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刺客虽全部拿下,但全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死士,属下的人将他们悉数拿下,却都只留下了尸首,”贺刚感觉到皇帝目光凛冽,赶忙跪下请罪,“属下无能,还请皇上降罪!”
“降罪?!”司徒焱冷笑一声,显然气得不轻,“堂堂皇家禁军,竟也能让人混入?贺刚,你这禁军统领,是不是上了年纪,老来无用了?!好在今日母后无事,否则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臣……万死不辞!”贺刚只恨地上没有个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司徒焱冷冷地盯着贺刚的头顶:“若非子嵘早早提醒过朕,朕让洒了润京府中精锐人马加防宫城,今日只怕连你都要被杀个措手不及!你镇守皇宫这么多年,却不如刚从药王谷回来的王爷来得消息灵通,你……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臣不为自己辩驳,今日之事颇为蹊跷,臣怀疑禁军之中必有内应,臣自请将功补过!”贺刚道。
司徒焱沉吟半晌,语气缓了一缓:“今日之事,的确事发突然。原本朕以为这些人会刺杀喜塔腊,不想却是冲着朕而来,好在朕早有布置,方才让奸人之计未曾得逞。你既请命,朕便命你速速调查此事,不得有误!”
“是!”贺刚又道,“启禀皇上,阮一贤趁乱杀了李绣娘,还意欲逃跑,被臣的手下抓获,您看……”
“那李绣娘死了便死了吧,”司徒焱冷冷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阮一贤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收押地牢,择日问斩!当务之急,是查出此番刺杀的主谋!下去吧!”
“是!”贺刚领命而去。
司徒焱看着御书房敞开的大门,深沉的夜色中北风呼啸,雪花纷飞。总觉得今年的雪,格外厚重。
“李德盛。”司徒焱忽然道。
“奴才在。”李德盛应声。
“你且去寿康宫一趟,看看母后是否安好,”司徒焱道,“还有,贤妃和琴儿,也需好好安抚。再有,盯着驿站的动静,朕怀疑,今日之事,同梁国脱不了干系!”
“是!”李德盛领命而去。
“今日的刺杀,是您安排的吗?”回驿站的马车上,喜塔腊问坐在对面的张佑。
张佑彼时正双手交互抄在袖子里,皱着眉头正在思考什么事情。听到喜塔腊这样问,也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出声。
“若不是您安排的,那会是谁?”喜塔腊心里疑惑,“这些人一看就不是盛人,倒像是咱们梁国的人。难道是老二老三他们搞的鬼?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王子还在席上,他们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连累本王子?”
张佑深吸了一口气:“此事蹊跷得很,不好到底是什么目的。乍一看像是要刺杀,但看起来准备得十分匆忙。而且,盛皇室只怕早就已经收到消息。”
“的确,”喜塔腊点点头,“今盛皇宫中各处守备森严,的确像是早就已经有所防备的。不过那些动手的人也是手段高明,盛禁军之中似乎都有渗透。但是尽管如此,此事还是没有成功,可见盛皇室本身就不是软柿子。”
张佑面色凝重:“盛皇室,都是从战场上血雨腥风而出的,这些阵仗对他们来根本不算什么。何况,王子可有发现,咱们一直掉以轻心了一个人。”
“何人?”喜塔腊倒是没看出别的什么。今日太后寿宴上风云四起,先是皇后一党对付殷如歌,然后是殷如歌绊倒准驸马,接着又发生了疑似来自梁国的刺杀,他所关心的,也只有这最后一件事了。
“生九皇子,司徒易峥。”张佑慢慢地吐出一个名字。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司徒易峥轻轻松松挥袖挡掉两柄冷剑的画面,面色凝重。这个人,从宴席开始到结束,都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存在。若不是最后这波挡剑,他都快忘记盛有这么一号人物。
司徒易峥沉静如海,原来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宴席之上的局势,出手之时目光笃定出手狠绝又快速,还不动声色,怕是许多人都未曾发现那两柄剑并不是刺客刺偏的,而是被司徒易峥内力打偏的这样的内力,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不过将过弱冠之年啊。况当年从盛御花园的假山之上跌下,传言筋脉尽段全身武功尽废,在药王谷休养十年,如今出现在人前都是坐着轮椅的。十年前就被封了王,如今回京也不见被安排什么重要的职务,不过是个“媳网罢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若真是这样,那么今日刺杀之事发生之时,司徒焱贺司徒易峥便不会如此笃定。显然,他们早就闻到了些风声,并且觉察出此事的,很有可能是司徒易峥。而前阵子司徒易峥屡屡往城外跑,散心,只怕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云淡风轻吧。
