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歌先是一愣,而后轻笑。这阵子,“笑”这个字真是在她的生活里越来越多了。若是放在从前,别人对她的形容词多半都是“冰冷”“毒辣”,毕竟太多事情需要她操持,太多事情需要她冷静处理。
从前的她甚至觉得,人就不该有什么大喜大悲,随时都该保持理智。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喜怒哀乐本来就是人的天性。哭笑怒骂,根本就妨碍不了她办事。只不过从前的她并无体会,是因为她身后根本没有什么依仗。
而自从司徒易峥回到她身边,生活中很多从前也能迎刃而解的问题如今看起来甚至都不算是问题。
“也许是的,”殷如歌轻道,“人是可以轻松地活着的。所以,你现在轻松吗?”她可没忘记梨花所说的,司徒易峥对皇上有心结这事。她略略抬头,细细地看着司徒易峥的眼睛,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
司徒易峥拥着殷如歌向窗外看,语气略显慵懒:“轻松啊,如今将我最爱的歌儿娶进了门,我还有什么可不轻松的呢?”
“我说认真的呢,”殷如歌重又看向司徒易峥,便瞧见他眼里淡淡的隐忧,“你真没事儿?”
司徒易峥低头,便瞧见自家娘子一脸认真的模样,笑道:“我真没事儿……”
“好吧我信了,”殷如歌挣脱司徒易峥,走向桌边,“既然没事儿那我就放心了,来尝尝这个糕点,看合不合胃口。”
司徒易峥看了看忽然空了的怀抱,心里头忽而有些空落落的。这才没温存一会儿呢,他都什么都没做呢,他家娘子怎么就又变回那个冷静理智的殷老板了?
“那我有事儿……”现在改口来得及吗?
殷如歌失笑,瞧他一眼,将糕点递过去:“成,那就边吃边说吧,什么事儿?”
司徒易峥瞧了眼做得精巧的糕点,再看了看自家一脸八卦的娘子,有些无奈。这是要来安慰人的模样吗?倒像是来八卦的。蜀南文学
殷如歌好像看不懂司徒易峥无奈的表情似的,心里却较了劲。才让你说你不说,这会儿可不想听了。
“真拿你没办法……”司徒易峥摇了摇头,取了块糕点,咬了一口,剑眉轻皱。
“怎么了?”殷如歌疑惑。
“这味道不对……”司徒易峥瞅了眼糕点,又瞅了瞅殷如歌。她不是来看啊可能他有没有事儿的吗?不应该是自己亲自下厨自己做的?
“怎么不对了?这就是你最爱吃的水晶糕啊。”殷如歌一脸疑惑。
“……”司徒易峥瞧着殷如歌无辜的大眼睛,只能将糕点吃下,“没事……”总不能说不是她做的就不吃吧?她难得第一次主动关心,这就拂了她面子,以后说不定她都不来看他了。这可不好……
唉……司徒易峥嚼着水晶糕,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别人家的娘子从来温顺可人,再看看他的……
算了,自己的媳妇儿,自己慢慢培养吧。
于是乎,司徒易峥的心里默默地开始展开了一幅养妻计划……
“不过,说到假山那事……”殷如歌忽而脑中灵光乍现,“我想起来赢絮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听到赢絮,司徒易峥正色:“什么?”
“你可记得那回你坠落假山,便是一个黑衣蒙面女人将你打落的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也一直在找那个黑衣女人,之前在昭恩寺的后山上曾见过她同国叔在一块儿,后来这个人便凭空消失了……”殷如歌将数次见到的那个黑衣女人的身影重新拼接回想,最后,竟和赢絮重合,“那个女人的身影,看着尤其像赢絮……”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当年将我们打下假山的黑衣人,就是赢絮?”司徒易峥忽觉事情不太简单。
“我本来就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方才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世上长得很像的人也许是有,但如果三个人都长得一样,那就太离奇了,”殷如歌看向司徒易峥,不仅有些担忧,“若是这样的话,赢絮就可能是策划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这就能解释为何黑衣人和国叔都突然消失。而赢絮蛰伏了二十多年,如今重新回到皇上身边……”
“不好,父皇有危险!”
