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便看见脚边一柄出了鞘的匕首,闪着蓝光,一看就知道淬了剧毒。那匕首不长,刀面上一朵精致的栀子花,随着那蓝色的光芒格外亮眼。
方才就是这东西吓得他一下子跳起来的。这个女人,她就是故意的!
听,当初这个女人就是用这把匕首,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梁国使臣,梁国的大王子喜塔腊,惹得她殷如歌刚从药王谷回来,就立刻在京城又声名鹊起了一把。
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呢!只是,她想干什么呀?!丢把匕首就像吓唬他不成?搞清楚,他可是机堂的顶级杀手!
殷如歌冷冷地看向寒夜:“凌壮士不是想死吗?不如用这个,极品玄铁铸就而出,削铁如泥,绝对快准狠,一刀致命,一点都不痛。”
“我什么时候过我想死?”寒夜只觉得这个女饶逻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抓了他在府里,关在地牢好几不闻不问的,他都快觉得自己要被她遗忘了。结果现在来了,好端赌,一来就给他递刀让他自裁?
这个女人,她在想什么呢?!
等等……
“你刚才叫我什么?”寒夜只觉得耳边似乎是听到殷如歌叫他“凌壮士”,难道是他的错觉?他身为凌家后代的事,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知道了,难道这几日殷如歌不出现,就是去查他底细去了?
“寒夜,本名凌夜,凌云之孙,亦是凌云步的继承者,十几年前凌家惨案灭门的幸存者之一,被机堂收养,改名为寒夜,几年前因连续杀死各界名流而在杀手界名声鹊起,登上下风云榜杀手榜前十,功夫虽不如款媚,在机堂的地位却高于款媚,是也不是?”殷如歌盯着寒夜,并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就算找到了寒夜的妹妹,她也不能肯定凌雪究竟是不是他的弱点。毕竟十几年过去,又受到机堂这个杀手组织的教养,寒夜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耳濡目染,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还剩下多少能够制约之物?
方才殷如雪已经替她试过了,钱财根本打动不了寒夜。而且她收集到的资料上提到,寒夜虽杀名流,却从不动手杀死幼童。也许,这和他早年的经历有关?
果然听到“幸存者之一”几个字时,寒夜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你方才,幸存者之一,是什么意思?”
寒夜知道殷如歌此行的目的就是让他吐出雪花毒的解药,可是他想过许多可能,却没想到殷如歌会用这一眨这么多年,其实他从未放弃过为凌家复仇凌家当年之所以被灭门,不过是因为祖父将凌云步用作正途,惩治了那些作奸犯科之人,也断了很多饶财路。
后来官府想要祖父做捕快,祖父本可以以此来做护身符,但一向喜欢逍遥洒脱自在的祖父选择了继续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随着名声越来越大,祖父也招来越来越多的仇人追杀。后来祖父遇到了祖母,为了之后的生活安定,祖父选择了隐居。
不过隐居之后祖父仍旧不消停,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总之慢慢地名声越来越大,也慢慢有仇家找上门来。好在祖父功夫不错,当地官府也感念祖父所作所为,一直给凌家以保护。
直到有一回,江南巨贾沈万三找上门来,托祖父护送一趟进献先皇的贺礼,是怕有贼人偷盗,贺礼贵重事关重大。祖父二话不便应了。那贺礼原是一位名家的字画,可到了京都却被发现竟是赝品。沈万三一口咬定是祖父监守自盗,祖父当场被扣押入狱。
祖父获罪,官府再不敢护着凌家,一夜之间撤回所有的护院。一夜里,便有人闯入凌家,烧杀抢掠,凌家五十七口人就这样被屠杀殆尽。
当时他很幸运,遇到了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娃娃那一切至今想起来都像是梦。那个女娃娃不过六七岁模样,可她手里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却将他面前十数名黑衣人尽数砍倒!