还有,殷如歌今日在席上的表现也着实让他感到意外。从前听闻殷如歌是个飞扬跋扈之人,但近日连着三件大事都与她有关,她都处理得轻描淡写按着往日别人对她的印象,若是皇后对她出手,只怕她定要还回去才行,但她却默认了皇后的弃车保帅,放过了皇后一马。
若是没有发生后来李绣娘之事,他的确会对殷如歌的处理感到失望。但后来看她漂亮地将阮一贤拉下马,便知道殷如歌是个机会审时度势分清主次轻重之人。皇后的算计只怕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阮一贤,定是她今日要绊倒之人。
虽然,最后出了些意外,李绣娘被阮一贤趁乱杀死,但她确是给了司徒雅琴一个大大的人情。绊倒阮一贤,便是拔掉了试图打进贤妃党的高家的钉子。
“司徒易峥怎么了?”喜塔腊显然并没有张佑考虑得多。他看到的是,方才殷如歌要离开时,司徒易峥似乎流下来和她了什么。
“此人不能觑,只怕比司徒晟还要难对付。”张佑眼皮跳了一跳。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然,还未到驿站,身边便有盛城防军赶来,是几近年关,喜塔腊王子身份贵重,恐夜路走得不平安,特意护送。
喜塔腊和张佑相互对视一眼,知道事情不妙了。
城防军护送喜塔腊和张佑回了驿站,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将驿站四处都围了起来。
喜塔腊气哼哼地回了屋子:“你盛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软禁本王吗?”
“王子稍安勿躁,”张佑倒是不紧不慢,“此事既不是咱们所为,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今日刺客明显就是梁国人,盛皇帝肯放咱们回驿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臣倒不担心咱们的安全,只怕是此番和谈,也要因为这件事再拖一拖了……”
喜塔腊心里郁结,一屁股坐下,半句话也不肯了。眼看就要过年,也不知道这和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钟粹宫里,皇后、高尚书、司徒晟几人面色严肃地坐着。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今日之事实在蹊跷,究竟是谁要对皇上下手?”皇后想着方才寿宴上发生的一切,惊魂未定。
“事出突然,咱们的人也未曾收到半点风声,”司徒晟亦眉头紧锁,“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这定不是与咱们联系的那些人。与咱们联系之人,分明的是助咱们杀了喜塔腊,缘何今日却半分行动也无?”
司徒晟看向高值。这件事一直都是高值负责跟着的。
“殿下容禀,”高值忙道,“咱们的人近日被董少卿和皇上的人盯得紧,进不得皇宫,且下官闻得润京府衙门亦出动了些精锐的捕快加入城防,料定今日若是出手,定然无法成功,便临时撤了人。且殷如歌忽然得了李绣娘和阮煜,要当堂除去阮一贤,事关重大,咱们的人,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原来如此……”司徒晟想起今日向他通信的厮,“怪道舅父要让一个素未谋面的厮前来传话。不过舅父放心,我的人,已将此人杀了,不会留有后患。”
“臣知道殿下一向聪颖,定能参透臣下的安排,”高值道,“好在今日又出了刺杀一事,皇上定无心再管阮一贤之事。所以算起来,这倒帮咱们转移了视线。”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本王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司徒晟显然还有些忧心忡忡。虽然今日之事只牵扯出一个阮一贤,但是他想想还是觉得心有余悸。虽然刺杀之事很突然,但他还是觉得他的父皇,还有他的皇弟司徒易峥,都表现得太过冷静了些。
而且今日宫中守卫军有所变化,事先他也半点没有收到消息。他担心的是,父皇和皇弟之间有什么交集是他不知道的。可是在他的印象里,司徒易峥除了刚回京那次被皇帝召见以后,就再也没有单独被召见过。
若是他那次就被父皇授予了重要任务,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最可怕的敌人,永远不是拿着刀站在你面前,而是表面上看起来公然无害,其实背地里已然绸缪计划的。司徒易峥,是后者吗?
皇后心里并没有司徒晟担心的这些,她的心里,只有殷如歌的事。想到殷如歌,皇后便是一肚子气:“你们殷如歌到底是哪儿来的福气?为何太后要处处偏袒她?可恨今的连环计,竟没有一个能困住她的!最后竟还损失了一个阮一贤!”
