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岔道口,面前有两条路出现在面前,一条空空如也没有人烟,而另一条,似乎隐隐地有着杀气。
绥峰停在岔道口,看了看杀气满满的道路,又看了看无有人烟行过痕迹的道路,果断选择了有杀气的一条,执剑而行。
然行了一段路,便听到一阵兵刃交接之声。绥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便看见村子里的王声先生正执剑同一帮杀手正在缠斗。不过很显然,王声不过就是一个村里的教书先生,哪里能敌得过那些训练过的杀手?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
“真是个碍手碍脚的家伙!”阮一贤瞧着面前来了好几次屡败屡战的王声,忽然生出了厌烦——卢璐那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总是不从他,这都二十几天了,还是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本来他是想着,也许王声被打几次之后就会知难而退,那个时候卢璐就死心,就会跟了他。
可当计划落空,卢璐初心不改,坚持为这个男人誓死不从,而他又没有时间和耐心再去等一个女人,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本来,若是今晚若是没有别的计划,上头又没有催得很紧,他是不介意再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的。可是,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
“杀了他!”阮一贤大手一挥,杀手们立刻朝着王声举剑而去,下了杀手!
就在那些剑要刺中王声要害的时候,斜刺里忽然寒光一闪,一柄冷剑带了一个身姿健壮的男子出现了——绥峰,冷冷地收回剑,看了眼地上被他用剑气弹开的几柄长剑,抬眼扫视面前的几个杀手,一边警觉一边问身后的王声:“汪大哥,你没事吧?”
王声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衣裳早已破烂不堪,被鲜血染红,可他不在乎——他都已经习惯了。每次道这个山谷里来,他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这些人把他的妻子绑走了,就算他寡不敌众,就算他的能力不足,他也不能坐着什么都不干!
“没事……”王声不是很熟练地握着手中的剑——从前,他只是一个会拿笔的教书先生。这一个月,他为了救妻子,已然成长了很多。
绥峰抬眼看向杀手的头领,那人一身青灰色的长衫,瞧起来浑身还带着几分书卷气,而且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当真熟悉。只可惜那人的面上带着一张狰狞的银质面具,让绥峰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过看到这张面具,绥峰心里的火顿时便上来了——这面具他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殷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卫血刃吗?亏得殷大小姐从前还那么信任他,结果……
绥峰认不得阮一贤,阮一贤却是一下子便认出了绥峰。他面具下的眉头一皱:“拿下!”虽然不知道为何易王没有来,但此人是易王身边的贴身侍卫,能抓一个是一个,救不到殷大小姐回去,他就不信易王不来!
杀手们拾起长剑齐齐朝绥峰而去,然而就算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互相之间也很有默契,更是善于配合变阵,对付王声这样一个武学初学者倒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对上绥峰,却是没几招便败下阵来。
绥峰也不客气,长剑挥舞之间下的都是死手,不一会儿,十几个杀手便都倒在了地上。
绥峰低头瞅了眼地上的尸体,手里握着滴着血的长剑,冷冷地看向阮一贤,“哼”了一声:“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张面具下到底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还不等阮一贤反应过来,绥峰的剑已然到了面前,一把将那面具劈了下来!
“阮一贤!”
绥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从天牢被救出来的阮一贤。
不过,得知是阮一贤的时候,绥峰便将从前发生的事情都串了起来——阮一贤本来是高家的棋子,用来接近十二公主。之后阮一贤事情吧败露,又被紫月神教的人救了出去。
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阮一贤不过只是一个孤儿,他也没有什么人脉,除了是当初的状元郎之外身无长物,紫月神教的人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救出这样一个人呢?
就在绥峰愣神的一刻,阮一贤抽身便走——司徒易峥身边的贴身侍卫,他怎么肯呢个打得过?单看绥峰以一顶十,几招就杀了十几人来看,这是个狠角色,不宜逗留。
可是绥峰怎么会任由阮一贤就这么离开?一个飞身便挡在阮一贤面前,长剑一指:“带路!”
*
花溪谷尽头山谷的密室里,殷如歌将簪子重新插回头上,看着指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眼底的情绪却冰冷。
司徒易峥说,她身上十几年前便被种下一只血蛊,只要她身上出现伤口,这蛊虫便会顺着新鲜血液的生出而苏醒一分。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她的血能解这些蛊毒,也就意味着,她根本没有必要向外人求助,只要她从这里出去,按时回到家里,便可以解了祖母身上的蛊毒。
说不定……殷如歌脑中灵光一闪,说不定还能解了如懿身上的摄魂蛊毒。还有……殷如歌掌心一紧,还有司徒易峥身上的蛊毒。
却原来,绕了一大圈,所有人身上的蛊毒,解药都在她身上。
她殷如歌,自打出生便带了一双红眸,血的颜色,她一直想摆脱身上的特殊符号,却不想,到最后她的命运也同大多数人不同。
瞅了眼地上的卢璐,也许这便是紫月神教的计划。将她同被种了蛊虫的卢璐关在一起,她以血救卢璐。从这里出去,她的血能解蛊毒,解除疫病的事就会被紫月神教肆意散播给天下人,她殷如歌,便会成为天下人眼中特殊的存在,成为别有用心之人争夺的对象。
原本的所谓殷老板,将军嫡女,便会多一个身份——药人。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有不同常人的命运,那她便活出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生!
殷如歌看着对面墙上的圣女画像,并没有因为得知了自己未来的命运而沮丧或者害怕,反而身上充满了对抗的能量!
凡是密室,总有机关出去。而这幅画,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挂着显得实在有些刻意。殷如歌起身来到画前,掀起画像,果然在画像之后看到一个暗格,虽然不知道这个暗格摁下去之后会触发什么机关,但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看了眼昏睡的卢璐,还得带上卢璐才行,在逃出去之前,她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到卢璐所说的那个装满了蛊虫的房间,把那些蛊虫灭了才行。否则这些蛊虫若是成功地送出去,对天盛来说将是个灭顶之灾!