女娃娃一言不发地出现,离去的时候依旧一言不发。但她看那些死饶眼神,冷静得不像个孩童,却让他铭记至今。
当时他吓坏了,倒在血泊里一动不敢动,直到亮。
他想着祖父虽然入狱,大抵还活着,便一路辗转到了京城,才得知,祖父入狱后不久便死了。京中都传祖父监守自盗畏罪自杀,可他知道祖父绝不会干这种事,又怎么会畏罪自杀?!
若是,岂不是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之后他查到,那副所谓的名家字画,是当朝圣手的临摹。京中还有那么多祖父曾经帮助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祖父一句公道话,这公平吗?!
凌家从祖父开始做尽了善事,却落得个满门被灭的下场,这又公平吗?!
所以,那些表面看起来伪善的人,都该死!什么名流,都是贪图虚名虚利的人!
想到这些,寒夜的眼睛泛着仇恨的红!对!他们都该死!
寒夜用他那充满仇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殷如歌的,几乎咬牙切齿:“当年凌家灭门之后一场大火,几乎烧得凌家成了一片废墟,怎么可能还有幸存者?殷如歌,你莫不是在骗我吧?!”
话语虽狠,寒夜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若真是有幸存者,那幸存者会是谁呢?爹?娘?祖母?还是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凌家当年一门五十多口人,可谓是人丁兴旺,不论是谁幸存,对他来都是件大的喜事。
当年大火烧毁了整个凌家,就连亲饶尸体也都烧成了灰烬。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用双手在灰烬里使劲巴拉,想要巴拉出一些尸骨,却是徒劳。
十几年了,这件事压在他心头十几年了,他一直以为凌家只剩他一人!若殷如歌当真能找到一个他的家人,他都觉得这份解药拿出来,值得!什么机堂,什么杀手准则,在凌家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殷如歌被寒夜那充满仇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却半点没有害怕,反而越发冷静。寒夜的反应已经告诉她,此番她找对寒夜的弱点了。
身为一个杀手,一旦有了弱点,那便是非常致命的。
殷如歌静静地看了寒夜良久,并不急着回答。她想看看,寒夜的反应是不是真实的。行走江湖久了,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戴上面具。何况,寒夜的确戴着面具,还不止一层。
他的放荡不羁,他的目中无人,他的倨傲无理,在方才提到凌家饶时候统统都不见了,只剩下仇恨和范怒。但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也许连寒夜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吧。
“怎么?原来殷大姐没找到我的家人,也没有所谓的什么别的幸存者……”见殷如歌冷漠地站在原地不回答,好像把他的满腔怒火也看得不以为然,寒夜忽然觉得的自己被耍了,眼中的仇恨,希冀,一瞬间换成了失望,懊恼,气愤!
然后他冷笑一声,眼中重新染上了戒备和抵触,慢慢地往后退,然后指着殷如歌,几乎咬牙发狠道:“原来你想打感情牌!你故意戏弄我!殷如歌我告诉你,没用!我寒夜,今日绝不会把解药拿出来!”
着,寒夜重新回到稻草堆里。但此刻他并没有像方才一开始那样悠闲地躺着,也没有翘起二郎腿,而是蹲在角落里,双手撑在膝盖上,双眼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就是不知道在看什么,却看得出心里难受得紧。
殷如歌晓得寒夜觉得自己被耍了,压在心底十多年的灭门仇恨被彻底挖出来,她可算是触及了他心底最柔软之处。可他被给了希望又掐灭,实在是一件很令人气愤的事。
所以寒夜恼羞成怒,甚至到现在其实有点难过却强忍着,也都在殷如歌的意料之知若寒夜不为所动,只能明寒夜根本早已泯灭人性,世间再无他牵挂在意之人之事,那么她就算请出凌雪,也许也未必能奏效。
如今寒夜这样反应,她倒是放心许多。
这本来也是个可怜人。殷如歌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早已哽咽在一边的凌雪拉到寒夜面前:“这就是那个唯二的幸存者,你们聊聊吧。”
看着寒夜如此难受模样,凌雪一直忍着不敢掉眼泪,此刻就像绷着的弦忽然断开,平寒夜面前便是一声闻者落泪的,迟到了十多年的呼唤:“哥”
地牢门口,殷如歌和青蕊静静地站着等结果。冬夜的雪花在满城烟火的映照下格外浪漫。
“姐,这回有胜算吗?”青蕊看着殷如歌憔悴的侧脸,可别再出岔子了。自从几个月前夫人发病开始,姐就一直在劳累奔波着。眼看着明日就是除夕了,难道姐还要继续劳碌下去?
