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的中轴线算起,宫城分为东西两大部分,各处宫苑星罗棋布,在殷如歌的脑子里形成了一张立体的地图。
毕竟是天盛的宫城,尽管经过精密的计算,殷如歌还是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从宫城的东南角来到司徒易峥所说的西北角皇宫禁地。
从皇宫的东南角到西北角,守卫从森严到几乎没有守卫,来到禁宫之前,便换做了不易察觉的暗卫。那些暗卫一个个如同鬼魅一样守在暗处,做着见不得光的,日复一日的工作。
此处看得出来人迹罕至,宫墙年久失修,宫墙边上的杂草亦无人打理,被冬日的雪冻过之后,便只剩下枯败之像。
殷如歌在附近观察了一番,果然如司徒易峥所说的那样,这座禁宫,竟然结结实实地被围墙围了一圈,并无宫门可入,自然也无宫门可出。
不过好在此处本就是禁地,守卫也都只是布置在宫苑的四角,宫苑里头,却并无什么障碍。
殷如歌悄无声息地入了宫苑,贴着墙根四处查看了一番。原本她并无头绪,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听着像是男人的声音。
殷如歌立刻顿住脚步。这是禁宫,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深夜,她不相信那些精明的暗卫竟然听不见。可暗卫们的确充耳不闻。
殷如歌抬眼观察了一会儿,那些个暗卫不仅是充耳不闻,而且一个个都背对着宫苑之内,倒不像是来守卫,而是在把门。
殷如歌柳眉一皱,难道这些暗卫认识这个闯入者?今夜这个禁宫还真是热闹。
心里想着,殷如歌迅速朝声音的来处猫去。
声音的来处并不难找,是这个宫苑的主宫殿。不似别处漆黑一片,这座宫殿里竟然透出些暖黄的光线来。殷如歌的目光锁定宫殿门口的匾额,但见“玉漱宫”三个大字在夜色中闪着幽暗的金光。
廊下的灯笼是新换的,宫殿四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是因为刚刚过年,所以这里都被整理过。所以这里并不似司徒易峥所说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有可能是因为藏着什么秘密,所以才不许人来。
殷如歌四顾一番,宫殿门口守着两名带刀侍卫,级别不低,宫殿里传出来的声音近了之后便能确定,那是皇帝司徒焱的。
所以这里会藏着什么秘密呢?殷如歌的好奇心不禁被挑了起来。毕竟这样的地方,成为禁地自然是出自皇上的命令。而皇帝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玩味。
能让皇上藏起来的秘密……殷如歌轻勾嘴角,看来今日这一趟没白来。殷如歌绕到殿后无人位置,悄无声息地靠近窗下。窗子也是新换过的,关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殿内的情况,却并不妨碍殷如歌听到司徒焱的声音。
“朕知道你恨朕……”司徒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也不像是自言自语,倒像是对谁倾诉着什么,哪里有往日里冰冷威严的模样?
“可是朕也恨……也无奈,朕也是没办法……”司徒焱的声音里甚至充满了一种名为无助的情绪。hτTΡδ://WωW.sndswx.com/
殷如歌心里的好奇更重了,索性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揭开几片琉璃瓦,这才看见殿内的一隅。
一方精致的红木梳妆台前,赫然坐了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女子背对着司徒焱,好像听不到司徒焱说话似的,正机械地,用手里的木梳子,梳着一头长长的银丝女子满头白发,可她梳头的手,分明还不过半百年纪。
果然像司徒易峥所言,这里的确有个红衣女子。那么火玉呢?殷如歌细细地观察着那女子,一时间却看不到别的。
此人是谁呢?殷如歌心中的疑惑层层。司徒易峥小时候她就在这里了,而且那时候便已经白了头。十多年后,这个女人还在这里。所以,她是被整整关了十多年,甚至更久!
“絮儿,你能原谅朕吗?絮儿?”司徒焱的声音将殷如歌的思绪拉回。谁又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苦苦哀求?
只是这个絮儿……殷如歌柳眉轻皱,脑海中飞速闪过有关皇帝的讯息。所谓絮儿,大概说的便是从前皇帝曾经有过的一个宠妾,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外头只知道她叫“絮儿”,却并不知道她的真正来历,后来又去了哪里。
她所掌握的资料里也只是说,这名女子在皇帝还在潜邸的时候就已经在皇帝身边,后来因为难产而死。难道,这絮儿,并没有死?!
想到这些的殷如歌心中的疑惑更甚了。盛传皇帝最爱贤妃,所以人们也就渐渐地把那位絮儿姑娘给忘了。可若是絮儿姑娘还在此,皇帝又独宠贤妃二十年,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就算再花心,人的心,也只有一颗。而且……眼前的女子不论怎么看起来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果然,不论司徒焱站在那女子身后说多少话,那女人手中的梳子仍旧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并不因为司徒焱的言语而快一点,或者慢一点,就好像,司徒焱的话是说给空气听的。
不过,殷如歌注意到的是,红衣女子的指甲很长,显然经过精心的修剪,而且还精心地涂上了鲜艳的凤仙花汁,看起来几乎同她身上的红衣裳成一个颜色。
女人忽然站了起来,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殷如歌眼前一亮,但见那女子的腰间,果然系着一块色泽通红的玉。那玉的红色并不是玉本身的颜色,而是从那玉的中心,火焰一样散发出来的光芒折射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司徒易峥所说的火玉?
