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大人亲临,不知陛下召奴婢来,所为何事?”实在受不了了,汐照选择先发制人。
“唉——”祝融神经兮兮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语重心长道:“阿照姑娘不知,陛下近日时常忧心。”
忧心?何故忧心?她暗中不解。口中却说:“天帝陛下日理万机,时时刻刻都要为六界琐事烦恼,自然忧心。”
面前趾高气昂的男子却摇摇头,继续跟她绕弯子:“陛下所忧之事,并非家国大事,而是儿女情长的小事。”
言罢,故意偷瞥一眼汐照的表情,然而什么都未看到,一潭死水,平静无波。
听到“儿女情长”这四个字,汐照的心已经有些乱了,但尚能装糊涂:“陛下派遣大人来见奴婢,想必大人已然知晓了奴婢的身份。奴婢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细作,所谓儿女情长这等陛下的家事,奴婢实在不知如何为陛下分忧,也不敢僭越插足。”
她将头垂得更低,企图掩盖眼眸中的慌乱。
“姑娘清肃,知道自己的地位,也尽职尽责,”祝融笑了笑,倏然一转话题,引诱道,“可是姑娘真的不好奇吗?”
汐照欠身一福:“大人有话请直说罢,奴婢不宜久留,需速速接了任务回魔族去,否则魔帝与奕青要怀疑了。”
“好吧,”看实在撬不动她的嘴巴让她自己承认,祝融只好说,“大约九百年前,天帝陛下走失了一个女儿。”
汐照打了个寒颤,出了一身冷汗。
她强忍着颤抖的声音问:“那陛下,是想要奴婢找到这位走失的公主吗?”
“不不不,”祝融摆摆手,“陛下已经找到了这位公主,可是苦于不知如何与她相认。”
“父女相认,本是天伦之乐,阖家之喜,陛下不必太过苦闷。”
“阿照姑娘好口才。”祝融皮笑肉不笑地说,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接着问,“我想请姑娘出出主意,若你是那位公主,该如何与陛下相认?愿不愿意与陛下相认?”
汐照闻言急忙跪伏于地,惶恐道:“奴婢不敢僭越。”
祝融敛了笑容,放低姿态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语气凝重,突然变换了话题,道:“不知姑娘是否还保存着那把梳子?”
……
汐照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起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哄骗出了那把致命且能改变她命运的梳子。经年前她曾用这把梳子取得了天帝的信任,他从见到梳子的一瞬间就知道汐照是他遗留在人间的女儿,可他故意忘记了这件事,如今不知为何又想了起来。
……
祝融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来,然后一句话不说直接带她去见天帝。汐照直觉情况不太对,但祝融就在前面,身边又有诸多侍卫,明着脱身过于困难。
很快走到凌霄殿前,汐照如同囚犯似的被数名侍卫包围着往前走,祝融走在前头,迎面撞见路过的夏炎。
往日里两个人见面基本上是互不搭理的状态,互相把对方当空气,今日祝融也欲如此做,然而夏炎却发现了他身后的汐照。他与汐照因白隐曾在暗地里有过数面之缘,今日骤然在此遇到她,忍不住就停下了脚步。
“火神大人。”他微微前倾,佯装客套,“大人要到哪里去?”
祝融有些不耐烦地说:“有要事向天帝禀报。”
夏炎莞尔一笑,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看向他身后的汐照,继续道:“原来如此……哎,大人身后怎么跟着一位姑娘,她是何人?莫不是大人新寻的……”
祝融更加不耐烦,黑着脸直接打断他:“我跟水神你很熟吗?”
“不不不,”夏炎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甚,“大人误会,我只是闲来无事……冒犯了冒犯了。”
祝融不想跟他多纠缠,直接带着汐照火速走了。
夏炎望着一行人匆匆的身影,紧锁的眉头逐渐冲散了唇边的笑容,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掉头往与自己宫殿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
凌霄殿内景仍旧富丽堂皇,集六界之珍奇妙物,瑰丽卓绝,让人赞叹的同时有一种深重的压迫感。而此刻汐照独自在此等候,赞叹之心一丝没有,压迫感倒是瞬间拉满。
门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一尘不染的鞋底踩在光滑的白玉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大殿上反复响起。
在门开的一刹那,汐照便面朝门的方向跪了下去,身体反应迅速,脑子里却一片混沌,猜不透天帝的想法。
“快,快起来!”天帝语气急促而惊喜,他一反常态,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汐照跟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又看,直看得汐照浑身难受。
她方才在脑中已经排演过了一万种戏码,几乎猜想了所有的可能,除了这一种。
“陛下,奴……奴婢惶恐!”她心里明镜似的,但这种情况下装傻充愣才是对的。
“叫什么奴婢?!你是朕的女儿!”
