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没事了,你冷静些!”奕青强行拉住她,将她摁回了床上,“我在你昏迷之时已经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你母亲没事!”
宁容双臂抱膝蜷缩在床边,身体不停地颤抖,目光涣散,泪水漱漱落下。她此刻也很虚弱,脸色蜡黄,应该是还未从昨夜的刺激中缓过来。
“容儿我问你,”奕青扳正她的身子让她面朝自己,“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宁容慌乱地摇头,想要把头埋进臂弯里。
“不着急,慢慢想。”
在奕青的耐心安抚下,过了许久宁容终于平静下来,回想起了惊悚的一夜。
“一开始,我就想去草庐里自己坐一会儿冷静冷静,可树林那边突然传出声音……”宁容眼神望着远处的虚空道,“像是利箭划过空气的嗖嗖声,还有树叶的沙沙声,很杂乱,我没听清楚。我那时候气血上头还没冷静下来,听了这声音心里更加烦闷,就跑出去往林子里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真是愚蠢拖后腿!若当时没有出去,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你出去看到了什么?”奕青循循善诱。
“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父亲知道,即便我从小到大常去迟梧山,可那么大的林子全栽梧桐,还是在夜里,我心烦意乱跑出去,很有可能迷路的。”宁容说着又落下几滴泪,“后来不知迷了多久的路,最后跑到一片空地上,我正要继续走,突然从草丛里跳出两只狼,不等我反应直勾勾便扑向我!我施法与它们周旋,却发现它们力气大得惊人,身材魁梧地跟黑熊一样,看着不向人间生灵……再后来我招架不住便晕倒了,中途迷蒙睁眼刚好看见母亲和那道白光,接着又是昏迷……再醒来时便在家里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宁容紧紧抱住腿上的被子,皱巴巴拧成一团,“我记不清了,迷迷糊糊似乎醒过几次,但我真的记不清了。”
她皱着眉头使劲儿回想,但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想到这些。漆黑的夜、阴森的树林、凶狠的恶狼……她在经历过死亡后还能记起这么多,已属不易。
“我知道了。”奕青若有所思地拍拍她的头,“容儿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多休息,哪儿也别去。我和你母亲都很好,不必担心。”
宁容抓住他的手臂,恳求地问:“我能去找母亲吗?我要亲眼看见她没事才放心。”
“现在还不行,”奕青拒绝道,他担心宁容见到昏迷不醒的白隐更加自责,“你说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和你母亲需要去调查,她真的没事。”
这时那只叫小橘的猫慢悠悠走了过来,这只猫被白隐救活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活到了现在,仍然精神抖擞,蓄势便要往宁容怀里跳。
奕青打断动作将它一把抱起来放到宁容怀里,脸上挂着可亲的笑容:“你看,当年你母亲救了小橘不也好好的?你跟它的情况差不多,救你费不了多少法力的。”
奕青很会骗人,三言两语就让宁容相信了这个善意的谎言。趁她好不容易平静,奕青又接连安慰了好些话,最后吩咐汐照照看好宁容,便又辗转去大将军府了。
昨夜月圆,奕青本就被血蛊折磨地无法入眠,结果又被蒙远喊起来折腾了一宿,如今已到第二日黄昏,他连续熬了两天一夜,眼都没眨一下,身体疲惫不堪,心口还阵阵绞痛。因此这会儿守着白隐还没半个时辰便犯困了,视线越来越昏暗,最后实在撑不住,枕着胳膊在床沿将就着很快睡熟了。
一觉睡到日头老高。在肚子接连不断的抗议下,奕青被饿醒了。
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扭扭酸疼的脖子,偏头看见白隐竟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正眸色柔和地凝视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醒了,”奕青喜出望外,忙凑到她脸前,以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何时醒的?怎么不叫我?”
白隐脸色蜡黄,嘴唇白皙干裂,勉强扯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微笑:“天刚亮就醒了,看你正睡着,不想打扰你。”
关键是你的睡颜太好看,不忍心把你搞醒,白隐心里美滋滋地想。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九离。”奕青问完就要跑出去喊人,却被白隐一把拉住。
“你怎么救的我?往生咒的反噬根本无解啊。”白隐收敛了笑容,脸上露出担忧。
奕青拍拍她的手,笑而不语。
把霍九离喊过来把了脉,又整体检查一遍,反复验了真气与元神,忙完一整套操作,霍九离放下袖子合住药箱,面无波澜地说:“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先听哪个?”
