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客气。”宁容将脑袋埋得很低,反而不好意思了。
自己的到来导致蓬莱没饭吃,宁容思来想去还是要弥补一下,于是拉了他的胳膊起来,说道:“我请你去街上吃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蓬莱摆摆手欲拒绝。
“不行!”宁容不想加深自己的愧疚,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出来了。
来到街上,宁容找到了那处自己常吃的买羊肉臊子面摊贩,给蓬莱点了最大的一碗,强行按着让他吃。
“这个是我爱吃的,你尝尝,味道可好了。”宁容说着,贴心地给他递筷子。
面已经买了,自己又确实饿了,蓬莱也不好再拒绝,抄起筷子便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怎么样?”宁容坐在对面双手支着脑袋,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她清澈的眸子总是闪着光亮,看得蓬莱一愣一愣的。
“特别好吃。”蓬莱答道,控制住自己错开她的眼睛。
一碗面吃完,身上的寒气被热滚滚的面汤驱散,嘴唇上方和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宁容很自然地掏出手帕,伸手要给他擦汗。
“姑娘,我自己来吧。”蓬莱忙阻止她,手忙脚乱地接过帕子,往脸上胡乱擦擦。擦完才意识到手帕被自己弄脏,捏在手里还也不是收也不是,就在那里尴尬地站着。
“给我吧。”宁容笑着伸手,接过了那方帕子。
“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权当还你的饺子。”宁容抬手拨拨额前的刘海儿,大方道,“你以后叫我容儿吧,别整天姑娘姑娘的,显得你我生分——他们都这样叫我。”
言罢立刻觉得不妥,他们俩本来就没见过几面,算不上熟络,如今却说害怕生分,真拿自己当他好朋友了?人家心里说不定以为自己是个无礼的丫头呢!
正自认失言,蓬莱却莞尔一笑,应道:“好,容儿。”
“你不觉得我无礼?他们都说女子要矜持一些。”
“不,”蓬莱摇首,“我反倒觉得你率性可爱,为人处事也体贴入微。”
宁容一下子便被哄高兴了,朝他肩膀拍了一下,得意道:“你木讷的时候是真笨,会说话的时候也是真能哄人开心。”
蓬莱低眉浅笑,宁容看见他这害羞模样,更加开心了。
吃完饭,两人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蓬莱告诉宁容他的弟弟在隔壁镇上念私塾,晚上回家,还同她讲了自己曾经在老家犀牛镇生活的日子。侃侃谈半晌,蓬莱觉得不能老是让人家姑娘听自己说话,他也要试着做一个聆听者,于是问起宁容的身份和生活:“容儿,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宁容本来听得好好的,被他猝不及防问起自己,不知该如何跟他讲,于是绕着弯反问:“你猜我家是干什么的?”
“嗯——我猜不着。”蓬莱象征性地假装思考了一下便等着宁容自己说。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然而在他印象中,这个脸上始终挂着天真笑容的少女此刻竟露出一点愁容,她的眸子不自觉低垂,脚步也慢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宁容为自己的郡主身份感到苦恼。
该如何跟他讲呢?直接告诉他自己是魔族郡主?鼎鼎有名的魔族太子是自己父亲?当今魔帝是自己的祖父?他会怎么想?他大抵会如此说吧:一个当兵的穷小子可高攀不起尊贵的郡主;亦或是我与你身份悬殊,不宜再见?依他的性子,倒不会如此直接,但他心里肯定会这样想。
宁容陷入沉思,完全忘记了身旁还有人。
“容儿,容儿?”
“哦……哦!”宁容被他的呼唤惊醒,神思回到现实。
蓬莱见她面露难色,想必是自己太着急又失言了,于是退一步道:“你若不愿说便不说罢,是我太草率了,不该问及你的家事。”
“不,不会。”宁容展颜一笑,这样说道,“我自然也想同你分享我的事,只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得合理了我便告诉你。”
她不能瞒他,也不能随便编个身份糊弄过去,只因他是个淳朴的老实人,是她一眼便相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什么问题?”
宁容想了想道:“如果我与你打仗,双方僵持不下,你派细作刺探我方的情报,但是一无所获,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好家伙,宁容这是将白隐给她出的难题换汤不换药地丢给了蓬莱啊。
蓬莱思忖一番,问道:“是不是我的细作办事不力?”
“不不不,”宁容一口否定,“他们是你身边最精锐的细作,没有他们探不到的消息。”
“那或许是你方干干净净,没有情报可探?”
“不,我有好多有用的情报呢!”
“那亦或是你隐藏得太深?”
