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沉思良久,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但霍长风之言甚有道理,加之奕青已经先斩后奏确定了此事,他再说也无用,只能将一腔怒火撒到了刚刚回朝的奕青身上。
“你这逆子!”魔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伸手掀翻了桌案,将一本奏章准确无误地掷到了奕青脑袋上。
“你为何私自决断?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魔帝以手指着奕青骂道。
奕青倒是很冷静,任凭父亲如何发怒仍面色如常。良久,等父亲的怒火暂时平息了,他才不疾不徐地说:“回父皇,儿臣有话,必须单独跟您说。”
“淳于右相不是外人,你且说吧。”
“不可。”奕青表面上还是要假装跟淳于划清界限,“此事不能讲与外人听。”
淳于东乡知道魔帝怕自己心生不满,自动找了个台阶下:“太子与陛下多日未见,定有许多家常话要详叙,那臣就先告退了。”
言罢一撩衣袖,佯装满不在乎地行了行告退礼,便快步退出了。
魔帝屏退了其他人,殿内只余下他们两人个。魔帝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奕青一揖,一开口便让魔帝所有的怒火都消散了:“父皇,血蛊就要寻找下一任宿主了,父皇也知道儿臣是下一任。”
这句话仿佛正好击中了魔帝的弱点,一瞬间他神色大变,完全将白隐抛诸脑后,从龙椅上疾步走来按住奕青的胳膊,关切地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多长时间?”
“六十年左右。”奕青回答。
“六十年……”魔帝来回在殿前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奕青注意到他繁复威严的锦袍下罩着的身躯不再如从前那般挺拔,胡须与头发渐渐变得灰白。奕青从天庭见到中年模样的天帝后,下意识觉得自己的父亲越发年迈,更不妙的是这位老人唯一皇位的继承人即将被血蛊夺去自由和生命。
越想越难过,奕青心下不忍,只能笑着宽慰他:“父皇莫要过于忧虑,您不是还有个孙女嘛。”
魔帝停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容儿是聪明,可到底是个女子,且天真烂漫,恐难当大任……朕还是指望着你……”
魔帝说着说着便不知如何开口了,奕青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落寞与孤寂,那份身居高位者的无力感。奕青能与父亲感同身受,于是抛出一线希望:“这也是儿臣非白隐不娶的原因。”
魔帝显然有些意外,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可又露出疑惑,片刻后仿佛明白了奕青的用意:“此法可行?”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眼下想让儿臣摆脱诅咒,只有这一个办法。即便冒险,也必须试试。”
终于,魔帝采纳了他的意见,这也代表着同意了他与白隐的婚事。
从伏魔殿出来,便看见淳于站在殿外等候觐见。
“劳烦右相屈尊在此等候多时,是奕青的不是。”奕青垂眸颔首,浅笑道。
淳于面含挑衅地向前走两步靠近他,冷嘲热讽地说:“陛下与太子殿下父子情深,岂是我等外人能比的?”
她双目流光溢转,嘴角扯出一抹假笑,似有似无地开合:“血蛊有变,速去长风处商议。”
这句话说的极快,声音极小,即使紧贴的两个人也未必能听见。奕青接收到消息后轻微颔首,淳于会意,翻了个白眼便趾高气昂地进殿了。整个过程瞬间完成,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太子殿下与魔界贵族霍氏二公子交好,天下皆知。因此奕青从伏魔殿出来后直接大摇大摆地去了大将军府。
霍长风还是摆着一张欠揍的脸,笑呵呵地迎接他,待二人进了书房,确定只有他们两人时,霍长风立马变了脸色,迅速步入正题:“血蛊的宿主说要见白隐。”
奕青双拳紧握,深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来了……我知道了,等我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陛下那边怎么说?他同意了你与白隐成亲了吗?”
奕青如实回答:“同意了。我给他透露了我们的计划一部分。”
“什么?你怎能……”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说服他。”奕青无奈地解释道,“我只能提起他的痛处,否则以他的脾性,万万不会接受白隐的。”
霍长风也只好认命:“如今只能如此了。要不要我通知阿照,让她传话给白隐,说你要找她一叙?”
