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扈成到石碣村时,曾对他们说过,要建立商行大量收购渔民水产,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积极筹备。
此项目是曹正全权负责的。
新建的商行本来叫‘扈氏商行’,专营水产,后来被扈成改作‘鱼乐商行’,名字十分怪异,曹正腹诽了几句就不在意了。
他这些日子东奔西走,忙的脚不沾地,已经招募了几十个管事和伙计,还联系了郓州的很多商行、商人,现在正在谈判,准备建立销售渠道。
昨天阮家三兄弟来的时候,扈成就让人通知他,隔日要开一个各方都参与的会议,让他和主要管事来参会。
曹正身在郓州城,收到消息连夜赶了回来,身边还带了十几个管事和经销商,扈成也把股东都招了过来,和供货商代表阮小二一起开会。
正堂大厅内,坐满了人,扈成坐正中的主人位子上,身边是曹正,左侧坐的是鱼乐商行的股东和新聘请来的管事,右侧是各地的经销商和供货商。
那些管事都一副老练商人的模样,一看就很靠谱。
他们和数量更多的伙计,有些是曹正高薪挖来的,有些看好新商行的前景毛遂自荐的,更多的则是失业后再就业的。
众管事知道扈家财力雄厚,对新东家的生意尽心尽力,个个都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
坐在他们下首的经销商却神态各异,有的欢喜,有的轻松,还有质疑和不满,甚至带着敌意。
不过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正面的,对曹正也表现出了信任的态度,显然曹正已经说服了他们。
不得不说,曹正的商业能力非常之强,不到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把项目推进到如此地步,大大出乎扈成的预料,才知道这位操刀鬼是个优秀的经理人。
“这厮当初拜林冲为师,肯定不是为了学武,应该是想找个靠山,让街面上的泼皮不敢欺他!”
扈成瞅着意气风发的曹正,心中略有所悟。
再看股东,曹正有一成股,就不说了,其他还有三个小股东。
扈成想借祝李两家的销售渠道、原材料以及黑白道的关系,所以也邀请两家一起做。不用出钱,出力即可,他愿意给两家各两成股份。
谁想两家根本就看不上这种臭鱼烂虾的生意,又苦又累又腌臜,还赚不到几个钱,都不屑加入。
他们两家干的买卖非常赚钱。
两家都在山东、河北、河南开了米粮铺子,总共下来有几十家之多,既销售自家产的粮食,又收购民间粮食出卖,常年都有稳定收入。
祝家还干着贩私盐的勾当,从登州、海州到凌州、高唐州,再到郓州这条线的官府路子早就打通了,和当地官吏一起公然贩卖私盐,获利极丰。
李家表面上做着销售南方漆器、瓷器的生意,暗地里却在贩私茶,也是非常暴利的买卖。
二者都利用遍布各地的米粮铺子做掩护,把私盐、私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话说这个时期的大宋朝廷腐败透顶,从上到下的官吏全都琢磨着谋私利,用各种手段肆无忌惮的捞钱,把大宋国的财政都掏空了。
祝家、李家这样的商家,就是山东官吏们赚钱的黑手套。
祝家的主要靠山就是主掌京东东西两路盐铁专卖的盐铁使。
这鸟官把本应该收入国库的官盐都放给了私盐贩子,利润自己分了大头,然后再和一窝贪官同僚们一起分利。李家的私茶也是一样的性质。
总之,祝李两家勾结官府,生生把违法生意做成了合法生意,财源滚滚!
扈成看的直流口水,却插不进手去,只能先从正当生意入手。
两家虽然拒绝加入,但还是给了扈成面子,表示愿意提供一些帮助。
扈成却知道做生意不能白借他人之力,于是硬塞给他们各一成股份。两家也不在意,随手便拿了。
这次会议,祝李两家只派了两个掌柜来参会,主家连个人都没来,可见他们是真瞧不上这门生意。
最后还有一个股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西门庆家!
不,准确来说,是吴月娘。参股者是她本人,和西门庆没有任何关系!