*
一个时辰之后,绥峰挟持阮一贤到了花溪谷的山洞里。来到洞口处,殷如歌来时候空荡荡的洞口处立刻出现了几十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为首的,正是殷如歌曾经的贴身侍卫,血刃。
血刃一身黑衣,满身肃杀之气看起来与之前在殷如歌身边待着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在殷如歌身边的时候,血刃只是一个呆滞的木头人。他没有表情,也不需要表情,毕竟面具戴着,谁都看不到他的真容。
可是此刻,分明一样带着面具,但绥峰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歌血刃,才是真正有血性的人。
杀手!
“你个叛徒!”
饶是跟了司徒易峥那么多年,也该学会一些隐忍,但绥峰到底亦是个血性之人,最痛恨的便是背叛主子之人,看到血刃以这样陌生的姿态出现在面前,绥峰还是忍不住骂道!
血刃却勾了勾唇角,不再如从前那样没有表情,眼神里还带了几分嗜血的味道,好像一个木头人一下子注入了新的灵魂,活了过来:“所谓叛徒,便是叛了主子之人。可我的主子,从来只有一个,我不过在做我该做的事,何来背叛之说?”
绥峰晓得若血刃本就是紫月神教的奸细,多说无益,将阮一贤推至身前:“把殷大小姐和卢夫人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他!”
血刃不屑地瞅了阮一贤一眼,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怎么?你以为你用这个杀妻灭子之人来威胁我,有用吗?再怎么说,殷大小姐的命,也不至于这么贱吧?她可是你们天盛征西大将军的嫡长女,还是手里掌握着天下十分之三财富的殷老板,用这样一个鼠辈来换,也未免太低估殷大小姐的身价了吧?”
“你……”阮一贤彼时被抓在绥峰手里,肩上的冷剑只要绥峰轻轻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命,可血刃竟然这么不在意,阮一贤顿时恼了,“血刃!你不要太过分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过分?”血刃单手背剪,气场尽显,“你以为主子为何今日派我到此处?就是来拿回属于我的血魔堂。别以为替了我几日,你便是主子了。我既回归,你的作用,也就没有了。”
说着,血刃忽然抬手,袖子里一柄飞镖忽地飞向阮一贤,一看就是要杀人灭口!
绥峰反应也快,迅速抬剑挡住飞镖,救下阮一贤,阮一贤面色煞白,看着面前浑身带着杀气的血刃,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怎么?你们不是要杀了他吗?怎么这会儿倒救起他来了?”血刃收了手,眼中到底闪过一丝惊异。他的飞镖出其不意,想不到绥峰竟然还能挡掉,此人的功夫果然不同寻常。
绥峰紧紧地盯着血刃,并不回答血刃的话,却道:“阮一贤你可看见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命。不仅如此,还要杀你,你为何还要替他们卖命?你告诉我殷大小姐在那儿,我便护你出去!”
阮一贤虽然该死,但他到底知道这里的底细,若是能从阮一贤口里问出些消息来,到时候再让他死,也不迟。
血刃眉头一皱,再次挥动飞镖掷向阮一贤,还是被绥峰一招挡掉!那速度,那眼神,足以让人相信,就算绥峰此刻只有一个人,面对面前十几个杀手,一样可以昂着头进来,昂着头出去!
阮一贤面色再度一变,知道血刃此刻大概是非杀他不可,便迅速躲到绥峰身后:“你替我杀了他,我就告诉你殷大小姐在哪儿!”他也没那么傻,若是他真的一下子就说了,只怕反手绥峰也会给他来一剑!
可是如今,他也只能投靠绥峰了!
血刃见绥峰的确厉害,便看向绥峰身边的王声:“便是你身边的这个人掳走你的妻子,还强占了她这么多日,如今他就在你面前,你还能忍吗?!”
王声猛地看向阮一贤,眼中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举起剑,狠狠地朝阮一贤劈去!阮一贤赶忙用剑挡住,抖着双唇道:“你别听他瞎说!我可没对你妻子做过什么!她现在和殷大小姐关在一起,如果你还想救她的话,你就必须保护我!否则,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她!”
“那你快说,她到底在哪儿!”这二十几日,他每隔几日便会来到这里来找他的妻子卢璐,可每次都被眼前的男人羞辱,也不知道卢璐在他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真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
“你若是杀了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阮一贤紧紧地盯着王声的剑,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周围的杀手。真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一下子被逼到绝境里了!
“其实你们救他做什么呢?我大可以告诉你们,殷大小姐,她其实就在……”血刃忽然一指身后的石像,“就在那石像后面,你们若是有本事,便来救她出去如何?”
王声和绥峰一齐看向石像,石像两旁的坛火燃烧着,跳跃着,映着周围几十名杀手手中的长剑,让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阮一贤一看形势不妙,立刻对绥峰喊道:“我可知道他们很多秘密,我可以带你们出……”
阮一贤的话梗在喉咙里,半句都出不来。
绥峰和王声回头,便看见阮一贤呆呆地站在眼底,双眸圆睁不可置信模样,喉间一抹极其细微的伤口,慢慢地终于氤氲出墨黑色的血迹,下一刻轰然倒地,立刻便咽了气。
空气中,一朵精致的栀子花堪堪落下,花瓣上染着的黑红,是死人的血,尚且温热。
一红衣男子应声落在血刃身后的宝座前,翩翩然恍如谪仙下凡。水袖轻动间,红衣蹁跹里,暗绣的栀子花滚边洁净如同月光。
却泛着诡异的,罂粟花一般的致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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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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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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