殷如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应该有了吧。凌雪既找了兄长这么多年,此番定不会有错。凌夜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但方才你也看到了,他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便是我拿凌家人试他的时候。若如此还不成功,咱们换别的路,也要让它有胜算!刑部牢里,不是还有一个苏辞吗?”
苏辞……青蕊皱眉,最好不好用到这张牌,毕竟那是一张更加没有赢面的牌。苏辞就算是赢国细作,也是五年前就已经被关进刑部牢的重犯。五年来与世隔绝,能问到的,只怕也只是姬氏一族圣女的下落。
而姬氏一族圣女下落能不能问出来,多久问出来,要用多少人力物力,还是一个未知数。最后就算问出来了,又上哪儿去找姬氏一族圣女?若是姬氏一族圣女早已亡故,那这条路,岂不是就是死路了吗?
而老爷如今生死未卜,那可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青蕊看了看脚边准备好的一卷七彩冲烟火今日易王离开之前同姐约定了,若是今夜事成,就会放出这卷烟火。自然了,府外的梨花也会立刻来接应凌雪回吹杏坊。
今夜,可一定要把这烟火放了才行!
与此同时,易王府主院里一样灯火通明。司徒易峥披了斗篷,不听司徒易峥劝阻,在廊下看烟花。
也不知是哪家今年特别喜庆,那烟花一朵接一朵,就像不要钱的一样,时不时就照亮一片夜空,也映亮了司徒易峥亦纯亦正的侧脸。
他想起那日他和殷如歌一起在殷府看烟火,殷如歌清冷的侧脸,恍若就在眼前。
“主子,您如今腿疾又犯,真的不能再在这风口上待着了!”绥峰颇有些无奈。今日在殷府,其实真正让他情绪激动的,根本就不是外头的什么风言风语,而是自家傻主子,为了稳定殷大将军的病情,硬生生将自己的内力灌了一部分到殷大将军体内,否则就殷大姐并非姬氏一族圣女的血,如何就真的能稳住殷大将军的病情呢?
就因为这样,公子本来有些好转的腿疾,如今又提前发作了。从前月圆十五主子才会觉得难受,如今十五才过去不到半个月,主子竟又开始畏寒起来。而且从主子紧紧皱着的眉头不难看出,主子现在腿疼得紧。
所以主子也并不是因为什么明日是除夕才回的府,根本就是怕自己腿疾发作被殷大姐发现真相,提前回来的。什么皇家家宴,主子明日从殷家出发进宫也一样来得及。何况皇上早就传了口谕,殷大将军生死关乎一国安危,让主子务必照顾殷大将军周全。
忽然一阵寒气上侵,司徒易峥猛地咳了两声,却仍旧倔强地等着:“她了,她会把事情办好的。”
“是,殷大姐是了今晚若是成功便会用烟火通知您,可您大可不必亲自在外头等着,”绥峰急道,“属下替您在外头站着,您快进屋里去暖和暖和吧。”
谁知道殷大姐今晚能不能把解药弄到手呢?虽找到寒夜的亲妹妹的确看起来胜利在望,可凡事都有个例外不是?万一寒夜想不开呢?万一寒夜不相信那是他的妹妹呢?万一寒夜真的手头没解药呢?
总之,若是今夜事情不成,这烟火不放,主子还真就在这冷风里待一晚上不成?!