眼看筹备就要结束了,突然冒出个吴月娘来,所有人都十分诧异,私下里议论纷纷。
很快就有一个流言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扈成睡了吴月娘,这是他送给情妇的礼物!
有人议论,不怕惹了西门庆,闹出麻烦吗?
扈成自然也听到了,却毫不在意。
相比吴月娘的背景,西门庆那点影响力根本就不够看!睡了你的女人又如何?你来咬我的鸟啊!
他给吴月娘股份,的确有送礼的想法在里面,毕竟睡了人家嘛,主要原因还是吴月娘手中也有资源,值这一成股份。
她爹可是郓州团练使,有多大能量不用多说。
其实吴月娘和祝李两家一样,也看不上水产生意,一心想吞了扈家的香林洼。扈成偏不让她得手,就吊着,以后玩起来才有趣味。
“今天兴致很高,待会一定要留此女在家里大战三百回合。”
扈成看了眼一旁端坐的吴月娘,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过去。
那头却神态端庄,只是把眼皮子垂了下去,下巴扬起,一副女强人的姿态。
“诸位,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有些朋友可能不信任我,今日在此,你们可以亲口向我东家确认!”
曹正主持会议,唧唧歪歪说了一大通场面话,最后把话题引到扈成身上。
扈成对众人拱手一圈,笑道:“曹掌柜说的,便是我的意思。大伙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问我。”
一个年轻商人起身问道:“扈庄主,本人在郓州各县城都有些铺子,专卖生鲜杂货。深知水产保鲜困难,长期保存和大量供货是个难题。不知你打算怎么解决?”
扈成微微一笑,缓缓道:“大伙可能还不知道,我家主营的不是鲜货,而是腌货!当然鲜货也有,但行销各处的,大都是腌货。“
“腌货?”
商人们听到这个词,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所谓腌货,便是用盐腌制的水产。此货物也被官府划入了食盐专卖,是管制商品,私人贩卖等同贩私盐。
扈家人不可能不晓得这些,但他既然敢卖,不用说了,肯定也和私盐贩子一样,打点好了官府门路。
事实却是如此!
大宋官府对食盐买卖的管控非常严厉,用食盐加工的商品都不准私自贩卖,必须交给官府集中收购,再进行分销。
而官府收购的价格极低,腌货成本又高,必然亏本。
所以就没有生产者再制作腌货了,平常人家里吃的,都是自己腌制的,而不是购买的。
由此导致市面上几乎没有腌货,民间需求大,又没有竞争对手,扈家的腌货只要能上市,瞎子都看得出来,肯定卖得火爆!
扈成看到了这个商机之后,当时就去找祝太公商议,出让了一部分水泊的控制权,换对方引荐那位京东东西两路盐铁使大人。
祝家吃着贩私盐的肥肉,看不上腌货那点边角料。
考虑到双方不存在竞争关系,将来扈家的腌货还需要买祝家的私盐,两家又在合作的蜜月期,祝太公当场就同意了。
于是他便引着扈太公去了一趟济南府,在盐铁使面前讨这条财路。
那盐铁使也没把腌货当回事,看在祝太公的面子上,就当从手指缝里落下几粒饼渣,随口就同意了。让扈家每月上缴五百两,京东东西两路的腌货随便他卖。
“官面上的事,诸位不要担忧。”
扈成喝了口茶,淡定说:“只要是我扈家产的腌货,你们放心大胆卖,不会有官差来骚扰。”
年轻商人又问:“此生意获利极多,被人看到之后,肯定会有人假冒鱼乐商行的名头贩卖腌货,动静太大也会惹官府不满的。庄主以为呢?”
扈成把腰里的匕首拔了出来,拍在桌面上,满脸戾气道:“我扈家敢杀水贼,也敢杀私盐贩子!”
“若有发现假冒者,欢迎大家举报,举报有重奖。查到贼人,我也不报官,直接派人去烧他铺子,杀他全家!我家里养这许多庄客,就是干这事的!”