“行,”奕青思考了一下,“地方就定在迟梧山吧,让白隐悄悄出来一会儿。她疑心重,迟梧山她从前待过,不会过于警惕。”
两人一直谈到晚上。夜幕降临,阴沉了大半日的天空飘起了雪花,点点花瓣不一会儿便转为阵阵鹅毛,洋洋洒洒散落下来。魔界接近鬼界,比天庭阴气更重,天也更冷一些,天庭的深秋,于魔界已经是寒冬了。
直到侍从送来碳火,两人才意识到天已经很黑了。奕青推门行至廊下,庭院地面已被大雪完全覆盖。躬身捧起一把雪在手中团成雪球,雪的冰凉触感令他心中畅快许多,一时童心未泯,正欲将雪球砸出,胸口突然迸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痛感随着胸口蔓延到四肢,奕青疼得喘不过气,急忙扶着身旁的霍长风,勉强站好。
“可是血蛊又在作祟?药在哪儿?”
奕青疼得无力讲话,指指袖口。
霍长风搀扶好他,伸手去掏药,摸出来一个药瓶,慌忙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奕青接过,熟练地投进嘴里,生咽了。
半晌后,奕青才勉强恢复力气。他疲惫地喘息着,脸色在雪光的映衬下越发煞白,嘴唇惨白干裂,内侧渗着点点血珠。
霍长风看着上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他,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说:“你不要每次犯病都咬破嘴喝自己的血。”
“不这样怎么办?”奕青惨笑,“难不成同贺诚一样,让我去吃人?”
“是是是,你清高!”霍长风将他一丢,拍拍手嫌弃道,“就该让那玩意儿折磨死你。”
霍长风总是这样,奕青权当他在开玩笑,晃晃手中的药瓶,不安地道:“药快没了,该让九离回来了。”
霍长风坚定不移地摇头:“我哥长年游山玩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
那日天帝离开后便加派人手暗中围住了白隐所住的偏殿,看似与平时并无两样,实则水泄不通。
汐照得到霍长风传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白隐。
“殿下要约我到迟梧山会面?在眼下这个时候?”白隐不解地问。
“确实如此。”汐照回答。
害怕白隐心存疑虑,汐照又劝解道:“殿下在关键的时候约您出去,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说。又或者是他对您思念心切,忍不住想要见您也说不定。”
这番话果然有用,白隐眉头舒展,心里也生了些特别的情愫,她本就不知何时钟意于他了,经汐照这样一提,不经意间对奕青的好感增加不少。
可白隐还是觉得奕青是有要紧事要同她商量,否则以他谨慎的性子,还不至于因为相思而非要见面不可。
两人筹谋着如何逃过天帝的巡视让白隐出宫。思来想去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白隐幻化成汐照的模样假装向天帝汇报事务,汐照经常跟在天帝身边,一般人认得她,不会说什么。商量定后,白隐先服了药歇下养精蓄锐,等到了奕青通知的那一天,好按计划行事。
从大将军府出来之后,奕青便坐马车回了东宫。他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身边近卫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搭话,直到进宫入寝阁抱着火盆后,他的脸上才渐渐浮现出暖气。
烛灯如豆,奕青只在床头点燃了一盏灯,深夜那微弱的烛火突然不停地跳动,晃得他难以入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不仅没有睡着,反而越发心事重重。无奈披衣起身,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迟梧山是他的地方,说白了是他的山头他的地盘。奕青对这里的边边角角都十分熟悉—除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存在了数千年,而奕青只去过两次。第一次非常不幸,上去就沾染了血蛊,把自己折磨地生不如死;第二次更加不幸,直接被告知血蛊盯上他了,他的各方面都很棒,很适合做血蛊的下一任宿主……今夜,他将第三次进入这个让他倒霉的地方。
入口是一面被佛祖如来上了封印的石墙,专门抵挡血蛊外溢;往里走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也是石头堆砌而成,墙面湿滑,有数以万计的黏虫不停地爬过,仔细点可以看到当年三帝合力封印血蛊时留下的结界;脚下散发着腥臭味儿,奕青每往里走一步,就觉得自己仿佛踏在陈年的血泊中,特别的触感令人心里发毛;最后又是一道石门—石门后面,便是那令三界闻之丧胆的东西。
奕青深吸一口气,施法打开了这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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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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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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