司徒易峥话音刚落,殷如歌也已立刻起身。
书房大门忽然洞开,司徒易峥和殷如歌二人身影如风而出,吓了青蕊和绥峰一跳。
“主子,去哪儿啊?”绥峰赶紧跟上去。
“备马车,进宫!”
“可是这会儿宫门已经下钥了呀!”绥峰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昨夜晟王逼宫,这个时候整个京城都相当敏感,主子预感之事一定很重要,可是这会儿各处宵禁,皇宫也下了钥,主子要进宫谈何容易?!
“看来赢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殷如歌看向司徒易峥,”为今之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得借贤妃一用了。“
经历过昨夜晟王逼宫的延禧宫格外安静,贤妃和玲珑公主到底受了些惊吓,白日里睡了一日,到了夜间,却忽然来了精神。
贤妃起身用了膳,便觉屋子里有些闷,便到院子里吹吹风。紫嫣原想着贤妃不过坐一会儿就回去,便没有带什么衣物,见贤妃竟有久坐的意思,便回身进殿去取。
贤妃静静地在廊下坐着,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瞧着天上的未满之月,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对月自怜吗?”忽然一声低哑之声响起,吓了贤妃一跳。
贤妃手里下意识抓想坐下的扶手,看向声音的来处,便看见一身黑衣黑帽的女子,正是多年前那位给了她神仙药的女人。这么多年了,她就再也没见过,她还以为,这个人已经消失了,不会再来找她了。
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对月自怜?你此话何意?”贤妃看向黑衣女人。正是这个女人,当年将自己的孩子推下假山,却还假惺惺地给她救命续命的丹药,让她将孩子送到药王谷那么多年,如今,却想来讨要人情吗?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你深受多年盛宠,如今却发现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影子,难道你此刻,不是在对月自怜吗?”黑衣女人的声音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像破铜锣一样难听。
“你对我的事情倒是知道得清楚,”若说多年前看着司徒易峥人事不省地躺着,对着这个黑衣女人她是害怕,此刻司徒易峥既已无事,而且她也知道了这个黑衣女人就是罪魁祸首,反而心里却踏实极了,“就是不知,这宫墙高大,你是如何进来的?”
“深宫锁,锁住了多少人,你又怎么能知道我躲在哪个角落呢?”黑衣女人轻笑一声,仿佛有些讽刺,而后看向贤妃,“长话短说,我今日,是来让你兑现你的承诺的。”
“承诺?”贤妃本想佯装忘了,也很想此刻就拆穿这个女人的阴谋,但她忍住了,此刻她只身一人,此人在深宫来去自如,她在明处,自然奈何不了此人,比如先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可别过了河,又来拆桥啊。”黑衣女人冷笑。
“怎么会呢?”贤妃冷静以对,“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呢?既然你对我这么了解,想必知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如今又有了身孕,什么也做不了。”
“不,你可以,”黑衣女人将一瓶什么东西搁在贤妃身边,“举手之劳,今夜,你只需将此物给司徒焱服下即可。”
“皇上?”贤妃疑惑,但抬眼间黑衣女人已经不见了。回头,身后已然传来紫嫣的脚步声。
贤妃将那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瓶子藏进袖里,心思难定。这个人的目标是皇上?难道是要对皇上不利?!贤妃锁紧了眉头。
“娘娘,夜里到底凉,您坐一会儿就回去吧。”紫嫣劝道。
“好……”贤妃淡淡地应着。
其实原本,她的心里很平静。
也许旁人会以为,当她得知自己身受的多年宠爱竟是做旁人的影子会心生难过,但她自己却发现,除了心口淡淡的烦闷之外,竟没有旁的感触了。
可是此刻,手里揣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瓶子,心里却有很强烈的不安涌上来。难道昨夜之事,还未平?