“哦,如此小人就放心了。”
那年轻商人一脸轻松,坐了下去,对身边之人说道:“有了鱼乐商行的腌货,穷鬼以后吃饭,也可以舔咸鱼了。哈哈哈。”
众人笑了一场,一个老商人不客气的问道:“敢问扈庄主,梁山水贼都没有清剿干净,湖里连你一艘船都没有,你就敢放出大言说整个水泊的水产都是你的,是不是太过自大了?”
扈成也不生气,胸有成竹道:“水泊水产是谁的你们不要管。我向你们保证,最多一月,腌货和水产数量就能满足你们的需求,三个月后,要多少有多少!”
那老商人迟疑了一下,又道:“空口无凭,你们最好再给我们一笔押金,以免因为你们的过失,使我们遭受损失。”
“我已经同意让你们赊货了,还让我付押金!”
扈成脸色一下阴沉了,拍案叫道:“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谁不想做可以退出,我不拦你,但从此以后,水泊里的一滴水也休想碰到!”
那商人不敢说话了,慢慢坐下,低声嘟囔着。
又一条大汉站了起来,怒斥道:“扈成,我和其他三家就是做水产生意的,你家抢我生意,强迫我们加入,岂不是强盗之行!”
扈成瞅着他,冷笑道:“水泊渔民都被水贼赶走了,你们几家的水产是哪里来的?难道你们在暗中勾结水贼?哼,不要给脸不要脸,惹怒大爷,把你们全家都当水贼剿了!”
“!!!”
那大汉惊出一身冷汗,嘴角抽搐几下,也乖乖坐下了。
片刻安静之后,扈成见销售商都没有意见了,又问供货商:“阮家兄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阮小二是个实诚汉子,对众人说道:“我们这些穷渔民受得了苦,只要有钱赚,包各位掌柜都有货拿。”
“只是希望扈庄主能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要拖欠,你也知道,穷人没有隔夜粮,拖欠货钱会饿死人的。”
“我拖谁的钱,也不会拖穷人的钱。”
扈成说道:“二哥回去告诉大家,我为此生意准备了四万贯现钱,货物过手,当场拿钱,决不食言。”
“五万!”
忽然有女声大声插口。
众人一起望去,就见那吴月娘神态自若道:“我再加一万,算作入股!扈庄主如果手头紧张,我还可以再添。”
满屋之人都表情古怪的看着她,很多人都在暗中露出了猥琐的笑。
扈成对她拱手道:“多谢吴大娘子支持,我保证这门生意能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
大会圆满结束。
开完会之后,扈家又设宴招待一众参会者,众人吃到入夜,有在扈家庄住下了。
夜深人静时,吴大娘子带着丫鬟玉箫,悄无声息的溜进了扈成房间,双方就股份问题再次展开了激烈交锋!
第二天,扈成早早起床,把客人们挨个送走,最后回到自己屋里,才把还在沉睡的两个主仆叫了起来。
吴大娘子两个磨磨蹭蹭,梳妆打扮完了,走出房门时,已经是中午了。
扈成对外宣称和这个大股东还有重要事务商谈,所以才拖得晚了,然后大大方方的把二人送走了。
“大白天偷女人,不害臊!”
刚走到庄园门口,就听里面有人喝骂,往里一看,扈三娘正双手叉腰怒视自己。
扈太公也手持竹鞭堵住了门,低声喝骂:“你这孽子!我给你明媒正娶良家女子,你怎么都看不上,却在暗地里搞上了有夫之妇!你不知羞耻吗?”
“你个毛丫头懂什么,不要多管闲事!”
扈成骂了妹妹一眼,又取笑扈太公道:“爹,你一把年纪了还来半夜听房,让小辈知道了笑你。”
扈太公气的挥了两下竹鞭,喝道:“以后不准你们再碰面!还有,我要你立刻成婚,不准反对!”
扈成摊手道:“你随便吧,我满意了就可以娶。”
说着绕过二人,自往庄园里走去。
就在这时,忽听马蹄声急,一个祝家庄的庄客快马赶到,高声叫道:“庄主留步,我家朝奉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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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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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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