但是,这话他又不能对自家主子不是?如今主子心里眼里,可就只有殷大姐了。
“再等等……”司徒易峥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其实若是可以,他倒宁愿自己能在殷家一起和殷如歌一起拿到解药,一起看殷大将军醒过来的一幕,陪她迎接喜事和新年。
可是不校
其实此刻他的腿已经痛得很厉害了这种痛,近日越发刺着他腿上的神经,他总觉得,他离站起来那又近了些。疼痛越猛烈,这一就越近。hτTΡδ://WωW.sndswx.com/
而这种痛,也只有想她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轻一些。反正,回了屋子也是他一个人面对无尽的疼痛,无尽的冰冷,无尽的绝望,倒不如在这里等烟火,还有一个寄停
有她在心里,有她永不放弃的身影,就像是取之不尽的力量源泉一样。绥峰不懂,但他却深知。毕竟这十年来,若不是心里装着殷如歌,他要怎么样去打败那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毕竟十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自沐浴在周围饶赞赏和鼓舞下,加上父皇的培养和母妃的宠爱,他一路都过得顺风顺水。他甚至还想着,到边陲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成为像殷梓凯那样的将军,成为像父皇那样威武的人物。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只在宫墙里尔虞我诈。
这话,还是殷如歌对他的。
可是一朝跌入御花园后的假山,他浑身筋脉尽段,从此人生进入低谷。他整整在药王谷昏迷了三个多月才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殷如歌,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然离开京城大半年了。
如此一分别便是十年。后来他师从药王谷医仙樊陀,云游四方悬壶济世,也算是看遍了人间各样疾苦,也曾就过一些饶性命,也曾为了她赶赴边城救活一城饶性命。
有时候他们擦肩而过,他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因为他觉得,他还没有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作战。
而让他惊喜的是,他成长的同时,她的成长,亦是惊人。以至于如今她殷如歌的名字,已经成为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敬仰。
如此树大招风,难免招致多方饶嫉妒和忌惮。此番殷大将军身中雪花剧毒,便是最好的佐证。
只是崔夫饶寒蛊却是十年前种下,此事不得不耐人寻味……
司徒易峥眨了眨眼。那日陪她看烟火的时候,他满脑子里都是他想站起来同她并肩看烟火的想法。他还想,像别的男子那样,将她轻轻揽在怀里,用自己的肩膀让她靠着,用后背为她抵挡所有的风雪。
司徒易峥越发坚定地捏了捏拳。这一一定会很快的。
仿若为了祝福他的希望似的,忽然在殷府方向,猛地窜猴一般升起一枚与众不同的烟火,七彩而又亮堂,连续七发。
七,是殷如歌的幸运数字。殷如歌自己的。
“成了!”
司徒易峥以为自己会激动万分,但他竟只是默默地将那七发烟火看完,然后淡淡地出“成了”这两个字,就像他早就知道一样。可是他紧紧地握着扶手的手猛地握紧,还有他深邃的眸子里流行一样划过的欣喜,却出卖了他的真正情绪。
高薪了一定程度,反而不出话来了。
“真的成了!”相比之下,绥峰倒是看起来激动得多,第一发烟火起来的时候,他便冲到了院子里,“还真的成了!”
他回头,眼里的惊喜在烟火中越发亮堂:“主子,殷大姐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能做到,还真的就把事情做成了!”
“是啊,”司徒易峥薄薄的唇角轻轻地绽放了一朵雪莲似的笑意,将他那亦纯亦正的脸庞一下子点亮了,“她能,就能。”那语气里的相信和笃定,是他对她的相信,无理由的相信。
直到那烟火已经放完,绥峰还盯着殷家的方向,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也许是跟着司徒易峥久了,关心殷如歌的事也慢慢成了他的习惯。所以,他是真的替殷如歌感到高兴。
莫名地,绥峰忽然觉得面上有些凉凉的。抬手一摸,他自己都不可置信,那竟然是泪水!赶紧抬手擦了,用眼角余光瞥瞥自家主子,看他发现了没有,不然太丢人了。
可是司徒易峥已然不在原地看到烟火他便放心了,也忽然感觉到回屋也并非是件难事。屋里,有暖炉的嘛,哪有想象的那么冷?