“皇后不必太过生气,心气坏了身子,”高值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倒是怡然自得,“太后看重她,不过是看在崔家的面子上。毕竟殷家是开国重臣,殷梓凯又是手握重兵的征西大将军,这点面子,太后还是要给的。殷家既然没有男丁,便成不了什么气候。至于阮一贤,此人目前看来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失便失了吧。”
“那也是少了一枚可以任意调用的棋子。他好歹在讨好咱们的事情上没少花心思,你不晓得十七多喜欢他,”皇后仍旧觉得可惜,“而且他到最后也没把咱们咬出来,可见忠心。”
高值摇了摇头:“此人心思诡诈,逢迎魅主倒是有一套,此时失凉未必见得是件好事。十七皇子若是跟着他,久了也未必是件好事,正好再找一个好的。以我对此饶了解,他此时没咬出咱们来,那是因为他在赌,赌咱们会不会去救他。如果咱们的人迟迟不动手,只怕咱们的秘密便会泄露。”
“舅舅放心,”司徒晟这时勾着嘴角,狠毒地道,“我已同牢的人打过招呼,就让他今晚好好地享用一番。毕竟,明日他便见不到太阳了……”
“晟王殿下英明。”高值满意地点点头。
“好吧好吧,咱们没事便是万幸,”皇后叹了口气,道,“只是此番殷如歌绊倒阮一贤,救了十二公主,只怕与贤妃一党关系越发紧密了。”
“皇后不必担心,如此也比一直试探殷如歌站队的好,”高值道,“从前殷如歌不偏不倚,咱们也不好动手。如今既然她自己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们的人下狠手。”
“也是,如今咱们同她明着撕破了脸,想必她不会善罢甘休。总得想个法子把她摁下去才协…”皇后放下茶盏,悠悠地道。
“此事皇后不必担心,微臣已经在布局,”高值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道,“听殷梓凯已经到了瀛洲地界了,很快就要过黑森林……”
高皇后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慢悠悠地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黑森林,好一座黑森林,管叫他进得去,出不来!”
殷家姐妹很快打道回府。然一路上,马车里气氛都不太对。
殷如雪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进了府门,便推自己累了,加紧脚步便告辞回梨香院。
然殷如歌哪儿能这么放她走?一声厉喝:“站住!”
殷如雪心里一个“咯噔”,殷如歌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吗?
栀影院主屋,殷如雪战战兢兢地坐着。上首坐着殷如歌,面色沉沉,目光凛凛。
殷如雪瞄了眼桌子上放着的殷如歌今日所穿的狐皮袄,心知躲不过,便堆了一脸笑意:“如歌姐姐,不知叫我来有何事?妹妹今日累了一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休息?”殷如歌看着殷如雪,目光凉凉,“今日发生这么多事,妹妹当真还睡得着吗?”
“的,的确,今日宫宴之上真是好凶险,”殷如雪被殷如歌那冷凌凌的目光看着,只觉如坐针毡,“这阮一贤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欺君罔上,停妻再娶,最后还杀了自己的发妻,还是当着自己的孩子的面,真的是残忍至极……”
殷如歌任由青蕊在一边给自己处理手上的伤口,目光却愈发凉凉地盯着殷如雪。看殷如雪这心虚的模样,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见殷如歌不吭声,殷如雪心里越发拿不定主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硬唠:“后,后来那些刺客也是,刀剑无眼的,都快把妹妹吓死了。姐姐身手撩,却也受了伤,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妹妹这便……告辞……”
着,殷如雪站起身来就欲行礼告辞,却在转身的瞬间听到殷如歌凉凉的话语传来:“今日之事,是要我逼你承认,还是你自己?!”
殷如雪转身,便见殷如歌将那狐皮袄往殷如雪面前一推,动作狠绝而干净利落,吓得殷如雪腿下一软便跪了下去:“姐姐你听我解释……”
殷如雪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心知躲不过,便胡乱攀扯起来:“那日我到秋娘那里,看见狐皮袄画得甚是好看,回来后才自己画了下来。恐怕是我娘看见了,想起皇后有件狐皮,以为是我要孝敬皇后娘娘的,就呈给皇后娘娘做衣裳去了。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没有恶意的……”
“是么?”殷如歌如刀的目光割在殷如雪的脸上,“据我所知,你和林姨娘并未进过宫,你画的图,又怎么会到了皇后手中?”
“这……”殷如雪目光闪烁。她不知道殷如歌究竟知道多少。
“几日前我倒是在宫里碰见了高家夫人,她倒是进过宫还见过皇后。而且在此之前,似乎林姨娘去过高家,联络了一下你们十多年来鲜少联络的感情……殷如雪,难道你还不想承认么?”殷如歌看着殷如雪娇美的面容。当真是枉生了这一张好脸!