“不像吧……你派遣了两个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手段刺探,非常周密,但皆一无所获。”这里指的是魔帝的谍者和白隐的悬机阁同时出动天庭,但得不到一点有用的谍报。
“这样啊……”
蓬莱将能想到的原因都说了一遍,但全部都被宁容否认,因为这些都是她也想到过并向白隐验证过的。三个原因三种反驳,全部被白隐驳回了。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宁容鼓励道。她自己已经放弃了想出来的念头,但是对蓬莱却怀有一丝迷之自信。
“不是细作不行、不是没有秘密、不是藏得太深……那就还剩一种可能。”蓬莱一拍脑门,一条别具一格的思路蹦进了脑海里。
“就是你发现了我派细作刺探你,但是你故意躲起来,不让我刺探到有用的信息——换句话说,我的细作暴露了。”
最后一种猜测从蓬莱口中吐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平地惊雷般炸得宁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如雷贯耳。
“竟是这样吗?”她的眸色瞬间黯淡,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此时一阵冷风迎面吹过,她却觉得脊背发凉。
“你怎么了?”蓬莱见她情绪似乎发生了剧烈变化,不明所以地问。
然而宁容并没有回答,这一刻蓬莱站在她身边仿佛是一个透明人,她双目无神地摇着头,秀眉紧皱,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然后像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拔腿就跑,飞也似的往家的方向奔去,蓬莱就这样被匆匆丢下,留在原地一脸懵。
东宫正门庭每日都有侍从仔细洒扫,光洁的木板与石板常年一尘不染。今日他们向往常一样,刚刚结束了辛苦的擦洗,可就在放下手中工具伸个懒腰的功夫,洁净的地板便被从外面匆匆奔进来的、鞋底沾满泥水的宁容踩上了数个脏兮兮的鞋印。
无奈地叹了口气,两名侍从只好操起家伙重新洒扫。
“母亲!母亲!阿照有危险!她有危险!”宁容提起裙摆,一路边跑边喊,跑到白隐身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白隐正在池塘边喂小橘吃饭,汐照在她身旁端着一盒鱼食,小橘正逮着一条鲤鱼吃得香,忽被冲进来的宁容吓了一跳,衔起鱼肉一出溜儿跑了。
“看你急的,出什么事了?”白隐把她拉到身旁坐下,可宁容哪里坐的住,挣脱她的手急切道:“母亲,我解出那个难题了,我知道为何您始终找不出天庭的漏洞了!”
“为何?”白隐意识到了什么,正色道。
“因为天庭已经发觉您在查他们,因此他们故意隐藏起来不让您查出证据!”
白隐和汐照面面相觑,露出跟宁容方才同样的表情。
“所以阿照和您的悬机阁现在有危险!”宁容摇着白隐的手,慌张地说,“你们可能已经暴露了!”
相较于宁容,白隐和汐照还算冷静,白隐用眼睛四下巡视一遍,确保寝阁这一片没有旁人,才开口道:“此事你可曾告诉过别人?”
“不曾。”宁容头摇成了拨浪鼓。
“好,母亲知道了。”白隐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吩咐汐照先带她回房休息。
可是宁容哪里肯听,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父母被人算计了,她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了白隐因为此事被天帝报复的画面:“母亲,母亲你要相信我啊!容儿虽不曾涉政,但也知道卧底暴露的危险性,这种猜想非同小可,一旦是真的,势必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啊!”
“正因为非同小可,我和阿照才要从长计议。”白隐眉头拧成一团,“母亲相信你,你不要慌张,也不要同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我会妥当应对的。”
安抚了半天,宁容才慢慢平静下来。白隐让汐照将她送回房中,让她觉得一切如旧,好让她放心。
送了宁容,汐照匆忙赶回寝阁,白隐仍坐在原处,只是手中的鱼食悬在半空,眼睛看着水面发呆,喂鱼的兴趣被宁容搅得一团糟。
“夫人……”
“我怎么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天帝和祝融很有可能给我们设防?我只知一味索取一味自信,竟未曾在意你们可能会暴露。”白隐紧紧抠住石栏,指尖被挤得发白。
“这只是郡主的猜测,有待查证,夫人……”汐照试图宽解她。
“从何查证?”白隐烦闷道,“天庭若真对我们设防,便是彻底怀疑了你和悬机阁,寻常谍报都难以刺探,又如何调查你们是否暴露呢?”
汐照无话可说。
鱼食被白隐捏得稀碎,她理了理思路,然后骤然起身披起外衣往外走:“备车,我要去乾武营找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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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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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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