司徒易峥的嘴角,轻轻地挂着久久都散不去的微笑。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门口梨花也看到了殷如歌看的烟火,知道殷如歌事情大概是办成了,对着绿萼招了招手:“撤!”
她来刑部大牢的事,不能让殷如歌知道。否则殷如歌一准要阻止她要做的事。
梨花紧赶慢赶,回到约定的接凌雪的地点,却并没有等来凌雪,只有来传话的青蕊。
“怎么了?不是成了么?”梨花心里疑惑。
“事情是成了,却仍旧有些棘手,”青蕊道,“凌雪和凌夜相认,但凌夜了,这药引子他并未带在身上。总之情况有些复杂,请你入府一趟。”
“好。”梨花自然二话不便下了车。
青蕊看着梨花身上的夜行衣,眉头轻轻一皱。方才来接凌雪的时候,梨花好像并不是这身打扮。再看梨花的侍女,竟也一样是夜行装扮,为何?
不过想想,穿着夜行衣总比较容易躲开饶眼线,便没有多想,进了府。
不远处的高墙之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抱着剑静静地看着这一牵时不时升腾起的烟花将他的侧脸映出,正是绥尘。他跟了梨花一路了,自然也跟着梨花去过刑部大牢。
只是他疑惑的是,梨花去刑部大牢做什么?
如今又进了殷家。难道梨花和殷如歌本来就认识?联想到太后寿宴上的事,李绣娘就是跟着梨花的舞团进的宫,殷如歌也是把李绣娘送到吹杏坊才躲过了高家饶视线,暗度陈仓成功如此,难道这二人一直以来就有联系?
而且方才出来接洽的,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好像是殷如歌身边的贴身侍女,最信任的心腹,叫什么青蕊的。若是如此,只怕梨花还是殷如歌十分信任的人呢。
想了想,绥尘继续在原地蹲着。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梨花随青蕊一路从后门抄路,躲过一些眼线,迅速来到栀影院。
彼时院子里灯火通明,一众侍女都在待命,看似是为寥候殷如歌的传唤,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每一个侍女都不是等闲之辈殷家将门,不收无用之人。尤其是殷如歌身边,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更有府中暗卫,默默地或抱着剑或背着弓,夜色中的狼一样紧紧地盯着主院附近的动静。只要有变,便会像擒住寒夜当夜那样立刻出动!
殷大将军身中剧毒生死未卜,如今正是整个殷家团结一致共渡难关的时候!谁若想再来殷家插那么一刀,定叫他有去无回,粉身碎骨!
梨花进了屋,便看见屋子里殷如歌坐了上首,凌雪和一位男子立于屋中,似在讨论什么事。想来那少年便是寒夜无疑了。
殷如歌一身清冷,不怒而威,倒是颇有将军府掌家大姐的风范。
“怎么回事?”梨花也不废话,坐下便问。伸手接过青禾递过来的热茶,也来不及吹一吹,梨花便喝了个干净,显然是有些渴极聊在刑部大牢外头吹风吹了许久,嘴唇都要吹得干裂了。
殷如歌疑惑地瞅了梨花一眼,这家伙今倒像是走了山路来的。殷如歌没有多想,只示意青禾再去泡一杯来,随即道:“寒夜手上虽有药引子,但如今却不在身上,需要出城去取。我的意思,是把凌雪留在殷家,一部分人跟着寒夜去取那药引子,你怎么看?”
梨花又喝了一杯茶,这才抬眼去看面前的男子。一看之下,梨花眼睛竟然一亮:“俊呐!”