“殷如歌,原来,你都知道了?”殷如雪冷笑一声,索性承认了,“是,我承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又如何?其实我们本来只是和皇后娘娘提议而已,岂料皇后娘娘竟然十分赞成。本来我们的计划是让你穿着和皇后一样的衣服出席宫宴,这样你就能被治个僭越的罪。可惜啊,最后被你躲过了一劫!不过你得清楚一件事,皇后娘娘她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更别想和晟王殿下殷如雪狠狠地瞪着殷如歌。她最讨厌殷如歌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了。不过就是嫡长女,一样是殷家的女儿,凭什么殷如歌就能高人一等?!她成日家抛头露面的,琴棋书画哪样及得上她半分?这样混迹商场自甘堕落的女子,凭什么压过她一头?!
殷如雪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殷如歌,不想殷如歌听到此话,反而面上勾起了笑意:“原来,你勾结外人残害亲姐妹,竟只是为了一个司徒晟?”
殷如雪不服气道:“晟王殿下气宇轩昂,文韬武略,谋世奇才。他是皇后之子,将来不定就是储君,这样的身份地位,难道你不心动?!”
“心动?!”殷如歌仿若听到了笑话一般,“妹妹何曾见我同晟王殿下结交?”
“我……”殷如雪噎住。的确,若论起来,也不过就是前阵子司徒晟自己跑到殷家来探望殷如歌,殷如歌却从未有和司徒晟结交之心,连当日司徒晟来了也都是拒之门外。可……可殷如歌就是有本事让她喜欢的男人如此赶上门来,这就是殷如歌的错!
殷如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殷如歌便知道,再与殷如雪多也是无益,只怕殷如雪心里认定了她是敌人。
末了,殷如歌只道:“殷如雪,若你当真喜欢谁,便自己光明正大地去争取,像今日这样耍阴招枉顾殷家生死之事,若再有下次,我定不姑息!”
殷如雪被殷如歌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彻底激怒:“是!我没本事!我没用!你殷如歌是鼎鼎大名的殷老板,没了男人一样能活,有本事你就别嫁人,一个人孤独终老!现在倒是得好听了,若没有你在背地里动手脚,晟王殿下怎么会亲自到咱们殷家来见你?”
殷如雪怒极而笑,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你还玩什么欲擒故纵,睡着了?!呵,你以为我会信么?!这么些年你故作清高,把多少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如今易王殿下回来了,你倒好,玩儿什么非卿不嫁,你倒是眼光高,不把晟王殿下看在眼里,却偏偏看上那个残废!呵,殷如歌你到底玩儿的什么阴谋呢?!不会是想着,一个残废以后好控制吧……”
“啪!”
一个巴掌狠狠落下,阻止了殷如雪的胡袄。
殷如歌甩了甩麻聊手,看着惊呆聊殷如雪,嘴角轻勾笑得十分冷然:“这一下,还你寿宴之上皇后打我的一巴掌。同为姐妹,如懿尚且知道求情,你却落井下石。不妨告诉你殷如雪,我殷如歌向来是个不好相与的。原本我还念着咱们的所谓姐妹之情,想要放过你,可惜啊,你的这张嘴,却是管不住自己……”
一时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统统跪下。
殷家人从来都知道殷如歌厉害,在外还是雷厉风行的“殷老板”,可就算殷如歌治家严明,也从未在殷家后院展露过自己杀伐决断的一面。如今这般,只怕二姐是彻底惹怒了大姐。
然而事情却未结束,只见殷如歌话音未落,又是“啪”得一声,另一个巴掌落在殷如雪另一边脸上,那通红的掌印左右对称,竟是半点都不留情面!
“这一巴掌是罚你言语顶撞长姐,口出狂言辱没易王殿下,”殷如歌拿青蕊递过来的帕子擦去手上沾上的殷如雪的脂粉,看着殷如雪惊恐的双眸,继续道,“殷如雪,你记住,我殷如歌一向记仇,而且记性很好。向来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今日毕竟是太后寿辰,不宜见血,你自己到祠堂跪上三日,若再有下次,别怪我殷如歌不讲姐妹情面!”
立即有人上来将殷如雪押下去。
殷如雪一边挣扎,一边放着狠话:“殷如歌你别得意!你要记得你打我的这两巴掌,我迟早都会还给你的!!”
“姐,您就这么放过她了吗?!”青蕊在一旁倒是没有什么,青禾看着殷如雪嚣张的背影,仍旧气得不轻。今日她没有进宫,听青蕊起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一面更讨厌起二姐殷如雪来。
这可是亲姐妹,如何就敢这样陷害!今日之事弄不好,姐只怕是要有牢狱之灾的。闹不好,还得出人命!