下一刻,殷如歌差点震惊得叫出声来那女人的脸,竟与当今宠妃贤妃,有至少五分相似!虽然是满头白发,但女子的五官却仍然看得出不过三四十年纪,保养得竟然还不错。
只可惜,女人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尽管转过身来,却好像还是没有看到司徒焱一般,仍旧半点反应都没有。
“絮儿……”司徒焱轻轻地唤了一声,却又不敢太惊扰,就像是试探,害怕惊醒什么。
殷如歌忽然想起来,当今宠妃贤妃,全名是刘婉絮,也可以算做是“絮儿”,而且还和这个女人有至少五分相似,难道,这只是巧合?
殷如歌带着疑惑,继续观察着。
女人仍旧没有理财司徒焱,行尸走肉一般走向边上一张木制的婴儿床。殷如歌的视角看得很清楚,婴儿床里空空如也。可那女人“噗通”一声便跪在那婴儿床面前,好像也不知道膝盖会疼似的,定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床,面上竟渐渐有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若是不笑,还好,这一笑,看在殷如歌的眼里,便更像贤妃了。
女子并未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笑着,却仿若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让她身后的司徒焱只敢静静地站在那儿,半句话也不敢再说。
时间仿佛静止了,那女子就这样看着,看着,忽然从笑,渐渐地开始变得伤心,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开始氤氲出眼泪来,一点一点,慢慢地变成了豆大的泪珠。可饶是如此,那女人仍旧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所谓无声的哭泣最是动人,也最是揪心,哪怕是殷如歌这样一个冷心肠的女子,看到红衣女人这样哀哭,也都动了些恻隐之心。想来,这个女人有过一个孩子,也失去过。
所以,眼前的女人,难道就是当年所谓难产而亡的“絮儿”,可惜孩子死了,“絮儿”却没死,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所以,她要的火玉,在“絮儿”身上,她要想办法弄到才行。可是今日皇帝在此,看来是不太方便了。
殷如歌才想离开,皇帝司徒焱倒是先行转身了。
殿门重新被关上,皇帝带着两名带刀侍卫一起离开了。大殿中便只剩下红衣女人一人。
红衣女人慢慢地不哭了,从婴儿床前慢慢地站起身来,悠悠然抬起袖子,慢慢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不紧不慢地,与方才看起来痴痴傻傻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然后她抖了抖袖子,双手交握于胸前,俨然一个端庄的上位者模样。红衣猎猎,白发飘飘,女子忽而对着空气道:“出来吧,都来了那么久了,该看的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也都看到了,该现身了吧?”
殷如歌柳眉轻皱,这话,不像是对她说的。难道这附近还有人?
精致的连排屏风后面,转出一个谪仙一般的红衣男子,三十岁左右年纪,看起来面容与皇帝司徒焱有几分相似,正是当今国叔司徒淼。
殷如歌见过司徒淼几次,一次是在太后的寿康宫里,当时国叔赶回来是为了给太后贺寿,二人撞上了;第二次是在昭恩寺后山,她和易王前往查探紫月神教的下落,正是因了国叔在那儿大半夜地弹琴,才不得已被阻止。再之后,紫月神教之事便被皇帝命令晟王去查,直到昨日,紫月神教被“剿灭”。
而如今,国叔又出现在这个禁宫之中,又是为何?
“你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对你这样念念不忘的,你就忍心这样,一直装傻卖痴,不同他说半句话吗?”司徒淼来到女人面前,语气里的悠闲,仿若问出口的问题不过就是“今天月色不错”这样随意。
“我同他有什么好说的?”红衣女人重新回到梳妆镜前,拿起了梳子,一下一下没有感情地梳着,“我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容颜也大不如前,何况这一头白发,任谁看了又会真的喜欢?你说他对我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心底无法纾解的歉疚罢了。若我原谅了他,他便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
女人的脸上挂着冷笑,绝美,却恍如罂粟花一般美丽。
当国叔和眼前的女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殷如歌才恍然发觉,女人身上的红衣,竟与国叔的那般相似,就连上面暗暗地绣着的栀子花,也是一样的柔美色泽,如出一辙。
栀子花,赢国的国花。
嬴絮,当年赢国的末代公主,赢国灭国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国叔司徒淼,其母妃乃是当年赢国和亲到天盛的公主,为了给赢国争取一些喘息的机会。可是当年的和亲并没有给赢国带去太多的利益,反而是不到几年两国便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战争,直到赢国灭国。
“所以你就这样一直耗着他,”司徒淼接过嬴絮的话,好像在读这个女人一般,“你不同他说话,他便无法进退。可是饶是如此也坚持了二十多年,你就不曾心软过?”
“心软?”嬴絮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手中的梳子轻轻一顿,眼中忽然泛出浓浓的恨意来,“他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你觉得我有必要对他心软吗?他如今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刘婉絮了吗?不是还有那么多孩子吗?他倒是享受到了孩子们承欢膝下的快乐,等到夜深人静寂寞的时候便来偷偷看看我……呵,他可曾想过我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嬴絮的声音慢慢变成了一种声讨,仿佛内心积压了很多很多抒发不出的怨恨,然后忽然转过脸来看着司徒淼:“你说,如果他真的爱我的话,还会去找别的女人吗?他和那么多女人生儿育女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你也是男人,你告诉我,你如果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你还会去碰别的女人吗?!”
“自然不会。”司徒淼看着面前女人有些略微狰狞的面容,与记忆中当年那个端庄典雅的公主,早已判若两人了。
可分明,人还是那个人,心境却已经全然不同了。这便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
“哼,”嬴絮转过脸去,看着镜中的自己,“可是他会。他不仅会,而且就那么做了……他还想要我原谅他,做梦!天盛灭我赢国,我与他,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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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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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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