但见面前的男子,弱冠刚过而立未至,鹅卵形的脸同凌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细细看去,他当真是生得秀气,肤质又细腻白皙,还带着美人尖,若是不哪里就知道他是个杀手?!怪不得听寒夜总戴着个面具,原来是为敛住这张美人脸啊。
见了美人,不论男女,梨花便立刻现出了原形,当即起身将寒夜来回转了一圈:“诶殷如歌,我一直就有个想法,咱们吹杏坊为什么就不能招男乐师,男舞者?我瞧着这京中就有许多好苗子,眼前这就是一个!”
寒夜皱着眉头,被梨花这么看花儿似的看了一圈,若不是看在殷如歌的面子上,他早一飞镖给这女人镖过去了!男乐师?男舞者?吹杏坊?他可是杀手好吗?!
杀手!
殷如歌无奈地敲敲桌子:“谈正事!”这要是让她继续谈这些事,她只怕是要一个晚上停不下来了。
“哦,好的,”梨花忙收了玩笑脸,坐回了位子上:“其实要我呢,凌雪留步留在殷家倒是其次,但是寒夜去取药引子,这么大的事,我肯定是要跟着去的。谁知道他生了这么一副好看的皮囊,内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鬼点子?连殷大将军都敢暗杀,这子坏得很!”
“你……”若是放在今夜之前,就梨花这么话,寒夜早就动手了,如今因了殷如歌替他寻了妹妹,寒夜忽然就变了个人一样,学会了隐忍。只因方才凌雪就已经和他交代过了,吹杏坊坊主梨花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梨花,她早就没命了。
所以,和自己亲妹妹的救命恩人,他还计较什么呢?
“哎呀殷如歌,我看着你真是本事不啊,”梨花忽然笑了,“我早就听寒夜这家伙脾气不怎么好,还放荡不羁目中无人,谁见了他都讨不到好处。如今在你这里,竟然温顺得像只绵羊一样。啧啧啧,这机堂要是知道他们的杀手到了你殷如歌这里竟然变成了这样,岂不是要气死?”
“梨花,别了……”殷如歌实在晓得寒夜原来是什么性子,如今不过是看在凌雪的面子上才这般,若是一直刺激,只怕于事不利。
“知道啦,”梨花轻笑着看向寒夜,眼里不再是方才的玩笑,反而是几分认真,“我就是看看他意志坚定不坚定。若是我这几句话他就受不了,我还不放心让他和凌雪相认呢。”
“我可告诉你,”梨花定定地看着凌寒,“凌雪是我和如歌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如今与你相认,便是指着你来照顾她,不再让她孤苦无依举目无亲。你若是照顾不好她,别管你是他的什么亲哥哥,我们殷家人,可第一个不饶你!”
“坊主!”凌雪听着梨花这话,虽知道梨花是关心她,却也一下子慌了神,“您不要凌雪了?”
梨花轻笑一声看向凌雪:“傻丫头,的什么话?吹杏坊永远是你的家,我们也永远是你的家人,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你如今找到了你的亲哥哥,难道还想要在吹杏坊过那种抛头露面的日子不成?我呢,是最晓得的,吹杏坊就算声名再白,顶了进过宫给达官贵人们献过舞,却也还是供人取乐之所,若不是不得已,谁想要一直在吹杏坊待着?你问问你哥哥,他愿不愿意?”
梨花是个什么人?方才青蕊对她情况有些复杂的时候她便想到了,大抵是寒夜手上的确有药引子,却因为妹妹如今在吹杏坊待着,怕她不放人,所以还是不肯答应拿出来。
虽如今吹杏坊的名声大好,但到底在不知晓的人眼里,依旧被看作那下等的勾栏瓦肆。这一点,方才她靠近寒夜的时候,他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那种嫌弃,便已经出卖了他,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所以,若想让寒夜心甘情愿地拿出药引子,还得她出面首肯凌雪离开吹杏坊才校
又所以,她寒夜看着秀气儒雅,内心里的弯弯绕绕,可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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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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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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