可是二姐难道不晓得,僭越这样的大罪闹不好是会连累殷家的吗?她可也是殷家的一员啊!还什么是怕姐抢了晟王殿下,活脱脱一个蠢人!
“放过?”殷如歌却笑,“殷如雪犯了这样的事,如何就能轻易放过?不过是爹马上就要回来了,总要给他一个完整的二女儿不是?而且,今日太后寿辰,马上又要过年了,弄得太血腥,也不好看不是?”
青禾看着自家笑得轻浅的姐,早知道就不问了,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青禾正想着,又听那头殷如歌十分轻松地道:“等吧,开春的时候,找个机会,是该开开荤了。”
青禾后背一凉便缩了缩脖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半晌,忽听殷如歌“哎呀”一声,道:“遭了,把梨花忘了!”
刑部潮湿阴暗的地牢里,梨花嫌弃地皱着眉看着只有一个高高窗子的牢房,拿袖子捂着鼻子,心里想着那个叫什么绥尘还是七的,以后千万别让她碰到,否则见一次有他好看一次!竟敢把她抓到这种地方!
“吃饭了吃饭了!”
梨花正在心里把绥尘以各种方式虐待,忽听牢房那头传来动静,原来是送饭来了。
“算你们好运,今可是太后寿辰,让你们也见见荤腥!吃好喝好,心里感念着太后她老人家些!”狱卒们一边调侃,一边派发着所谓的大鱼大肉。
梨花不屑地冷笑一声,她就没听过牢饭能有多好吃的。然饭到她跟前时,她竟看到了顶好吃的叫花鸡,油腻腻的看着就肉质鲜嫩,口感极好。这和她想象中的牢饭不同啊!还有酒,闻着就香。
梨花伸手才要拿,那狱卒却往边上一闪,将另一份简单的肉粥递过来:“这个才是你的,你可别拿错了!”
“喂,凭什么同样是囚犯,我就只是这样的待遇?!”梨花不满地道。
“嘿你这人还真是有趣,这可是断头饭,你当真要吃?”那狱卒假意将饭菜往梨花面前一递,“喏,你要吃我也不拦着,保证你吃了见不到明的太阳。”
梨花忙缩了手,想着那大概是明日上刑场的犯饶断头饭,呸了两声只觉晦气。她才不要死,她还要好好地,精彩地活个几十年呢!
不过,梨花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方才所见的饭菜,却是这些里头最丰盛的。明日上刑场的死囚,也不过比她的多几道菜罢了,哪来的美酒?
梨花觉得蹊跷,屏气凝神看着那狱卒走到牢房深处,听那壤:“状元郎,吃饭咯!”
状元郎?阮一贤?梨花留了个心眼,想要继续听时,牢房里嘈杂之声却把那些声音都盖住,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其实并不是牢房嘈杂梨花听不到,而是阮一贤悄悄拉过狱卒,声地问:“这可是晟王殿下送来的?”
那狱卒“呵呵”地笑了两声:“吃吧,不论是谁送的,总之是位贵人。他让我告诉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阮一贤看着面前与别人都不同的山珍海味,心里得意。到最后他都没有供出高尚书等人,想来那些人觉得自己忠心,所以特意来关照自己的。如此,便是他赌对了。
一时间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各种气味混杂,梨花闻着空气中乱糟糟的各种恶心味道,面前因为太后过寿,又逢腊八,所以煮得还算颜色鲜艳的腊八粥都变得没什么吸引力了。
她环顾四周,想不到她堂堂江湖“一枝梨”竟然有一日会在皇宫的牢里过腊八节。不管怎么样,以后想起来也是一个特殊的回忆不是?
想着,梨花忽然心情好了些。肚子实在是饿得紧今日为了跳舞显得身材好些,她特意饿了两顿,现在实在是熬不住了。
然而没等梨花开动,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牢房里原本饲料棚似的嚼食之声忽然渐渐了,然后便是各种倒地之声。梨花抬眼,按着饭食进来的方向,囚犯们竟一个个慢慢都倒下了!
梨花皱眉,刚想着难道是食物的问题,还好没吃,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当即旋地转倒在霖上……
栀影院里,殷如歌看着面前摇曳的烛光,心里有些不安。今日发生之事太多,导致她竟忘了离宫之时去探问梨花之事,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不多时血刃回来了。
“如何?”殷如歌急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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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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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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