“陛下弄错了吧!”汐照再次跪倒。
膝盖碰地之前再次被热情地扶起,天帝的眼中闪着光芒,他肆意地笑着,仿佛比任何时候都开心:“错不了!朕派人反复查证过了,你拥有那把梳子,而且年龄、长相,出生的地点,都对得上!你就是朕走失多年的女儿!朕知道你一时不好接受这个消息,朕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谅朕,当年你拿着梳子找到朕的时候,朕竟没想到你就是朕和她的女儿!朕还以为……哎!”
你以为什么?
汐照听完这一段,心里已镇静许多,她忽然就明白了天帝唱这一出戏的意思。
汐照一改惶恐的模样,眼角挤出几滴眼泪,一面将梳子取出,一面楚楚可怜道:“奴婢当年无故失忆,身边只有这一把梳子陪伴,谁曾想……谁曾想……陛下,您不会是诓奴婢,故意试探奴婢的吧?”
“怎会!”天帝面露怜悯之色,“朕能确认你就是朕的女儿,自然是做了万全的调查。你聪慧如此,难道对自己的身世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汐照迷茫地摇摇头。
天帝高声大笑,拍了拍她的手:“朕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朕会让你在天庭好好想想,好好住着,朕要好好弥补你,弥补你这些年受的苦,你知道吗阿照,你会是天庭第八位公主。”
突如其来的“认亲现场”并没有冲昏汐照的头脑,她渐渐明白了天帝的意思,短暂的喜悦转而被寒冷的阴谋代替。她强装迷茫,面带受宠若惊之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天后,天后呢!”天帝大喊。
“臣妾在。”
“带八公主下去休息,先住在你殿中,等过两天朕单独为她收拾一座宫邸。”
“好。”天后面含微笑拉过汐照的手。
走至门口,身后又传来天帝的嘱咐:“务必好好待她!”
“是,臣妾明白。”天后面上仍笑着,眸中却毫无喜悦。
而此时夏炎早已赶到了鬼界,幸好今日耿春留守阁内没有外出。
“汐照被陛下困在宫中了!”
“啊?看来陛下已经怀疑阿照姑娘了,”耿春听闻,神色凝重,“那阁主在魔界岂不危险?”
“所以我才来找你。”夏炎火急火燎赶来汗顾不上擦,“这几日的消息先不要往外传了。汐照被困,她这条线岌岌可危,容咱们观察几日情况再做定夺,你们要做的就是静默,通传下去吧!”
“那……要将此事告诉阁主吗?”
夏炎沉默片刻,回答道:“先不必。”
耿春得令即可去执行,原本就一削再削的悬机阁现在简直像个缩头乌龟,面对天庭的谍报系统撤出了大部分,现在连通往魔族最重要的一条线也不知是死是活。
汐照被安排到了太极殿内紧挨着天后寝宫的偏殿,这方不算大的屋子里至少有三个侍女轮流“侍候”,屋外另有四五个身手敏捷的侍卫时刻“看护”。
安顿好之后天后再也没来过,反倒夜幕降临时天帝来看她,说了许多体己话,什么“朕对不起你”“未将你及时认出”“害你受苦”“不要害怕”诸如此类的,汐照皆以“奴婢惶恐惊喜”应付了过去。
直到一切安静下来,汐照才得空思考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和自己如今的处境。
第一个问题,天帝明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为何拖到如今匆匆与自己相认?
看看屋里屋外的那些“侍从”,这个问题显然不难解释。前一段,耿春他们被天庭怀疑,意味着汐照自己也跟着被怀疑了,现在这样,无非是想通过所谓“认亲”把她困在天庭,让她无法给白隐传递消息。然而汐照于白隐如同手足,天帝此举显然是忌惮白隐,忌惮白隐就是忌惮夏炎。
想到夏炎,汐照皱了皱眉。
第二个问题,天帝想要断了白隐的手足,为何不直接杀了汐照?何苦又弄这么一出“苦情戏”?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汐照稍稍想了想便了然了:天帝此时不愿打草惊蛇。换句话说,他还不是完全忌惮白隐,他在犹豫。他对她和夏炎尚存信任,但是不多,需要看他们进一步的动态以下决断。
“父女相认,多么美好的情景,然而却掺杂着可怕的阴谋。”
汐照抬手拨了拨床幔的流苏,浓墨色的月光透过窗户倒映进她的眼睛里,溅起了一些晶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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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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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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