,何以如此厚梁王以薄我?!!”

  ···

  “难道是儿臣,没有在母后面前,自称‘儿臣’吗?”

  “还是儿臣,没有称呼母后为:母后呢······”

  满是凄苦,又极尽哀怨;

  时而苦涩,又时而恼怒;

  极尽愤恨,又极尽无奈的话语声,终是让呆立原地的窦太后,终于有了些许‘魂魄归位’的征兆。

  但这一刻的天子启,已经心如死灰······

  “春陀啊~”

  “去把那个······”

  佯装洒然的一语刚到出口,天子启便发现:自己的语调中,竟已带上了哭腔。

  那从不曾失控的泪水,也不知何时,将那张遍布沧桑的疲惫面庞沾湿。

  苦笑着低下头,又洒然举起衣袖,大咧咧抹去脸上的泪水。

  再次抬起头时,天子启的面容之上,已尽是令人感同身受的凄苦笑容······

  “去长公主府上,把梁王,请入宫内吧。”

  “——快些;”

  “若是再见不到梁王,太后,可就又要怪我,杀了太后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

  “嘿;”

  “嘿嘿······”

  似是戏谑,又分明带有些许自嘲的一笑,天子启便侧过头。

  望向刘嫖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同样一抹凄苦。

  “就连阿姊,也信不过我了啊······”

  “是不是做了皇帝,就再也无法拥有家人了呢?”

  “是不是只要做了皇帝,就再也无法被骨肉至亲信任,连这么小的一件事,都要被瞒着呢?”

  “——阿启······”

  被天子启哀痛的目光盯着,又被这诛心之语一阵刺痛,刘嫖也只含泪抬起头。

  阿启;

  天子启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应该是在四年前。

  当时,先帝还在;

  当时,一切,都还在······

  “儿臣,乏了······”

  “乏了······”

  “又是皇帝、又是儿子,又是弟弟、又是哥哥的;”

  “儿臣,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含泪而笑间再道出一语,天子启终是低下头,双手撑在两侧,用力的从榻上站起身。

  在春陀的搀扶下上前两步,又摇晃片刻才稳住身形,才满含热泪、面带微笑着,对窦太后深深一拜。

  “儿臣,告退······”

  “儿臣,不打扰母后,和唯一的儿子团聚······”

  “只希望母后,不要只顾着母子亲情,而忘记太后的职责······”

  “——早先,朝臣百官,已经三度请立储君。”

  “这第四请······”

  ···

  “嘿;”

  “这第四请,便由儿臣来吧······”

  说着,天子启便苦笑着、流泪着,再吸溜一下鼻涕;

  而后,便当着殿内这数十人的面,‘噗通’一声,砸跪在了窦太后的面前。

  “皇帝臣刘启!”

  “参见太后!”

  “惟愿太后,千秋万福,长乐未央!”

  “——皇帝臣刘启,顿首顿首,昧死百拜!”

  “恳请太后,早立太子!!!”

  “以安!宗庙!!!!!!”

  嘹亮的拜谒声,之惹得殿内众人纷纷低下头,尽量将泪水,藏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角度;

  御榻旁,刘嫖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扶着榻低的木栏,才没有瘫坐在地。

  而在御榻前,天子启只决然俯下身,对面前的母亲沉沉一叩首!

  而后,便缓缓起身,由春陀搀扶着,一步步向着殿外走去······

  看着天子启离去时的背影,窦婴、窦彭祖,都只觉眼前一阵朦胧;

  只有窦太后,因为思绪飞散,而没有注意到天子启离开时,手仍扶在就通的左胸前;

  更没有注意到天子启离开前,喃喃自语留下的最后两句低语。

  “母后,没有失去儿子······”

  “是朕,失去了母亲······”

  “——朕,没有了父母双亲······”

  ···

  “嘿;”

  “朕,成了孤儿。”

  “朕,成了父皇口中所说的、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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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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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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