“坏的。”
“好的。”
白隐和奕青同时说。
“那先听好的吧。”白隐改口道。
霍九离嘿嘿笑了两声,两手往身后一背,轻快道:“好消息就是,你的命保住了,身体恢复得也不错,过几天就能下地了。”
奕青很开心,白隐自己倒没太大波澜,接着问:“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霍九离故意喝了口水停顿一下,语气不变,“往生咒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而且不可逆转。你的武功和法术全部丧失,身体状况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健康硬朗,以后再也不能舞刀弄枪,只能做一个弱女子了。”
这个坏消息让聆听的两人同时震惊,奕青不确定地看向白隐,白隐自己不知所措,一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你是说,我……我变成了跟凡人一样的……普通人?”良久,白隐磕磕绊绊地问。
“不,比凡人强很多,你仍然可以长生不老。”霍九离丝毫不掩饰事实,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
“哦。”白隐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然后望着床顶的帷幔,开始面无表情地发呆。
霍九离可惜地叹了口气,提着药箱慢悠悠晃出去了。
白隐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盯着不知名的方向,陷入沉默。
奕青看在眼里,实在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安慰。这种时候,任何感同身受都无用,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她的痛苦。
“隐儿……”奕青想着安慰几句总比无言相对好。
“你出去。”不料白隐打断他。
她不习惯将自己脆弱悲伤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尤其是亲近之人。奕青了解她的性格,这种情况越陪伴反而会让她越孤独无助,因此他没说什么,起身离去,但在关上门后隐了身形,遁墙而入,又回到了白隐身边。
白隐一动不动平躺了很久,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呼吸逐渐急促。奕青看着她翻身向内,身体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微微颤抖,不多时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后来呜咽声越来越大,终至痛哭。
白隐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即使自己独处时也不会肆意放纵。失去法术、失去武功、平凡无能……这对于终生以武力法术为傲的白隐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是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奕青原地不动双手紧紧握拳,似乎要将自己捏碎。他眼眶通红,眼里同样噙着泪,看着心爱之人饱受折磨,但自己却无法同她一起承受,只能在一边无动于衷地旁观。
我们终其一生,只会给对方带来无尽的痛苦,即使欢乐也只是暂时的。九年后你我终究要死一个,届时不知是自己死更痛苦,还是看着对方死更痛苦。
奕青看着白隐呜咽抽搐了好一会儿,等到她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才静静离去。
一天一夜没吃饭奕青却并没有饥饿的感觉,直到白隐苏醒,他才反应过来腹内早已空空如也,于是便叫蒙远暂时看顾一下白隐,自己先找霍长风他们蹭饭去了。
大将军府的饮食很豪华,奕青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心情也跟着舒畅许多,抡起筷子就是一顿大快朵颐。
“瞧你这样儿,仿佛堂堂太子殿下没吃过好饭似的。”霍九离嘲讽道。
奕青重重叹出一口气,无奈道:“东宫饮食自然不差,只是每每吃饭时都要面对一个即将被我亲手推进地狱的家人,我一想到这儿便会觉得食不知味,再精致的美食与我而言也味同嚼蜡。”
“那你就趁现在多吃点儿,”霍九离给他添了满满一碗饭,“等回到东宫又要食不知味、味同嚼蜡了。”
“哈哈。”奕青被他阴阳怪气的话逗得笑了,这是从前十几个时辰里第一次感到放松。霍九离从不劝人万事想开,有时候甚至还要往里踹两脚,然而就是这样的反向操作偏偏能让人心情舒缓,比什么安慰的话都有用。
“太子妃的武功和法力,真的无法恢复了吗?”霍长风担忧道。
“往生咒这种东西你不是不知道,能把人救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猜血蛊救她时也费了不少周折,当年救淳于时它把能补的尽量都补全了,到白隐这儿补不全,只说明它也尽力了,那我们就更帮不了她了。”霍九离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奕青吃完搁下筷子,忧心忡忡道:“现在隐儿虽然醒了,但昨夜的事还没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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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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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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