可是,赢絮才回来,皇帝今夜怎么可能还会来这儿?黑衣女人又为什么会让她今夜就给皇帝吃这个呢?她什么都没说,却好像料定了事情会这样发展似的……
南墙起风,贤妃忽然觉得有些冷,便让紫嫣扶着回了殿中。
夜很静,整个皇宫的夜都很静。延禧宫如此,钟粹宫亦如此。
皇后被囚禁,赢絮回朝,一夜之间所有陈设全都换了个干净,就连伺候的下人也全都被换了一轮,就连夜里的吃食,也全都换成了赢絮最爱的。
赢絮用了晚膳便又歇息了,彼时才醒,说是饿了,下人赶紧通报皇帝。司徒焱立刻让御膳房准备了赢絮最爱的糕点,亲自又到了钟粹宫。
宫门开了,大殿之中布置得颇有几分赢国宫殿的味道,那是赢絮家乡的布置。下人们见此,无不唏嘘。都说皇帝此生最爱一人,果然不假。
可惜皇帝亲手灭了最爱之人的国,这份爱,便多了几分沉重的味道。
赢絮彼时正在镜前梳妆,一头如雪的白发终究刺痛了皇帝的眼。
皇帝来到赢絮身后,静静地瞧着镜子里的美人,似是试探:“絮儿醒了?”
赢絮轻笑一声,起身柔声道:“皇上来了?”
“是啊,朕听说你又醒了,来看看你,”皇帝扶着赢絮在桌边坐下,“瞧着你精神好多了。昨日,你一定是吓坏了吧?”
“说是吓坏,皇上才吓坏了吧?”赢絮声音里也都是温柔,“昨夜那样凶险,还好都平息了。而且,臣妾也算是因祸得福。当年臣妾失忆,也是因为一场大火,也许昨夜的大火,让臣妾想起多年前的大火,所以才把以往的事情都想起来了。皇上不知道,这些年臣妾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
“你受苦了……”皇帝拉着赢絮的手,想给以安慰,“你放心,从今日起,朕定然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过往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朕欠你的,定会一一都补回来。”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赢絮回握皇帝的手,“无论什么样的事,这么年了,折磨得你我还不够吗?好了不说了,过往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只谈以后……”
“以后……”皇帝瞧着面前的赢絮,竞像是在做梦。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等来了赢絮的谅解。
糕点,酒水,一一摆上,烛光温暖,美人在前,司徒焱越发觉得不太真实了。然端到面前的酒是真的,递到嘴边的糕点也是真的,咬在嘴里还是甜的,酒水喝在嘴里也是颇有滋味,却远不及面前女子熟悉的温柔的眉眼。
“皇上,您怎么老盯着臣妾瞧啊?臣妾脸上有什么吗?”赢絮笑着。
“不,是朕的絮儿太好了……”司徒焱亦笑,仿佛心满意足,“都不太像你了。”
赢絮一愣,面上的笑意一僵,随即又重新染上:“不像臣妾,那像谁啊?”
“像……”司徒焱瞧着面前的赢絮,那种不真实感忽然找到了由头,嘴里的糕点忽然有些不甜了。是啊,不像赢絮,那像谁呢?面前的赢絮的身影,和这么多年陪伴他的女人重叠……
“嗯?”赢絮追问,瞧着司徒焱有些发冷的面色,道,“皇上您怎么不吃了?”
“哦,朕今夜本就用过膳食,此刻不是很饿……”司徒焱话出口才发掘自己语气过于冷然,赶忙又扯开笑意道,“絮儿快吃吧,这些都是絮儿爱吃的,朕特意吩咐御膳房给絮儿做的。”
为什么呢?这么多年,他不就盼着赢絮能清醒过来,和她重新好好说说话吗?可是为什么,赢絮对他越是热情,他的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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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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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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